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荀长颢看起来并没有对着戴着夜下臣面具的朋友起疑但是荀长乐必须谨慎,便忙说道:“那二哥跟二嫂们在这里玩,我和朋友去那边看看!”
“二哥看你们玩得正尽兴,何必着急走,你不是一向爱玩飞镖,正好练练,也让二哥看看你有没有进步。”荀长颢不松口,妹妹也不能违背哥哥的吩咐。
“那我就献丑了。”
一家人都站在了靶台前,荀长乐心中压力太大自然是一个都扔不准了。
跟荀怀珠站在一边的律令非也是对此类游戏有兴趣的,随手撇了一个飞镖不说中大奖,那也是手起礼落。
“娘好厉害!”荀怀珠呐喊道。
律令非却方才便心虚了,要知道晋姝是弱质芊芊的女流之辈,怎能飞镖出神技。幸好,荀怀珠并没有因此心生怀疑,她也就不便再出手了。
荀长颢也指导阿苦玩了起来。而另外一边,夜下臣瞥了荀韫玉一眼,便认定了带着他的晋姝是律令非。更相信她肯定能认出自己,于是他悄悄说了一句道:“带孩子带成了贤妻良母,连本该感兴趣的游戏都不试试了。”
晋姝不说话,飞镖游戏也渐渐乏味。荀长乐终于能够带朋友摆脱二哥的监视,二人远走高飞。
荀长颢一家人也继续游行赏玩。
鱼龙混杂的夜市,免不了浑水摸鱼的小偷小摸。只闻一声惊唤“抓贼啊”,律令非转身便看到疾走直奔的小偷冲了过来。
情势所急,她一把将荀怀珠推给荀长颢便出手打倒了小偷,行云流水的出招击倒,擒拿一气呵成。
“把钱交出来!”
律令非不仅夺回了失主的钱包,更在他身上发现好几个分属于不同人的钱袋,这种扒手必须将他绑了送官。
至此荀怀珠也是不需要怀疑了,声音,举止,她就是律令非。
而在群众的欢呼声中,荀韫玉也微笑地称道:“非非好棒!”
荀长颢不知荀韫玉是这一刻才分辨出律令非才是律令非,还是一开始就心里明白了。
游玩已尽兴,律令非还得将扒手送去衙门。荀长颢让晋姝先带着三个孩子乘坐马车回去,他与律令非步行押送犯人去衙门再回府。
晋姝依旧没有摘下面具,荀韫玉也被荀长颢抱上了马车,并叮嘱道:“自己回房乖乖睡觉。”
荀韫玉并没有黏着二人不肯放,回到马车里也跟阿苦坐在一起十分乖巧。
孩子们都将面具摘下了,阿苦跟韫玉分享爹爹在射飞镖时赢得的礼物,只要是韫玉喜欢的,阿苦都大方相让。
“这个兔子瓦罐可以用来存钱,到时候存满了就会有很多!”阿苦幻想道,韫玉也说道,“那我们一起存。”
“一个破罐子又不值钱又不好看,再说我们侯府家底深厚,哪里需要你存那么一点碎钱,说出去丢人现眼!”荀怀珠嫌弃道。
“怀珠别这样说弟弟,他们是小孩不懂事。”晋姝才敢开口。
“就得让他们从小明白何为云泥之别,尤其是平康,都已经是荀府的儿子了还保留着穷人家的思想,还带坏韫玉!”荀怀珠计较道。
好一句云泥之别,晋姝岂能不心中痛楚,她也曾是高天之上的云,沾染了污秽便再也不是洁白纯净了。
律令非送达扒手到衙门交代给值守捕快,却听说这么晚了还有人前来报案,而杜老爷正在审查。
对案子尤其敏感的律令非自然不能错过,可当她与荀长颢到公堂时,秦快已经要将报案人送出去了。
“放心吧大娘,我们一定会把人找回来的。”
一个哭泣的妇人,报案说她在地回来探亲的侄女白梦早上出门后一天都没有回家。
“年纪轻轻没见过世面的女孩子哪里受得住上京城的繁华诱惑,今天日又是夜市,多半是在外面玩忘了回家。”杜老爷如此说道。
“不过既然有人报案……”律令非一开口杜老爷便知道她的意思,“爹已经让画师留了画像,会让人出去帮忙找人的。”
既然杜老爷都保证了,还拿出了失踪人口画像作为支撑自己并非潦草应付的证据,律令非也只能信任他会秉公办事。
二人离开衙门,夜风中十指紧扣紧相依偎便不觉冷。
“其实从刑部记录看来,岳父大人今年大大小小的破案率提高了很多。”荀长颢提道。
“如此才好啊,没有冤情冤案,只有公义公正。”
“都是因为有了你,否则为夫还得在刑部公府焦头烂额,哪有时间跟娘子漫步人生路。”荀长颢几多庆幸。
“以往京兆衙门的破案率都很潦草吗?·律令非想来初来乍到的情况便了然于心,“那你作为上司怎么没有处置降罚呢?”
“我也只想着能担待便担待。”
“滥好人说的就是你,如果你严格严格要求一点,我这个爹也不至于如此碌碌无为。”律令非回想道,“要知道我在那个世界的爹可是警界精英,人民英雄。”
律令非如今回忆起自己的父亲是无比骄傲的,尽管当初她是全世界最叛逆女儿。只盼如今,天上的爸爸依然能为女儿感到骄傲。
“那你希望我为岳父大人在官途上提供一点帮助吗?”荀长颢主动提起,律令非却一口拒绝,“千万别!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我杜老爹志在家庭,至于工作,只要他能不负百姓就够了。”
“我也想志在家庭。”荀长颢真实地叹息。
“你想辞职不干啊,那难道要我出去赚钱养家?”律令非甚至说道,“其实也行,夫业妻承,让我代替你引领刑部为国家和平百姓安燃烧自我,贡献生命!”
“你别再胡说八道了,我不会放手刑部,你也不可能继承夫业。而且如果你不在家中了,我又志在何人?”
在荀长颢这番话语之间,律令非是最重要的。
荀府内安宁夜深,灯火阑珊的房间温存浓厚,浅尝不止,深情不住。云雨的释放与接纳都只在此浪漫山中,不绝如缕。
清晨,荀长颢一如既往地从凌霄苑离开,董湘兰只能远远相望,这个从前到如今都难以企及的男人。
董湘兰早早地去到牡丹苑伺候,楚湫霖已经恢复许多,董湘兰毕竟是婢女出身,是个懂得如何伺候侍奉的人。
“湘兰啊,这段时间真是多亏了有你照顾我。”楚湫霖不吝惜夸道,“若要比起伺候人,若菲和郡主都不及你一分两分。”
“老夫人谬赞了,夫人如今代管家务,郡主也要照顾孩子,只有妾身无德无能,但照顾老夫人也是妾身的职责所在。”董湘兰恭敬回应。
“你也是个识大体的人。”楚湫霖再问道,“方才你来牡丹苑氏可有经过凌霄苑,这个时辰长颢应该也才动身出府吧?”
“妾身方才看到侯爷从凌霄苑里出来了。”董湘兰一边伺候楚湫霖漱口用药一边说道,“侯爷与夫人成婚一年却依旧如胶似漆,着实是羡煞旁人。”
“若菲与长颢那是天定的姻缘,荀家列祖列宗都认同的,他们当然会恩爱一生。”楚湫霖注视对方的泰然自若继续说道,“湘兰你虽然只是妾,但这些年你照顾韫玉怀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长颢不是薄情寡义的人,只要你谨守本分,他不会亏待你的。”
“妾身此生,只求能伺候侯爷别无他求。”
董湘兰照料完楚湫霖回到冷冷清清的玉兰苑,她既是妾,又更像是奴婢。
没有律令非之先,还有韫玉由她照料长大。如今晋姝也回来了,就连鄙夷苛待自己的荀怀珠也无需自己照顾了。
律令非拥有丈夫,晋姝拥有儿女,只有她一无所有了。
回到晋姝诈死的那年,董湘兰还只是一个失去了主人依傍的婢女,她不知自己的命运将会如何?
巧合之下,董湘兰听到老夫人和汪莲房商量是否放董湘兰离开荀府,以免荀长颢看到她便想到晋姝而触景生情。
一个婢女而已,主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但董湘兰不想离开荀府。其缘故不仅仅是因为荀府荣华富贵,而是在荀长颢还是世子初入晋王府时,她便已经对这个男人动了心。
晋姝与荀长颢的婚姻纠葛以晋姝的假死告一段落。荀长颢对晋姝念念不忘,董湘兰便趁着他借酒浇愁不省人事的一个晚上爬到了他的身边。
愚昧地以为脱了他的衣服便能将他占为己有,解了自己的衣裳就是他的女人了。
董湘兰自认愚蠢至极,五年不娶的荀长颢没有一个人夜晚属于他。如今,那个男人更是全身全心全意属于律令非,纵使是有着五年夫妻情分的晋姝也分不走一点情爱。
董湘兰认为是命运,牵绊了晋姝,也套住了她,命运的那头是律令非,一次又一次地松弛有度,将深陷其中的她们耍的团团转。
董湘兰眼里情绪复杂错出,她做了一些事也计划着再做一些事,但楚湫霖的话似是提醒,让她回想后怕。
可楚湫霖能从一个通房丫头一步步走到荀侯夫人的位置,为何她董湘兰不能? 卿本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