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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感一阵阵的传来程安安只觉得眼前也是一阵阵的发黑,甚至能感觉到额角的汗留下来。
许启平从车内镜里看了一眼坐在后面脸色苍白的程安安问林深:“不需要打电话给你大哥吗?”
“不用。”回答的人是程安安,可以看得出来她是用了力气才说出这两个字来的。
许启平再看她时程安安已经闭上了眼睛靠在了座椅上,连嘴唇都没有血色。
因为许启平分了心,路过一个岔路口时没有注意是红灯闯过去,恰好有等绿灯的车就开了过来,许启平心中一紧赶紧往把方向盘往另一条没有人的路上打。
可是突然转弯的幅度太大,程安安还是整个人都甩了出去,不过还好是甩到了林深所在的这边,林深见状立马用一只手将人圈在怀里,另一只手死死地抓着车内的把手好让自己的身体不跟着车的幅度摇晃。
还好对方的车开的不快,许启平反应也快并没有撞上,不过许启平还是吓到了。踩住刹车后心有余悸的长吁了一口气。
随着许启平的刹车,程安安和林深两个人惯性的就往前耸了一下再跌回到座椅上,林深不禁骂道:“你他妈的怎么开车的。”
许启平知道自己理亏,也不搭腔,骂就骂呗反正也不会少了一块肉。
不过很快林深就发现原本还跟他拉着一些距离的程安安此刻脸色更加难看了,连支撑着跟他拉开距离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都靠在了他的身上,似是十分艰难的开口道:“痛。”
这声痛几乎是没有声音的,若不是程安安此时的头正好是靠在林深的胸膛上,林深觉得自己也怕是听不到这个字的。
浅浅的鼻息围绕在他的脖颈上,林深忽然程安安坐着的腿上被什么温热的东西沾染上,
林深一时有些失了方寸了,吼道:“许启平!快!开车!”
许启平也发现了程安安的不对劲,要是平时哪怕程安安是有一丝力气肯定都不会这样一动不动的靠在林深的怀里,许启平看过去时程安安正微微颤抖着唇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
一路上许启平几乎是把油门踩到底的,刚到医院门口刹车都还没有挺稳林深就已经打开车门抱着程安安往急诊跑了去。
等许启平停好车匆忙的也赶到急诊时就看见林深一个人坐在检查室外面,眼神就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腿看,许启平一走进才发现林深的裤子上有血。
因为他的裤子是白色的,所以即使那片血迹没有很大的范围,可依旧是醒目的,许启平记得他们去云水居前十没有的,因为那时候林深在他的再三劝说下才终于肯换了一套干衣服,所以这血是程安安的。
许启平走到林深身边问:“她怎么了?”
林深的目光依旧是停留在自己裤子上的那片血迹上的,他当然不会蠢到以为程安安只是简单的来月事了,可是怎么了他也不知道。
只知道自己要弯腰把他放到推床上时她害怕极了,颤抖着身子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嘴里还呢喃着他听不清的话。
似乎是在说:“我好痛。”
又好像是在说:“我好怕。”
林深还没来得及问她说的是什么程安安还环绕在他脖颈上的手就被护士拉了下去,她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护士几乎没有费什么力就将她的手拉了下去,然后推着她进了检查室里。
许久后林深才缓缓开口:“我不知道。”
很快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检查室里出来,然后看坐在门外的两人冰冷而又麻木的问着:“是病人的家属吗?”
明明不是犹豫的时候,可林深却一时答不上来,从法律关系上来说程安安现在是他的大嫂,他们是有亲属关系的。
可又从另一方面来讲,他们是不熟悉的。
在林深犹豫间许启平替他答了:“是家属。”
“病人是先兆流产,暂时打了保胎针,不过因为月份小而且出血量也大,不确定能不能保得住,你们有个心理准备。”
许启平整个人都傻了,正要开口说什么旁边的林深就语气有些激动的说道:“医生摆脱你了,一定要保住!”
那医生睨了林深一眼,然后又进了检查室,许启平忽然觉得这件事有些严重了,于是又问林深:“要打电话给大哥吗?”
林深有点动摇了,不过想起在车上时程安安是不要他们联系林牧的,于是开口道:“等她醒了再说吧。”
话音刚落护士就推着程安安出来了,程安安躺在那张床上,脸色依旧是十分难看的,可表情却没有刚才进去的时候痛苦了。
护士一边推着床走一边说道:“刚才医生给病人打了针可能会睡会儿,她醒了可能会有点口渴,是正常的现象,等下会有人把药给你们送过来。”
……
快天亮的时候雨终于停了,晨光盖着乌云照耀出温暖的颜色,然后一点点的覆盖住整个城市,提醒着新的一天到来。
耳边有轻微的响动声,林牧听得出来是程时的闹钟声,不过那响动并没有持续很久林牧就听到下楼的声音,也是程时的。
平时这个时候林牧也一定是在餐桌上的,而程安安会比他们起的都早,然后替他们准备好早餐,再亲自把程时送到学校去。
偶尔他也会赖着把程安安抱在怀里无声的亲吻着她,可程安安每次都是理智的,甚至连清晨的吻都是算着时间的,要是超过自己预备的时间久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推开他。
然后红着脸喊到:“快点快点,等下小时要迟到了。”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林牧下意识的就习惯了这些流程,甚至在每天早上程安安反复喊醒他也不会觉得生气,反而是一种愉悦感。
或许林牧自己都没有发现,此刻的他脸上是带着柔和的笑意的,恰好晨光从窗外照进来,在他的笑里变成了一个一个跳动着的音符,取悦着他的神经。
短暂而轻微的敲门声将林牧的思绪拉了回来,看向门口处程时还有些迷糊的伸了个头进来,然后看了看床上睡着的林珊将声音压得极低:“林牧哥哥,我姐呢?”
林牧是一夜未眠的,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坐在床边的沙发上,这会儿才觉得身上十分的疲惫难受。
走出门外,十分小心的将门拉上却不敢合上门锁,怕这样轻微的动静把林珊吵醒。
“不在房间吗?”
“不在。”
林牧闻言就拿手机要给程安安打电话,程时见了将在楼下前厅的桌上拿到的手机举到林牧面前。
“我姐手机在家的。”
林牧还想说什么的,可房间内就传来林珊的声音,带着哭腔的在找他:“大哥?”
林牧只好对程时说道:“我让宋延来送你去学校。”
程时想拒绝的,其实自己也是可以去学校的,云水居附近是没有车的,但是他只需要步行到大马路上就是可以打到车的,并且自己已经踩过很多次点了,只是因为程安安一直不放心所以才没有付诸过行动。
不过比起上学这件事程时还是更想知道程安安去哪里了,昨天晚上看林牧抱着那个好看的姐姐上了楼以后程时原本是想陪着程安安的。
可程安安不领他的情,一个劲的赶着他去睡觉,程时没办法就只好上楼了,不过他还是本着为姐姐好的心理又扛着被子在林牧他们进去的房间守了一晚上,直到房间里的闹钟响才慌乱的跑了回去。
……
林珊睁开眼只觉得阳光刺的眼睛痛,忍着不适感看着有些陌生感的房间只觉得害怕,开口就下意识的喊了林牧。
她以为是没有林牧的,可是声音刚被吞没在寂静里林牧就真的出现在她眼前,用温柔的声音问她:“珊珊,怎么了?”
林珊答不上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昨天晚上林深离开房间后她只觉得房间里安静的吓人,就连空气都在挤压着她的肺腑让她无法喘息。
用力呼吸的同时沈雅的声音一遍遍的在脑海里循环播放着,她不是沈雅的女儿。
对这件事情的接受度从一开始的茫然轻松恍然大悟再到后来的无法控制,她不是沈雅的女儿,那么她是谁,这个念头产生了以后似乎连漂浮在无形中的尘埃都是在嘲笑着她的。
她忽然记不起自己的名字,只听到耳边有越来越放肆的嘲笑声和压迫感,她觉得自己就快要窒息在那偌大的房间里了。
她要离开那里,她要到外面去让空气疏通自己的肺腑,这么想着林珊就起身下了床,黑夜中她借着光看在镜子中看清了自己的样子。
是的,她跟沈雅是长得不像的。
眼中沾染上了雾气,耳边有淋浴的声音从林深开着的房间里传来,想来是担心她才没有关门的吗,林珊是想跟林深打个招呼的,可是行动快了大脑一步,在晃神间她已经出了门。
林深的住处就在市中心附近,自从毕业回国后是极少回家的,林珊自己是因为自己生病了林深才会日日都回林宅去的,可林珊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也在配合积极的治疗,可是总是一点好转都没有。
甚至她开始忘记了一些事情,情绪变得连自己都捉摸不定起来,她同许琪雅说起这件事情,许琪雅对她说了很多很多,可是一出了许琪雅的医疗诊所她就忘记了她说的是什么了。
后来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林珊每次去之前都会打开手机录音,回到家后反复的播放着她们的对话,甚至有的时候她只是出了个神,再听到许琪雅的声音时她都要费很大的劲才记起来。
哦,原来这是许琪雅的声音。
当雨水毫无阻碍的沾染在她裸露的皮肤外时林珊不觉得冷,甚至觉得该是这样的,自己该清醒一些的。
出门时她脚上是穿着拖鞋的,可是她就一直向前走,一直向前走,没有目的的向前走,任由大雨将她浇了个透彻,并且依然觉得该是这样的。
每座城市的区域划分都会有一个蓝底白字的牌子给予着提示,当林珊第一次抬头时看到那牌上写着西区两个字时她有些心安。
林宅是在江城的东区,跟林牧的云水居是处于城市的对角线上,林珊知道这是一种林牧的报复,报复自己要他回来。
路上有两个撑着伞的男子路过,看到林珊就那么站在雨中也是出于好心问道:“小姐,需要帮忙吗?”
其中一个说着就将自己的伞往林珊那边偏了过去,那人又问:“小姐,需要帮忙吗?”
林珊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太阳穴处的青筋都鼓了起来,脸上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
“我有病。”
那人没听清,想靠近些的,可是刚有动作就被林珊推开了,那人没料到林珊会推他,毫无准备的就倒在了积水里,显然是怒了。
伞被惯性的摔在一边,那人甚至还来不及从地上爬起来就拉扯着林珊的胳膊将她推倒在地,一副怒气冲冲要打人的样子。
“你他妈有神经病是不是。”
同行的人赶紧拦住了他:“好了好了,走了,别遇上讹人的才好。”
被那人一甩,林珊的睡衣肩带也不知道是怎么断的,反正半个身子就那么裸露在外面,劝说的人离开前回头看了林珊一眼,还是有些不忍心,然后撑着伞又走回去脱下自己的衬衫包裹在林珊的身上。
西区这片虽说治安一直都是不错的,可是大晚上这样子总是不好的。
……
那两人离开后林珊依旧在呢喃重复着说道:“我有病。”
林珊忽然意识到自己不会好了,她忽然很害怕,也很坦然。
害怕自己会一点点的遗失掉过往岁月中的一点点的记忆,害怕自己会忘记了对林牧的爱情,害怕自己成了自己眼中的笑话,更害怕她会记不起亲人的声音和样子,
却又坦然自己无论是变成哪种模样都会有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能解释出来。
她忽然有些恨林礼贤,也有些恨沈雅,不过她更恨的是她自己,明明该有属于自己明媚璀璨的人生如今却被情爱折磨成如今这般模样,是自己推着自己走向深渊的。
她甚至记不起自己在青春年少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何等得高傲怡人,林珊向自己的癫狂认了错,可是她得不到原谅的回答,她不会好了。
笑最终还是被无声的哭泣声代替后淹没在了漫漫长夜里,就像是悲伤的路,看不到尽头。
林珊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到云水居的了,也不知道那人给她裹在身上的衬衫是什么时候掉在了那里,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只记得自己就那么一步步的朝着罪孽走过去。
……
林牧给宋延打了电话后回到房间,林珊伸手抱住抱住林牧的腰,将脸紧紧的贴在林牧的腰上试图汲取着他的体温好去祛除那种不真实感。
林牧想推开林珊的,可是手刚碰到林珊明显感觉她的身体下意识的缩了一下,那只手只能无声的落在林珊的发顶,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
林牧是真的有些累了,心里也还记挂着程安安没在家这件事,没在云水居,没带手机,林牧实在是想不到她会去哪里了。
再加上原本就是一夜没有睡,原本他一直绷着神经倒还好,可是刚才跟程时开口说话后紧绷着的神经就下意识的松懈了下来,现在剩下的就只有疲惫疲惫和疲惫。
楼下宋延已经来了,见程时一个人坐在走廊上等他就问:“你姐姐呢?”
程时也在苦恼这件事情摇头说:“不知道呢,电话也没有带。”
宋延看了一眼时间,程时已经迟到了,于是说道:“你先等等我,我马上送你去学校。”说着就要往林牧的房间去。
程时开口提醒道:“林牧哥哥在楼上。”
闻言宋延又改变了方向上了楼,房间门是没有关上的,半开着的状态将里面的情况都是一览无余的,宋延没有进去,背着身敲了敲门框。
屋内林珊依旧是抱着林牧未曾松开的,林牧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松开:“珊珊,大哥有点事。”
手上的力道没有松减,在听到敲门声后还收紧了力度,低声说着:“大哥,你不要走。”语气近乎是哀求的。
林牧妥协了,他拿过旁边的时钟放到林珊的面前:“两分钟,两分钟我就回来好不好。”
林珊犹豫了会儿,还是知足了,缓缓的松开环在林牧腰上的手,接过那个钟捧在手上:“好,两分钟。”
事实上根本就没用上两分钟,林牧就走到房间门口接过宋延递过来的东西。
宋延开口说道:“已经都销毁了,那两个人也已经处理好了。”
林牧看了一眼手上的的优盘,是昨天晚上林珊从林深住处消失后来云水居一路上的监控录像,林牧看着手上的东西沉默了几秒后吩咐着自己要交待的事情。
“程安安没在家,你亲自去找一找。”
“好的。”
“今天我不会去公司了,工地那边的事情扔给建设局的人去收尾,有事情不要发短信,就打电话。”
“好的。”
要交代的事情也只有这些了,不过林牧又重复了一遍:“找到程安安马上给我打电话。”
“好的。”
…… 余生不负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