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其他 柳宗元儒佛道三教观新论--中国诗学研究专刊 (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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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柳宗元的儒教观

  “儒教”之“教”,可以从两方面来理解,一是“教化”,二是“宗教”,前者侧重于儒家思想的伦理性,后者侧重于儒家礼仪上的神异性。“教化”与“宗教”这两个方面,虽各有侧重,又不可截然分割。在儒家“神道设教”的思想体系中,“神道”指向宗教的神异性,“设教”则指向现世的伦理性。由于传统儒家思想同时具有这两方面的属性,且这两方面又具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关于儒家思想是否是宗教的问题历来聚讼纷纭、莫衷一是。在关于儒家思想的论述中,柳宗元一方面大力宣扬儒家的现世伦理品格,另一方面又极力贬黜其神圣、神异趋向,希望儒家思想在规范社会秩序、提升人的道德理性等方面发挥主导作用。所以,着眼于柳宗元的思想体系,本章标题中的“儒教”一词是在“教化”意义层面上使用的。

  关于柳宗元的思想归属问题,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出现的研究文章甚多,一致把他定位于“法家”。这种研究,一方面把柳宗元“炒”得炙手可热,另一方面也把其思想的真实属性深深遮蔽起来。八十年代,人们开始对柳宗元的哲学思想进行重新定位,现在对其儒家思想归属基本没有疑义了。柳宗元的儒家风范,最突出的莫不过于“民本”思想,这方面的研究成果已经很多,本书不再作为讨论的重点。本书所关心的是,柳宗元是如何建构其儒家思想体系的?

  /第一节/

  托迹儒门

  柳宗元儒教观的形成是与其家世不可分割的。柳宗元的先世为世家大族,历代均为高官。他说:“柳族之分,在北为高。充于史氏,世相重侯。” 北朝,柳、薛、裴并称“河东三著姓”。据孙昌武先生考定,柳宗元的八世祖柳僧习,在魏时历北地、颍川二郡守,扬州大都督,官至尚书右丞,封方舆公;七世祖柳庆,西魏时官至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尚书右仆射转左仆射,进北周,为万、宜二州刺史、京兆尹,赐姓宇文氏,封平齐县公;六世祖柳旦,仕周时以功授仪同三司、中书侍郎,封济阴公,入隋后,封新城县男,大业初,任龙川太守,寻征为太常少卿,摄判黄门侍郎;五世祖柳楷,仕唐,曾任济、房、兰、廓四州刺史;高祖柳子夏,唐初任答徐州长史 。仅在高宗时期,柳氏家族“并居尚书省二十二人” 。武则天打击异己,柳氏家族因卷入斗争漩涡而招致毁灭性打击,从此一蹶不振,虽然历代仍为士宦,但均官微位卑。柳宗元的曾祖父柳从裕,曾任沧州清池县令;祖父察躬,曾任湖州德清县令;父亲柳镇,明经出身,一生辗转仕途,一直未得高位。

  柳宗元称其家族曰:“世德廉孝,扬于河浒,士之称家风者归焉。” 他从小就在家庭之中接受了正统的儒家思想教育。在《先侍御史府君神道表》一文中,柳宗元介绍其父柳镇说:

  先君之道,得《诗》之群,《书》之政,《易》之直方大,《春秋》之惩劝,以植于内而文于外,垂声当时。天宝末,经术高第。遇乱,奉德清君夫人。载家书隐王屋山。间行以求食,深处以修业,作《避暑赋》。合群从弟子侄,讲《春秋左氏》《易王氏》,衎衎无倦,以忘其忧。德清君喜曰:兹谓遁世无闷矣。 注释标题 《先侍御史府君神道表》,《柳宗元集》第一册,第294页。

  柳镇饱读儒家诗书,并注意以儒家思想对后辈进行思想教育,即使在避乱之时,也不忘给子侄讲儒家经典。柳镇不但学识出众,而且为人刚正不阿,为官清正廉洁。柳宗元对其父的人品与学识都十分钦佩。

  柳宗元的外祖家为涿郡卢氏,河北大族,亦为儒学世家。“外氏之世德,存乎古史,扬乎人言”“五世为大儒”“其风之流者,皆好学而质重” 。柳宗元的母亲卢氏,从小就受到家庭之中浓厚的儒学氛围的熏陶,七岁即通《毛诗》与刘向《烈女传》,并能“斟酌而行,不坠其旨”。柳镇曾说过:“吾所读旧史及诸子书,夫人闻而尽知之无遗者。” 在柳宗元四岁的时候,柳镇外任宣城县令,母亲卢氏便在京城家中以“古赋十四首”教之。除此之外,卢氏还“以《诗》《礼》、图、史”等教授族中之女,后来这些女子都成为“名妇”。这种学术氛围,对幼年柳宗元产生了极为深刻的影响。

  柳宗元的岳父杨凭及其兄弟杨凝、杨凌,“修天爵,振儒行,东吴贤士大夫号为‘三杨’。《易象》之懿文,孔门之言《诗》,皆生知之” 。杨凭曾与柳镇同在李兼幕府,柳宗元从小就与杨凭有密切的关系。杨凭“修天爵,振儒行”之举对柳宗元必定产生了较大影响。

  柳宗元从小受到的儒家思想的熏陶,为他以后儒家世界观、人生观的形成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纵观柳宗元的一生,无论是仕途得意还是失意,其儒家思想一直居于主导地位。贞元十二年(796),二十四岁的柳宗元应博学宏词试,未第,写《上大理崔大卿应制举不敏启》,自谓“学不能探奥义、穷章句、为腐烂之儒”,又赞崔氏曰“德足以仪世,才足以辅圣,文足以当宗师之位,学足以冠儒术之首,诚为贤达之表” 。通过这两句话,我们可以看出其儒家身份的自我定位。他人生的理想就是德能仪世、才能辅圣、学能通经、文能冠世。他把实现自己的儒家理想作为人生的最大乐趣:“用之则行,斯为美矣;求而必得,不亦悦乎。” 即使在贬谪永州、穷困潦倒之时,他也时刻没有忘记自己的儒家身份及对儒学的研究。他说:“至永州七年矣,蚤夜惶惶,追思咎过,往来甚熟,讲尧、舜、孔子之道亦熟,益知出于世者之难自任也”,“时时读书,不忘圣人之道。” 他在《与李翰林建书》中也说:“仆近求得经史诸子数百卷,尝候战悸稍定,时即伏读,颇见圣人用心、贤士君子立志之分。”

  在《为刘同州谢上表》中,柳宗元曾用“托迹儒门”四字概括自己一生的思想归属,儒家思想是他生命的底色,也是他思考问题的基本立场与出发点。 柳宗元儒佛道三教观新论--中国诗学研究专刊 (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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