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的屋顶,律令非一个学生与三个黑道人对峙,他们看律令非开口是个单纯学生的样子也就放松了警惕。
“把东西交给我们你就赢了。”其中一个说道。
“真的吗?向洋她还没有到天涯啊,我刚才迷路了还以为我会输了呢!”律令非在靠阳台门的椅子上一坐,“走的累死我了,你们先打电话通知向洋那边说我赢了,然后我就把东西交给你们。”
黑道人配合律令非的要求拨打了电话,直觉地认定这是她最后一个愿望,嘀……嘀……嘀,对方电话不能接通。
“不能再拖了,动手!”
那人一声令下,律令非却更快一步反应过来,她脱下书包走到门对面正下方是大街的楼顶边缘,一只手举着书包伸了出去。
“你干什么?”
“如果你们想推我下去的话我就让这里面的东西当我的垫背。有人坠楼一定会引起下面住户的关注,你们如果拿走一个跳楼女学生的书包一定会引起怀疑!”
“呵,你一个学生还敢威胁我们,活得不耐烦了吗?”
“我就是活得还不够才威胁你们,否则你们拿到东西杀我灭口我才活不成了。”
“呵,你以为你能威胁到我们?”领头的即刻安排,“老三下楼接应,人和东西一旦掉下去,立马将货取走。”
“是老大。”
律令非稍稍地一望楼下依旧没有缉毒警察的动静,这会儿正是城区堵车的时候,旧城区的路更是曲折难行。
但是律令非坚定不能牺牲自己,她看准时机,一把将书包向老大扔了过去,绕跑向楼顶大门冲去。
“抓住她!”老大一声令下。
律令非低估了黑道人的实力,就算她再动作灵巧,体态轻盈,始终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终究还是被坏人一把逮住。
“放开我!”
“真是个机灵的小女孩,可惜今天是你的死期了。”
最后一道乍暗还明时,屋缘上被摆布的律令非死死得拽着推自己的人的衣服,做最后的挣扎。
敏锐的老大恍惚看到远处闪烁车灯,即刻想到这女学生应该报警了。他一股脑愤怒上头,一脚将律令非踹了出去,连带着自己的手下都坠落屋顶。
律令非从没有想过自己是因为这个原因死去,她的爸爸会不会以她为荣?
律令非再度睁开眼睛时便是截然不同的情形,不是地狱天堂,也不是侥幸的医院病房。她躺卧在高床暖枕之上,房间里的香气沁人心脾,但目光聚焦之后,是一个丫鬟耷拉着脑袋泪流满面。
“这里是?”
“郡主你醒了!”丫鬟惊喜若狂。
郡主!律令非可谓是惊骇,在她的世界里何来“郡主”一说。可是真实的情况确实是她发生了灵魂的穿越,就像女同学们沉迷的小说一样。
“居然会发生这种事!”
律令非照了镜子,这一张我见犹怜的脸庞大概就是小说里女主角的模样吧。她才知道这位郡主名叫晋姝,是万疆尊荣无比的晋王独女。
当然没有别的选择,律令非只能假装自己失忆了忘记所有。
哭泣的丫鬟名叫泽兰,对郡主之事如数家珍,更是毫不隐瞒地说道:“因为王爷要给郡主订婚,所以郡主您就一时想不开竟跳了书楼。但幸好书楼下的花坛新翻了土,郡主才能幸免于难,可是怎么就失忆了呢?”
“订婚,跟谁啊,定了吗?”律令非可不想自己未到法定年纪就变成深闺怨妇。
“是文武侯府的世子,王爷本该是万分满意的,可是郡主您这一跳,把王爷的魂儿都吓没了。”
正当时,得知女儿苏醒消息的晋王急急赶到,何其温柔关切的老父亲,一声“姝儿醒了”仿佛能够让律令非心里的坚冰融化。
“你就是晋王啊?”律令非这般一问,泽兰匆匆向王爷解释道,“王爷,郡主什么都记不得了!”
“什么都记不得……”晋王一时激动却片刻冷静,“泽兰,马上去找大夫给姝儿看病。”
晋王那时的心思是认为天意如此,让女儿忘却前尘往事,才能拥抱更好的那个人。
大夫说郡主的身体并无大碍,但是失忆一症实在难以解释,除了律令非,又有何人知晓。
但是律令非就这样成为了晋姝,当上了郡主,荣华富贵,锦衣玉食。
尽管大夫和晋王都嘱托律令非卧床修养一段时日,但是野马一般的性子岂能安于一室。
是日春光明媚,律令非心情正好,然而有一个消息让她的美好心情一落千丈。泽兰欢喜来报文武侯世子入府拜年,律令非却一听闻便皱起了眉头。
“就是那个要跟郡主订婚的家伙,一定不能让他得逞!”律令非心里的算盘打着,灵机一动,“泽兰,我要去见他。”
“郡主改变主意了愿意嫁给世子了吗?真是太好了!”泽兰大为欢喜。
律令非却是眼中不怀好意,横冲直撞地入了迎客厅。晋王与荀侯世子进行友好的交谈是,丫鬟湘兰在一旁斟茶递水。
“我不嫁!”
这一声颠覆了晋姝郡主以往温柔贤淑的形象,也是律令非初见荀长颢。她自认为十八岁的少女不愿婚嫁,可荀长颢也是十八岁的少男意气风发。
“姝儿你胡闹什么?”晋王简直难以预料女儿变了一个模样。
“荀侯世子是吧,我劝你呢赶紧断了娶我的这个念头,否则我一定让你追悔莫及,生不如死,万劫不复!”律令非龇牙咧嘴地装出一副黑道大姐头的风范。
就是亲爹也不会想到女儿会说出这番话语,晋王即刻一声令下,“湘兰泽兰,快把郡主带回去!”
直到律令非被架走,荀长颢还陷在十万分糊涂里无法自拔。原本的晋姝明明不是这般性情,这几日不见,竟然截然不同。就是整个上京城的贵族小姐,都没有一个敢如此口无遮拦。
对此,晋王的解释是女儿不甚摔下了楼,身体虽无大碍,情绪却还不甚稳定。荀长颢丝毫没有责怪之意反而十分体谅,希望郡主早日恢复康泰。
经过此事,律令非被晋王强烈要求重学女子礼仪和琴棋书画。但是没过两天,律令非就找到机会偷闲玩乐,带着丫鬟在花园里放风筝。
“深闺小姐真是凄凄惨惨戚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不如一个风筝来的自由!”律令非不禁感慨,“风筝也不自由,一头看似自由飞翔,另一头还不是被牵着鼻子走!”
或许是风筝也生出了灵性,被律令非这一说还不乐意了,卡擦一断,卡进了阁楼的瓦缝。
”郡主,奴婢这便去找人来取风筝。”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年少轻狂的律令非无惧高度,爬上阁楼便往围栏上一踩,抱着柱子伸手去触风筝露出来的尾巴。
只差那么一点,律令非一个踮脚抓住了风筝,恐怖的是另一只手滑脱了柱子,整个人便摔了出去。
“郡主!”
高空坠落的感觉犹如跌入死亡,律令非却未跌入地狱血溅一地,反而是落入了一个可靠的怀抱,在他的保护下平稳降落。
在那一刻,律令非的心平稳着陆之后,眼里看到了荀长颢。
“谢谢你救了我!”律令非害羞又傲娇地转身无法正视荀长颢。
“如此之事实在危险,郡主以后莫要再为。”荀长颢关怀道。
“就算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也不会答应嫁给你的,我不属于这里,更不会属于你!”律令非急忙解释道。
荀长颢无言,他只知自己年纪已到,在父亲的要求下成家立室。正如他父亲所言,晋姝郡主本该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良配,可眼前的女子却实在不像一个宜家宜室的佳人。
回到房间之后,泽兰表示荀侯世子文质彬彬,风度翩翩,救郡主于危难,关切问候,实在是世间难得的好男人。
湘兰却有不同的说法,“郡主是金枝玉叶,上京城中想要娶郡主的人多不胜数,世子是好,但若是郡主不喜欢,再好也是白费心机。”
“湘兰说的对……”律令非虽然嘴里认同道,可是心里却不同了,荀长颢拯救她的时候还是相当英俊潇洒,撩动人心的。
荀长颢依旧会应邀而过府。是日,律令非正苦于无法出门犹如笼中之鸟的生活,她试图抓住荀长颢请求道:“世子,你如果能带我出去玩,我便交你这个朋友。”
以晋王对荀长颢的中意和信任,他爽快地答应了荀长颢邀请女儿元宵节出游的主意。
光亮如昼的上京城美轮美奂,如梦似幻,人声鼎沸之间,长街点亮千百盏花灯随风摇曳。
律令非终于出来了,她撒欢地奔跑在流光溢彩之下,荀长颢的目光不禁为她深深吸引。以前的郡主是一盏清灯,照亮书卷案台,如今的她光芒万丈,胜过人间百态。
“谢谢你荀长颢!”律令非直呼其名,“我在家里太无聊了,那个父王啊就只会让我看书看书看书……” 卿本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