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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问题问完了,气氛也沉默到了,一种无以复加的程度。
没有人是傻子,来俊臣说的很明白,六房官差的心中也是各自有各自的盘算。
尴尬是一种气氛,这种气氛可以无限延伸下去。
来俊臣笑眯眯的喝着茶,静静等待六房官差的态度表决。
不得不说。
冯家在青阳积威以久。
这个时候,有个六房官差站了起来,他避而不见,顾左右而言他的向来俊臣提醒说道:“来大人,这暂且退堂的时间,是否长了些?”
此人话一出口,沉寂如死的气氛,瞬间活了起来。
有人立即跟声说道:“是啊,是啊。公堂里,柴夫和盐贩,还在那跪着呢。”
也有人直言不讳的说道:“来大人,卑职一干人等的身家性命全在青阳。”
此人话音落下,房内众人的目光瞬间就望了过去。
那人瞧了瞧往日的同僚,又看了看趴在门口处的冯柔。这人无奈苦笑一声,心里暗自叹息道;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与其这样遮遮掩掩的干耗着,倒不如直接挑明了说。
一念至此,这人又是说道:“我们需要时间,敢请来大人准许。”
这是一个好兆头。
如果说,一番话语就能策反这帮油光水滑的六房官差。那么,来俊臣就真该考虑这其中是否有诈了。
这明显就是立场动摇,松了口的话语啊。
剩余六房官差,他们一看有人甘愿做这只注定要倒霉的出头鸟。
他们立即打蛇随棍上,顺杆往上爬的随声附和着:“来大人,容我等三思啊。”
“先升堂可好?”
…………
……
六房官差的心思有真有假。
有个词叫暂避锋芒,有了退路,也就等同于有了回旋的余地。此时这种风尖浪口的局面,他们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君不见,冯家之人冯柔,就趴在那门口处,正直勾勾的看着呢。
此时若是说了不该说的,表不该表的态度,那就是真的没了后路,只能跟着来俊臣一条道走到黑了。
时局不妙,还是先撤为好。
松口又不是表态,说就说呗。
反正有个出头鸟在前面挡着,若是冯家为松口之事追究起来,那就全往他身上推就是了。
众人的话语说完,来俊臣抿着茶,不作一言。
许久之后,来俊臣伸了伸懒腰,从茶几上拿起那枚绿色签令。
这枚签令一尺长短,竹片削制,包有铜片增重。来俊臣笑眯眯的把玩着签令,把玩着这枚先前发不出的签令。
六房官差的表情极为有意思儿,有心性差的人,已经是头冒冷汗,面色霜白了。
签令挺好玩,绿色签令‘滴溜溜’的在来俊臣的指尖上打着旋儿。
许久后。
来俊臣双手一拍,起身而立,他乐呵呵的扬声说道:“公事为重,咱们升堂。”
一句话,众人如解重负,齐齐的松了口气。
来俊臣说要升堂,立即有衙役卖乖似的赶紧打开房门。
直到此刻,见到房门打开,六房官差们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是又放了回去。仿佛,打开的不是一道门,而是一片新天地。
同处一室,并不是太久。却让六房官差,有一种刚从鬼门关里走个来回的错觉。
尹东海这位磊落的汉子一把将冯柔从地上抄起,他伸手查看冯柔的伤势之后,不由回头望了一眼来俊臣。心中暗自说道;好狠,肋骨断了三根,来大人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冯公子活着啊。
一念至此,尹东海有不禁泛起了疑问。他很好奇,来俊臣为什么会中途变卦,又给冯柔留了一条命。
尹东海想要搀扶冯柔离去,奈何他的右臂疼痛难忍,竟是使不出一丝一毫的力量。
尹东海向旁边衙役轻说一句:“帮忙。”
话音落地,那名衙役的反应很有意思儿。
只见那衙役皱着眉头,思考一番之后才慢步走了上前,他一边扶着冯柔,一边将自己的头颅扭向一旁。
衙役屏住呼吸,没多久,脸上已是憋出了红晕。
来俊臣看的真切,冯柔胸前衣衫带血,嘴里还时不时的往外涌着血水。
有血水滴在衙役的手背上,衙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将冯柔给一把扔了出去。直摔的冯柔四脚朝天,在尘土飞扬之中,活像一个被掀翻的笨拙乌龟,任凭四肢在空中好笑的划动,就是翻不了身。
节外生枝,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傻眼了。
来俊臣心中愉快,不禁多看了一眼那名衙役。
有意思儿。
当真是有意思。
心情愉快,来俊臣迈着愉悦的步伐,他负手持刀,将那柄金刀当成了痒痒挠使用,一边给自己捶着背,一边坏坏的吹了声口哨。
前方还有案件要审,来俊臣快步走着,路过那名衙役身旁时,来俊臣乐呵呵的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小子,我喜欢你。”
顺带着,趁着没人瞧见,来俊臣快速的往自己嘴里塞了颗丹药。
来俊臣离开之后,六房官差立刻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忙碌起来。
他们一个个的立即快跑上前,面容上也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的着急模样,他们紧紧围着冯柔。
满是献媚的脸上,堆起关怀神色。跟伺候祖宗似的,轻手轻脚将冯柔从泥土地上给扶起来。
擦了擦手上的血迹,衙役神情厌恶难掩,他低着头,偷偷瞟着尹东海,话语中竟然满是委屈的说道:“我不是故意的。”
尹东海面皮抽搐,他钢牙紧咬,一跺脚,狠狠瞪着那名衙役。
没有二话,更没去理会那名衙役。尹东海立即跑到冯荣面前,关怀问道:“冯公子,你没事吧。”
肋骨断了三根,再经过这样一甩,冯柔张着满是血沫的大嘴,他看着尹东海咧嘴一笑,恶毒的说道:“尹捕快,今日之事,我冯柔记住了。”
语气不善,恶意满满。
尹东海立即着急解释道:“想必冯公子是误会了,犬子银川天生晕血厌赃。我以性命担保,他真是无意的。”
好一个无意,好一个晕血厌赃。
一个无意,能把我给甩出五六尺远?
冯柔没心思去分辨真假,面对来俊臣他不敢,他也只能忍着,受着。
想他冯柔,从小锦衣玉食,前呼后拥。如今被来俊臣打成这一副狗德行,就连区区一名衙役也敢动手摔他。
这前后的巨大落差,足以扭曲冯柔的心理。
冯柔看着那名衙役狠狠一笑,而后更是怨毒的望着尹东海,问了句:“那是你儿子?”
“是。正是犬子银川。”尹东海回应道。
话音落地,措不及防之下,冯柔扬手就是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啪’
一声脆响之后。
打愣了所有人。
谁也没想到,这一巴掌会打的如此之快,如此之狠,如此的咬牙切齿,如此的怨毒果决。
尹东海虎目圆瞪,颚下短须根根颤抖,已是怒极而至。
冯柔的一个巴掌,稳稳打在尹东海的脸上。冯柔张口说道:“今天的事,我记下了。待我禀明家叔,咱们再慢慢算。”
一句过后,冯柔蹬鼻子上脸,竟然反手还要再打。
尹东海伸出左手,一把擒住冯柔的手腕。
就在尹东海将要暴怒动手的时候,有人却是伸出手臂,拦在尹东海的面前。
那人高声说道:“尹捕头,你冷静点。”
一句说完,那人又像冯柔说道:“冯公子,我可以作证,尹捕头所言句句属实。其子尹银川确实患有晕血症,为了此病,尹捕头没少宴请名医郎中。这件事,青阳县城里的大小医馆,已是人所共知。你误会了。”
冯柔手腕被擒,却是梗硬的,向那说话之人叫道:“滚开,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语之后,在众人的搀扶下,冯柔一口血水吐在尹东海的身上,而后叫道:“我冯家养你这么多年,你竟然帮着来俊臣那个贼胚子。”
先前说话那人,还在打着圆场,他向冯柔说道:“冯公子,你这话从何说起?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冯柔讥讽着,他继续说道:“金刀名捕?好大的名头。我呸。”
又是一口唾沫吐出,冯柔看着周围众人,而后继续说道:“刚才的情景,众位可都看见了。来俊臣那个贼胚伸手取他金刀,那是手到擒来啊。”
冯柔越说越怒,张着血盆大口继续叫嚣道:“尹东海他拦了吗?他没有。他拱手相让,我可是看的真真切切。他就是这样把我的脑袋,送到了来俊臣的刀口之下。” 大唐御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