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木高大粗壮,不下百米,一眼望去,黑沉沉一片。
抬头看天,一片婆娑碧影,如青色的纱帐笼罩在头顶之上,所不同的是,比较纱帐,这片树林之中,也太暗了一些。
偶尔才有一星半点的阳光,自风吹树叶挪动稀疏之间照射下来,绚烂耀眼,远远望去,笔直如光箭。
叶片宽大,偶尔有枯叶落下,落到面前的时候,最小的便有陈楠半个大小,大的那就像是一床天然的锦缎薄衾。
入目所见,这些高大的树木最起码也要十人合抱才能围拢,树皮粗糙,满眼沧桑。
地面上,到处都是高大的蕨类植被,等人高,开满了艳丽夺目的碗口大红花,陈楠不敢靠近。
密林上空,那就真是一片波澜壮阔的碧海青天,难得一见。
尤其是有风起之时,波涛阵阵,随风而起,壮阔雄广。
陈楠怎么也没有想到,第九层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他跟着养鱼人一路上来,一日看尽青莲塔,最有体会。
青莲塔共九层,自第一层往上,那小天地虽然一个比一个等阶要高,但占地却开始缩小。
更何况第九层之中,仅仅只有一件宝物,陈楠原以为照之前几层那规模,这第九层最多也不过是座宫殿大小,谁能想到,眼前一切却让人大吃一惊。
这么大的地方,都不知道玄甲军所言名器到底长什么模样,是个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
养鱼人送他们进来的时候,更是没有一丁点的提示,陈楠顿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觉得一团乱麻,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难不成这名器也如儿戏一般,只凭着自己的运气去找寻不成?
实在是……随意到让人有些猝不及防啊。
他苦笑连连,随便选了一个方向,真的只凭着运气前行。
行不过百米,眼前便突然间一亮。
拨开那层层叠叠的肥厚叶片,眼前突兀出现了一小片空地。
空地不过只有半亩大小,正中间矗立着一座小楼,小楼残破衰败不堪,透过那满是裂纹的墙壁,似乎可见小楼之中空空如也,也许只有小楼顶上的琉璃瓦还能找到完整的。
陈楠躲在那植株后面,屏住呼吸打量了半晌,这才缓缓走了出去。
印堂之中,小白虎早已经对他如此小心的行径嗤笑了不止一次。
陈楠充耳不闻,只是自顾自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走得进了,小楼近在眼前,拨开浮尘,陈楠才发现那小楼暗色的墙壁原本是深褐色的,有点类似干涸枯败的血迹。
只是墙面经历不知多少年,依旧平整,稍稍用力,在墙上捏了点粉末下来,凑到鼻尖去闻,也没有血迹的腥臭。
不过想来哪怕原本是血液涂抹,经历这么多年,也该早就化成飞灰了,哪里还能等到陈楠去一探究竟。
陈楠绕着那小楼走了一圈,没有走门,找了一处等人宽的缝隙,挤了进去。
小楼之中的陈设没给人耳目一新之感,反倒是楼顶上一个浑圆的大豁口,和当初陈楠所住的小草屋房顶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只是因为这豁口,陈楠便顿时觉得这座小楼亲切了许多,没来由便想到了远在天边的妹妹,嘴角忍不住挂上了一丝笑容。
小楼里面似乎是经历过一场大战,刀劈斧凿的痕迹宛如新添,只是略一推演,那场惊心动魄的争斗似乎便历历在目。
一共两层楼,楼上楼下走了一圈,陈楠没发现什么珍宝,只是站在二楼看一楼的时候,总觉得地面上有些古怪,便又重新走下来。
不过想想也正常,这里毕竟是玄甲军的地盘,若是连里面有宝物都不知道的话,也太对不起玄甲军这名头了,哪里还轮到陈楠过来捡漏子。
到了一楼,飞了老大的力气,把你断垣颓壁搬开,陈楠总算察觉到了那不妥源自何处。
只见那地面之上四角之间,刻着一处模模糊糊的残破禁制,陈楠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来,倒是想起来小白虎当初在第一层破那金锁阵的场景。
他在心里默念了两三声,小白虎便咋咋呼呼地从他的怀中探出了脑袋,盯着那禁制仔细看了半天。
陈楠看它表情,可毛茸茸地,实在看不出什么,等了半天,忍不住问道:“怎么样,看出什么了没?”
小白虎抬起头,原本想老老实实回答一句“没有”,看着陈楠那似乎想要杀人的目光,顿时便灵光一闪,改了口。
“看出来一点。”
“哦?这禁制是什么?”陈楠便来了兴趣。
眼前的这栋小楼,虽然残破,但仍旧可见当初建造之时的用心,精致而不失恢弘,再加上那些刀痕剑痕,陈楠便自然而然对着小楼中的事物有了兴趣。
若寻摸不到什么,也就罢了,若是能寻摸到什么,那可就真是赚大发了,跟天上白掉下来馅饼没什么区别。
小白虎正色回话:“这东西我哪……唔……和你要找的东西没什么关系。”
陈楠脸上的笑意僵住,杀气腾腾。
小白虎越来越撑不住,两只尖尖的耳朵耷拉下来,贴在脑门上,跟两只小扇子一般没精打采地上下扇动着。
陈楠眼神越发锐利,大有你不说今天便没完的趋势,小白虎无奈,只得又重新细细打量了一遍,把自己看出来的那些东西竹筒里倒豆子,全都说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它具体是个什么东西,但多少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这禁制虽然残破不堪,到了现在却依旧透着一股子邪气,让我有些不舒服,我劝你还是不要碰为好。”
陈楠一怔,看小白虎的模样,绝非是在开玩笑或是糊弄他,心里默默,便有了计较,仔细把自己来过的痕迹清理干净,从之前进来的那缝中退了出去。
沿着之前选定的方向刚刚走了没几步,便听见前面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
他苦笑了一声,不愿惹是生非,换了个方向走。
只可惜没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长叹了一口气。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他避着前面的人走,前面的却赶着他往上凑。
那声音换了个方向,越来越近,似乎已经近在眼前。
陈楠提了口气,窜上身旁一株大树的树干,两三下跳入了深林密叶之中,借着高处隐蔽宽阔的优势,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做好看情况随时开溜或者开打的准备。 刺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