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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永州多年,那是程安安第一次觉得永州的夜那样的美,不再似从前般那样如同每天的黑夜都编织成了一张大网,恨不得将这时间统统一网打尽,谁都不要再过活。
海滩边的人几步都散了去的,程安安不肯走,就保持着他们分开时的样子,目光如炬就那么一直仰头看着林牧,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唇,每一处都没有放过。
不真实,程安安直觉那种不真实在毫不讲理的放大。
林牧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于是开口问:“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林牧的声音打破了程安安心中的不真实,刚才林牧吻她时是抱住她的,可程安安却是双手握拳整个人像吃了扁担那样绷直没动的。
此刻她忽然有些遗憾,想了想还是十分谨慎且小心的试探般抬起自己的手臂想去拥抱林牧。
察觉到她的动作,林牧垂眸看她,嘴角是有笑的,主动俯下身拥抱住程安安,可程安安的手依旧维持着刚才那般的小心谨慎慢慢的落到林牧的背上。
直到手心感受到林牧身体的温度才感觉到了真实感,她忽然有点想哭,似是看到过往年岁里卑微的把自己埋藏在沉灰里,却没想也能在尘土中开出花来。
想开口说话声音却是带着些哽咽的。
“林牧。”
林牧的声音在耳边应她,很是轻柔:“嗯?”
“我是喜欢你的,在江城冬夜,在永州酒店,在遇见以后的每一天。”
“我知道。”
“林牧。”程安安又轻声唤了他的名字。
林牧依旧不厌其烦的应着:“嗯。”
“我喜欢你。”
林牧笑着在程安安的肩颈处蹭了蹭:“我知道。”
大概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只是那时候的他把这种喜欢当做是她们那个年龄阶段的女孩子对未知男性的爱慕,谈不上喜欢,更说不上爱。
……
海滩西区,有船靠了岸。
周大花原本被海风吹得有些神经凌乱了,却在看到船上的靳南川后下意识挺直了腰板。
身后是蒋特助浅笑的声音,周大花无视掉,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她准备好好看看洪小姐为何许人也。
船靠岸挺稳后放下了船侧的楼梯,有个有些摇晃的身影从楼梯上下来,手里还拎着个酒瓶,活脱脱的就是一副酒鬼相。
可在看清那酒鬼的样子后周大花愣住了,竟然是靳南川。
船上并没有什么洪小姐,旁边的人搀扶着靳南川下了船就收了楼梯把船开到停靠区去了,周大花上前一步想要扶一下靳南川。
“靳总。”
靳南川抬手比了个手势制止了她,周大花只好站在原地不动了,靳南川这人也是毛病一大堆的,比如不喜欢别人碰他。
蒋特助是个心细的人,来时臂弯里就挂着一件藏青色的外套,这会儿正是海风正盛的时候,靳南川喝了酒被海风吹得摇摇晃晃的,白衬衫黑西裤在这样的秋季还是单薄了些的。
这种时候周大花自然是不会不识趣的去问什么洪小姐,只是靳南川这个样子实属难得一见,左手还将那红酒瓶子紧紧的攥在手里,走三步退一步。
作为靳南川特助的接班人周大花是见识过靳南川有多能喝的,曾经在洪诺高层晚宴上,十几个高层轮着跟靳南川喝酒最后那些高层都趴下了,靳南川还面不改色的走直线。
所以靳南川是喝了多少,不可估量。
蒋特助把外套披在了靳南川的身上,然后问:“靳总,要回去吗?”
靳南川转身看着已经平静下来的海面突然蹲了下去,紧接着靳南川毫不隐忍的笑声几乎是划破了此时的寂静,笑声放肆却有些悲凉。
周大花不敢开口,靳南川这人虽说平时也不太好相处,经常阴晴不定的,可今夜的靳南川却一次次的打破了在周大花心中那个已经被固定住的模样。
良久后靳南川笑够了,有些发狠的将手中的酒瓶扔了出去,周大花赶紧去捡了回来,现在永州可是再提倡环保,这要是被媒体拍了去还得了。
捡回来后她压低声音问蒋特助:“靳总这是喝醉了?”
蒋特助将她手中的瓶子拿到了自己的手里,然后十分平静的说道:“他没醉。”
蒋特助这人是不说假话的,可周大花看靳南川那个又笑又嚎的样子实在是不能跟平时的靳南川联系在一起,活脱脱的就是两个人。
蒋特助像是看穿了她在想什么于是补充道:“等你在靳总身边时间长了就知道他醉和没醉的区别了。”
……
从永州回去后程安安就生病了,生病的原因是那天晚上回了房间后头脑过于清醒激动,睡不着就开了阳台的玻璃门却忘记关,就那么吹了一夜的海风。
第二天声音就不对劲了,头也疼得打紧,原本这样的伤风感冒程安安也是时常有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上没有重担,在回了云水居后的第三天程安安还是病倒了。
接到管家的电话时林牧正准备去机场的,有一个在帝都的交流会他需要出席,权衡再三后林牧安排了王助理跟着宋延去,自己折返云水居。
安排好一切事宜后林牧突然想起程时,又给管家打了电话交待道:“不要让程时跟程安安呆在一起。”
虽说程时现在的情况大好,可抵抗力却是极差的,要是跟着传染了对于旁人来说或许只是一场简单的感冒,对程时来说就不一定了。
管家应着:“程小姐交待过来,小时在自己房间呢。”
“我马上回来。”
听到管家挂断了电话,程时从楼梯扶手那里跑出来,着急的问:“林牧哥他回来吗?”
“先生说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说完后又安慰程时道:“医生已经来看过了,你不要太担心了。”
大概是程安安从未这样病倒过,程时虽然听到了医生说只是发了烧而已,已经打了针吃了药了,退了烧就好了,可是他就是很担心,他一开始也只是发烧而已,医生也是说烧退了就好了的。
结果,一病这么多年。
林牧一回来就看到程时正在往自己脸上叠口罩,一个叠一个的整整戴了三个。
“戴口罩做什么?”
见林牧回来了程时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解释说:“我想进去看看我姐,可是刘叔不让我进去,我正跟他商量呢。”
程时的语气越说越低,到了最后已经毫无底气了,再加上说完后林牧没有答话,他便老实的摘了口罩有些委屈的说:“对不起,我错了。”
林牧倒不是要责怪他,并且也是理解他的,可是总归还是谨慎些的好,于是安慰道:“小时,你的身体不是你一个人的身体,明白吗?”
程时将头埋了下去,有些羞愧:“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林牧摸了摸他的头就错开身进了程安安住的房间。
……
因为家庭医生来看过给吃了药,此时程安安真满头大汗的睡着,不过神色间倒是没有难受的样子,只是时不时的会把手伸出来然后用手背抹额头上的汗。
伸出来以后就随意摊在了被子外面,手背上还贴着用来固定输液管的白色胶布。
林牧拿起旁边的体温枪在程安安的脑门上按了一下,上面就显示了38.5的体温,还是有些发烧的。
想了想还是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医生刚回到半路接了林牧的电话又折返了回来,又给程安安量了一下体温,然后又检查了一下。
“林先生不用太担心,已经输了液了,程小姐也已经吃了药了,这会儿是药效起来了,感冒药嘛吃完总是犯困的。”
医生离开后林牧拉了个椅子坐到床边,看到程安安睡得迷迷糊糊的又要抬手去抹汗,于是快她一步制止住了,拿了旁边的毛巾给她擦了擦。
因为发烧的缘故程安安的体温偏高,此时林牧的手握住他的手腕倒显得他的手凉了,兴许是这股凉意让程安安觉得舒服,她干脆也不擦汗了,直接将双手抱住林牧的手贴到自己的面颊上,然后心满意苏的贴上去。
程安安手心的温度更是高,手心也是潮湿的,此刻就那么抱着林牧的一直手在脸上蹭,林牧原本下意识的是想抽回首的,却在看到程安安一脸的心满意足顿住了动作,干脆由了她去。
倒是程安安,在林牧的手也变热起来后,还有些嫌弃的又送了手,翻个身换了个姿势又接着睡了过去,简直是雷打不动的架势。
……
程安安从小就是这样的,只要一有个伤风感冒的就觉得困,尤其是在吃了感冒药以后,简直比安眠药还管用,不过这么多年她很少生病。
一方面是她身体一直都不错比较抗造,另一方面则是不敢生病,她要去医院照顾程时,还要上班,哪里有时间来生病,这件事太过于奢侈。
于是难得奢侈一把的程安安这一睡就从中午直接睡到了半夜一点,还是被饿醒的。
程安安醒来时只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泡在了水里,伸手摸背就是一手的汗水,她摸过旁边的体温枪在自己的手腕上量了一下,三十八度,还是有点烧的。
可程安安实在是一身汗难受得打紧,纠结再三还是起身去了洗手间,去时只觉得脚下似有千斤重那般昏沉。
等冲了一身的汗程安安才觉得身上松快了一些,可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并没有拿换的衣服进来,不过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忘记这种事情可,所以会常备着贴身穿的bra和胖次在浴室。
况且房间里也没有其他人,就算有人来也会敲门,所以程安安跟往常一样只穿着贴身衣服就从浴室里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衣柜边走。
这房间她已经住了两月有余了,所以即使不开灯也能借着院子里照进来的灯形容自如的。
不过事情的发生往往都是在一瞬间的,在程安安醒来的前五分钟,林牧接到顾庭生的电话,为了不吵到程安安所以林牧是走到外面的阳台去接的。
……
顾庭生来电倒不是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说让林牧把顾暖阳那把琴寄回珐国去。
林牧难得闲着跟他闲扯,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于是说:“顾先生,在我家的东西可就是姓林了的。”
顾庭生也是不甘示弱的:“怎么,把其他女人的东西留在家里,您那位不介意吗?”
“我倒是想问顾先生呢,您是什么立场来跟我要琴的呢,这把琴把上刻得可不是顾庭生三个字。”
顾庭生语结,半晌后倒是笑了,像是在笑自己刚才幼稚的行为。
“林牧,这可不是你的风格,你明知道她是喜欢你的。”
语罢林牧还未开口就听到电话那头顾暖阳暴躁的声音由近及远的传了过来:“顾庭生!你有病是不是!”
顾庭生不否认,很是坦荡的承认了:“我有在看医生。”
等他们吵得差不多安静下来后林牧才开口问道:“你跟靳南川的合作还在继续?”
“还没拿到我想要的,当然得继续。”
林牧不禁好奇:“你想拿到的是什么?”
顾庭生笑:“林牧,你不适合知道,你这样的人天生下来就是有人替你铺好路的,当然我不否定你也很厉害,可是你的厉害在别人看来就是毫不吃力的。”
顾庭生在珐国做的生意林牧是知道的,虽说这几年已经开始脱手以前的产业慢慢也做起来正经商人,可林牧也懂,沾了墨的白衬衫是怎么洗也洗不干净的。
至于靳南川,林牧不太能看得透这个人,或许也是跟顾庭生一样的,或许又不是,但一定不是简单的人,毕竟洪诺这么大的烂摊子都能吃下去的人。
挂了电话林牧从阳台回到房间就看到卫生间的门是开着的,床上也的确是没有程安安的身影的,于是按亮了墙上的灯,整个房间立马被光明占满,目之所及都是一清二楚。
……
事情发生的比较突然,所以林牧跟程安安都是下意识的愣在原地没有动作,就那么互相大眼瞪着小眼,还是林牧先反应过来,又把灯熄灭了。
程安安的下意识是还想尖叫的,可是声音到了喉咙里变成了细哼,她立马转身就要钻到杯子里去,可是好死不死的林牧拉到床边的凳子绊了她一下,疼得程安安一声闷哼。
在听到程安安的吃痛后林牧立马又开了灯,,程安安还来不及拉点什么遮挡物盖在自己身上,被撞了的那条腿就已经被林牧抓在手里了。
抬头想问她有没有事,只见程安安双手捂着脸,可通红的脖子跟耳朵还是出卖了她,林牧拉过床上的毯子把程安安裹住抱到了床上。
很虚伪的说道:“我要是说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信吗?”
程安安拉高毯子将自己的头包住,声音沙哑并且瓮声瓮气的说:“你别说了。”
林牧是起了要打趣她的心了,依旧坚持不改口:“真的没看见。”
程安安不应了,把原本来留在外面的半截小腿也收回去了,整个人都裹成了一个球状,林牧想着她的头发还是湿的,于是也不再打趣她了,起身往卫生间走去了。
一边走背着离开一边说道:“我去拿吹风机,你穿好衣服。”
程安安立马毯子一掀,找了一件到腿弯的短袖长衫穿着,不过想了想又套了一件外套,然后再以百米八秒的速度又冲回到床上,结果又被椅子撞了一下。
程安安忍着痛用毯子裹好自己,然后见林牧还没出来就揉了揉自己被撞的小腿,可过了几分钟后林牧还是没有出来。
于是程安安对着卫生间的方向喊了一声:“我好了。”然后立马在心中默念,我不尴尬,我不尴尬,我不尴尬。
话音刚落,林牧就拎着吹风机从卫生间出来了,程安安还是很尴尬,下意识的就像把头缩到毯子里去,可被林牧制止了。
找了床头边的插座插上后把吹风机递给程安安:“把头发吹干。”
程安安只好老实的坐在床上吹头发,不过程安安吹得很敷衍,但是林牧就那么看着她吹头发,就好像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一样。
在程安安第一次停下吹风机的时候林牧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不行,再吹。”
程安安只好继续,突然有了一种自己的头自己不能做主了的感觉。
第二次停下后林牧又摸了摸,不过没有叫程安安再吹了,而是自己直接将吹风机拿到自己手里,站起身子给程安安吹头发。
可过程并没有小说里或者电视里的那么美好,林牧的动作虽然已经是很轻柔了,可程安安还是觉得自己的头发被他扯得有点疼,但是又不好意思说,就只好忍龇牙咧嘴的忍着。
而且在程安安好不容易将刚才开灯那件事的尴尬消化下去后,另一件尴尬的事情又找上门了。
林牧将程安安的头发几乎吹到了全干才罢手,可女孩子天生掉头发的怪物,等林牧收回手时程安安看到他的手背上和小臂上都粘着她的头发。
倒是林牧十分的面不改色,甚至还将程安安手上的头发都细心的择干净,然后放在自己的掌心里十分娴熟的绕在一起丢到了垃圾桶。
程安安低头掩面,她不想活了。
肚子却又不合时宜的咕噜噜叫了起来,程安安还是把不想活的念头暂时放到一边了,想着至少也要做个饿死鬼吧。
于是把捂着脸的手指挪开了一个缝,有些委屈的说:“我饿了。”
…… 余生不负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