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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占元觉着那落榜举人可能确实真有几分如旁人所说的那样,在人前抬不起头。可是再看跟在他身边的女人,却又与他完全不同了,那女人自打进门后虽没怎么言语可是对于别人的眼神,她却全然没有放在眼里呢。
晚饭时间刚通知没一会儿,上官燕便是走到了吴占元边上,弯腰说是要回家一趟,现过来问拿钥匙。
“雨晴呢?”吴占元一听,也不明上官燕这是要回去干嘛?眼看另一处,只见智文的老婆正等着,“你手里提的是什么?”
“他们几个小孩子出去玩了,”上官燕接过钥匙,“带回去给狗吃的,家里……”
“放下!”吴占元见上官燕没有照做,而再看周围,似也没人注意这边,于是又道:“要不你给别人也行,家里的狗不吃也饿不死的,让人看见了多不好。”对于孩子出去玩的事,吴占元一想这附近没有水塘,也就没有再问了,而对于上官燕手里提着的东西也没再执着了,末了只是话题一转,叮嘱着要早些来吃晚饭之类的。
刚才之所以那么说话,是因想着在这吃饭的人中,身份多是有名贵,而且自己今天这身打扮又怎能失了身份!就拿刚才吃饭来说吧,其实看见那么多没动筷的菜,自己也是很想失态的大抢一通的。可是当时那气氛让自己不得不装作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虽然当时桌上的人,大都在嫌智文不懂长幼、且吃相极为不雅等,可那无可厚非的说也是自己内心里最真实的一面啊。
晚饭是五点半,吴占元不会打“斗十四”,就是围棋,他就是在旁看了一会儿也没大看得懂!后站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左右,实在忍不住才又出了大门去,往周围转了转。从山上到小路,突发现温天佑家的宅子位置选得可是真不错!这种天气、都这种时候还有雨雾,雾足没去了半个屋顶。看了一会儿,忽想起,早上来时也不是这个样子,而且这方圆半里地明明还有其它人家,怎偏偏就只温家这宅子有。
难解之时,吴占元快快的回了屋,可又发现屋里的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地方,这不可能只有他一人发现,别人却不知的道理!有可能真是修建宅子时,位置选得太好了。
现正要搬凳坐下,忽见不远处坐着的举人与庆厚,心里不禁犯了嘀咕:他俩认识也正常,可样子却是非常的熟啊!但就非要熟到你拍我大腿、我拍你肩膀的地步吗?
想到此,吴占元便直起身,佯装路过的样子走了过去,到他俩背后不远处时方才停下。背身而立,注视墙上贴着的礼画同时,一边不停的手摸着下额胡碴子。
只听得落榜举人恰与庆厚谈到,他说他现在是他们那十二个学生中,如今混得最差的一个了!就连在前年见到的那个同窗,如今也成了个编书的。那是一个他曾经最瞧不起的人,没想如今都有了出息,真是造化弄人啊!那同窗,一个人到处漂泊,跑过的地方也多了去了,无忧无虑的多好!他说没钱了就写几篇稿子换点钱。在我听来,他倒有几分“摘花换酒钱”的意思呢,他说他原是准备四处收集素材的,可是不知为什么?他说他在看到我后,准备写完这最后一份稿子就封笔了,他说是对这人间太失望了!他怕写出结局但一边又怕还没写出,人就死了。你说他这是什么心理,就像个狂人似的。
温庆厚:“写什么稿!不就是编黄书嘛。你不过是把他要问的、你愿答的,都告诉了他而已,又怎么能说是你害了他呢,算不得的。话说回来,你到底答了他什么?”
“纸质的确不怎么好,泛黄得厉害!每翻一页都得十分小心,就怕不小心给撕破了。他问我,读书人是不是都很在意自己的名声地位?我当时毫不犹豫的答道那是自然了。可他却笑语,说他如今觉得没那么重要了,也或许是因名声都被耗尽了才会如此觉得。你知道后来又对我说了什么吗?”
“说了什么?你都说是后来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他就像是疯了一样,自言自语的说到了他自己的感情,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我一直以为他那样的人,是不会对女人用心,因为风流公子嘛。他说他当年就是因为太再乎名声,曾有那么一个女人,虽曾互诉心声,可他一直当她是暂时的寄托而没太当一回事!不过份的说,他只是因为空有大志而没有钱才依附于她的身边罢了。我当时说他一个有手有脑的男人,居然要靠一个妓女来救济,说出来也是丢人。然而,他却神色一下子暗淡了,说他当时却是觉得心安理得,理由就是因为答应了要把她写成笔下的人物!因为不是很情愿所以最后以悲剧来收场,而今再细想,原是她想自己多看她一眼、多注意她多一些!毕竟那时候的自己太花心了,就如稿子里的人一样,与他有关系的人,不止她一个。而最后就连她让他带她走,他也是没应一声,那一关门,就是此生再不相见!他说他没想到,也真的没有想到。他说如今才发现,在那之后又见了许许多多的女人,但却再也没有一个能让他有那种四目相对时的心安感了。”
吴占元听了一会儿,也没听出个什么名堂,总之就是觉着说的那人跟自己也不搭边,所以又渡步去了别处。
晚饭,原以为会重新上菜,没想到都是将就中午的剩菜做的,唯一的不同就是份量多了一些!虽然也有人私下里抱怨但也只那么一两个人而已。当饭吃到一半时,吴占元才无意的发现这晚上吃饭的人已比中午时候少了差不多有一半多!而且细辨才发现那些走掉的人都是一些看起来较有钱的身份人。
因为是剩菜,所以装盘也没有中午讲究,现用的好些个都是盆子!吴占元一开始还介意大家都把筷子往那汤盆里去夹蛇肉,可后也就没那么在意了。
看大家手撑肚的样子,可能真是吃得饱了。
看着客人都相继与主人家道谢离去,吴占元寻思着这时候也差不多了,虽然夜色刚笼罩大地。然起身正要找上官燕母子时,不料身后却是响起了询问声,“吃好了?”
声音熟得不能再熟悉了,是上官燕。吴占元只点了点头,离桌时不忘回头看着还坐着吃饭的智文,“你还要呆一会儿?”
智文嘴里含有东西,像是带肉的骨头,语言不清的回道:“你们先走嘛,我腿长,准一会儿就能追上你们。”
吴占元微笑是因为听智文的老婆随即说着一起走,路上也好作个伴的话。而智文却不以为然,反还是不急不慢的回道:“你急着回去,可以先跟着走嘛,”话虽已出口,但她人却没有动步、反还拉了板凳坐在了一旁,看着智文嘀咕道:“叫你少喝点,你不听!天黑路滑的,我看你一会儿摔沟里去了,咋个整!”
“道谢”无非都是一些客套话。而就当吴占元想好了怎么与众不同时,不料忽是被身后赶来的温天佑给拉到了一边,只听他慎重的说道:“这里谁都可以早走,但你一定得再多留一会儿,听我的,你就再坐一会儿。”
吴占元以为温天佑是在说笑,可看他转身的样子,自己又有些不放心!“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要是有的话……”
温天佑转身看着跟在吴占元身后的上官燕和大有睡意的吴轩,似想起了什么!于是又道:“她娘俩,你就让他们早些回去吧,你要是不放心,我这就去叫车。”
见温天佑说着就是要挥手让人去唤马车来,吴占元一时语措,好在上官燕上前挡住了,道:“不劳费心了,路不远,马车还是送那些远客伙吧。……温老爷有事与你相说,你照意留下就是,家里的事我自会回去料理好,你用不着挂念。”
听上官燕把话一口气给说到了这份上,吴占元也不好再问温天佑是有什么事,非得让自己留下,刚才之所以那么问是因为发现温天佑那几个女儿的脸色有异!而现在也不想别的,只道:“好,那你就带着雨晴早些回去!放心,我今天晚上肯定还是要回去的,你别睡得太沉就是了。”
吴占元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话的声音大了些而让上官燕有些显得不好意思了,当然如今的上官燕虽然说身份是个迷!但是也不至于会脸红什么的。经历过世俗的人,在遇到窘迫场面时,通常已不会脸红了,而是言语或是眼神的回避,偶就是一个细小肢体动作也能瞧出。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看着上官燕与雨晴走出大门后,吴占元开始觉得心里有些落空了。去与其它的人说话吧,可是说不上几句也是听别人说天色不早要去与主人家道别的话,顿时有些感觉自己是个多余的人了。温天佑的那几个女儿,在这时才显现出了主人家的待客之道,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现在有了时间的缘故,总之就是不时的招呼自己坐下喝水之类的!可这突然的热情来得有些让自己坐着也不是那么的自在,最后就是抽烟也感觉不是很自然。 旧城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