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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时候因为程安安有些紧张,所以并没有多余的心思打量林家的住宅。
这会儿准备离开才发现这宅子有多漂亮奢华,三层半的欧式洋楼设计,门口处两根柱子从一楼通往顶层,房子背后还有几颗比房子还高处些许的杉树,月色撒下来,露出斑驳的光斑。
每一层的的外形设计都是有些出入的,就连庭院的花草都是打理的井井有条,房子的侧面还有一条可以开过一辆车宽窄的路,应该是通往后院的。
到了院子里,林牧替她开了副驾驶的门,正欲坐进去时,林珊的声音又从屋内传了出来。
她朝着他们的方向跑来,眼圈还红着,不难看出是刚哭过。
林牧拍了拍程安安的肩膀,用了些力道半推着她的背:“你到车里等我。”
程安安也没抗拒,顺着他的力就坐到了车里,门一关就把外面的声音隔绝了大半,可是视线毫无阻挡。
林珊出来后,林深也跟着追了出来,不过并没有要把林珊追回去的意思,而只是跟着她,程安安就杵着下巴透过车窗看着,毫不避讳。
一场洒满狗血的的狗血大剧,骨科大剧。
程安安这么想着,不由得就笑了出来。
……
原本林深的确是来把林珊追回去的,林礼贤在家,他怕林珊闹得过分受了责备,可是却在下一秒就改了主意。
林礼贤很明显是不满意程安安的,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林深可以感觉到,不过林牧要是坚持要跟程安安结婚他也不能说什么,或许林珊这一闹还恰好就是他希望的呢,所以他没有拦,而是跟了上去。
对于林牧要结婚这件事,刺激最大的无疑是林珊了,自从那天林牧从林家离开后她便哭得歇斯底里,哭到最后只剩下抽噎,林深就守在她的身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却也不敢离开一步。
把爱当做全部的林珊他虽然不喜,要是换了旁人,他肯定正眼都不会去瞧她一眼,对于他来说世间情爱皆为点缀,有则锦上添花,无也不歇斯底里,动不动就为了爱情要死要活的人,他是看不起的,可偏偏这人是他疼了二十几年的妹妹,
林珊驻足于林牧的面前,林牧长得高,林珊的个子随了沈雅较小些,站在一起林珊刚好到林牧肩膀的位置,很明显的身高差。
“林牧。”她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林牧垂眸看她,眼眶通红,虽是一副隐忍模样,但眼中未掉下来的泪还是出卖了情绪。
“回去吧,以后我会很少回来的,你也好好的生活吧。”
林珊的眼泪掉了下来,双手插入发间,有些狂躁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有的时候我也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情绪,我说的话,我做的事,可是我已经跟你道歉了,我已经说了我不要你回来了,可你为什么还要把她带回来,还要跟她结婚呢,她根本就配不上你。”
林牧一脸沉着冷静的看着情绪失控的林珊不为所动。
“爸妈说想见见她。”
这是事实,的确是林礼贤让他把程安安带回来的,至于他们满不满意这个人,他都不在意。
林牧突然叹了口气,看向林深:“林深,把珊珊带回去吧,以后她如何也别再给我打电话了,我不是她的药。”
他话说的决绝,连林深都有些不可置信,他走上前,把林珊揽在自己的怀里,看向林牧的眼神是陌生的。
“她只是喜欢你,她有什么错,大哥何至于这般冷血无情。”
林牧控制住自己想笑的情绪,若是他真的冷血何至于她用生命威胁要他回来时毅然放弃自己在国外的事业回到江城,生怕她真的伤了自己。
若是他真的无情,何至于看她这样为了爱情疯狂,而如此随意的去开始一段婚姻,只为了她能早点将他放下回到自己的人生轨迹里。
林深说的没错,喜欢没错,可是不接受喜欢却成了一种罪过。
见林牧不说话,林深将矛头指向了程安安。
“她呢,本来我不想说的,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在弘业见到我就想与我纠缠不清,如今又忽然要和你结婚,她又是安得什么心你知道吗?”
林牧有些累了,他不想再多费口舌争执下去,谁赢了都没有意义。
“我走了,你们回去吧。”说着便走向了驾驶位,打开车门,上车,关门,倒车出了林家的院子,一气呵成。
……
而配不上林牧的和不知道安什么心的程安安此时正掏出一张面巾纸反复的擦拭着车窗,因为刚才她看戏的时候脸贴的太近,等林牧突然转身上车她慌忙把脸移开才发现车窗玻璃共享了她的妆。
林牧的情绪不好,开着车走出去老远,直到后视镜里没了林宅的影子才微微的叹了口气,然后看向程安安。
“那些话你别防在心上。”
程安安把擦车窗的纸巾塞回包里,耸了耸肩膀:“不会。”
虽说在车上隔绝了外界大半的声音,可是他们就站在车边,所有的声音都通通入了她的耳中,可她并不恼。
林珊说的对,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她都是配不上林牧的,若不是各取所需,她绝对不会是最好的人选。
林深说的也没错,她跟他有过一段乌龙的误会还没解释清楚,转身就突然出现在他家,成了他哥哥要结婚的对象,换谁都会多想。
所有都是事实,程安安又有什么好防在心上的呢。
车内安静了一会儿程安安开口问:“是为了林珊所以才要结婚?”
林牧没说话默认了。
“她会想明白的?”
“什么?”
程安安看向前方,依旧维持着笑:“你们的关系,以及你为了她能好好生活而做出的牺牲。”
林牧看了程安安一眼,说不上是什么情绪,像是有点欣慰,又有点心酸,不过心中云雾被破开些许,倒少了几分疲惫。
“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程安安眼睛咕噜的转了一圈,有点装傻。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不过我也是可以惊讶的。”
说着就把手虚捂住嘴,一副惊恐的表情。
“啊!你妹妹怎么可以喜欢你呢!世俗跟法律都是不允许你们在一起的!”
“我的天啊!”
路过红绿灯时恰逢是红灯,林牧踩下刹车这才侧头看程安安,程安安依旧保持这那副假装受惊的样子。
他从来没有想过,林珊和他的关系会由一个旁人用这样喜感的方式提起,林牧觉得有些好笑,于是便笑了起来,那些从林家带出来的坏情绪也被一扫而光。
绿灯亮起,车子再次启动,程安安侧眸去看林牧,才发现他的脖子上面已经起了一些红色的疹子,应该是刚才吃了那块她夹的鱼肉导致的。
兴许是察觉到程安安的目光,林牧也偏过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摸了摸脖子,是有些发烫发痒了。
他从小就沾不得海鲜,小的时候还因为嘴馋躲着沈雅大快朵颐了一次,想着也就是难受一阵子,结果差点要了他的命。
可今天晚上的那个状况,他若是无视掉那块鱼,那么完全就有可能露了馅,只好硬着头皮吃了想去,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反应。
林牧说:“家里有备药,回去吃两颗就没事了。”
可程安安依旧掩饰不住心中的内疚:“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对海鲜过敏。”
事实是她不止不知道他对海鲜过敏,除了林牧很有钱以及家中有几口人以外,对他的其他,她都一无所知。
“没关系,以后记得就好了。”
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再发生,程安安把身子凑过去了一些问:“你还有其他什么忌口的吗,或者什么癖好之类的,我都记一下,免得下一次又出错。”
林牧倒是认真想了想,不过说话的时候没了些自信:“应该没有了吧。”
在他的印象里,自己并不是难伺候的人。
可程安安显然不信:“你再想想。”
林牧想起来在林家程安安送的茶叶,他并不知情的,原本他是准备好礼物的,可去程安安的时候见她手中是带着礼物的,便也没有提及那些被他放进后备箱的礼物。
“你怎么知道我爸爱喝茶。”
其实程安安也是自己瞎猜的,只是接触林牧这段时间下来发现比起咖啡,他好像更喜欢喝茶,再加上以往在公司的时候接了林深公司的宣传工作难免会接触到。
每次开会总结方案的时候林深总是最晚到的,手中都会端着这个看上去有些岁月的老式茶杯,为此许启平还特意嘲笑过他。
程安安觉得两兄弟要是只有其中一个喜欢,那么可以说成是个人爱好,如果两人都喜欢喝茶,那么自然是受了家里人的熏陶的,所以她才会特地买了茶叶,想着应该不会出错。
“永州盛产茶叶,回来的时候就买了一些。”程安安是这么回答的。
林牧也不质疑她的回答,开口应和:“永州的茶叶是不错。”
程安安在心里接了一句:永州的海产也不错,可惜您无福消受。
茶叶的话题结束后车内就保持着安静到了江城医院,林牧原本也想下车准备去看看程时,被程安安拦下了。
“小时现在肯定睡了,下次吧,你也早点回去休息,记得吃药。”
林牧也没有坚持,不过还是绅士的下车给程安安开了车门,程安安有点想笑,在心中暗想:以后若是失业了,但是可以去做专职司机,应该也会是比较出色的。
“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好的。”
程安安下车后林牧关了车门,看着她往医院里走的背影喊了她一声。
“程安安。”
程安安回头看他。
“怎么了?”
他说:“谢谢你。”
这世界上总是会有人理解你做的决定和做的事的,林牧依旧侧头看着程安安,此刻的她就是理解他的人,或许这就是心中那份欣慰的存在。
程安安看着车边的林牧笑了起来,有车从他旁边经过,车灯有一瞬间全都聚集在他身上,将他眼中情绪暴露无遗,也被程安安尽收眼底。
“没关系。”
那句没关系是说给林牧听的,却也是说给自己听的,没关系,程安安,带着那份喜欢在他需要的时候陪着他就好了。
林牧开着车离开了,而程安安却站在眼底就红了眼。
世人皆看你如意,又岂是真的如意,活个假象罢了。
……
林牧开车回了云水居后,身上的红疹已经十分明显了,管家只看了一眼就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
一边吩咐了其他人打电话给家庭医生,一边去给林牧找药,嘴里还嘀嘀咕咕个不停。
“是哪个不长眼的给您吃了海鲜啊。”
林牧手里端着一杯茶,衣服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来看,是一条信息。
发件人正是管家口中那个不长眼的,问他:好些了吗?吃药了吗?
她似乎很喜欢发短信,偏偏林牧还是个喜欢看短信的人,就连公司的事情除了很紧急外,其余都是交给秘书处整理后发短信告知他的。
他正想回程安安的短信,医生就来了,看了以后说:“没什么大碍,吃之前的药就可以了,睡一觉起来就会消了。”
医生离开时小声的跟管家嘀咕着:“林先生最近是冲撞了谁了。”
管家回头看了林牧一眼,依旧捧着手里的茶杯,一只手拿着手机似乎是在发短信,然后给医生使了一个眼色。
林牧倒的确是在发短信,收件人是程安安。
他在短信里告知她:已无大碍。
……
在林牧离开后林家又争吵了起来,虽然说林礼贤不满意程安安,可是比起来他更不满意林珊三番五次的寻死觅活。
林礼贤生气的抓起桌上的纸巾盒就朝林珊扔过去,不过被林深眼疾手快的挡了下来。
“你到底要闹什么!你倒是把他闹回来啊!你看看你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成什么体统。”
沈雅也在一旁抹着泪:“珊珊,你跟你爸认个错,说你知道错了。”
林珊不肯开口,林礼贤更是气得不行,指着林珊站得位置便是一通骂。
而一直在他怀里不发一语的林珊突然挣开他的怀抱,言辞激烈的对着林礼贤吼,说着对他说过一样的话。
“你只会让我别闹了,你为什么不能去劝劝林牧接受我呢!”
林礼贤气急了。
“你还执迷不悟是吧,行,下个月,不不不,就这几天,你收拾收拾我送你到美国去,你也别天天在家要死要活惹你妈不高兴了,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回江城来。”
然后使唤着沈雅:“你到楼上把她的手机给我拿下来收好了,不准她再联系林牧了!”
“我不会去的!我要在江城呆着!”
林深觉得眼前的这一切烦躁极了,这场闹剧闹了这么多年都没得个结果,最后落得林牧疏离,林珊精神不佳,他甚至是恨自己的,觉得要不是自己在房间里放了酒,或者是自己是在房间里打的电话,而不是在阳台上,那么林珊也就不会喝醉。
自己也不会敲开林牧的门,更不会在半梦半醒间看到林珊抱着林牧说喜欢他。
他把这些都归咎成自己的错。
……
配型的结果第二天一早就出来了,成功了。
因为程阳以前瞒着程青松到医院做过配型,并不符合,所以成功的自然是程青松。
程安安觉得这是自己有生以来最开心的一天了,她站在病房外看程时,他还是沉沉的睡着,清醒的时间并不是很多。
傅白就站在她身侧:“恭喜啊。”
程安安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谢谢。”
然后又问傅白:“什么时候可以手术?”
傅白的目光落在程时苍白瘦弱的脸上:“再等等吧,他身体太差了,需要再养养。”
这句话被突然出现的程青松听了去,脸上的不悦藏也藏不住。
他是接到医院的电话说配型成功了,当时他拿着手机愣了许久,大脑一片空白,脸上的表情也是呆滞的,程阳喊了他几次都没有反应过来。
程青松觉得好像心中一直堵着自己的一块石头突然就软绵绵的丢了踪影,他有点不习惯,可还是着急忙慌的赶来了医院,还以为马上就要手术。
“还要再等?”
然后又接着说:“那我还要再江城呆过久?这个鬼地方热的不行。”
永州的天气是偏寒的,而江城则是正宗的南方天气,一入了夏便闷热得像蒸笼。
傅白瞥了一眼程青松,然后对程安安说:“你自己处理,我走了。”
傅白这人最怕这些家长里短了,他的原则是见人则闪,从未动摇。
程安安想了想,说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要不这样,叔叔,我先给你们买机票,你先回永州去,婶婶一个人在家你也不放心,等这边能做手术了我再联系您可以吗?”
程青松面对程安安是脸色总是不好的,一副程安安欠了他几个亿的表情。
不过他还是很认真的想了想,也同意程安安的说话,不过依旧拉着个脸,转头对旁边的程阳说:“程阳,我们今天就回去。”
这闷热得天气他实在呆不习惯。
程安安立马拦了要买票的程阳:“我来买。”
刚掏出手机准备订票,手机就被一只好看又修长的手夺去,而顺着这只手看过去,则是一张熟悉又俊俏的脸。
林牧把程安安的手机从她手中抽出来,顺手就塞回了她的包里,然后对跟在他身后的宋延说:“宋延,给他们订票。”
程安安立马又去拦:“不用不用,我手机上有现成的信息,直接买就行。”
宋延看着程安安笑了笑。
“没关系,我跟程先生去核对信息就好。”
程阳跟宋延因为她的缘故有过几次来往,所以也算得上是认识,说着宋延就掏出自己手机在给他们订票。
程青松是没有见过林牧和宋延的,程安安这才想起来要介绍。
“叔叔,这是林牧。”程安安就这么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两人的关系。
林牧礼貌的伸出手到程青松的面前。
“您好。”
程青松的人生在苦日子结束后就变得很简单,看程时不顺眼,看程安安不顺眼,连带着看他们身边的人都是不顺眼的,所以自然也不会给他们脸色,他瞄了林牧伸出来的手哼笑了一声,把目光别开,有意不理他。
林牧也不恼,勾了勾唇角,正要把手收回来就被一只手感不是很好的手握住,掌心贴到他手指上是磨了一下他的指腹,手上的温度比他的低了许多。
这只手他在林家握过,是程安安的。
程安安是趁程青松背过身子时握住林牧手的,她有些尴尬,是怕林牧尴尬的尴尬,所以自己便伸出手握住了他的,然后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我好的。”
林牧嘴角的笑扬了起来,这样的程安安是她没有见过的,却也是他觉得很好的,她本就不应该卑微的向所有人低着头。
程青松傲娇得差不多了,把四处打量的目光收了回来,看向程安安:“你答应我的准备好给我。”
程安安脸色沉了沉,这件事她并不想让林牧知道,可是就这么措不及防的暴露了。
林牧看着她问:“你答应了什么?”
程安安正在组织语言,不知道该怎么说,还未开口程青松就口直心快的替她说了出来。
“离开永州的时候,她答应我配型成功的话给我三百万。”
程安安正欲开口的唇又合上,将头低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恰好宋延跟程阳订了票回来,林牧看了宋延一眼,朝着程青松的位置扬了扬下巴。
“给他五百万。”
程安安立马拉住他的胳膊:“林先生,不用,我会自己想办法。”
林牧给宋延使了个眼色,宋延会了意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写了五百万递给程青松。
程阳脸色也变得难看,指责程青松。
“爸!立马睡着的可是您的亲侄子,这么多年以来一直给他看病续命的是她,是这个跟他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程安安!”
程青松接过那张五百万的支票,没看一眼便撕成了两半,但丝毫不松口。
“我只拿我该得的,三百万就是三百万,我不会多拿。”
宋延看了林牧一眼,有些为难了。
林牧朝着他伸出手,宋延便将支票递了过去,林牧潇洒的撕下一张递给程青松。
“程先生,这张是空白的,你想填多少都可以,是三百万还是三千万都随便你填,我都会支付给你的。”
程青松看了林牧手中的支票一眼,犹豫了两秒后还是接了过来往包里一塞,转身就走。
程阳立马追了上去,嘴上还一直说着责备的话,可是程青松不为所动。
林牧依旧是来时那样的面不改色。
“宋延,送程先生他们去机场。”
程青松跟程阳从医院离开后程安安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将头低着,看着自己的脚尖,她厌恶这种感觉,所有的东西都被订上一个标签用来明码标价,偏偏又都是她负担不起的东西。
就像是自己一直羞于唇齿的事情,被别人偷窥了去,然后云淡风轻的回了她一句:就这样而已。
好似是无形中又挤压到她那无用的自尊心,让她抬不起头,在林牧面前抬不起头。
程安安有点想哭,眼泪掉下来之前耳边响起林牧的声音。
他说:“程安安,把头抬起来。”
……
在林牧的世界里有个很简单的认知,能用钱解决的事都算不上事。
给程青松钱只是不想让他再为难程安安,再没有什么多的想法。
可是程安安的情绪却在支票递出去的那一刻发生了变化,好像一瞬间又把自己缩回了那个封闭的壳里不愿意出来,也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好意,只想自我救赎。
可偏偏林牧又最是看不惯这个样子的她,像是要把自己卑微到尘埃里。
林牧不是很明白,她只是得她应得的东西,她到底在难过什么。
程安安不愿意抬头,他也不勉强,沉着脸从她身边走开径直去了医生办公室。
他觉得,她需要的或许是自己静一静。
……
林牧去了傅白的办公室,推门进去的时候傅白正背对着门的位置在打电话,似乎是在说程时手术的事情。
林牧也没打扰他,径直走到了沙发上坐下,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以至于傅白并没有发现有人进来。
结束通话后傅白一回头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林牧,显然被吓了一跳。
“我去,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林牧滑着手里的手机,阅读者那些没有未读的信息,耳边听到傅白的声音也并没有收起来,依旧慢条斯理的翻看着。
“没多久。”
傅白问:“来问程时病情的?”
“如何?”
“我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拖的时间太久了。”
林牧滑着手机的手指顿了一下,刚好有一条信息进来,是秘书处发来的。
洪诺晚宴邀请。
林牧没有点开,把放在手机上的目光移到傅白身上,挑起好看的眉头说:“傅医生,我的钱可不是这么好拿的。”
傅白听完后有些好笑:“你花大价钱把我整个团队都搬过来,我自然是值这个价的。”
林牧听完后这才把视线又落回了手机上,可是依旧没有点开关于洪诺邀请的的信息。
林牧的唇角往上扬了扬:“下次直接说我想听的就好,不用说那么多废话。”
……
林牧离开后,程安安一直维持着刚才的样子坐在走廊,鼻腔泛起的酸意让她有些难受,也不知是坐了多久,只觉得照在地板砖上的阳光不停的移动着,然后定在了她的脚边,折射出自己的影子,是自卑的样子。
身旁有人坐了下来,程安安侧过目光去看,是去送程家父子回来的宋延,她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见她情绪不高,宋延安静的坐在她的旁边,其实他有很多话想说,想问,可是都不知要如何开口,又或许是不知道该从哪一件说起。
最后还是开了口。
“前段时间我家里出了事情,手机也在回去的时候没注意丢失了,所以那段时间你联系不上我。”
程安安抬头看他,挤出一个笑。
“没关系。”
宋延有些难掩自己的情绪,唤了她一声。
“安安。”
算起来他们相识也有八年之久了,论起相熟,程安安觉得自己跟宋延的相熟是远远超过林牧的,所以面对宋延时,她的状态不再带着紧绷,而是放松了下来。
程安安看向他,在等着他说下去,可宋延的话就哽在喉中说不出来。
程安安这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宋延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一开始他因为资助的事情多次往返于永州,每一次无论是什么情况什么天气,程安安总会赶来见他一面,每次都会郑重的向他说一声谢谢。
他比她长了十岁,也在社会摸爬滚打中见识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人,可依旧会被那个对他弯腰鞠躬说谢谢的女孩打动,而他也是亲眼看着她眼中的光一点点消失直到如今的黯淡无光。
若是说怪命运不公,又何来的那么多公平呢。
程安安这一路走至如今有多不容易,宋延是唯一的见证者,从她母亲过世开始,一个人背负了程时的巨额医疗费,为了程时的病,不得不卖了老家的房子,为了能早点挣钱,两年就修完了大学四年的学业拿到了毕业证,白天是写字楼里光鲜亮丽的白领,夜幕降临时又褪下这层外衣做了很多份兼职。
很多时候宋延看着她消瘦的身影时都想冲上去拉住她,告诉她:我可以帮助你。
很多时候宋延也恨极了她用辛苦堆积起来所谓的自尊心。
可很多次后他还是忍住了,因为程安安说过:“长至如今,这是我勉强能维持的体面了。”
程安安不需要帮助,在她眼里这不是一时的救急,而是长时间的施舍。
……
没接到她的电话是在林牧口中得知的,当时难免心中存了些许愧疚,后来回了江城也一直忙于公司跟洪诺的事情,每每想着等有了空闲的时间便联系她问问近况。
可每次当他回到家墙上的指针都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号码在手机里反复被找出来,最后还是没有按下拨号键就被扔在了沙发的角落里。
下一次吧,他总是这么想着,一拖再拖就到了现在。
想说的话到底是没说出口,宋延抬手置于她的头顶,安抚似的抚摸了几下。
“会过去的。”除此之外,他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没人能替她承受这一切的苦难。
程安安低着头将额头抵在了宋延的肩膀上,她有点难过,可她又想藏起这份难过。
这份难过的来源时那林牧风轻云淡就给林青松的三百万,也同样来源于她藏于心中的那份喜欢。
由于程安安突然的靠过来,宋延不由得面上一滞,不过很快恢复了常态,把手掌又置于程安安的后背,将她揽在怀里。
几乎是下意识的宋延就脱口而出说道:“其实只要你开口,就算付之一切我也会帮你。”
恰好林牧从傅白的办公室回来恰好就看到了这一幕,程安安还没直起身子,就很自然的靠在宋延的怀里,是的,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就是靠在宋延的怀里的。
而宋延的手也不是那么随意的放在程安安的后背上,至少看上去他们这样的姿势亲昵极了。或者林牧自己都未察觉到,在看到这一幕时自己的眉头微乎其微的皱了一下,然后很快又恢复常态。
这个画面好像怎么说都像是他打扰了他们,可事实却是被打扰的两个人一个是给出主意结婚的人,而另一个就是那个主意里要和他结婚的人。
…… 余生不负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