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正中挂着一张装裱精致的字画。
洁白的纸上落着四个苍劲有力的墨色大字。
无欲则刚。
落脚的印章上,署名是草圣张若骞。
好一幅价值连城的真迹,这幅简单四字的字画在虎国市面上最起码要四千两银子起步,足矣令常人望而止步。
只可惜,字画下的人,此时看起来并不是无欲则刚。
段小参正坐在床边穿着衣服。
两个衣衫不整的水灵丫头蜷缩在被窝里,都是一脸的心有戚戚之色,看着面前的男人不敢吭声。
“嘎吱。”
门开了。
走进来了一个皮肤枯黄身材佝偻的老者。
段小参开始用老者递上的毛巾擦拭手上还有肚子上的血迹。
整理好衣襟,轻哼了一声,一个眼神示意。
两个小丫头立刻机灵地靠上前来,让段小参得以靠在她们赤果果的娇躯上。
哪怕她们此刻的下体还不断传来一阵阵撕裂的疼痛感,却也顾不得那么多,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样能更好的取悦这位轻易便可改变她们命运的段少主。
其中一个姑娘更是温柔地给他揉起脑袋来。
段小参闭着眼睛享受着齐人之福,许久之后才出声道。
“段伯,你怎么看?”
站在面前被称呼为段伯的老者声音低沉沙哑,给人一种说句话都满是疲惫的感觉。
“少主,对于常玉的看法,我的建议是尽快杀之。”
段小参没有睁开眼睛,冷冷吐出两字,“理由。”
“此子拥有一身过人本领,可以说是年少得志且成名,做事却干练老辣,颇为圆滑,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直奔要害,说话为人也挺能沉得住气,完全不像是一个任人宰割的毛头小子。”
段伯咳嗽了一声,顿了顿。
“我一直在观察他,这人看似一身书生意气很是稚嫩,实则生性多疑轻易不与人近,心思更是深沉如鼎难以揣度。”
“少主,如果我观察的没错,他对你,对咱们段家中人可是一直都心有戒备。”
“既然如此,干脆就在他没有成长起来的时候,趁早杀之,以除后患。”
段小参沉默了一会儿。
紧接着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如果常玉只是一个有点本领的热血青年,就武东袁那档子事,我可以杀他,也可以玩他用他,怎么着都行。
但这常玉偏偏是一个油盐不尽心有大志的西北儿郎,更是一个刚愎自用生性多疑的少年英雄。
想要拉拢此人为我所用,太难了。
就算可以为我所用,从他的性格和行事来看,此人很难掌控,稍有不慎,更会噬主。
既然我和他之间的隔阂已经结下了,放他去南原参加天下大比一飞冲天,给自己和段家的未来增加一个难以估量的对手,不如现在找机会扼杀于摇篮之中。
段伯,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我倒想再试试看。
段伯:少主您的意思是…
段小参:我早已得到消息,此人之前在来江城的路上,杀了连云寨三十来号人,和倪虹手下一干人等结了仇怨。
段伯:哦?还有这等事?
段小参:不仅如此,刚才庭院里的事你也知道的,他把徐少卿给整成那幅模样了,以徐少卿那睚眦必报的性格,明天日落之前,常玉在这江城里,必有一战。
而且,很可能是惊天动地的一战。
段小参说到这里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段伯眉头微皱:可是少主,我刚才探听到那倪虹似乎和这常玉关系匪浅,并不像是仇敌那么简单。
段小参蓦地睁开眼睛,精光四射:段伯啊,人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你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段伯一愣,不知所措。
段小参:倪虹和常玉是不是敌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谁会是常玉的敌人,明白吗?
段伯一脸的不解。
段小参:倪虹手下连云寨的人我早就买通了几个高手。
到时候徐少卿与那常玉展开角逐的时候,我会让那几个高手以倪虹的名义去加把火。
段伯恍然大悟:少主,高啊!
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好一招借刀杀人啊!
这样一来,这常玉就和徐家还有倪虹就成为死敌了,我们只需要坐山观虎斗就可以了。
段小参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摸着身边姑娘的俏脸开口道。
“你以为我今天请他来赴宴是干嘛?”
“这宴会本就是个幌子,我从没想过要在宴会上对他动手,我就是要在宴会上好好地看一下他,然后再做一番定夺,本来我已经给他准备好了对手,但是没想到根本不需要我出手,徐少卿倒先跳出来了。”
“敢问这江城里,还有谁家的剑,能比徐氏剑庄里的剑更好吗?”
“常玉让我失去了武东袁。”
“我就要让他把自己赔给我。”
“唉,一说起武东袁,我真的有点想他了。”
“也不知道他在那七层天牢里过的怎么样了。”
段小参伸出手捏着床上女子的脸蛋感叹道,“我真的很想武东袁啊。”
段小参忽地脸色一正。
“段伯,这还没完呢,等常玉打的火热的时候,我要你跟我随时准备去救他。”
段伯一脸的呆滞与错愕。
“既然都借刀杀人了,为何还要救他?”
段小参一声冷笑。
“如果常玉的本事中看不中用,那么死就死了,没什么好可惜的。”
“但如果他到时候所表现出的水准,连徐氏剑庄这一关都能过,连倪虹的那几位手下都能过,那就说明,此人是一个有大能耐大气运的人。”
“而我,段小参,只需要在他最危难最关键的时刻,从天而降,帮他一把。”
“从此以后,他就会对我这位段兄感恩戴德,把我当成他的恩人。”
“明白了吗?”
段伯听到这里再次恍然大悟,他一脸的崇敬与佩服。
“少主真是高啊!”
“是我鼠目寸光,太小聪明了,少主您这才是大智慧啊!”
段伯站在房间里一脸的激动。
“少主,我明白了,你这一招叫做偷梁换柱啊。”
“不,应该是上屋抽梯才对。”
“不不不,少主,你这招是真绝啊,局中局啊。”
“那常玉到时候肯定怎么都想不到,您会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肯定会感动到一塌糊涂,对您掏心掏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就说少主您为什么今天要折腾这么大一番力气在他身上。”
“原来您早就想好了对付常玉的对策。”
“绝啊,太绝了,这样一来,常玉简直就是囊中之物啊,他的生和死,都取决于我们,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再行其事就可以了。”
段伯那沙哑的声音一旦激动起来会给人一种非常刺耳的感觉。
段小参一摆手,他一脸恭敬地退出了房间,独自一人走在小桥庄园里的羊肠小道上。
夜色静谧,四下无人,只见他目光炯炯有神,口中反反复复喃喃自语。
“请客,斩首,收下当狗!”
“请客,斩首,收下当狗!” 龙象演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