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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百零八一波三折

刺圣 雪吖 6087 2021-04-06 04:24

  头顶上传来的动静犹如地裂一般,轰轰作响,哪怕是在地底深处,也是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飘在面前剩下的那两枚令牌光芒大作,堪堪稳住了摇摇欲坠的石室。

  地面上的阴阳双鱼,首位相衔,游动不止。

  这会儿哪怕是个傻子,都知道应该先从这里赶紧出去。

  散宜生面色大变之下,却依旧阴晴不定,迟迟不肯做决定。

  他自然不是个傻子,头顶上发生的事情,一点不拉,全落在了他的眼中,故此他才更不能就这么出去。

  那阴阳图杀阵已经成型大半,如果就这么出去的话,前功尽弃不说,还惹得人群起而攻之。

  他敢保证,只要自己一出去,现在正在头顶上以拳轰击地面的独臂孔丘,绝对会放下手头所有事情,倾力过来袭杀自己。

  他只是个禁制大师,可不是孔丘那等只会贴面厮杀的莽夫。

  让他安安稳稳布完禁制,哪怕是赵姓师祖过来,他也怡然不惧,但若是没有布置好,即便是白云宗二代的那些个长老过来一个,也足以让他头疼,疲于应付。

  这不出去也不行,出去也不行,他现在就像是被困在了竹筒子里的老鼠,进退两难。

  散宜生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在选这处隐蔽之所的时候,没有想到现在所需要的退路。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会儿,谁能想到如今会落了个这样的地步。

  他们高手不缺,更是站着地利天时,有他们守株待兔,在散宜生的心中,白云宗是必输无疑。

  若是真要找那区别在哪,最多也就是白云宗能撑到什么时候而已,谁能想到,公羊家拉扯过来的这么多人,就打人家两个人,最后还能落在了个下风?

  难不成,这区区白云宗,从上到下,从这赵姓老祖到那姓陈的外门弟子,一个个都是怪物不成?

  这样的念头,在他脑子里盘旋不下,最终却还是被散宜生以莫大毅力狠心抛之脑后。

  他把心思转到面前的阴阳鱼杀阵上面,额头满是豆粒大的汗迹,眼神变幻数次,陡然间仿佛下定了决心,变得锐利无比。

  要么不走,要么,一条道走到黑。

  没有这样的魄力,他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散宜生不再管外界的风风雨雨,他凝心静气,一颗心,尽数放在了面前的阴阳鱼禁制之上。

  孔丘老儿,你就打吧,你就凿吧,百米之深,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多大本事,花多长时间才能把它打穿!

  百米之深,是个什么概念?

  得有三四十层楼那么长!

  独臂师叔祖却恍然不觉一般,只是朝着地面挥拳。

  他能够感受到散宜生方才心神波动之间逸散出的一丝气息,对于他们这个道行的人来说,其实也只需要这抹气息指引。

  有了这抹气息的指引,就像是原本在黑灯瞎火的夜里,多了一盏点燃的幽幽烛火,哪怕再躲,也都逃不过那双发现了它的眼睛。

  拳声如雷,拳起如拔山撼树,拳落如地崩山摧。

  在那土石深处,无数小虫瑟瑟发抖,一层一层,好似水波一般的纹路,以独臂师叔祖为圆心,朝着周围荡漾,环环递开。

  落到最表面,便是那土层一层接着一层炸开,土石飞溅之间,独臂师叔祖就像是那打夯的汉子,一拳接着一拳,不曾有丝毫停歇。

  公羊筠大急,她顾不上那木讷汉子和华裳年轻人双双倒下,自己势单力薄,恨不能一头扑在独臂师叔祖的身上,哪怕是用咬的,也得把时间拖着。

  那以她怀中布娃娃化作的恶心怪物发了狂一般,仰头怒吼不止,一低头,那巨大的蹄子在地上刨了两三下,一发力,如流星一般朝着独臂师叔祖撞过来。

  尚在半空之中,那怪物便舒展开来,就像是揭开了一层皮,那些蠕动不止的死人头,一个接着一个从它身上掉下来,排列整齐,撒网一般朝着独臂师叔祖笼罩过去。

  尚未及身,不见那威力几何,便有一阵直欲让人翻着白眼昏死过去的恶臭扑面而来。

  独臂师叔祖涨红了脸,屏住呼吸。

  方才只是不慎吸入了一丝尸臭,他整个人便头晕目眩,差点晕了过去,那尸臭之中,似藏着剧毒一般。

  他不敢怠慢,冷哼了一声,先放下手中的活计,就站在先前与使双刀的汉子交手的大坑之中,闷哼了一声,一拳朝着头顶递出。

  那气势,就像是要把那天捣出个窟窿。

  没有光芒夺目绚烂的拳芒,只有一道乳白色的光柱冲天而起,光柱以最精纯的元力以最简单的方式构成。

  简单到几乎可以用“粗俗不堪”这个词来形容,只要是入了门的元修,几乎都能强行把元力凝聚成束,挥洒出去。

  只是这样做,无异于暴殄天物。

  和那些把元力加以运转的秘技手段相比,一个就像是拿着铁疙瘩去砸人,另一个就好似把那铁疙瘩加工成了刀枪剑戟,杀人重器,不可同日而语。

  若是那元力本身就不多的,好似之前还在酒馆的陈楠,如此做,更是免不了让人贻笑大方。

  这些最基本的东西,独臂师叔祖都知道,可他却偏偏就这么做了,做得还尤为顺手。

  他这一击,只胜在元力充沛。

  如何个充沛之法呢?

  要比之前与他交手的那双刀汉子,亦或者是华裳年轻人这二府贯通的妖怪们,高出约莫一倍之多。

  有道是量变引起质变,当这最粗俗简单的元力运用之法,被如此之多的元力支撑着的时候,哪怕再简单,这会儿也开始变得不简单起来。

  离得远了,黑夜之中,只见一道绚烂夺目的光柱笔直地冲天而起,仿佛要贯通天地之间。

  只是刹那间,便好似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面。

  那光柱似乎稍稍顿了顿,只是一个愣神的功夫,便猛地朝着四周炸了开来。

  就像是那爆炸之时,席卷着扑面而来的火焰。

  还没有给人反应的速度,已经自你身边一冲而过,你的视线里,转瞬间便只剩下火红。

  落在世人眼中的,不是火红。

  是那乳白色的光波。

  光波贴着地面,飞速扩散开来,离得近的树木花草,料峭巨石,被这一下撞得是飞的飞,倒的倒,一片狼藉。

  再看那扑在半空中的怪物,两只爪子放在自己身前,以皮开肉绽为代价,倒是挡住了这一击的余波。

  只可惜那原本漫天而去的死人头,累累白骨,就此被乳白波纹席卷着,烟消云散。

  公羊筠倒是什么大碍,只是似乎被独臂师叔祖这一下惊着了,立在半空久久不曾言语,进退两难。

  独臂师叔祖冷冷地盯了她一眼,眼神里面带着霸气,而后便理也不理她,就像是没有看见她一般,又是一拳砸在地上。

  轰!

  巨大的声响,把这片方才被光波席卷而惊住的寂静世界打得粉碎。

  公羊筠人在半空中,身不由己狠狠打了个寒颤。

  她就像是被这一声巨响惊醒一般,目光在独臂师叔祖的身上转了一转,而后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她闭上眼睛,下丹田所开三窍一枚接着一枚亮起来,就像是串在一起的三颗星星。

  天地间似乎有一道模糊不清的声音响起,在公羊筠的背后,一尊银白色的异兽撕裂空间,从她背后挤出。

  公羊家的守护兽。

  芥烬。

  当初在白云宗山门之前,公羊不争召唤过一次芥烬,公羊筠实力比他高,但论起血脉力量,两人却是差不了多少。

  故此那芥烬气息比较当初公羊不争召唤出来的那尊异兽,要深远一些,却也没有高到哪里去。

  这芥烬虚影,连当初刚刚出关的公孙都没能拦下,难不成公羊筠指着它拦下独臂师叔祖?

  这也太过滑稽天真了一些。

  从那芥烬出现,独臂师叔祖连正眼瞧都没有瞧它,又是一拳轰在地上。

  泥土像是被犁开一般层层翻滚,公羊筠眼皮子忍不住随着这一拳狠狠跳了一跳。

  她心里头煞气横生,对独臂师叔祖杀意更浓,原本还有些犹豫,害怕自己日后被说个大逆不道,这会儿怒意冲上脑门,刚刚生出来的念头,便被抛之脑后。

  她一掐指诀,那失去无数人头之后,变得萎靡许多的丑陋怪物,一双眼睛陡然亮了起来,一口便向着那芥烬虚影吞过去。

  正在挥拳的独臂师叔祖动作陡然顿了一顿,他心里头蓦地生出了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

  不是惧怕更不是重视,只是最赤裸裸的厌恶。

  是那种发自内心,见到了不存于这个天地间,被整个天地所遗弃的东西之时的那种厌恶。

  他想都没想,本来轰往地面的那一拳,鬼使神差转了个方向,一拳向着半空中的芥烬虚影轰过去。

  公羊筠本来已经决定破釜沉舟的那张脸,陡然间惨白一片,她张开嘴,似要惊呼着扑上去把那一击挡下,却哪里来得及。

  独臂师叔祖这一拳,是占尽了个势大力沉,个顶个的霸道,一拳便把那虚影轰得一点痕迹都没剩下,比公孙当初那一剑还要干脆。

  公羊筠面色更白了,如丧考妣。

  她原本还指着独臂师叔祖和当初对付那华裳年轻人一样,疏忽大意,来个见招拆招呢。

  若是存了这个心思,只要让她有机会把那虚影放出来被那怪物吞下,到时候,她公羊筠免不了要背负上一个亵渎家族守护兽的罪名,但面前的独臂师叔祖,最起码也不会继续这么轻松地去找散宜生。

  她事先不知道散宜生藏在哪里,就连散宜生这个名头还是从独臂师叔祖嘴里听说的,但这并不妨碍她从地下逸散出的那抹气息,猜到瞽目老者的某些安排。

  独臂师叔祖这么不遗余力的去找那散宜生,自然是要定这场战斗的胜负手,哪怕她什么都不知道,站在敌对方的时候,也要倾尽全力去破坏,去阻止。

  可惜,这一切的想法,从独臂师叔祖一拳把芥烬虚影轰碎的那一刻起,便化作了梦幻泡影。

  芥烬不是武技化形,准确的说,芥烬是因为他们公羊家的血脉之力而显现出来的。

  召唤过一次芥烬之后,血脉之力虽然不会枯竭,但也会陷入休眠期,想要短短时间召唤两次,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这便也意味着,公羊筠哪怕是拿自己的命去拖,只怕也拖不住独臂师叔祖。

  她心里头一阵绝望。

  白云宗,难不成真的这么强么?怪不得家族之内,哪怕再怎么想要白云宗的那样东西,也依旧要忍气吞声,默默筹划,缓缓图之。

  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冒进了……

  公羊筠深吸了一口气,已经开始认命了,她一双眼睛贼溜溜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身形不经意间往后退着,拉开自己与独臂师叔祖之间的距离,开始规划自己的逃走之路。

  只要自己能跑掉,其他的什么东西,都是身外之物。

  不管是那自掏腰包心疼得不能再心疼的十八架大手笔火流萤,还是被她威逼利诱带过来的那两个二等宗门,还有瞽目老者不请自来的伏魔斋。

  那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没了就没了,死了就死了,那都是别人的事情,只要她公羊筠活着,该有的,迟早都会回来的。

  至于说仇恨,报复?

  呵,这个世界上,恨她公羊筠,巴不得她不得好死的人,多了去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虱子多了还不怕咬呢。

  败像已显,败局已定,看瞽目老者口气那么大,她还以为有多大本事呢,原来也是个银样镴枪头。

  呸!

  她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

  识时务者为俊杰,从独臂师叔祖山门前的那两拳便可见一斑,她可没那么天真的认为,若是自己这边败了,白云宗的人抓到她之后,会看在公羊家的面子上给她什么样的优待。

  只是……

  就在她扫视了周围一眼的时候,不经意间看见了某样东西,或者说某个场景,整个人陡然间定住。

  她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这是…… 刺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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