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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自己没镇住场,来俊臣觉得,他很有必要再展露些手段。
看着都快指到自己鼻子上的方天画戬,来俊臣打个哈欠,举起右臂屈指一弹。
‘铿锵’一声。
仿佛是钢铁交鸣的声音,如惊雷般凭空炸起。
一指之下,方天画戬颤抖个不停,‘嗡嗡’作响。
自称是薛礼的人,他面色猛然一变,手腕一翻,大戬一甩,巧妙的化解了从铁杆上传来的巨大力劲。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来俊臣眼睛一亮,觉得这事不好办了。
薛礼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拉开一些距离,防止来俊臣突然近身。
自家事,自家最清楚,打不一定能打得过,那就只能靠唬了。
来俊臣风轻云淡的摆摆手,说道:“你这人好不知趣。这样吧,你给我磕俩头当个记名弟子,我传你两招功夫。你得了手艺,孝敬为师也是理所当然。”
薛礼一愣,眼珠子直转。这是天上掉馅饼了吗?此人一指之力,强横的险些让自己握不住兵刃,他会这么简单就愿意传我功夫?
事出反常必有妖,薛礼决定试探一下。
此时此刻,薛礼手腕一翻,开口说道:“某家自幼习武,也有一招,还请尊驾品鉴。”
话语说完,方天画戬立即化为漫天残影。只见薛礼冲着写字的岩壁,开始一阵点刺。
来俊臣没动,一副古井不波的模样,因为他看得出来,薛礼招式间没杀气。
果然,只见薛礼招式一变,绕开来俊臣的身形,点刺在岩壁上。
一点点,一丝丝,每一下的劲力都把控的很好,深入岩壁一寸,不多不少,刚刚好。
来俊臣在岩壁上留字,是写出来的。
薛礼则是不同,他是用兵器一点点啄出来的。
没错,就是啄!
像是啄木鸟啄树,也像雄鸡斗蜈蚣。一下紧接着一下,节奏明确顺滑,很有韵味。
先前薛礼用笔墨写出来的字迹就是框架,兵器每啄出的一个点,都在框架之内。
看到薛礼露出这一手,来俊臣更是没有动手强抢的打算。
方天画戟这玩意儿,来俊臣练过。也正因为他练过,来俊臣才知道,若是想精确的做到这一步,应是有多么艰难。
按照行家的话来说,戟是一条龙,龙头,龙颈,龙角,龙身,龙爪,龙尾,龙骨全都有。
若是按照外行的话语,那么就可以用此来形容方天画戟。方天画戟,就是十八般兵器的集合体。
说白了,你练好十八般武器,未必就能用好方天画戟。
反之!
一旦方天画戟用的漂亮,那么此人的十八般武技,就必定是一等一的高明。
十八般武艺,中华五千年的格斗精粹与技法,全都在里面。
一杆方天画戟用得好,这代表着,五千年的格斗精髓,此人已是炉火纯青,信手捏来。
来俊臣练过方天画戟,万般技法当中,他只将劈、砍、剁、锤、崩五个技法,练到登堂入室的火候。
至于别的削、刺、缠、滑、拖、带、挑等等之类的技法,则是压根就拿不出手。
一杆方天画戟,被来俊臣愣是玩成了大刀、斧头和锤子一般的德行。没有一丁点的浑然天成,戟若游龙的韵味。
这种情况,简直就是白糟蹋东西,就连来俊臣自己都看不下去了。于是乎,来俊臣干脆换了兵器,还是老老实实的用刀,用他的厚重大砍刀。
此时一见薛礼展露的武功底蕴,来俊臣心里知道,这家伙的武道境界,能甩自己八条街,压根就没法比。
装逼!
结结实实装了一回。
薛礼不老实,他以点啄的技法为主,还抽空耍出削、滑、翻、刺等等之类的技法。
漫天残影落下之后,来俊臣回头一瞧,只见岩壁上的墨迹已经全然不见,只剩那深达一寸的凿刻轨迹。
来俊臣呵呵冷笑一声,耸耸肩说道:“字迹啊,还是一样的丑。”
话语说完,薛礼好不容易才扳回一场,蓄起的气势,立即在瞬间消失殆尽。
他面色一红,总觉得低了来俊臣一头。
来俊臣又是问道:“你有钱吗?”
一听这话,薛礼回应道:“你还想打劫?莫非,你这要逼着我薛礼跟尊驾打一场?”
来俊臣摆摆手说道:“就你这功夫,我也教不了你什么。相见就是有缘,贫道闲云野鹤不愿沾染俗事因果,想从你身上取点东西,就难免要给你一些补偿。”
话语刚刚说到这里,薛礼就反驳道:“你刚才可不是这样说的,你是要打劫。”
来俊臣皮厚,全当这话没听见,圆谎道:“我先前让你开了眼,再取你的东西,也算还了你的因果。可惜你不愿意,就只能让你白得了好处。现在则是不同,收你为徒,我又教不了你什么。可是呢,东西我是要定了,所以就想跟你做一笔交易。”
话语至此,来俊臣咂嘴,似是自言自语嘟囔道:“交易好啊,不沾因果,早就该这么干了。”
这些话有点绕人,薛礼想了想,才明白来俊臣想说什么,于是就问道:“尊驾想做什么交易?”
话语间,薛礼掏出自己的钱袋子,说道:“钱都在这里。”
来俊臣点点头,说道:“你这一手的狗刨字,歪歪斜斜,确实丑的让人恶心。交易很简单,一天之内,不敢说能让你写出一手好字,但是最起码能让你拿出去见人。作为报酬,你身上的东西全归我。”
话语说完,薛礼顿时眼睛一亮,欣喜兴奋的说道:“尊驾真有如此神通?”
来俊臣理直气壮,立即点了点头回应道:“言出必行。”
薛礼那叫一个激动啊,字迹就是人的第二张脸。薛礼自幼读书识字,练武习韬略。就因为他学的太多,时间不够用,没空去琢磨书法一道。
当他长大之后,一切定了形。他回过头,哭都没眼泪。悔恨当初只是匆匆写画,应付教书先生。这才落下一手烂字,都羞于展露。
长大后,习惯已经养成,思维也有些僵固。纵使他多花心思,多费苦功,仍旧改不掉这一手烂字的事实。
来俊臣看过薛礼的字迹,写的虽丑,但是从边边角角可以看出,薛礼也是下过苦功夫的。也因此,来俊臣才敢放言,在一天之内让薛礼的字迹,至少提升一个档次。
盏茶时间之后,薛礼拿着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张,苦着脸向来俊臣问道:“我三十多两银子,就买了这么一张纸?”
来俊臣点点头,撕扯着肉干,津津有味的吃着。
出门在外,这纸,是来俊臣带在身上,留着擦屁股的。此时一张纸,卖出三十多两银子的价格,可谓是天价。
来俊臣幽幽说道:“少废话,我这张纸不同寻常,一次就能把你的烂字除根。话先跟你说明白,一张纸四十两银子,你若是写废了,那就得掏钱再买一张。”
“我能退钱吗?”薛礼一副肉疼的模样,向来俊臣问道。
来俊臣冷哼一声,反问道:“你银子不够,我看你可怜,准许你用肉干去补。如今肉干我都吃了一半,你说能不能退?”
风轻轻,云淡淡。
两界山中,研磨持笔!
迟迟不见薛礼下笔书写,来俊臣无聊的问道:“我都把你的毛病说清楚了,你怎么还不写?”
望着笔下皱皱巴巴的纸张,薛礼苦着脸回应道:“纸太贵,舍不得。”
“那就好好写。”来俊臣打个哈欠回应道。
薛礼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许久之后,笔杆子都握出汗了,薛礼咬牙一跺脚,开始一笔一划,认认真真的书写。
写完后,来俊臣点点头说道:“行了,你走吧。”
啥?
让我走?
我这就写了两个字,这就完事儿?
薛礼怒目圆瞪,感觉自己吃亏上当,被人当傻子给骗了。
来俊臣眯起凤目,吃光了肉干,指着薛礼回应道:“对,你没听错,咱们的交易完成了。你自己瞅瞅你的字,是不是比以前好多了?”
薛礼低头看去,他经过来俊臣的讲解,又是斟酌许久之后写下的字,当真是脱离了‘狗刨字’的范畴。
薛礼心中欣喜,立即说道:“多谢先生,我明白了,谢谢先生的苦心。仁贵日后定当用心书写,斟酌再三。”
来俊臣点点头说道:“这字啊,没什么难的,只要心正、笔正、字自然就堂堂正正。”
话语说完,来俊臣瞬间一愣,幽幽问道:“对了,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薛仁贵。”薛礼回应道。
来俊臣有点呆,看了看这个姓‘薛’名‘礼’,字‘仁贵’的家伙,又瞅了瞅他的随身兵器方天画戬。
来俊臣心里琢磨道:“不会这么巧吧,薛仁贵,薛仁贵,后世那个三箭定天山的唐朝第二号神将薛仁贵,就是眼前这个乌漆嘛黑,看起来有点傻的家伙?”
怀着调侃式的好奇,来俊臣向薛礼问道:“弓马骑射,可算纯熟?”
一听这话,薛礼立即一副自信满满的傲人表情,口中却是谦虚的说道:“还算可以,百步穿杨,一箭双雕也是行的。”
谦虚!
真是好谦虚。
来俊臣又问道:“你是当兵的?”
薛礼一愣,回应道:“祖上都是军汉,家道中落,自幼以报国为志。如今武艺大成,正打算年后应召入伍,为国出力。” 大唐御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