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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人能骂到这种境界,众人不得不佩服来俊臣的阴损,以及临场应变,出口成文的才智。
场中,裴继业脸色铁青。听着那一声声零零碎碎,毫无规律起伏的闷笑声,裴继业简直是要气的七窍生烟。
才智高的,已经先后明悟对联内涵。
依照如此发展下去,等众人全明白之后,必将是哄堂大笑,自己也会沦为笑柄。
为了不让自己继续丢脸,裴继业绞尽脑汁,带着怒气,一跺脚,环视四周之后,再出一副上联说道:“什么蚊子,嗡来嗡去,欺我未曾设帐?”
这话一出口,有人奉承的叫好。
也有人脸色难看,对裴继业心怀怨念。
这其中,就已那位被称作赵兄的才子最为醒目。几乎是在话语刚出口之时,这人的脸色就立即板了起来。
什么蚊子?你这是在骂人呢。
嗡来嗡去?就是我们笑话了你,你要如何?来俊臣骂了你,你没本事找回场子,却拿我们撒气。
欺我未曾设帐?真是好笑,人贵在自知,若非你裴家家大业大,就凭你那点文墨,我分分钟就能教你做人。
这句上联一出,先前发笑的那些人,个个的脸色都不好看。
来俊臣站在楼梯上,乐得看一笑话,摇了摇头,心道:这帮人啊,有敌未退,却自己先有间隙。若是放在战场上,统统都得斩了祭旗,稳定军心。
什么蚊子,嗡来嗡去,欺我未曾设帐?
低头想了想下联,来俊臣嘴角带笑,寻着楼梯再往上走了一步,望着场中的裴继业,嘴角带起讥讽笑容回应道:“哪里鼠辈,跳上跳下,料你不能吃书。”
下联一出,满堂大笑。
对联这玩意儿,就是应时应景才会更有趣味。
来俊臣这是骂人骂上瘾了!
哪里鼠辈?裴继业先前环顾四周的样子,还真有那么一丝味道。
跳上跳下?那气急败坏一跺脚的样子,不正是跳上跳下吗?
料你不能吃书?就你这点文墨,跟来大人相比,只有挨骂的份儿。
上联:什么蚊子,嗡来嗡去,欺我未曾设帐?
下联:哪里鼠辈,跳上跳下,料你不能吃书。
对仗工整,格律无错!
众才子在心中非议来俊臣阴损的同时,却是不由在心中叫好!
一连出了两个上联,全被来俊臣给骂了回去。
文人相轻是本性!裴继业心中憋屈万分,他抓头挠腮,只看到满堂众人都在笑话自己。
他心生怨恨!
却是不曾想过。
是他不对在先,出了上联谩骂一众文人。
应时应景玩对联,裴继业脑中灵光一闪,也不曾多想,张口就是说道:“稻粱菽麦黍稷,这些杂种,哪个是先生?”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黑了脸。若非是畏惧裴家的权势,当场就得有人卷起袖子大干一场。
对联就是具有这种魅力,在不同的心情下,会具有不同的解释。在不同的思路下,就会具有不同的涵义。
这幅上联并没有错,错的是众人会错了意。
稻粱菽麦黍稷,这些全都是可以食用的粮食植物!
从对联的字面意思上解释,这是说:这些五谷杂粮,到了季节之时,是哪一种先行生长?
若是借物比喻!
往深里说。
这先生二字,就是暗指来俊臣。有句话叫做达者为师,他们打着请教的幌子,想要来俊臣出丑。此时称呼来俊臣为先生,合情合理并未过。
裴继业的意思,是想说:我们应该同心协力,一起对付来俊臣。
可是!
这听在众人的耳中,就完全变了个意思,成为:你们这帮优良不齐只会拆我台的家伙们,我倒要问问你们这帮杂种,我们的敌人还是不是来俊臣?
众人的牙齿,咬的‘嘎嘣’作响,气氛浓重万分。
裴继业今天是丢足了脸面,还惹得好友心生间隙,落了人缘。
来俊臣在楼梯上瞧的过瘾,居高临下,玩味的看着众人。
浓重的气氛里,来俊臣心中使坏,在琢磨着,怎么才能挑动情绪,让他们斗殴一场。
有人想要使坏,自然也就有人想要岔开话题,转移众人的注意力,从而达到救场的效果。
这时,有人跳了出来,他站在裴继业的身边,抬头向楼梯上的来俊臣说道:“学生乌行雨这厢有礼了,来大人久久无言,敢问可是无法对出下联?”
思绪中,来俊臣被这人问的一愣。
裴继业感激的望向乌行云,点头示意。
乌行云小声说道:“裴兄,如今群愤激昂,你还是赶紧离场吧。我会向众人解释,等他们消了气,过了这个场,裴兄再行赔罪失言之过,方为上策。”
裴继业点头称是,眼下的局面也只能如此了。
裴继业对自己很自信,他向乌行云说道:“再等等!我出的上联,实为一副妙联,想要完完整整的对仗出来,并非是那么容易。胜败在此一举,我料想来俊臣一定是对不出来。”
乌行云低头想了想,深以为然。
这幅上联并不简单。
以裴继业复榜有名,又专攻对联的才华来说。他料想,文坛之中,能立即对出下联之人,应是寥寥无几。
此时!
场中!
目光,又一次的聚集在来俊臣身上。
耽搁的太久,怀中的小丫头早已有些不耐烦。
来俊臣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轻笑道:“一会就好,既然他找骂,我就再骂一句。”
稻粱菽麦黍稷,这些杂种,哪个是先生?
思索着上联,来俊臣逐渐皱起眉头。
来俊臣一皱眉,裴继业心中欢喜的想道:果然,他是对不出来了。
裴家三小姐一直站在来俊臣身旁,她的哥哥在场中出丑,她却是很有闲心的在逗弄小多多。
瞧见来俊臣皱眉,裴家三小姐小声说道:“你把多多借给我玩两天,我就下去拆了这个局,让你不失颜面。这笔交易,你看如何?”
来俊臣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对联不难,难得是,本官应该怎么骂他。不仅要骂,还要骂的光明正大,让人挑不出毛病。”
又是片刻的沉寂!
“时过许久,来大人何必装腔作势,故意拖延时间?”乌行云在底下叫嚣道。
听到这话,来俊臣眉头一挑,沿着台阶,再上一层,向裴继业玩味的说道:“求人不如求己,你问我哪个是先生?本官在这奉劝你一句,少年人应…………”
话语尚未说完,裴继业就连连叫嚣道:“多说无益,学生请教的是对联,来大人若是心有下联,不妨直言赐教。若是没有,还请来大人莫要左右言他,避而不答。”
来俊臣眯起凤目,笑嘻嘻的吹了声口哨,玩味的说道:“你就这么着急吗?”
语气极为轻佻,神态异常散漫。
底下众人议论纷纷,有人说道:“来俊臣是不是想开溜了?”
“不能让他走,他久久不回,想来也是心中没有下联。”
“这话没错,裴继业不行,那就该我们上了。”
“对,不能让他走。”
…………
……
就在裴继业等的不耐烦,急的想要跳脚的时候。
来俊臣一步踏上台阶,轻微的举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很微弱的脚步声,牵引着众人的心。
从一开始,来俊臣就站在楼梯上。当初他扬言,满堂众人绑在一块求指教,他只需一个上楼的时间就能全给打发了。
事实上,从始至终,来俊臣每踏上一层台阶,就必然回一下联。
此时,亲眼瞧见来俊臣踏上台阶。
众人心里都是‘咯噔’一下,心生不妙。
来俊臣站稳身形,居高临下,玩味的看着众人,幽幽说出下联:“诗书易礼春秋,许多经传,何必问老子!”
你问我五谷杂粮,哪一个先行生长。
老子就告诉你,不需要问我,没事多读点书,书上都有。
上联:稻粱菽麦黍稷,这些杂种,哪个是先生?
下联:诗书易礼春秋,许多经传,何必问老子!
来俊臣还在骂人,骂的滴水不漏,工工整整。
哄堂大笑之中,裴继业伸手一指来俊臣,扬声大叫道:“来俊臣,你欺人太甚。”
来俊臣抱着多多慢步上楼,没好气的说道:“自己不学无术,你怨的了谁?先前问你着不着急,我看你是真的挺着急。没事多读点书,记得多看孔子孟子韩非子,有疑惑别问老子。老子只能让你更憋屈,懂了吗,小屁孩。”
着什么急?
着急挨骂呗!
脚步轻快的上楼,来俊臣很是有闲心,顺口说了两句长短句。
满堂众人无人阻拦,不是在大笑,就是不敢触及来俊臣,以免自寻其辱。
吹一声口哨,望一眼众人,想一想三个上联,瞧一瞧裴继业,看一看乌行云。
来俊臣悠哉悠哉的慢步上楼,抱着小丫头好生得意,顺口就是说道:“行行慢慢十余步,忽闻鸡鸣三两声。拦路恶道有犬吠,幸好老子高一层。”
此话落地,在这哄堂大笑,满是嘲讽的气味里,裴继业两眼一翻,仰面就到。
来俊臣暗道一声:这家伙好快的反应,借用昏厥避免尴尬。这招不错,还算有点脑子。
什么叫做高明,显而易见,眼下就是。
平心而论,裴继业很有才华。
对于来俊臣而言,裴继业就是个神队友。
原本还要费些脑子,让这些才子心生间隙,分而化之。
没曾想,裴继业却是自己给自己补了刀。
省去来俊臣好大一个麻烦! 大唐御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