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巡酒过,律令非便起身离开了酒席,荀长颢虽然在意,但客人在场他不能离开。姜澜庭却不同,看似跟认识不认识的人都能喝上几杯,看到律令非离开即刻放下酒杯追去。
宴席场外姜澜庭风行而过拦住律令非的前路,一副自在洒脱的张扬,说道:“美酒美食你一点都不喜欢啊?”
“殿下若是喜欢,只管自己回去吃饱喝足。”律令非说罢径直上前试图推开姜澜庭,他习惯性地装模作样,捂住胸口喊疼,“哎呀,本王的心好痛,你是不是使了什么掌法?”
律令非自然不屑一顾,迈步便走。
“等等本王。”姜澜庭执意跟上。
“你别跟着我。”律令非一脸冷漠,姜澜庭却厚颜无畏,“本王哪有跟着你,本王喝醉了,在侯府散步你可有意见?”
“殿下随意。”律令非即刻加快脚步,然而姜澜庭依旧紧跟,让律令非心里的烦躁火上浇油,“你站住,你好烦啊!”
律令非的发怒如假包换,姜澜庭的脚步戛然而止,却片刻愣神以后冲上前去偷袭律令非将她扛起飞出了高墙。
律令非刹那的惶恐,已经地带离侯府深院。
“本王看得出来你一点都不高兴参加这场婚礼,走,本王带你喝好酒去!”姜澜庭又是满脸笑容,拉起律令非的手腕就走。
“放开我。”
“放什么放,本王带你喝酒去。”姜澜庭誓不放手。
“你信不信我打死你?”律令非狠话警告。
“公正无私的女捕大人竟然要杀人犯法!”姜澜庭根本毫无畏惧,“打死本王你可要陪葬哦!”
姜澜庭领着律令非来到河岸酒家,直言第一次来过之后就爱上了这里的喝酒环境。
“老板来两壶好酒。”
“好嘞!”
流水潺潺,似是无尽的诉说。酒色清透,仿佛能浇透心肠。
“来,本王敬你。”
律令非沉重的心情已经被姜澜庭消磨了大半,这会坐下,硬板着脸也要跟他喝一杯。
“我到底吃错了什么药要跟他喝酒?”律令非不禁心中自问,一把按下酒杯,嫌弃道,“难喝!”
“多喝几杯你定能发觉酒中美滋味。”
律令非接二连三地喝了几杯,品酒如饮水一般当然毫无滋味可言。
“本王知道你心里在想何事。”姜澜庭突然转化人设一副透彻世事的模样。
“你知道个……”律令非卡话。
“听说跟荀府大少爷成婚的女子是因为先有了身孕,其中原委本王都听说了。像你这么一个嫉恶如仇到癫狂地步的人,岂能容忍。”姜澜庭忍不住拍案。
“你没说错,但我怎么就癫狂了?”
“你还不是如癫如狂地玩着侦探游戏,落玉阁死个罪娼你查,萧璋放贷你查,甚至皇宫里出命案你都敢私下调查,你还不是癫狂是什么?”姜澜庭拍案敲重点,“还有还有夜下臣你都抓!”
“你知道的还真多。”
“本王现在在刑部,任何案例都可以随便看。”
“你真的在刑部谋职?”律令非全以为姜澜庭是说说而已,像他这样的纨绔子弟怎么可能正经做事。
“那是自然,本王定要创造一番自己的事业。”姜澜庭的话听来总不可靠,“让某人看看,本王才不是仗着出身地位混吃混喝,也可以大有作为。”
姜澜庭信誓旦旦的人像极了一个人,一个在律令非心中久久挥之不去的人。但他明明已经跟自己重逢了,为何又留有影子残留在姜澜庭身上。
“如果你做一件事只为让他人以为你怎样,那你一定不会好结果,因为从一开始你就错了。”律令非喝酒说道。
“你此话何意?”
“我查案的目的是为无辜者申冤,制裁罪犯,并不是为了让谁看我破案佩服我的查案能力?”律令非以我为例,。
姜澜庭输了一局,自罚三杯。
“本王才不是说说而已。”
“你无论如何都与我无关。”律令非冷漠样子。
流水涓涓,酒意如丝。律令非不知古法酿酒酒后劲大,不自觉多何了几杯,上头时便迷糊了坚强的意识。
“殿下尚未娶妻,以后若看上哪家女子,千万不要霸王硬上弓,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本王岂敢啊?本王从来不强人所难的!”姜澜庭的话依旧没有信服力。
“那上次你从萧璋手里抢回去的女子呢?”
“你是问那个被亲爹顶债的,她在本王好好的当个小丫鬟,
“丫鬟,不是小妾吗?”
“本王没有小妾,不仅没有小妾,连暖床丫头都没有一个。”姜澜庭义正言辞地解释,“本王若娶妻,必是两情相悦,共结连理,一生一世一双人。”
律令非的眼神一向是明察秋毫地清晰,姜澜庭这会儿才发现她恐是喝醉的状态。
“不会吧,这要是喝醉了本王怎么弄,带回王府,送回荀府?”
姜澜庭虽然忧虑,但也是第一次看到律令非微醺的样子,倒比平日里看着温柔许多。
“哎,你觉得本王怎么样?”姜澜庭期待律令非的酒后吐真言。
“无赖,莫名其妙,自负,自以为是……”
姜澜庭的笑容渐渐消失,追问道:“优点呢?就没有了吗?”
“笑得……很阳光。”律令非渐渐模糊的脑海里重合分裂着两个人的模样,姜澜庭和宁季。
律令非趴下了,姜澜庭叹了一口气,坐在岸边看阳光洒落水面,想来这温暖和明媚应当是夸奖。
“本王的优点怎么会只有笑容呢?明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还有武功高强,侠义心肠。”
与此同时荀府内的酒席还在继续,来客尽欢乐。荀怀珠只当吃了一顿午膳就离席了。胡生自称不胜酒力要去花园散步也站了起来。
董湘兰喂着荀韫玉,似不小心将汤水撒满了他的胸口。
“世子,我们回房换身衣裳。”
董湘兰牵着荀韫玉走在花园道上,紧紧牵着荀韫玉的手竟让他感到有点疼。董湘兰看似面色沉着,额头却憋出了汗滴。
脑海里,再次见到胡生出现在荀府的场景令她万般诧异。而昨日,胡生竟然如此威胁于她。
“你们这个侯爷夫人可比先夫人聪明得太多了,她在怀疑我,而且想把我赶出去。我好不容易回来怎么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湘兰你可得配合我,否则那件事一旦抖搂出去,你明白后果很严重。”胡生计划了一场戏码,“明日你就把你们的呆瓜世子推进水里,让我成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他的救命恩人,这样荀长颢就不得不顾虑到以怨报德的臭名,不敢轻易把我赶出去了。”
前方就是约定好的水池,董湘兰的脚步越发沉重缓慢。她侧目瞥见藏身在假山后的胡生,无论十年五年,依旧如此心狠手辣,令人颤抖。
脚步在前行,董湘兰颤巍巍地掏出怀里的手帕,顺手往池子一抛,便拉住了荀韫玉。
“世子稍等片刻。”
董湘兰迟疑了一刻,没有放开荀韫玉的手走向池边才松开。
荀韫玉站在池边望着水面一动不动,董湘兰蹲着捡拾掉入池中的手帕,心思挣扎。终究,她的手掌缓缓举起,狠下心里往荀韫玉背后向前一推。
噗通!
世子落水的消息传来,中庭酒席上的热闹被打断,人心惶惶,莫不是会落得个喜事表丧事的可悲结局。
荀长颢最先奔走到荀韫玉落水的水池边,只见胡生浮沉在水中托举着荀韫玉不至于淹没。
荀长颢即刻下水救人,围观的客人也都赶来了,场景十分感人肺腑,是胡生以命相护荀韫玉。
“侯爷,还好我在花园里散步醒酒碰巧听到湘夫人呼救,世子没事了,您放心吧。”胡生讲着便凶猛咳水。
“真是多亏了有胡先生。”荀长颢由衷感谢。
“这位先生真是个大好先生,为了学生不惜性命危险。”
“救人于危难之中,当是人人有责。更何况世子是我的学生,我本该有义务保护他,作为先生,我还没教导世子学尽四书五经呢。”胡先生言之凿凿。
楚湫霖赶来时一巴掌扇在董湘兰脸上,当众怒斥:“世子都带不好要你何用?”
“妾身疏忽,请侯爷,老夫人责罚。”董湘兰只能逆来顺受。
“韫玉若是出了事你这条贱命都赔不起!”
“娘,你病还没好,别再动气了。”荀长颢劝后吩咐下去,“三弟你先请客人们回去酒席,我先失陪一下带韫玉回去换身衣物。”
看客们散了,胡生也告辞离开。荀长颢带着荀韫玉回到紫荆苑,董湘兰一路默默跟随。
“侯爷,请责罚妾身照顾世子不力之罪。”
“这段时间你确实出了太多差错。”荀长颢一边给荀韫玉换衣服一边说道。
“妾身无能,求侯爷送世子到凌霄苑给夫人抚养。”
荀长颢手上一顿,律令非是终究要离开的人,怎么能在最后关头将荀韫玉这个重任交给她。
“妾身相信夫人一定能照顾好世子。”董湘兰说话,荀韫玉无声点了点头。
“你可知夫人现在何处?”荀长颢有自己的考量。 卿本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