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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子铭接过了新岁递过来的刀子和方巾,走进了牲口圈里。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有三年,我的继羽都能娶小凤了,可是今天,娶她的却是新岁!
肖子铭一想到范新岁,他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个小伙子并不了解。在明知道小凤是这种情况下还能娶,实在是一个让人称道的好小伙子!
他撸起袖子,很精准地在胳膊上割了一道口子,把血滴在方巾上。当他做完这一切时,感觉好像为小凤做了一点什么事一样,心里轻松了许多。
新岁接过方巾,说肖家爸,这牲口血和人血没有什么区别吧?我妈要是认出来就麻烦了。肖子铭说你放心拿去,我弄的这血比人血还人血。
洞房里就剩下范新岁和小凤两个人了,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新岁闩上了门,笑着看着自己的心上人。
“你傻了吧?站在那里看我,没见过呀?”小凤问。
“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会真的把你娶来当老婆,从小我就想,这个小凤真好看,像仙女。”
小凤臊了个大红脸,说你再别羞人了,早点睡吧。
新岁上了炕后,把小凤抱在怀里。小凤羞涩地闭上了眼睛。
新岁就像抱着一个稀世珍宝一样,把饥渴的嘴唇印在了小凤的脸上,鼻子上,嘴上。当两个青春的嘴唇碰撞到一起时,小凤嘤咛一声,两个人就倒在了炕上。
油灯飘曳,最终被他们带起来的风给吹灭了。
饥饿的小狼把自己心爱的油饼子抱在怀里,唯恐弄疼了自己怀里的玉人儿。
他曾经在一些年轻人的饭场上听到过一些带些腥荤的故事,也算是这方面的启蒙知识吧。
有人取笑他说,你的那个好弄着呢,有人给你已经把路探好了。
可是事情似乎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简单,一切都是全新的,当他最后从男孩变成男人的那一瞬间,妈呀,苗成成一天净是满嘴跑猪娃子呢,小凤的这个样式哪里是他说的那个样子嘛!
两个人在羞涩中进行着这美好而又艰巨的任务,当一切都结束时,新岁紧紧地搂住自己的新娘子,亲不够摸不够。
他感觉到似乎身下有湿湿的东西,摸着点亮了油灯。
褥子上落红斑斑。“小凤,你骗我干嘛,你好好的呀,为什么要说自己是那样的呢?”范新岁的声音是那么的激动和不可思议。
小凤用手捂着脸。说这样不是更好吗?你喜欢我是那个样子呀?反正人都说我是那样了,我总不能一个个给解释去吧。
新岁吹灭了油灯,他又一次在黑暗中搂紧了自己的新娘,小凤能感觉到他的泪水蹭到了她的脸上。
小凤在一年前还是不怎么了解新岁的,只是听说这个小伙子人挺不错的。后来还是几次打交道她才发现,这个小伙子有很多让人称道的优点。
她不知道自己此时对继羽是什么样的一种感情。沈先生有几次都对她说,婚姻是人一辈子最重要的东西,首先是合适。
继羽成了大学生,四年后你就是和他生活在一起,你们的话题是什么?
这些问题让她陷入了思考。再加上改莲的那个态度,她认定就是以后继羽娶了她,日子并不好过。
她没有想到,当她说自己已经被流氓遭践了的时候,新岁还是娶了她!
她在黑暗中搂住了新岁,这将是自己一生要依靠的男人!怀里的男人感觉到了她的反应,这种反应其实也是给了他新的鼓励。
新岁的第二次进攻就显得娴熟了许多,小凤的配合更是激起了新岁更大的疯狂。这一夜的月亮都羞得躲了起来。
第二天小凤起得很早,他看着新岁还在睡着,就轻手轻脚地起来了。
新岁的裤兜里露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她一拉,就看到了那个带血的方巾。
这是什么东西?她好奇地看着。上面分明是人的血。她突然明白了怎么回事,这个新岁呀,确实是个好人!她低下头,亲了亲新岁的额头。
小凤到厨房里擀面,按照村里的老辈人讲究,今天婆家人要吃她的“开刀面”的。
新岁醒来才发现小凤已经不在炕上了,赶紧起来把炕上收拾了一下出来了。
马玉秀看到儿子还等着要她的方巾呢,刚一伸手,新岁激动地用两只手把她的肩膀扳住,用低低的声音说:“妈,小凤是最干净的女人,再别看了,您以后要把小凤好好的,她真的没有问题。”
马玉秀看着儿子那欢快的表情,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范新岁一家的幸福生活感染了很多人。人们都感叹这个程盛泉呀,也算是尽甘来了。
新岁把小凤太疼爱了,让小凤都不好意思。有一天吃饭的时候,马玉秀就开玩笑说,新岁呀,你真像是几辈子没有见过女人一样的,你也不怕咱川里的人笑话。
新岁一本正经地说,还几辈子没见过,就这一辈子,都把我等着头发都白了。
小凤瞪了他一眼,他才住了嘴。
程盛泉说那边院子里还有些东西呢,咋办?范新岁半开玩笑说,现在咱们得把家当分清楚些,那边是程家,我们这里是范家,还是各回各家的好。
其他三个人都愣了一下,后来都笑了起来。
程盛泉和马玉秀正式住到了程家院子,小两口住在范家的院子里。马玉秀在有人问的时候就说,新岁人家现在当家了,把我们程家两个老东西给赶出来了。
最尴尬的莫过于改莲了。在她看来,要想把小凤和继羽断了,肯定有相当的难度。没有想到问题解决得如此之快,小凤已经嫁给了范新岁,再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他们都好像很幸福的样子。听别人说,马玉秀原来还把小凤在后面编排过,说是如何如何的,现在成了她家的媳妇,她又夸到了天上。
改莲从心底还是希望小凤嫁给新岁多少有点不和谐才好。好像这样一来,才显得出嫁给肖家是多么正确的一件事情。现在小凤的事情得到了解决,再也不会给继羽带来麻烦,可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看着他们都很开心幸福的样子,让她感觉以前自己是不是在小凤的事情上,做得有些太过火了?
三个孩子分明对她都有了看法,尤其是水寒。就是呀,如果自己家娶了小凤,那么现在那个欢快的人影就会出现在肖家,她自信自己当婆婆要比马玉秀好的多。
同样都是范家,范新岁一家现在的生活如同蜜糖一样甜。可是他的堂哥范大队长,却是惹来了大麻烦。
大队的林子里又让人偷伐了几棵树,这让范大队长怒不遏。可是沈先生说,那么大的林子,让他一个人看本来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现在让人把树偷了也不是他的责任。你范大队长张口闭口让我赔,你让我赔了,我全家老少喝风去?你要觉得我看树看得不好,你可以换人呀?鬼哭狼嚎的野地里,谁也不稀罕去待着。
沈先生的儿子多,一溜四个,也让范大队长犯怵。
沈先生就这样和范新科杠上了。双方都不好下台,最后范新科说了个狠话,说是你沈得文要是能把被偷了的树找出来,我们肯定要收拾这个偷树的贼,说明你是清白的。
这个贼让我到哪里找去?沈先生坐在肖子铭家的炕沿上发着牢骚。
其实沈先生也知道,在范家川能干这种事的,也就那么几个人,但是你不能进去搜吧?
水寒静静地听着沈先生和爹的谈话。直到他们安静下来的时候,他问了一句:“沈家爸,如果把树找到的话,是不是就可以不让你赔了?”
沈先生说那当然了,我本来就是看管树的,树让人偷着给砍了,我肯定也有责任。
可是这范家川的人太坏了,他是一次又一次地来呀,把人都害苦了。
我也让你婶装着找孩子,到那几个人家里院子找了,没有个树影子。总不能进去搜吧?
水寒说我倒是知道地方呢,如果我给您把偷树这事给办了,您咋报答我?
肖子铭笑着说,水寒,咋这么没大没小的,还让你沈家爸报答你?你知道是谁偷的?在哪放着呢?
水寒说,爹,树是范新甲偷的,就放在范老四家后面,范老四和了些泥给藏起来了,说是一些柴火。
沈先生说你听听,老肖,我就说水寒这个娃了不得,这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肖子铭说你从哪知道得这么详细?水寒说都是蒋小拴走的时候给我和解放说的。
那天他们三个在范解放家喝酒,蒋小拴直接就醉得不省人事。反正他不回家也没有人找,就在范解放家睡了一晚,家里人都不知道他在外面住了一晚上。
水寒虽然喝得有点多,但还是坚持回了家。反正他睡觉一个人,有时候合作也过来凑热闹。
其实他喝酒的那天,肖子铭是知道的。他从水寒身上闻到了很浓的酒味。儿子长大了,他在心里感慨着。一想到喝酒,他就想到了在鹰嘴洼喝烈酒的那段岁月。
一想起故人们,他就想,我得好好活着,替他们活着,替大当家,孙先生,还有秦嘎毛。
他没有问水寒在谁家和谁喝的酒,能不过问的事情他都不问。他知道孩子们都很尊敬他,所以自己要给他们当好这个父亲。
在村部,他从大家的议论中才知道,三个孩子把范老四的好酒给喝了。
你的那个老二,我看以后能成大事。好多人现在都这么给肖子铭说。
能成什么大事?他在心里笑着。但是这个儿子也开始流露出很多和他年轻时候的样子,尤其是画得一笔好画,实在是从娘胎里带来的。 匿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