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蓝国是一个重视教育,尊重文化的国家,国内每个镇都有自己的书院,供年轻人学习,有时候还会有专门的学者,为大家做讲解与导读。
昨日,渝飞就已经见识了惑茨的卑鄙嘴脸,没想到他今天还这般拐弯抹角的羞辱自己,但碍于紫庄就在近前,他只能紧握着拳头,把愤怒的目光转向了别处。
此时,一直跟随惑茨的几个少年,却将渝飞围在了中间,其中一个魁梧的,竟傲慢的指着渝飞的鼻子,骂道:“喂!说你爹呢,别他娘的装傻!”。
他们早已商量妥当,今天要教训一顿渝飞,当然不会放过这找茬的机会。
渝飞心里也清楚,便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先对紫庄说道:“紫庄小姐,你先走吧!”
紫庄领会了他的心意,勉强的笑了笑,穿过了驻足围观的其他身影,向书院正门走去,她心里不禁感激渝飞,对方忍耐着让自己先走,正是怕旁人认为,这场打斗是因她而起。
见到紫庄远去的背影,渝飞那暗金的双眼,已经闪出了血光,他幽幽的盯着那魁梧的少年,比自己要高出一头,长长手臂,还在洋洋得意的指点着自己。
嘭!
他实在厌倦了父亲的话,不要惹事生非、不要意气用事、不要……不要……
只一拳,那长长的手臂还在撅着,那魁梧的身影却已经颓然倒地,众人还不知发生了什么,渝飞已将那刚刚还指着自己的手,踩在了脚下,一边用力撵着,一边对那倒地的少年,冷冷地说道:“记住,以后别跟我说,‘娘’这个字!”
“这小子打人啦!”“一起上,揍他!”……
其他人蜂拥而上,一群少年,围着一个纤瘦的身影,瞬间扭打在一起。
惑茨在一旁冷冷看着,他从小练习武技,已经不是场中这些少年所能比拟,他看出渝飞除了有些蛮力,打斗却毫无套路,便微微的翘起了薄唇。
“闪开!”
惑茨一发话,围打的众少年便全部散开,只留下中间,一个衣衫破旧,却依然坚挺的身影。
渝飞缓缓的擦净嘴角的血,暗金的双眼,冷冷的看着惑茨,正脱掉锦衣外套。
贫民的孩子,一辈子也没有练习武技的机会,因为这个世界,武技书籍太过珍贵,所以,贫民的孩子,也永远没有反抗的能力。
“我不但要带‘娘’字,我还要干你娘,干一百遍!”惑茨扫视一下围观的众人,指着渝飞,缓缓说道。
“哈哈哈……”场中瞬间响起了旁人起哄的笑声。
而渝飞就在这嘲笑中发出了不屈的怒吼,一拳打向了惑茨的脸,惑茨却没有闪避,而是沿着他出拳的方向,猛然突进,轻轻的闪开了他那不计后果、毫不专业的一击,然后膝盖一抬,正撞到渝飞的小腹之上。
渝飞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肚子怎么就撞到了对方的膝盖上,一阵扭痛,惑茨的后肘,却重重地捶在了他的后脑。
渝飞身体不受控制的扑倒,惑茨却已闪到了他的身后,悠然而立,正等着对方爬起。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看到,力气大,也是不堪一击,这样的废物,怎么可能制伏一头野牛。
渝飞爬起,眼前还在天旋地转,一个丝毫不懂搏击技巧的贫民孩子,当然不是一位武技贵族少爷的对手,但他依然倔强的寻到惑茨,然后咆哮着扑过去,却又被对方用同样的招式击倒。
就这样,渝飞反复的爬起,又被反复的击倒。
场上原有的嘲笑,已变成了沉闷的寂静,面对一个被击倒,又爬起来,然后再次被击倒,再次爬起来的倔强身影,已没有人能笑得出来。
直到渝飞的口鼻、双耳已经流出了血,他还在挣扎着爬起来,脚步蹒跚,却仍然扑向惑茨。
对方的不屈,让惑茨满面厌烦,不禁升起了杀意,或许杀死一个贫民小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想着,已将藏在袖口的匕首,顺到了手上,然后等到对方靠近,他快速闪身,手上的匕首,却阴狠地刺向了渝飞的后腰。
但他却突然感到,匕首并不是扎在了肉上,而是刺在某种比铁板还硬的物件上,他定睛查看,一把黑色的伞,已经撑开在他的眼前,又将他的身体弹飞。
他再细看,黑伞与渝飞,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
所有人都揉了揉眼,似乎谁也不愿相信,这眨眼间发生的事情。
******
渝飞猛地睁开眼,又做了噩梦,又打了一个寒战,只不过这次,梦里却多了一段模糊的话。
此刻已是傍晚,秋日的凉爽,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
一股焚香的味道,扑面而来,他茫然爬起,却发现自己正处在墓地之中。
谷山镇的北山墓地,或许比这个小镇还要悠久,据说这里最早曾埋过一位隐世的强者,所以镇上的死人,便都埋到了这里,使得这里墓碑林立,绵延数里。
他已经完全清醒,只吐出了一口血水,若是旁人,或许早被打成残疾,但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清明,身体似乎就是他最坚强的依靠,支持着他这颗少年不屈与倔强的心。
父亲是整个小镇最好欺负的人,似乎谁都可以踩上一脚,但却是个善良的人,他记得几年前那场山火,是父亲冲入火海,救出了邻村被困的孩子。
而母亲,在他心里却是模糊的,在原来的世界,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他,而在这个世界里,母亲也没有给他过多的记忆,但他有一种预感,这两个世界的母亲,都是一个人。
所以在他内心深处,母亲是一份不可触及的神圣,不容他人侮辱。
此刻,夕阳还在挣扎着,只露出一丝余晖,穿过了林立的墓碑,散在他孤独的身上,映着他眼眶里,那闪着淡淡金光的晶莹。
委屈、不甘、被揉虐的自尊,还是需要他,一个人默默的承受。
突然,一把黑伞从他身前的一面墓碑后撑开,就像盛开的一朵黑花,正遮住了夕阳的残辉。
“呃——呃——”如一个吊死鬼,又导入了气,而发出的古怪笑声。
然后是一片垂落的长发,一张煞白的脸,就挂在墓碑一边,正直勾勾的盯着渝飞,一双红如鲜血的唇,才动了动。
“小子,你哭什么?”声音就如夜鸮子的惨鸣。
夕阳落尽,墓地终于变得昏暗,但渝飞却没有表现出一丝惊骇,一个连死都不惧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他只慌忙的眨尽眼里的晶莹,硬声道:“我可没有!”
不知怎么,黑伞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那黑衣人就站在渝飞身侧,两个人共在一把伞下,似一同望着,那还带着点淡红的天边。
“吾看着你被打倒,却一次次地爬起,你不怕死?”那黑发白脸的话语,这次却带了淡淡的沙哑。
渝飞犹豫了一阵,他清楚是对方救了自己,那如鬼魅般的身影,似乎对他很有兴趣,便认真说道:“窝囊的活着,还不如死!”
“呃呃呃……”
又是一阵古怪的笑声,黑伞带着那一身黑衣,已经飘到了一座墓碑之上,然后凄冷的叹道:“窝囊地活着,有时候更需要勇气!”
渝飞听后抬头,正迎上对方幽幽的目光,白脸却变成了诡异的笑,接着高傲回道:“你——太慢了。” 至尊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