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疾发作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青山不改,冤家长留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多亏了侯爷的密报,我才能找到这里啊!”朱仁毅往前一步,楚歌因此听得更清楚了。他口中的侯爷,不是那赵凌岚还有谁?
“阿岚知道你来此?”楚歌狐疑地问。
“小郡主呀!事到如今你还这么天真,侯爷大业将成,你这个碍脚石,自然是要想尽办法踢开的!”朱仁毅语调尖锐,明明是智慧并存的军师,此刻,他却阴阳怪气地像个宦官。
“我与他是早该决断,但也轮不到你来传话!”楚歌一甩鞭子,周身隐隐流动起红色的火焰。与身侧三毛眼里的蓝光相映,一人一狼宛如地狱里爬上来的罗刹。
朱仁毅不慌不忙退回阴影处,发号施令:“今晚能拿下长乐郡主人头者,赏金万两,能伤到她者,赏金千两。”
话音刚落,隐藏在四周的暗卫一拥而上,楚歌目光一凝,杀气四溢,火龙狰狞地从她手上腾跃而起,主动发起了进攻。三毛也不示弱,硕大的狼爪锋利无比,尖牙利齿宛如钢刀,生生将冲过来的一名暗卫拦腰咬断,唬得众人再不敢妄动。
楚歌是过惯了刀尖舔血的生活,应付起这区区几十个暗卫自然不在话下。可这些身处乱世的暗卫则因为巨大的金钱诱惑杀红了眼,他们一个个拼得片体鳞伤,却依旧如杂草般除之不尽,卷土而来。
更出乎楚歌意料的是,这些对手中竟然也有身怀异术的,不得不惊讶于朱仁毅对她的了解。楚歌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但她下意识否决:不会的,这些不可能是赵凌岚告诉他的!
许是想到赵凌岚心里便会习惯抽痛,楚歌心口骤缩,宛如被双无形的手狠狠捏住了心脏。她不由分心,肩上一不留神就挨了一刀。暗卫们见她露了红,更是大受鼓舞,挥起明晃晃的刀剑,齐齐朝她扑来。
楚歌再次祭出火龙,毫不留情地扫除蜂拥而至的对手,可胸口越发疼痛,她甚至不得不停下动作,连退几步,两道秀眉紧蹙,她想弄清自己是身体情况,却不料蓦地吐出一大口血来!
“主人!”三毛面露担忧,立马拍开几个纠缠的对手,纵身一跃,护在了楚歌面前。
水洗的月华下,鲜衣女子持鞭而立,山顶冷风肆虐,鼓起她的青丝和衣袍,原本嗜血的暗卫看到这一幕不禁停了下来,见楚歌支身立在悬崖边缘,挺拔瘦弱的身姿如凛冬怒放的寒梅,浑身透着坚韧和独立,此时她明明身上挂彩,嘴角染上了妖冶的血迹,可她漆黑的眸子依旧晶亮,姣好的面容似笑非笑。
这样出尘绝艳的女子,任是谁都想多看几眼。可朱仁毅的命令瞬间拉回了大家的神智:“趁她病要她命!快!用‘车轮战’!”
楚歌不得已再次凝聚起杀气,尽量不去在意心口的抽痛。她手上招式不断,鞭起鞭落间,几人呜呼倒地。可这次,她知道自己不宜久战,心知是“万里追踪”的后遗症时隔几年再次发作,这滋味,哪怕是她也难以承受。
该死!偏偏这时候!楚歌心里暗骂。
四肢渐渐麻木,她的战力大减,受了不少伤。楚歌左手捂着心脏,仿佛这样能够缓解一点疼痛,嘴里的鲜血止不住地涌出来。尽管这般劣势,她却毫不露怯,一鞭子挥退几名暗卫,她直起身子,擦了下血迹,微微扬起下巴,冷哼:“你们今晚是都想死在这?”
凌厉的眼神蕴藏着汹涌的杀机,她这状态,显然有了鱼死网破的架势,反而让对手不敢贸然上前。
“三毛!”楚歌强忍不适,尽量自然地向三毛靠近:“回去搬救兵!”她用彼此能听到的声音命令它。
狼崽子终于开窍,啊呜一声,机智地扑倒几人,像是逃命般转身离去,朱仁毅一门心思放在楚歌身上,见她落了下风,已是十分得意,如今只当这狼贪生怕死,弃了主人离去。
“郡主,您可别挣扎了,就连畜生都懂得识时务,不如你卸甲投降,让老朽在这里送你一程吧!放心,师生一场,我定会厚葬你的。”朱仁毅在这甚冷的秋夜里,不紧不慢地摇着羽扇,俨然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看得楚歌牙痒痒。
“军师大人,真没想到您对我怨恨至此啊!”楚歌冷笑。
“你这块顽石,存在只会挡道,我的责任就是替小侯爷扫除你!”
“呵!你的小侯爷知道你这么想置我于死地吗?”楚歌到底不死心。
“那是自然,他与慕容晓晓大婚在即,只恨不得你赶紧归西。”
楚歌闻言,有一瞬间失神,“大婚?”
正巧一串蓝色火焰迎面而来,楚歌下意识用左手遮挡,可这火焰并非真刀实枪,触及到皮肤竟然立马将左手冻住了。
“卑鄙!”楚歌看向那偷袭的暗卫,不禁怒骂。
她连忙催动灵力,想要用自己的真火消除掉手上的冰气,可不料只要她催动灵力,五脏六腑便更加剧烈地绞痛。这后遗症可真会挑时间发作!楚歌大喘着气,连忙点穴护住心脉。意识到局势不妙,她不再恋战,拼劲最后的气力,祭出一条巨大的火龙。
朱仁毅等人压根没看出她使的是虚招,都十分忌惮她的火龙,众人连连后退,楚歌看准时机,纵身一跃,往身后的深渊跳去。
“大人,还追吗?”方才那个使出蓝色火焰的暗卫冷声询问朱仁毅。
“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说完,山顶众人迅速离去,估摸着都想去崖底帮楚歌收尸。
笔直的峭壁上,远远望去,一个瘦弱的身影挂在陡峭的石壁中间摇摇欲坠。
楚歌紧贴着峭壁,下方深不见底,掉下去哪怕轻功绝世也非死即伤。她将五指死死抠进一块凸出来的山石里,几个手指几乎血肉模糊。左手上的寒气慢慢侵蚀上来,冰块已经蔓延到了她整个左臂,身体温度慢慢下降,五脏六腑更是痛得几乎要夺走她的神智。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眼前她唯一的生机——承受了她所有重量的山石,竟然有了松动的迹象——
“啪!”一声轻响,石头与峭壁分离,楚歌手指下意识用力,想要重新抓到什么支撑物,血肉模糊的双手,在峭壁上留下了长长的血痕。可一切努力都是惘然,在坠落的那一刻,楚歌不禁心生悲凉:今日,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她生死一线间,一根藤蔓如箭般从山顶上传射过来,楚歌只觉腰间一紧,恍惚听到山顶苍狼的嚎叫,她惨然一笑:“呵,天不绝我!”
来的正是一尘,他同三毛一起,费劲气力把楚歌拉上来,谁承想,看到的却是她弥留的模样。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左手上的冰气已经蔓延到了心肺,苍白的脸上带着寒霜,她半睁着眼,气若游丝:“师父,你们来了!”
饶是见过世面的一尘,也被她此刻的模样吓到了。长乐郡主向来英名在外,绝代风华,何时落得这般狼狈?
三毛趴在她身侧小声地哭泣着,楚歌觉得身体里的力气回来了不少,便伸出尚未冰冻的手,想着摸摸他可爱的小脑袋。可当她看到自己血肉横飞的手指时,只得苦笑着缩了回来。
转头看向给她把脉的一尘,一尘震惊抬头,四目相对,一切明了。
楚歌扯了扯嘴角,道:“师父,你别这副表情,我回光返照时间不多,不如说个笑话让我开心开心?”
她语调轻快得很,一如往常与他开玩笑一般。
一尘收起震惊,定定地看着楚歌,并不回答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挥退三毛,将她拦腰抱起。只听得衣袂飘飞的窸窣声,转眼两人就到了山下一间荒废的小农屋里。
楚歌还在惊讶一尘尚存的功力,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命脉已经被一尘牢牢握住。
“楚歌,为师替你占了一卦,你还不到死的时候。”话音刚落,一股股热流从脉门传来,内脏的绞痛显然得到安抚,左手的冰块也在可见地消融。
察觉到身体变化,楚歌大惊失色。“师父!你在干什么!”她几欲收回受伤的手,却因伤势过重,而无济于事。
“为师在为你续命,看不懂吗?”他一脸揶揄,像是在做再普通的事情。“好徒弟,为师与你算几笔账,‘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教你这么多年功夫,担不起你一声爹,却也没见你报答我丝毫。”
“好,我报答,师父你先松开我!”楚歌语气十分焦急,她的旧疾加新伤,哪里还有什么活路?
一尘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只是手上动作不断,打开她的穴道,将自己余下用来保命的功力全数借着灵气渡给了她。
他不冷不淡地继续拉家常:“罢!有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就不计较了,但日前帮你暂时解决了宁子逸,这笔账你可得还!” 青山不改,冤家长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