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收到京郊野猎场发现梅花鹿的消息,皇帝经久劳碌于政务,决定忙里偷闲,微服私猎一场。
姜澜庭许久不入皇宫,一入宫便赶上了皇帝此等好事。
“臣弟给皇兄请安!”姜澜庭没个正形,皇帝却是对他宠爱有加,“澜庭你来的正好,京郊猎场出现了梅花鹿的踪迹,朕准备抽出两日去也猎,你可愿一起前往?”
“梅花鹿!那可是好多年没有在野猎场收获的猎物了,臣弟去。”姜澜庭颇有兴致,“就皇兄与我二人去吗?”
“就你与朕二人着实冷清,带上太子一起去,正好前次御猎他没去成,一直跟朕念叨。”皇帝思索道,“再邀荀侯一道。”
“荀表哥,他好像也很多年没参加御猎了,此番会答应吗?”
“朕的话,他胆敢不听?”皇帝帝王之气扑面而来。
“既然太子殿下也去,不如也请韫玉表侄一道去,听闻他总是被关在府上,一个男孩子这怎么可以?”姜澜庭提议道。
“也可。”
荀侯府接到皇帝口信:两日后,京郊野猎场,邀荀侯与世子伴驾。
荀长颢找到荀韫玉时,律令非正跟他在一处玩耍,二人满头大汗,乐不自己。三人稍作休息,荀长颢便说道这事。
“两日后,皇上让我与韫玉陪驾去京郊野猎场御猎。”
“打猎?好活动啊,韫玉每天待在家里一个人怪可怜的,出去玩玩也好。”律令非一经思索,便问道,“我可以去吗?”
“你为何想去?”荀长颢问。
“小韫玉得有人带啊,而且打猎骑射我也有兴趣。”律令非如实回答。
“你就是想学骑马。”
“当然想。”
“可我若要陪王伴驾,便没有时间教你骑马。”荀长颢顾虑道。
“没关系,我自己可以,不用你陪我。”律令非毫不依赖。
“太危险了。”
“放心,我这半辈子都在上刀山下火海,什么危险没有经历过,骑马而已。”律令非侃侃而谈。
荀长颢并不知杜若菲一个闺中小姐能够经历过何等的刀山火海,可律令非看起来,着实像是无惧水深火热的人。
“那好吧,不过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还有韫玉。”荀长颢存一半担忧松口答应。
“放心。”律令非一口答应。
两日后,荀长颢一家三口出发去往京郊猎场,随行的有红豆和平安。那是一个半规划半开放的野区猎场,有满片广阔无寂的草原,和原始茂密的森林。
皇帐已经建设完毕,也设有两座旁帐,律令非牵着荀韫玉跟在荀长颢身后,入皇帐向皇帝请安。皇帝高高在座,一身轻衣便装,依然贵不可言。
“臣参见皇上。”
皇帝瞥过一眼律令非,说道:“都平身吧,荀侯竟真的带着夫人来了。殊儿已经去挑选马匹,荀侯也领夫人和世子去吧。”
“是。”
猎场有专门的御马场,设立专门的马监管理。荀长颢几人去时,太子姜殊臣还没决定选择好马匹。
“舅舅!”姜殊臣对荀长颢且是唤得亲热,对律令非便卸了气,“舅妈。”
律令非不知作何感想,亦没有回应姜殊臣,只是一眼望去这满场的马匹,让她选也无从下手。
“太子殿下已经学会骑马了吗?”荀长颢关心问道。
“尚在学习。”
“七八岁的小孩就学骑马了?”律令非不禁感慨:皇家果然非同凡响,姜殊臣看起来也是卓越之才。
“挑选脾性温和的马,猎场不比宫中校场,你一定要多加小心。”荀长颢是个舅舅关心自己的外甥。
“好的舅舅。”
“有劳马监在多选一匹温顺的马给夫人。”荀长颢交代道。
“我觉得这匹马就很不错!”
律令非抚摸着一匹高头大黑马,不得不说律令非的直觉眼光极为挑剔,这马的体魄和精神,绝对烈性马匹无疑。
“回夫人,这匹黑鹰是御亲王殿下的私属马匹,恐怕……”马监解释道。
“姜澜庭也会来?”律令非问了一句。
“奴才得到的旨意是。”
荀长颢听惯了律令非叫自己的名字,可她竟连御亲王都能够直呼其名而面不改色。
“这匹马很难驾驭,你不能胡来,另挑一匹稳当的。”荀长颢有些担心了。
律令非终究默认荀长颢的决定,任性强求并不是她,她只想试试策马奔腾的快感。
皇帝和荀长颢准备就绪,却始终不见姜澜庭来。
“皇上,不是说御亲王殿下也会来,怎不见他人?”
“澜庭那个人怎样你也不是不知道,本答应了朕来,又说今日有事,明日再来。”皇帝言语里更多的是兄长的无奈,“最好荀侯与朕今日就打到梅花鹿,让他追悔莫及去。”
二人策马入林,姜殊臣有专门的马使牵马也就近猎物。
律令非没有往林子里去,交代了荀韫玉便牵着马往平阔的原地去。选择的马匹并不高,上马便是件容易的事。
“荀夫人。”律令非听闻身后一唤,是方才的马监,“马监大人有什么事吗?”
“侯爷命奴才教夫人骑马。”
草原风动,深林锋藏,箭脱弦射中猎物,一箭致命。
开猎未几时,皇帝已经有收获,而荀长颢陪在皇帝身后,一箭未发。
“如果朕没记错的话,荀侯已经有七年没有参加围猎,朕既不强求,也从未过问,今日,荀侯人虽然到了,却还是不肯涉猎吗?”皇帝眉头深皱。
“臣,只是没看到猎物。”荀长颢回道。
话音刚落,远远的灌木丛中忽然起了动静,皇帝箭在弦上却收敛,说道:“你来。”
荀长颢拉弦开弓,疾箭破风刺入灌木丛中,却还是让猎物惊弓逃走。皇帝眼疾手快,飞箭了结了猎物的性命。
“以前的你,箭法比朕的高出许多,如今,不值一提了。”皇帝嘲讽道,策马而行,“继续吧。”
此时此刻平原处,律令非被马监牵着马缓缓行走,他根本无意教授骑马,而是保障自己的安全。
“我累了,回去歇着吃点东西。”律令非终于耐不住这样的安逸,回到荀韫玉身边,并支使了马监。
“夫人不学骑马了?”红豆问道,端上点心和茶水。
“他哪是教我骑马,没意思,还不如我自己一个人研究琢磨。”
“可骑马终究危险,夫人何必执着于此。”红豆劝道。
“难得有兴趣也有条件,既然暂时不能痛快骑马,那去试试打猎也可以。”
律令非取了一副弓箭,走在深林周边寻找猎物,突然一只野鸡远远朝他奔来,她取箭上弦,瞄准出手,一箭中靶。
姜殊臣也跑了过来,可是他追赶的猎物已经成了他人的箭下亡魂。
“舅妈,这是你打中的?”姜殊臣不自觉惊奇。
“这里还有别人吗?”律令非左右一顾,姜殊臣眼里忽生敬意,“舅妈当真不是一介弱女子!”
“谁跟你说我是弱女子了?”
“没有,并不是。”
姜殊臣因为律令非的箭术对她心生崇敬,也解除了已经过去的隔阂,二人倒是一起猎物,收获颇丰。姜殊臣年纪小小,箭法尚且欠熟练,律令非好歹以前也从事玩靶子的职业,对箭术也偶有接触,也能提几句不专业的建议。
黄昏洒下人间,律令非在空地准备篝火,指挥着姜殊臣和马使帮忙烤制今日收获的新鲜猎物。
“殊臣你把柴火搬过来一下。”律令非搬移十块围成火台。
“奴才来。”马使道。
“那殊臣把清理的动物拿过来串好。”
“奴才来奴才来。”马使又抢活。
律令非直起腰来,只见姜殊臣无从下手的模样,锦衣玉食的太子爷,十指不沾阳春水也是无可厚非。
“过来帮忙,不干活没肉吃。”律令非摆出一副长辈架子。
姜殊臣才动手跟律令非摆设篝火,点起火焰,架上生肉。一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太子殿下,也是破天荒第一次为食物亲自动手。
火光持续燃烧,夕阳渐渐退却。
“好香啊!”姜殊臣偷偷地咽了口水。
“你们在这看着火,我去把小韫玉叫来一起吃。”
“夫人,奴才去吧。”马使请命道。
“不用了,韫玉认生,你帮着殊臣烤肉,小心火。”律令非说罢便回去帐篷。
时已晚至,荀长颢和皇帝二人也从林中收手离开,一天并没有打到梅花鹿,甚至没有看到其影子。
“可有闻到飘来一股肉香?”
“确有。”
二人循着香气便找到了烤肉的窝点,只见姜殊臣和他的马使二人在场。
“殊儿。”皇帝唤道。
“父皇!”姜殊臣分外兴奋地起身迎接。
“这些都是你打的猎物?”皇帝不敢相信。
“大部分是舅妈打的。”姜殊臣的回答让荀长颢和皇帝相望一眼,二人都眼中惊诧,“看来,荀侯夫人比荀侯本人可厉害多了。”
律令非也带着荀韫玉和红豆平安回来了,见到皇帝免不了行礼。
“皇上。”
“不必多礼,听太子说荀侯夫人箭术不凡,打下了这么多猎物,真是令朕大吃一惊,原来荀侯夫人不仅会舞剑这种花拳绣腿。朕开始好奇你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技艺呢?”皇帝一番话,律令非只回道:“我只是偶尔玩玩,不值一提。”
“荀侯夫人谦虚了,早知你箭术了得,朕就该让你代荀侯陪朕去猎鹿,说不定已经有收获了。”
“这些野味应该都已经熟了,大家坐下来一起吃吧。”律令非随口转移话题。 卿本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