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李玄霸忙得脚不沾地儿,幸亏王府附翼的商户里有几家药材铺子,又赶上两大商队回归,否则还真未必能准备齐全。
即使这样,这些商户也疯了,不管不顾的满大街收集药材。
安排了医院工地的事宜,叮嘱房玄龄和杜如晦不得擅动图纸,那可是李玄霸费尽心力画出来的中西结合的图样。
接着又在孙思邈的弟子中征调了数十名愿意从军的,又从各家王府中抽调了数百名家将仆从,才在第三天傍晚准备好了近百辆马车。其中大部分是药材,还有二十多车的烈酒、绷带。
孙思邈也被他拉了壮丁,老道士刚研制出来的“金疮药”去除了石灰的成分,加进了三七,被李玄霸弄了两三千人用的分量。然后,在孙思邈的大骂声中带上亲卫急急忙忙赶向陇右。
这次的行军不同以往,李玄霸心里没底儿,不知道这场大战究竟会如何。所以免不了心急,一路上哪敢消停,每天都是累得人困马乏方才休息。
他不知道的是,李世民也像着了魔似得拼命赶路,在他到来的三天前就已经和薛仁杲对上了。
天气炎热,李世民刚到前线就有点昏昏沉沉,仗着身体强壮,他就没出声。
薛仁杲的大军驻扎在高墌城,闻李世民兵到,薛仁杲出兵城外与李世民隔山相望。双方刚扎下营盘,李世民就坚持不住了,军医诊治之后,断定为疟疾,须要卧床静养。
治疗疟疾的良方早就有了,治起来也不难,军中的医者就能办到,奈何李世民唯恐怕耽误行军闭口不言,故而耽误了治疗。
主将未战病倒,大不吉利。因此众将多有劝李世民回军的。李世民强撑病体抬起身子说道:“大将难免阵前亡。岂能因我得病就回军,徒费钱粮。”
刘文静也说:“薛仁杲强暴无谋,怕他何来?”言语之中轻蔑之意顿显。
李世民想了一下,努力摆了摆手说道:“未可轻敌。敌军远道而来,给养补给困难,不耐久战。我军须要立下军寨,深沟高垒,坚守不战,一旦敌军粮尽疲惫,可一战而决。”
又道:“我的身体不良而行,诸位听从长史刘文静和司马殷开山的调度,万不可大意。”
众将应诺。
刘文静原本就对薛仁杲极为轻视。出了帅帐。他就和殷开山商量说道:“秦王心忧我等不能成事,想我乃是晋阳首义者,也读了不少兵书,岂能畏惧小小的薛仁杲?”
殷开山点头称是,说道:“暂且依照秦王吩咐,立下大寨,再寻战机。”
二人传令下去,没用两天的工夫,就在高墌城西南立下了军寨。
既然立下军寨,刘文静不耐久守,便要点兵出战,命八总管点齐五万兵马出寨挑战。
柴绍并不赞同出兵,他说:“秦王命我等坚守不战,长史因何出兵?况且敌军阵容齐整,未见丝毫乱像,可见粮草未尽,出战时机并未成熟!”
刘文静自恃年长,瞟了柴绍一眼说道:“秦王命我指挥军队,你等服从就是。若是不敢出战,尽管留守大营。”
柴绍大怒,他又怕过谁来,就要上前敲打敲打刘文静,奈何旁边的刘弘基给拉住了。柴绍怒道:“你等出去挣军功,老子留在大营保护秦王。”说完掉头离去。
刘文静不以为杵,率领其余七大总管尽起大军杀向薛仁杲大营。薛仁杲的陇右军人高马大,极有当年羌兵的风范,擅使长槊,善于集团冲锋。
面对刘文静的挑衅,薛仁杲大营竟然一言不发。
刘文静仗着兵多,竟然在人家大营外面摆上了一字长蛇阵。七大总管轮番挑战,薛仁杲只是龟缩不出。刘文静大笑对殷开山说道:“看看,薛仁杲小儿畏我兵将,不敢出战。”
到了午后,天气炎热,唐军渐渐疲乏,李安远劝道:“长史,军士疲乏,我和刘弘基殿后,退兵吧。”
刘文静看看眼前的兵将,说道:“嗯,薛仁杲做了缩头乌龟,明日再找他厮杀。殿后就不必了,谅他也不敢出战。”
当下,便命令收兵。命令刚刚下达,众军方才回身,薛仁杲大营栅栏齐齐翻倒,呐喊声震天,一万铁骑兵尽出。西凉战马高大快速,一万骑兵人人铁甲战刀卷地杀来。
刘文静想要用弓箭手射住阵脚,怎奈相距太近,根本反应不过来。无奈之下,只好率兵苦战。
西秦军以逸待劳,士气飙升,随后冲出来的步卒已达两万余,唐军阵型全乱。
就在这个时候,刘文静突然看见后面的大营浓烟飞起,心惊之下,怕李世民有闪失,急令刘弘基、李文远、慕容罗睺挡住敌军,其余各军回援大营。
到了大营,才看到柴绍率领一万兵马将李世民护在中央,西秦军急切难以攻下。
待刘文静杀进里面,见到了昏迷不醒的李世民,长叹一声,只好令柴绍为前锋,退向宁州。他没想到的是,后面的唐军一败涂地,李文远、慕容罗睺居然战死,刘弘基下落不明。
正在这个时候,李玄霸的车队才姗姗来迟。迎头就碰上了柴绍的先锋大军。得知唐军大败,李世民昏迷不醒,李玄霸大怒,小小的薛仁杲竟敢如此?当下就要领兵鏖战。
柴绍急忙相劝,说道:“大军气势已丧,实不宜再战,且退回宁州再作打算。”
李玄霸怒道:“我煌煌大唐惧过谁来?姐夫啊姐夫,不是我说你,你和二哥的亲卫为什么不派上去?你先将军队驻扎在此,我去瞧瞧。”
柴绍无奈,只好将自己的五百亲卫拨给了李玄霸。
李玄霸把马车交给了柴绍,又问了李世民的病情,知道刘文静在后面保护,李玄霸才稍稍放了点心。诸事完毕,看着集结起来的九百亲卫,李玄霸高高举起钢槊,喝道:“诸位可敢随我迎战西秦军?”
“王爷威武!万胜!万胜!”众亲卫大呼。
李玄霸一马当先,率领九百亲卫组成锋矢阵冲了过去,柴绍一看,只好带领先锋军回身策应。
李玄霸等人马快,不久就遇到了后面的李世民,看到昏迷不醒的李世民,李玄霸立刻就判断出李世民是得了疟疾,急忙把身上携带的药物给他灌下,方才安心了一下。
转而看到周边的将士疲劳无比,李玄霸心中大怒,忍住怒气问道:“何人指挥的军队?”
刘文静畏惧李玄霸,早就缩在后面。但李玄霸见问,他又不敢不理,只好硬着头皮出来。
李玄霸看了他一眼,说道:“是二哥让你这样做的?”
刘文静期期艾艾不敢答话。
李玄霸怒道:“回头再和你算账,你们先在这里等待柴将军,秦王亲卫何在?”
“诺!”李世民的亲卫应声而出。
李玄霸喝道:“主将病重,尔等竟然没有丝毫建树,难道忘了曾经的训练了吗?”
众亲卫诺诺无言。
“为雪此战之耻,尔等可愿意随我出战,尽屠敌军?”李玄霸大喝道。
“王爷威武!我等愿意!”亲卫们大声喝道。
“好!随我出战!”李玄霸回身上马,举起钢槊驱马向前,总共一千四百名亲卫跟在身后掩杀出去。
殷开山见李玄霸走远,方才叹息道:“赵王勇冠天下,果然名不虚传!”
刘文静唯唯应诺。
李玄霸不傻,他也知道乱军中极难拢住兵马,因此,他命令凌云和秦猛各领一队亲卫,加上自己合共三队,兵分三路向高墌城冲击,为省马力,先是小跑,聚拢唐军。远的用弩,近的直冲。
被冲散的唐军见到李玄霸,有了主心骨,士气逐渐高涨,纷纷聚拢而来。
李玄霸安排他们跟在自己身后,形成建制由军衔最高者统领,沿路杀来。
薛仁杲的军队已经冲击掩杀了一个下午,人马疲惫,那里是这三只生力军的对手,但凡遇到的尽都人仰马翻。好在唐军虽乱,却都是向着宁州方向退却,一路上被解救下来的唐军不计其数,在李玄霸的鼓舞下,这些唐军力要雪耻,跟随在李玄霸身后反而向高墌城冲杀。
薛仁杲原本在后军,和西秦“小诸葛”郝瑗稳住阵脚。冷不防前面一阵骚乱,西秦败军忽至,禀报说前面有一员唐军将领杀散己军,收拢残军杀至,薛仁杲惊讶。
郝瑗进言道:“陛下,今日已然大胜,可以回军了。”
薛仁杲正在生气不能全功,闻言大怒道:“唐军中岂能有我的对手?我西秦军兵强马壮,岂能畏惧小小的唐军?待我杀上一阵再说。”
其时,西秦军大多已经被李玄霸杀散,人人带伤而回。薛仁杲越看越气,亲手斩杀了几名败军将领,就要上前鏖战。
李玄霸的三只亲卫骑兵正好赶来,薛仁杲看到前面杀来三支骑军,都是一样的装束,分不清谁是主将。但是他们的冲击力还是震惊了他。
当下,他不敢随意上前,命令弓箭手射住阵脚,拦住了李玄霸。 逍遥战神李玄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