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塔的第九层,似乎和前八层不太一样。
第九层和第八层之间,不知何时被隔出来一个小小的屏障,屏障之后,便是那第九层的风景,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看不真切。
小小的屏障之中,若是没什么意外的话,便是这次试炼剩下来的所有人了。
约莫有二十人左右,除了被陈楠猎人和猎物颠倒击败的那些人,剩下的大半,都倒在了第三层和第九层之间。
局势到了现在,已经变得无比明朗。
不大的屏障里面,分成了五个小团伙。
三道杀公羊家领头的那个人是个青年,明显是上一辈压境的天才,着一袭青衫,头戴高冠,粉面朱唇,面如冠玉,丰神俊朗,神勇不凡。
只是那眼神太过阴鸷,破坏了那极佳的形象。
青年背后,站着四个人,两个是公羊家本家的,还有两个是依附公羊家的世家子弟,其中有一个是熊祖。
紫焰须家领头的,却是个身着皮甲的娇憨女子,那女子身高还不及她身后的须文山肩膀,更是长了一张娃娃脸,显得娇小可爱,却偏偏背了一柄等人高的巨大铁椎。
她身材匀称,只是胸前那波涛有些太过汹涌,把那皮甲崩得紧紧地,呼之欲出。
一眼看过去,不管是身后的凶器,还是身前的“凶器”,都极具视觉冲击力。
她身后同样跟着四人,须文山自是其中一个,只是那脸色,怎么看怎么都是在苦笑着,离那女子足有三米远,说不清是头痛还是对她太过忌惮。
明定石家领头的那汉子光着头,头上满是妖异的黑色花纹,只有头顶上巴掌大一块地方有头发,扎了个小辫子,顺在自己脑袋后面。
那汉子身材和身后沉默不语的诺百有得一拼,身披重甲,手上拿着的却不是明定军特有的制式长刀,而是一对灰白色的石锏。
那石锏足有鹅卵粗细,上面光滑如玉,却透着一股子猩红,细看之下,那猩红却如水银一般在石锏之内流淌不休,就和那不苟言笑的汉子一般,诡异至极。
石家身后跟着的人多了一位,足有五位,多的那一位,正好是诺百,怎么看他似乎都被其余那几人排挤在外,看着便有些碍眼。
左锋太叔家领头的那个人年纪却和须文山他们差不了多少,衣着华丽,模样平平无奇,但只是瞧着,便知道本事绝不会小到哪里去。
有两位明显是家族雪藏的天才人物,站在他的身后,神色淡然,没有一丝羞愧,反而到有种马首是瞻,甘之如饴的意思。
太叔家的人最少,加上那年轻人不过仅仅只有四人而已,抱着金角雪鹿的龙骧站在最中间,应对之间却是怡然不惧。
这是四波人,加起来刚好有二十人。
最后那波,则是那个坐在角落里大口啃着黑色甲虫的小山一般的公羊元青了。
也不知道公羊家的人为何没有把他拉入队伍之中,分属四家的四支队伍,明显对公羊元青都有种说不出的忌惮。
四支队伍里面,大部分人都在争分夺秒地恢复着实力,多恢复一点是一点,到时候,没准便就是这一点,便可以决定胜负,决定那名器的归属。
也有些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些,比如对周围事情一无所知,一心只在那黑色甲虫身上的公羊元青,还有四大家领头的那四个人。
只是似乎有些摸不清楚,为何在他们踏入第八层之后,那自称养鱼人的前辈把他们丢在了这里所为何事。
心中有事,猜测重重,所以不敢出言挑衅,横生事端,彼此只是看着,不曾说话。
屏障之中,寂静无声,只有公羊元青大嚼甲虫发出的“咔咔”“嘎吱嘎吱”的让人牙酸的声音。
许是有些受不了这声音,那娇憨女子一脸厌恶地看着公羊元青把那巴掌大小,蹬腿舞动不止的黑色甲虫送入口中,冷不丁打了个冷颤。
强自转过脸去,跺了跺脚,似乎要找人说话。
跟在她身后的那四人立马极有默契地退了小半步,眼观鼻,鼻观心,只是看着地面,眉头紧蹙,似乎在想着极为重要的事情。
那娇憨女子不知道是没有看出来其中玄机,还是根本就不在乎这些玄机,她一眼便看见了一旁畏畏缩缩的须文山,伸手点了点,大声嚷嚷道。
“小文山,姐姐我乏了,快过来给姐姐我揉揉肩膀。”
四大家中的那些有名气的弟子说白了也就那么几个,彼此之间即便没有见过面,多少也听过各自的名头。
娇憨女子声音极大,顿时便把这二十多人的目光吸引过去大半,尤其是与须文山相熟的,或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比如说龙骧,一个个脸上已经止不住挂上了幸灾乐祸的坏笑。
须文山面色铁青,无比悲愤地站在原地,死死瞪着那娇憨女子,昂着脖子,就是不迈步,颇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烈士风采。
娇憨女子“呦呵”一声,一只手把身后的那大铁椎提溜在手上,跟稻草一般挥舞着,满是威胁地说道。
“小文山,别说姐没给你机会,我数三声,你要是还不过来,别怪姐姐我拿小锤锤捶你胸口哦。”
须文山目光不经意间在那比两个人头还大的铁椎上滑过,心里硬气地说着“不要”,下一秒钟,身体已经很诚实地走了过来。
娇憨女子满意地转过身去,带动身前那一阵波涛汹涌,看得周围的雄性生物直了眼睛。
太叔家领头的那青年便朗声笑道:“沛白妹妹,你若总是这般暴力,小心日后看上了别人也嫁不出去啊。”
娇憨女子斜着眼睛觑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一铁椎砸在地上,轰隆一声,砸出来个大坑。
她拍了拍手,无比傲娇:“老娘不稀罕!”
须文山在她身后悄悄咪咪地提醒:“姐,你又说老娘了。”
娇憨女子下意识捂住嘴,紧接着便恼怒地回过头:“小文山你给我闭嘴!能大点力气么?家里没给你吃饱饭啊!”
须文山顿时又是满脑门子黑线,腹诽不已。
他是个气修,跟寻常体修比力气都比不了,跟你这头母暴龙比?那铁椎放着给他提,用出吃奶的劲只怕都提不过脚面。
可惜这样的话也只敢在心里头想想了,让须文山说,是决计说不出口的。
“怕”这个字太过羞耻,想都不去想,主要是君子如玉么,还是要注意形象的。
娇憨女子说完话,气呼呼转过头,又是带动胸前左右一阵晃动,她不以为意,反而更骄傲地挺直了胸膛,看得身后的须文山面色刹那间红得似要滴出水来。
另一边,那石家扎着小辫儿的汉子把手中的石锏放在身旁,盘膝而坐,闻言顿时爽朗笑道:“沛白妹妹,天底下的男人又没有死光了,你看我怎么样?”
须沛白扭头上上下下打量了那小辫儿汉子一眼,尤其在那对石锏上面停留了一段时间,撇了撇嘴。
“你还是算了吧,不够格。”
那汉子“哎呦”一声,做了个下流的挺动腰身的动作:“我这么大还不够格?保准你欲仙欲死啊!”
四下里顿时几声窃笑。
这边正帮须沛白用力捏着肩头的须文山面色骤然铁青,看着那扎小辫儿的汉子,眼中寒芒骤现,蠢蠢欲动。
只是还没有等他来得及动作,娇憨女子已经伸手拦住了他,眼中没了笑意,嘴角似笑非笑看着那小辫儿汉子:“石楚,希望你到了第九层,嘴还能像现在这么贱。”
那小辫儿汉子怡然不惧,给娇憨女子抛了个媚眼,故作扭捏:“我等你哦。”
须文山眼神冰冷,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呸!”
“行了。”娇憨女子又一次拦住了他,转头与太叔家的那年轻人问道:“我们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了?钓叟前辈是个什么意思?”
“这就不知道了。”太叔家那年轻人摇了摇头,猜道:“难不成是第九层出了什么问题?”
“我看不像。”娇憨女子还没有说话,三道杀公羊家那个面容阴鸷的年轻人便开口说道。
“若是第九层出了问题的话,不是小事,这试炼要么就此打住,要么解决第九层的问题,动静都不会像现在这么小。”
“哦,那依你看,是什么事情?”娇憨女子扭过头去,好奇问道。
公羊家那年轻人目光不着痕迹在那双硕大之上掠过,带着一抹藏在眼底的炽热,舔了舔嘴唇,轻声笑道:“我看啊,怕不是那第九层放的东西出了什么问题,又或者是新出了什么幺蛾子,要给我们加大难度?”
场中人闻言顿时若有所思,就连那娇憨女子都有些信了的时候,那屏障却陡然被撤去,外面有个小老头带着一个年轻人过来,懒洋洋地说道。
“别瞎猜了,又猜不准,只是让你们等一个人,等人齐了罢了。”
那正沾沾自喜的阴鸷年轻人,面色骤然间阴沉下来,他自觉落了面子,有些恼火地扭过头去。
眼神在那养鱼人身上自然而然一滑而过,满腔怒火顿时便锁定在了他身后跟着的那个少年身上。
场中数人,猛地睁大了眼睛。
这祸害,还活着呢####七更 刺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