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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部的人们都显得兴高采烈的样子。春节前的农闲时节,是农民最幸福的时候。大多数只是在这个地方找个抬杠吹牛的伙伴,至于真正操心通电事情的,估计也就那么三个人吧。
这个时候水寒和范新甲有了一些小小的争执,主要是因为水寒规划的路线和范新甲相比,要捷径的多。
水寒不明白范新甲为什么喜欢把路线搞得比较曲折,在他看来,反正所有通电路过的田地山梁都是村里的,少跑路还能少用些电线,不管电线最后是谁掏的钱,为什么要浪费呢?
范新科在这里真正只是个“牵头人”,他每天来坐在那把固定的椅子上,抱着大瓷缸子喝着很酽的砖茶,至于具体的事都放开让弟弟和水寒去办。
他对现在村部的格局很满意,他也知道自己的弟弟是个聪明人,但是心术不太正。只是出于是自家人,他不说破罢了。
最好的搭配是水寒,这个人正直,而且能把范新甲拿捏住。他也乐得放手让他们去做,任何问题都不会出的。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他发现弟弟和水寒的关系好像密切了起来,虽然人们都看得出来,是弟弟在讨好肖水寒,但毕竟表面上两个人关系是好起来了,这一会范新甲就“水寒水寒”地叫着,试图说服水寒同意他的规划。
沈岁眼坐在范大队长跟前,给他的大缸子又续了一些茶水。沈岁眼挤了挤眼,声音低低地说:“大队长,肖水寒还真的一心为村上呢,这一会你四爹领着蒋小拴到他家了,我一看那模样就是提亲去了。”
范大队长心里想着的事被中间打断了,对这个话题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四爹?蒋小拴?到肖家提亲?这几个因素在他脑海里碰撞了一下后,回过神来才明白怎么一回事。
范大队长用烟锅指了一下沈岁眼笑着说:“岁眼,你一天我看是闲得心慌,由着性子想着说呢,他家,”范大队长把声音往下压了压,指了一下水寒,“他家就一个合作,老肖能把合作嫁给蒋小拴?别说合作了,把你那眯眼妹妹嫁给蒋小拴,估计你第一个跳脚不同意。”
沈岁眼听了范大队长的埋汰话,虽然不舒服但也知道自己得罪不起,明显着范大队长不相信么,意思就你那样一个妹妹你都不会同意,又怎么会把合作嫁给蒋小拴?倒也是,别看肖家是个外来户,可人家娃娃大人还真没人敢小瞧一眼的。
水寒早上出来的早,这一会有点饿,他也不想和范新甲再争执,就找了个碗给自己倒茶。
沈岁眼马上把茶壶拿在手里,讨好般地说:“肖队长,你坐你坐,我给你倒。”
肖水寒笑着说岁眼,你一天见谁都叫着队长,我估计大半个范家川都成了你的队长,社员么,就剩你一个人了。
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找缸子找碗的,都聚拢了来倒茶喝。
沈岁眼说水寒,你家里今天贵客登门了,你也不去看看,真能沉得住气。
水寒说什么贵客登门,我咋不知道?
沈岁眼就把早上看到的情形给大家讲了起来。水寒听他讲得有鼻子有眼的,表情也不像开玩笑,正不知道说什么,外面有一个人跑进来说,你们快到墙边上来看,合作和范老四吵开了。
屋子里的人都往墙边跑,趴墙上就能看到肖家院子的情景。
院子里范老四被自己的婆娘拉着,嘴里骂着什么,还用手指着里面,声音特别高。
水寒的头便嗡了一声。他看到了蒋小拴在院子里站着,也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水寒翻过了墙头跳了下去。村部的几个人互相看了一下,也跟着跳了下去。村部里突然寂静了下来,范新科想了一下,从外面绕路也到肖家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院子里是范老四和合作在对骂,水寒一跳进院子,就看到了,范老四指着骂着的正是合作。
合作边上站着丹青,敏聪站在前面护着小姨。
“怎么了?”水寒问爹。
肖子铭就站在门台上,脸色冷得可怕。他似乎一个看热闹的村人一样,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一切。
水寒这才看到妈妈也在合作后面站着,刚才让一个人给挡了一下,才没有看清楚。
“怎么了?”水寒又走到小拴跟前问。
小拴的脸色看起来很怪异,他并不回答水寒的问话,紧闭着嘴唇,眼睛盯着合作。
没有人回答水寒的问话。水寒一看,家里竟然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看热闹的人,而自己竟然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他从心里突然内疚了起来,从搬到杨老磨家以后,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到这个院子来过了?
他的耳朵里传来的都是范老四的骂声,间或有合作的哭声。
水寒听到小拴妈在劝范老四:“他叔呀,别骂了,咱回。都是咱娃把话没听清楚,咱小拴也配不上人家合作,你别在这丢人了,你看人家水寒也回来了!”
范老四已经上了些年纪,就连骂人都显得有些气喘吁吁了。
“谁丢人了?啊!让范家川的人都听听,都看看!我是蒋小拴的后老子,我是名声不好,我是害过人,可我不像肖家人,这么做就是羞他们家先人呢!来,让肖水寒打我,往死里打。蒋小拴再是我后儿子,也是人,也是爹生娘养的,不是让你用来耍笑的!”
水寒走到了范老四的跟前,一把提住了他的领口,盯着他的眼睛说:“范老四,把话给我说清楚,别再骂先人。跑到我家里撒野,你还有理了!”
范老四并不畏惧,这倒是水寒没有想到的。范老四迎着他怒视的目光说:“肖水寒,我敬你是条汉子,可就是我这么坏的人,都想不到你娘老子和你这个妹妹,把我家小拴骗到你家里来耍笑,亏先人的事呀!”范老四大声呸着,一个劲地往地上吐唾沫。
范老大看着现场没有那么混乱了,也是看到水寒回来了,就说了一句:都别吵了,今天我们到肖家来,是我们范家门第太低,不该来!我们只想让合作给我们说句话,到底我们错在了什么地方,给句话就成!
院子里突然没有了声音,人们都在听着。后面来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想打听一下,都被边上的人制止了。
合作哭着,但就是不说话。这时蒋小拴走了过来,把水寒的手从范老四的领口拿了下来,说了声:“叔,妈,咱们回。”
合作从后面提着东西追了上来,说:“蒋小拴,把你的东西拿走,也不看看你和你爹是什么德性!”
小拴竟然笑了一下。他把东西接了过来,快走出肖家大门的时候,他突然把那包东西高高地抛了起来,在人们的惊呼声中,玻璃破碎的声音显得十分刺耳。
人们慢慢散去,院子里只剩下肖家几个人。丹青是最后一个走的,走的时候还说:“合作,别那么大的性子,好好说话昂。”
水寒拉了一把爹的袖子,进了屋。改莲也跟着进了门,只有合作一个,在院子站着。
肖子铭突然大声叫了一声:“肖合作,你给我滚进来,你到底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在水寒的记忆里,他好像从来没有听过爹把合作叫过全名,猛地听到“肖合作”三个字,他听着还很别扭。
合作进来站在了地上,一言不发。改莲说你哑巴了?不是你在后面给蒋小拴说了什么话,他能跑到咱家提亲?合作呀,亏心的事咱可不能做!
合作突然哭了起来:“他蒋小拴是怎么后面给我捣鬼的,你们知道不知道?我就是要让他在全村人面前把脸丢尽了,看他以后再害人不”
合作的话还没有说完,脸上已经结结实实地挨了爹的一巴掌。合作惊讶地看着,她没有想到,向来把她那么金贵的爹竟然动手打她了,为了一个外人!
肖子铭余怒未息:“从今天小拴一进门,我就知道是你在后面捣鬼,我不管你们在后面有什么恩怨,但做这些事就是亏心事,你一个女娃娃这么做,还让小拴活人不?”
水寒虽然不是很清楚事情的经过,但也猜出了八九不离十。他说合作呀,你做什么能不能想一下,都是家里把你惯坏了。
合作突然捂了嘴,哭着说,你们都向着外人,他怎么在背后给我捣鬼的,你们就没有一个管,也没有一个人问!
合作哭着走了,屋里的三个人都不说话,显得很沉闷。改莲说:“这小拴到底把合作咋给得罪了,合作想出这么个主意捉弄人家娃娃?”
“捉弄?”肖子铭生气地说,“这是羞辱,羞辱!这个女子让我惯得有些太过份了,水寒,你找个时间去给小拴说个软话,说是我说的,这次都是合作的错。”
水寒哎了一声。他想着等下午了,他有时间去找小栓说一声。
水寒没有找到小拴。他在饭后让解放到小拴家去找,回来给他说,小拴妈的眼睛都哭肿了,说是小拴回去以后收拾了几件衣服就走了,可能到金沿去了。
水寒知道他经常到金沿去,也就不太奇怪。解放说:“小拴妈一直哭着呢,说是小拴走的时候给他们老两口子磕头了。”
磕头?水寒感觉小拴这一次在合作这里不光是受到耍笑这么简单了。 匿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