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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饭的时候,肖子铭给家里人说起白天范新岁家里发生的事情。
改莲找了个借口白天没有去新岁家,她现在已经无法面对小凤,水寒放假以后也在队里参加劳动,但是他也没去,也不在家待着,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干什么去了。
白天到范家去的就是肖子铭和合作父女两个,合作就钻在小凤屋里,抱着留根玩。
小凤对合作的态度远远超过了程家的那些堂弟堂妹们。程玉泉的女儿就撅着嘴给妈妈说,小凤姐把肖家女子比我们亲多了!
肖家在范家川就肖子铭一家,所以一说都知道。八月说你个小妖精,小凤姐以前一直是肖家女子给作伴的,你还吃开醋了。
四个人边吃饭,边听着肖子铭给他们讲着。改莲就“哦,哦”地回应着,两个孩子都不说话,也不知道他们听着没有。
“哎呀,这新岁让人咋说呢,第一个孩子就让姓了程,也难怪他四爹那么生气,以后再生得多了,让后面的哪个姓程也行呢。”改莲发表着自己认为两全其美的方案。
“照你这么说,多了就给程家给一个,少了呢?”水寒立马反驳着妈妈的意见,“新岁哥就是表达他要给程家爸给个孙子的意思,现在第一个都能给,程家爸肯定高兴,生六七个的时候,再给一个,还有个啥意思。”
改莲把脸在每个人脸上望了望,大家都专心地吃饭,谁也没有说什么。
合作说小凤家的留根长得可心疼了,都会笑了。水寒笑着说你骗谁呢?满月的孩子会笑?
改莲打圆场说那么小的孩子会笑的,你们两个满月都能笑了。水寒不再吭声,起来走了。
肖子铭说,听到水寒的话了没?新岁不是傻,也不是刚当爹有新鲜感了,人家给程盛泉表示的是心意,明白吗?是心!
睡觉的时候肖子铭给改莲说,水寒已经给他说了,等到开学的时候就不想再上学了,想回来到队里劳动。
“啥?”改莲还没有转过弯来,衣服的扣子也忘了不再解了,停下来说道,“水寒不想上学了?他的成绩不是还行吗?他哥继羽都考上了大学,他就是上不了多好的大学,上个差点的也行呀。那你到底给他咋说的?”
肖子铭说,我说你最好还是把高中能上出来,可他说是他对上学没有什么兴趣,想出来了再学个什么手艺,以后当兵也行。
哦!改莲这是听明白了,肖子铭的意思是如果水寒真的坚持不想再去上学的话,就同意儿子的选择了。
你怎么能这样呢?继羽都上了大学的!改莲加重了语气。
为什么继羽能上大学水寒就必须上大学呢?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事,继羽本来就爱读书,水寒不爱读书也很正常,天下事都是人做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当状元的。
改莲真的急了,他爹!你可掂量好,继羽都能上大学,水寒可是你
肖子铭打断了她的话,他明白她想说什么。听水寒自己的吧,继羽和水寒在我心里是一样的,谁能上天我都支持,只要他有那个本事。到哪一步我尽我这个当老子的心。在我心里,他们三个都是一样的,男娃女娃也不分。
合作从那个屋子本来过来想从爹妈的屋子取个东西的,听他们好像有吵架的意思,就躲在门口听着。有的话她听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清楚奇怪在哪里。
她晚上睡觉的时候把这些话学给水寒听,水寒也听着有些怪,说你把原话学着哥听一听。
水寒说,听妈的口气,我和大哥不一样吗?都是爹的儿子,怎么好像弄得爹像是把我亏待了一样的,反正妈说话总是说一半,谁知道他们什么意思。
水寒最后没有再上学,高中没有上。沈先生说,这个水寒和解放是不是商量好的,两个人都不去上了。
肖子铭说,就照沈先生你说的那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碗饭,别人是强迫不了的。
水寒和解放都到队里参加了劳动,这两个半大小子除了做有些活不是太上手以外,无论力气还是身架,都是很能胜任的了。
水寒对农活很是会做,他经常跟着那些庄稼把式学着研究一些基本的农活技法,俗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水寒已经成了一个各个方面都很出色的庄稼汉了。
他成了林先生药铺的常客,只是他不是去抓药,而是下棋赛。范家川的人们除了农活以外,就是吹牛打牌。后来因为村子里不让带彩,所以象棋就比较吃香了。
会下象棋的人太多,所以后来就开始打擂台。水寒的水平经常成为擂主,一坐就是一整天。
他还有个爱好就是看书,范家川能借到书的家里他都去过,基本上把这个村里的书都能借遍了。
沈先生学的书最多,他因为下棋和借书的原因就经常到沈先生家去。他也听说了沈先生和爹开玩笑当儿女亲家的事情,这弄得他到沈先生家多少有些不自在。
沈照琼的小名叫烟儿,他一到沈家就听到沈先生烟儿烟儿地叫。奇怪的是,她家里只有沈先生把她叫烟儿,别的人都把她叫照琼。
他和沈先生真的成了忘年之交,他们谈的话题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深。沈先生有些话对他来说,听着有道理的同时又隐隐有一些害怕。
沈先生说,为什么要让农民这么种田?每年浪费掉的人工和粮食可以养活一个小的国家。他还说,国家领导,知道吗?他总是指一下屋顶,当然说的是头上的蓝天,说你知道吗?国家领导也是意见不一致,他们之间的意见大着哩!
至于国家领导这个层面,对于水寒来说,遥远得和蓝天一样,根本就无法想像。所以这些话他听完以后,也不敢当然也没有地方去说,走的时候借几本书才是正事。
论年龄水寒比沈先生的老大老二都小,但沈先生对水寒一直很是看重,胜过他的几个儿子。这个以读书人自居的乡里人,就像戏里的员外一样,想让他能看到眼里的这个小伙子成为自己的女婿。
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人们更加相信,一向高傲目中无人的沈得文对肖家老二有多么地看重。
沈得文的女儿改名了!在范家川女孩子似乎都没有大名,一个小名人们所熟知,什么地方需要了,给安个大名完事。就是有大名的,也都没有机会去叫。
可是沈照琼的名字人们都知道,因为在外面只能这么叫,她好像没有小名,就一个烟儿,还是沈得文专用的。
有一天沈得文在家里和水寒下棋,不知怎么就说起了起名字的事。沈先生很是得意他这些年起过的名字,如数家珍地说了一堆。
沈先生说你和你哥的名字起得确实不错,我问过你爹,他说他也是听别人叫这名就用上了,我还以为他懂其中的意思呢!
水寒说,我爹应该还是知道这两个名字的意思的,只不过在您这读书人面前不好说罢了。其实沈先生您起的有些名字,我还真的觉得并不怎么好。
水寒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棋盘,显然他也是随口一说。沈先生说你给我说一下,哪几个名字不好了?我倒想听听。
水寒说别的名字我也不知道哪个是你起的,你给范老五三个娃起的都是什么名呀?把人家小名一改,就成了学名。那几个名字都是我范家五婶起的小名,全是家里装粮食的家什。
沈先生注意到了,水寒把范老五叫着范老五,却把他老婆叫着五婶。
沈先生就哈哈一笑说,就他范老五那样的人家,有个名字叫就不错了,还需要怎么个好名字。
水寒不想接这个话头,突然不怀好意地一笑说,沈先生,我是听明白了,您就存心没想着给范家孩子起好名是吧?沈先生说就是,我就随口一顺,用了他的小名。
水寒说,那么您给您的孩子起名是不是肯定要操心起个好名字?
沈先生为这个小伙子的坦诚叫好,这当然也正是他欣赏水寒的原因之一。他说那是自然,每个名字都是用了相当心思的。
水寒说都就您把您的女儿照琼当成掌上明珠了,为啥给她反而起了个穷三辈的名字?
沈先生脸上挂不住了,我用了多少心思给女儿起了这么好的名字,怎么让你给叫成了穷三辈?
“您自己把这个名字后两个字多叫几遍就知道了。您是事中迷,自己不知道罢了。”
“照琼照琼照琼”沈先生明白了,是“照穷照穷照穷”
沈先生笑了。真是的,自己的下辈是照字辈,这个琼字还是想了几天才想出来的,没想到真是个穷三辈的名字。
那你说改个啥好?
我可没有本事给人改名字,只是觉得这个名字不好。
沈照琼改名了,改成了沈照琴。沈先生也不避讳,给好多人说了,这个名字是水寒觉得不好,所以给改的。
改莲说水寒,听说沈家那个女子的名字是你说不好给改的?水寒懒洋洋地说,那是他爹显摆说他的名字起得好,我就想起我和解放两个有一次说他家的女儿叫“照穷”,以后穷三辈。
改莲说人家可是想让你给当女婿的,你这么一改,让别人怎么想?
水寒从炕上翻起来说,哦,这么一说,我就得给他当女婿,我还没有到娶媳妇的那个岁数呢!照他这么说,全范家川人们都当真的事多着呢,最后还不是变了?谁又能说谁去?
改莲的脸色马上灰暗了起来,她知道,水寒说的是继羽和小凤的事。 匿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