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还有杀人动机和杀人凶器的疑问。”
萧璋跟死者只是萍水相逢,勾搭成奸,一个女人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就算是强迫他也无所畏惧,无需杀人灭口。
即便真要杀人灭口,他也不需要自己当场亲自动手,甚至留下凶器指证自己。
“但这些不可能,万一就可能发生呢?”伐竹人追问。
“萧璋的罪名不成立,但刀疤李杀人证据确凿。”律令非稳稳反向道来,“还记得我问你的最后那个问题吗?刀疤李伐竹归来,可有换过衣物?”
“当然记得,不过伐竹回来身上出汗,换身衣物很正常啊!”
“身上出汗换衣服确实正常,可换下来的衣物若是带有血迹,这又说明了什么呢?那便是毁尸灭迹!”
律令非示意捕快呈上证据,半干不干的衣物,虽然经过溪水冲刷,却还是能够看出或深或浅的血迹,尤其是胸前以及前臂的部位。
“这!”
“林氏生得貌美,即便感恩父亲之事嫁你为妻,但她本心不甘于此。在外对她别有用心之人许多,他也懂得如何利用别人对她的色心,总是能赚得更快更多……”
逐渐地,林氏享受着其他男人的欣赏和追捧,渐渐迷失自我变得欲求不满。甚至做出摔倒在富贵人家马车前的戏码,只为谋财,或者另有所图,如今她人既死,便无从求证。
“难怪这个贱女人如此有手段,原来不是良家妇女是个掼犯。”萧璋嗤之以鼻。
“但有一事十分明确,那就是今天她伏在萧璋马车前,登上了一个来者不拒,放荡不检之人的马车,自以为占得便宜,最终反而丢了性命。”律令非并没有因为萧璋不是凶手而对他有半分好脸色。
如萧璋承认的那般,他与林氏行苟且之事,事后他起身离开,赠与宝石匕首留在现场。
林氏倦了继续睡着,不知刀疤李今日提早归来,还目睹了萧璋的离开。
而刀疤李推门进屋一看,家里的女人衣衫不整睡在床上,残留的暧昧气味,以及贵不可言的匕首。或许他也早知晓或听闻林氏不贞,眼前场景令他大彻大悟,更令人癫狂疯魔。那一刻他压抑的厌弃痛恨涌上心头,着手匕首,痛下杀手。
“死者身上五处刀伤,匕首的造成的伤口深浅不一,利刃方向祸乱,便是凶手情绪爆发的报复行为。”
刀疤李恢复神志之后,林氏已然倒在血泊里失了气息。他更是双手沾染鲜血,浑身溅满血迹。
他飞奔到溪水边清理血迹却无法洗去衣上全部,他一气之下便将衣物脱去直接扔进溪水顺流而下。
“捕快在溪水下流找到这衣物,也在通往溪流的路上发现血迹。”
杀人现场十分明确,刀疤李只能想到诬陷给现身过的萧璋。所以他换了一身衣裳,怀揣着恐慌和不安跑去不远处的隔壁,请目击证人随他报案。
“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律令非质问刀疤李。
“是我,我杀了人!”
刀疤李始终低着头,举起双手颤抖不知,他曾是个老实巴交受人白眼的人,娶得娇妻美眷是幸更是不幸。激情犯罪,善恶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敢栽赃我你去死吧!”萧璋彻底嚣张起来,夺过凶器就要向刀疤李刺去,被律令非控住行凶之手,“你好不容易摆脱杀人罪名,着急要当这么多人的面再次坐实吗?他自有法律审判。”
萧璋的情绪即刻转变,对律令非笑得猥琐丑恶,更说道:“多亏了杜小姐为我证明清白,我真要好好报答杜小姐才是。”
萧璋的咸猪手说着话就要摸上律令非,被她一巴掌扇了个踉跄。
“你!”
“萧公子无罪释放!”杜老爷即刻宣判道,“凶手刀疤李压入大牢,等候刑法!”
“少爷,丞相来了!”来人通报,“在外马车里等你。”
“杜小姐果然火辣,我喜欢!”萧璋毫不知耻。
徐娅心随围观人走散,见识了律令非的霸者风范,她心有惶恐,可确认了她的身份,才更惊人心魄。
“她居然是侯爷夫人,宁公子到底知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有夫之妇,这也太荒唐了!”
公堂结束,看审的百姓走散了后,只有顾莫愁踏进了公堂,浑身气势是令捕快们望而生畏的。
“你是何人,怎敢擅闯公堂?”
“早听闻夫人精于查案,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律令非回望见顾莫愁,那日误会已经解释,今日一见,她眼里仍有明确的敌意。
“这只是我的本职工作而已。”
“夫人的本职,不应该是安守妇道,相夫教子吗?”顾莫愁言语中带刺。
“顾小姐,这里是公堂,不是荀府。”
“不在荀府夫人就可以不守本分,为所欲为了?今日夫人破获的此案我另有想法,死者不守妇道,被夫偷汉,罪该万死!”
顾莫愁言语之重,律令非岂能听不出她的指桑骂槐。
“若菲,天都黑了,你怎么还不回荀府,爹让秦快送你回去吧?”杜老爷墩墩地走来,被顾莫愁的气势震慑,“这位巾帼英雄是?”
“她是顾莫愁小姐。”
“顾顾顾……难道是……”杜老爷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没错就是她,既然案情了结了,我就先回去了。”律令非说走就走,顾莫愁随即跟上。
“顾将军之女啊!”杜老爷毫无危机感,“我家若菲就是有本事!”
顾莫愁一路跟着律令非,从暗无灯光处,走进光亮如昼街。
“顾小姐到底为什么跟着我?”
“侯爷原谅你,答应放你自由,不代表我会容忍你背叛他。”顾莫愁字句铿锵。
“你要怎样?”
“敢不敢跟我打一场?”
“是不是我赢了你,你就会甘心退场?”
“你若能赢我,我无话可说。”
闹市街日常的擂台,今日迎来了两个女子的对峙,引得围观之人无数。
“你可以用武器,我徒手。”顾莫愁自信更胜一筹。
“我不用。”
“那就开始吧!”
顾莫愁没有片刻空当,出拳急速且重击,律令非却也不是柔弱女子,近身搏斗术是她本职必修课,攻守兼备,不落自幼习武的顾莫愁下风。
二人的擂台引来更多不明真相之人的围观甚至鼓掌叫好。
“打得好,打得好!”
顾莫愁被律令非的强劲激发了内心的愤怒,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凭什么做出那等不知羞耻的事还能获得荀长颢的包容。
顾莫愁终一击重拳捶中律令非眼侧,紧接一记飞踢踹在她的胸腹,律令非受力倒地。
“为什么,他这么好,为什么你要背叛他!”
律令非倒地已无力挣扎,她打不过顾莫愁。而顾莫愁情绪至极,铁掌高举眼看就要劈落。
“莫愁住手!”
穿越人群的一个声音遏制了顾莫愁的动作,荀长颢拨散拥挤人潮奔上擂台,一瞬间瞥过顾莫愁是责备不满,跪身在律令非身边,扶她时眼里充满了关切厚意。
“你怎么样?能起来吗?”
“疼。”律令非扶着腰侧无法起身。
她是曾经摔下凤蝶台九死一生的身体,此刻的无法动弹着实惊荀长颢的惶恐无以复加,即刻抱起她不顾一切奔向就近医馆。
律令非不记得曾被荀长颢如此怀抱过,但这个角度莫名有似曾相识之感。
“大夫!她不能动了,您快看看!”
“莫急,进来。”
律令非躺在治疗榻上,大夫问诊道:“是什么情况?”
“刚刚被踢了一脚。”律令非回道,确实还能看到她身上的一个脚印。
“她以前从高处摔落过,卧床一月。”荀长颢慌忙说道。
“你二人是夫妻吧?”大夫问道。
“是。”荀长颢一口回答。
“手给我。”大夫抓着荀长颢的手,看着律令非说到,“我按到哪里疼就说。”
大夫掌控着荀长颢的手触碰到律令非的身体,从腹部开始触诊。
“这里疼吗?这里呢?“
蓦地,荀长颢的手僵持与大夫反抗,指教都蜷缩,无法下手。
“你们是夫妻害羞什么?不知道有没有骨头断了的话很麻烦的。”大夫训斥道。
荀长颢犹豫不决,却接受到了律令非的目光示意,继续配合检查。这种触及,足以通过指尖连接心跳。
“肋骨没事,把她扶起来,靠着你的肩膀。”
荀长颢照做,将律令非依偎在自己肩头,她听到心跳的躁动,是与荀长颢明面上的沉着冷静不同的节奏。
“脊柱也没太大问题,就是伤着腰上筋肉了,休息几天,不可活动,尤其不可行房事。”大夫嘱咐道。“视物没有模糊,眼外这淤伤,拿个煮熟的剥壳鸡蛋按摩,也无大碍。”
荀长颢搀扶着律令非,她能够迈开步伐,只是一侧腰部牵扯着疼痛。律令非即便能忍不说,荀长颢也能察觉。
“我背你。”荀长颢走到律令非面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
“我知道你是个要强的人,但身体不适不能逞强,你也该学会依赖一下男人吧?” 卿本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