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方济世应荀长颢的请求过府为家人请脉。他先去过了牡丹苑,楚湫霖愈后良好。
告辞了老夫人,方济世才去到凌霄苑见到律令非,她正在陪孩子写字画画。
“总是麻烦方御医你了。”律令非坐下给方济世搭脉,“长颢跟我说,碍于夫人先前曾受伤不轻,怕是勉强生儿育女会伤身,希望我能给你请个平安脉。”
“这种事情他都跟你直说?”
“我是医者,虽是隐私,但也需得说清楚了才好对症下药。”
方济世了解过律令非的各种情况,律令非也都知无不言。女子有关的症状都没问题,脉象也显示律令非身体状况无碍。
只是肢体外伤,方济世纵使是医者也不便轻易对女病人动手检查。
“其实民间也有许多资历深厚的产婆药婆,她们都擅长摸骨识辨,通过摸骨便能够判断一个女子骨架条件是否适宜生育,是否容易生产受难?”方济世介绍说道,“若能如此确认一番,长颢也该更安心与你生儿育女了。”
方济世告辞离开,荀韫玉这才敢从书桌走来,问道:“非非生病了吗?”
“非非没有生病,只是看看身体状况如何,能不能给小韫玉你添个弟弟妹妹?”
“可以吗?”荀韫玉眼睛都亮了。
“小韫玉想要弟弟妹妹啊?”律令非对一个孩子害羞道。
“韫玉已经有平康弟弟了,姐姐还没有妹妹呢!”
然而当荀韫玉提起姐姐时,律令不禁非犹疑了。
“还是不强求吧。”
尽管决定顺其自然不强求,律令非还是想确认一番自己的骨骼状态,就算不生孩子,体格也是最重要的。
律令非让青梅悄悄出去打听了一番关于妇女摸骨的说法,她在坊间一打听便得到了一个名声极大的福嬷嬷。
“他们说这个福嬷嬷踢为妇人接生三十多年了,一眼就能看出哪个女子能生哪个女子不能生。除了生育方面的摸骨技巧,她还擅长通过摸骨相判断一个人的命运,能否高嫁,是否会夫妻和谐,子孙命数她都能判断出来!”
对于一个接生婆对女子的熟悉程度能够支撑她看女识人倒是合情合理,但摸骨断命确实是天方夜谭,觉不可信。
只是有时候的夸大其词,也只不过是招揽客人的噱头罢了。律令非虽不当真,却决定去看一趟。
所谓的摸骨奇人居住在城外不远处一处小院居屋,对面是客驿,有茶摊饼铺。正值年关,官道上百姓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律令非独自来到了此处,那院前随风摇曳一张福挂,她略微有些滞步,习惯性地观察周围的环境。
此处为官道枢纽,说安全也安全,但隐患往往潜伏在看起安全的表象之下。
福家院子并不像迎来送往许多人的样子,倒是客驿里每日接待无法及时入城的客人,流量不小。
就在律令非还没决定到底该不该进去叫门时,对面客栈里便走出一个穿金戴银的老板娘和老嬷嬷。二人即刻便注意到了律令非这个客人,秘密的来了一个眼色。
“这位夫人,是要来摸骨吗?”老嬷嬷打量着律令非向她走来,“不知是你想问子孙缘还是夫妻缘?”
“我听说这里有个福嬷嬷是经验丰富的产婆,还擅长摸骨,就是您老人家呀。”
律令非也在言语之间打量眼前这个嬷嬷,四五十岁的年纪,腿脚利索,耳清目明。
“就是她福嬷嘛!”老板娘妩媚风情地向律令非走来,“刚刚她才给我摸过,说我啊是腰细盆宽,人间尤物,让男人欲罢不能!”
“看来福嬷嬷你的业务范围还挺广。”律令非一看这老板娘不正经,但显得福嬷嬷淳朴多了。
律令非跟着福嬷嬷去到对面她的屋子里,她引人进了内室,有一方床榻铺着洁净的白毯。福嬷嬷点起炭炉和香炉,洗手准备,做的十分周到。
“夫人想看什么问题?”
“我曾经从高处摔落过,虽然恢复了,但不知身体骨骼情况究竟怎么样?”律令非也道出问题所在。
“房里应该不冷了,还请夫人把厚实的衣物宽解,趴在榻上,如此我才好给夫人摸骨。”
律令非既然来了便安心照做,炭炉温暖,香炉沁鼻,倒是舒适怡人。
“夫人尽管放轻松……”
感受而来福嬷嬷的手法应当是专业的,十指在律令非背后轻重缓急,各从其事。
“我看夫人您气质不俗,不知是哪家达官贵人的妻子?”福嬷看起随意地聊问起来。
“达官贵人啊,也不过寻常人家。”律令非从来低调,更不喜欢仗着荀侯的名号招摇,“我浑身的骨头怎么样?”
“夫人确实是伤的不轻!”福嬷嬷一言出口有惊无险,“不过恢复得更好,而且看夫人这女子骨相,现今一定是夫妻和谐,将来更会子孙满堂的!”
福嬷确实能摸出些东西,伤害不轻,夫妻关系,是否生育过……
律令非虽然觉得那些神乎其神的噱头不可信,但福嬷嬷的话却格外中肯中听,容易令人信服。
不知不觉中,律令非被这温暖沁香引入梦境……
“这个身份我都没打听出来,怕是不妥吧?”
“我看她穿着也挺普通,应当富贵不到哪里去,要不是你做事顾虑重重会着急缺人嘛,今晚就要交货了!”
律令非是被冻醒的,还有女子的哼唧哭泣声音。她朦胧地睁眼肢体既是僵硬也被束缚,是被人帮绑了手脚扔在一个暗无天日,天寒地冻的地方。
嘴巴里被实打实地塞了一团破布,整个面颊关节疼得厉害。
显然,她这是被绑架了。
黑暗中,律令非挪动身子碰上了一个女子,她也塞了嘴巴,但惊慌有莫名之物碰上了自己而内心崩溃地无声嘶吼。
律令非坐起身来尽可能用两个膝盖合力将嘴里的破布抽离出来,喘回了一口气。
“别怕,我是人不是鬼。”律令非用脸摸索到女子的嘴巴所在,亲口将堵嘴的烂布条咬住扯了出来。
不知名的女子幸好没有哭了出来,而是小声问道:“你是刚才进来的那个?”
“我问你,你是不是也是找一个福嬷嬷摸骨之后就被绑架了?”
“就是她,她还说我会嫁给非富即贵的人家,骗子!”女子激动起来。
“你先别激动,这里有几个人?”律令非继续问。
“在你之前有五个,加上你六个。”女子哭唧唧地说道,“我们是不是就会被卖掉啊?”
“那你肯定看到了把我扔进来的人了吧?”
“太黑了我看不清!”
律令非来不及了解更多,仿佛看到光亮闪烁,门开的声音,照亮了一道折行的楼梯,这果然是一处地窖。
“有人来了!”女子即刻一头埋进稻草里。
情况未明,律令非也翻过身去背对楼梯的方向。
“凶八婆臭娘儿们不在,不能浪费了这些货色,还不得爽快一下!”
听声音是个中年男人,中等身材,体型偏胖,性格懦弱但好色之徒。
灯笼的光也渐渐照亮了整个铺着稻草杂物的地窖,男人打着灯笼看了一圈,一把将头塞进稻草里的女子拔了出来。
“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女子惊恐地大声嚎叫。
“怎么回事?”男人一把捂住女子的嘴便立不住身体扑了过去,“既然都倒下了,那就你好了!”
男人一把抓起布团塞进女子嘴里便要开始非礼。
“呜呜呜……”
律令非翻身奋力一踢踹中了男人的头也只能将他踢了开来,一时间挽救了女子的清白。
“你!”男子爬了起来。
“你就是绑了我们的人?”律令非镇定得让人匪夷所思。
“反正今晚你们就会被送走,告诉你又何妨,就是我们。”男子毫无身为绑匪的理智和自觉,甚至莽撞得有点蠢。
“你们是谁?凶八婆臭娘们,是你夫人?”律令非猜测道。
“要你多管闲事,我看你是不怕死!”男人凶狠道,转而继续拽起那个女子想拖她到一边去。
“你要对她做什么?”
“要做什么你们看着不就知道了吗?”男子毫无廉耻地开始解女子的衣物。
律令非严色怒目,但身缚绳索的她并不能自由出手救人于危难,阻止罪行。她灵机一动展开言语攻势。
“你不是一个人,你和一个臭婆娘共同绑架我们,但是她不允许你碰我们,所以你刚才说趁她不在你才敢来使坏。”律令非的话引起了男人的注意,一个被绑架的女人这么冷静淡定还能看出自己的处境,着实令人莫测。
“你是今天新来的那个,你到底是谁?”男人谨慎一点,却还是耐不住眼前的新鲜,“管你是谁都拦不住大爷尝鲜!”
“绑架年轻女子大多是为了贩卖,黄花大闺女一定能卖得比妇女更好的价钱,所以你的那个臭婆娘不让你碰这些女子。可是你却明知故犯,就不怕她对你恼羞成怒吗?”律令非力挽狂澜。
“我是爷们我怕谁?”男人果然被律令非一猜即中。 卿本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