结冰的小河从一片梅林中穿过,两岸的梅株都在一丈左右高。时值隆冬,大部分花草都已凋谢,树木也被掩埋在皑皑白雪中。
但经过连日风雪洗礼,梅林仍旧顶着积雪傲立在寒风中。在树梢枝头的雪层下,隐隐约约可见点点斑红。那便是梅花,独自在冬季绽放。
“落叶悲秋苦,霜打百草枯。回眸冷泉渠,腊梅凌下苏...”
一个身穿紧身蝶纹罗裙的笈笄少女,独步梅林之中。诗意忽起,紧接着悦耳动人的唱吟声响起。
刘协被美景伊人相吸引,不知不觉也走进了梅林中。朵朵鲜红的梅花雪下盛开,就像外强内柔的冰美人,惹人怜爱疼惜。
“一点红蔷露,韧枝与冰敷。何得春秀蝶,与君雪共舞?”
“咦?”少女还在思忖着后续诗句,忽然听闻背后有人给完整地补上了。她连忙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高七尺,潇洒俊逸的公子哥正摇着一把奇奇怪怪的折扇。
刘协也在微笑地打量着对方,脸蛋乌黑的秀发、匀称且白里透红的脸蛋。身材稍稍有不及伏寿,容貌也没有马文鸳混血美女那般美若天仙。
不过胜在秀眉联娟、丹唇外朗,一双清若潭水的眼眸与之对视仿佛能涤荡灵魂。还有那饱读诗书散发出来的才华气质,给中上的容貌平添了几分别样的魅力。
四目相视了片刻,刘协竟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不过就在这时,林子里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呼唤,打断了刘协的思绪。
“文姬!”
少女也反应了过来,不知为何俏脸略有微红。她当即为方才的失态,冲刘协轻笑一下。随后转身,走进了林子里另一条小道。
文姬?好像有些耳熟。刘协内心有些惊奇,情不自禁地跟了上前。绕过了一棵遮挡视线的梅树,刘协看见少女奔向一个他好生眼熟的士子。
“娘子,多年不见你比原来更美了...”士子上下打量着少女,最后盯着少女的酥胸喃喃道。
原来是秘林幽会,自己是不是尽快撤离呢?刘协心随如此想,却没有行动,偷偷地在角落看着。
少女明显感受到了士子灼热的眼神,打心底产生了一丝抗拒。不过出身书香门第的她没有表露出来,而是微笑着盈盈一福。
“卫公子...”
“文姬吾妻不必多礼,你如此叫为夫多有生分了。”虽然上一次见面已经是五六年前了,但这个卫公子依旧像以前那般自来熟。
因为订了娃娃亲,他这次就是过来迎娶蔡琰的。
蔡琰正低着头,却见一只瘦长的手掌抓住了她的小手,而且对方的手还冰冷如霜!她下意识地挣脱,然后后退了两步。
“公子请自重,毕竟我等尚未拜堂,独自私会已违礼法...”
卫公子瘦如鞋把子的脸当即沉了下来,凸出的双眼也闪烁着不悦地光芒。惯了主动出击的他,还真不信搞不定未婚妻。
“文姬!你变了,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卫公子这次更加过分,直接搂住了蔡琰的香肩。蔡琰眉头轻蹙,目光中闪过一丝厌恶和难以置信。
“卫公子,请你注意你的举止!”蔡琰表情也冷了下来,没有方才初见时的惊喜,语气淡淡地说道。
卫公子见对方有抵触的意思,连忙收回了自己的手。但又觉得自己山长水远从河东过来迎娶,被这样对待心里难免不平衡。
在这种不甘和丢面驱使下,使他再度抱紧想要强吻。
“喂...救命啊!”蔡琰一阵慌乱,一边拒推一边呼喊。
“啪!”卫公子忽然感觉一个黑影盖过来,脸庞被狠狠抽了一巴。腿脚不稳之下,瘫坐在地上。
“姑凉不怕,有刘三哥在此!”刘协甩了甩衣袖,伟岸的身躯潇洒地转了过来。
卫公子被扇得头晕目眩,耳朵嗡嗡作响。看见刘协的侧脸,依稀有点眼熟。随即想起了什么,瞪大眼睛惊呼一声:“是你?”
刘协也回头俯视了一眼蜷缩在地如死狗般的卫公子,眉头一挑嘴角升起一抹冷笑:
“卫公子是吧?你方才故意赖账已损士人气节,如今又非礼良家女子,本公子不废了你已是万幸!”
卫公子见刘协气场庞大,不由连连后退吓得脸色苍白。
说道这里,刘协回过头来看向欲言又止的蔡琰:“姑凉你勿须言谢,此类人你以后要尽量远...”
刘协话还没说完,眼前的蔡琰却忽然越过了他将卫公子扶起。刘协脸上的笑容僵硬,没有人知道他此刻是什么心情。
“公子,你无事吧?”蔡琰一改方才的冷漠,小心翼翼地帮卫公子擦拭着嘴角。
卫公子倒是趾高气扬了起来,恶狠狠地瞪了蔡琰和刘协片刻,一把将其推开。“哼,莫言惺惺作态!你俩狗男女竟然私通,我这就去退婚!”
卫公子不等蔡琰反应,撒腿往外面狂奔,仿佛生怕刘协追上把他暴揍一顿!
“公子别走...”蔡琰脸色一变,急忙想要追上去,却被刘协拦住。
“姑凉,此人品行不佳,你又何苦自蹈无边苦海?”
蔡琰或许也觉得自己没有向刘协道谢而愧歉,带着一丝感激的笑意仰视着刘协:“公子好心,蔡琰明白。只是卫仲道公子乃是琰之约夫,父妁之言不能违...”
说完,又想越过去追。刘协张开手,再次挡住了她。
“诶...姑凉,此事易极!你只需听刘某一言...”刘协实在不想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略略献上了一条小计。
“这未免...”蔡琰听完刘协的话后,有些迟疑。倒也不是怀疑与刘协素不相识,而是刘协的计策令她很纠结。凭心而论,她一直以来就不想嫁卫仲道。
“选择在你,哥只是路过...”刘协留下一句后,在蔡琰未反应过来前过来前,离开了这片美景入胜的梅林。
待蔡琰发觉时刘协已不见踪影,她扭头环视一眼四周,对这个能文能武的同龄人感到一丝好奇...
座山雕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背影百无聊赖的样子。可是刘协凑近看,却发现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座山雕这货,竟然拿着短木棍在雪地上写写画画。
刘协小心翼翼地溜到了他的背后,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不得不说刘协跟王越吃了几晚夜粥以后,轻功倒是长进了不少。即使一丈高的土墙,刘协现在一条就能翻过。
这令他时常感慨,要是读中学时能学到轻功的话,就不用担心翻墙勾破裤裆的事了!
就在刘协怔怔出神之际,座山雕已经写出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来了。
‘长城外古道边,千万羊驼跑满天!啊躬身菊花残,手湿皂滑弄人’
“叼!光头佬你写得都是甚?”
刘协默读了一遍,气不打一处来。扬扬手,忍不住刮了座山雕光秃秃的天灵盖一巴掌。
“啊...公子,你甚时候回来了?”座山雕不只是故意还是当真,惊讶得滚落在他的字上面。然后转过身,跪在刘协脚下。
刘协刚想重复一遍刚才的问话,却发现已经被毁尸灭迹了。刘协的笑容消失不见,严肃地蹲了下来。看着对方的眼睛,一句一句地问道:
“卿习武弄兵之人,何用诗书?”
这是后周世宗柴荣问宋太祖赵匡胤的原话,不知为何却在刘协的口中说了出来。
座山雕不明所以,抓了抓脑袋:“公子说过,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本秃只想有朝一日如公子这般脱口成章,迷倒万千少妇...”
刘协听闻不是赵匡胤那句‘不识战图,恐无以计上’竟然送了一口气。不过想想,也是自己太多虑了。要是座山雕有赵匡胤那样的本事,刘协还真不介意拜他做宰相。
“去你的!”刘协用脚尖飞了座山雕一脸雪花,没好气地走远。
座山雕并不知道刘协心中所想,傻笑一声追了上去。
“公子,何不留下尊姓大名?”蔡琰听闻声音找了出来,果然看见就刘协。心中竟有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惊喜,莫名其妙。
“刘三哥...不是刘三姐!”
“好!刘三姐,你能不能再帮我一马?” 三国之七雄归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