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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州是海滨城市,入了夜后的风是有些大的。
入住永州酒店也算是故地重游了,多年以前程安安曾独自一人前往,带着妈妈给她准备的特产送给林牧,她记得来时妈妈再三的嘱咐她:“一定要好好的谢谢人家知道不。”
程安安自然是知道的,可是见了林牧却又说不出那些感谢的话了,她能看得出来,那样感恩戴德的话林牧是不爱听的。
与其把那些感谢的话说得天花乱坠的,或许那时候有些冷漠的林先生更希望那些被他资助的人可以拥有自己更好更精彩的人。
就像宋延说的那样,读书不一定是最好的选择,但是读书一定会拥有更多的选择。
平安符是程安安找的一个借口,想得知他姓名的借口,她怀着私心开了口,想把他的名字珍藏在自己的心里,他开口只说了可以叫他林先生,可程安安也是满足的,就算是那样也足够了。
路过酒店大厅时林牧朝着原本摆放着沙发的位置看了一眼,现如今已经是另一番的装修了,不过他似是看透了程安安在想什么。
开口说道:“在这里,你曾经问过我的名字。”
程安安眼睛还有点红,是刚才哭过的印记,可心里却没有一丝难过,从刚才离开停车场时林牧便是伸手牵住她的,直到现在都是未松手的。
“你没有告诉我。”
林牧笑:“可你还不是认错人了。”
程安安一时有些失了面子,只好装了哑巴,关于把人认错那件事她真的是一点都不想再提起了。
……
晚上十一点半,程安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无心睡眠,过了十二点就是林牧的生日了,她还没有想好用什么借口去敲林牧的门。
要吃宵夜吗?
林牧不吃宵夜。
要出去走走?
外面的风有点大,还有要下雨的意思。
思来想去都没有一个合理的借口,这时程安安扔在床上的手机响起了短信提示音,她伸手摸过手机看了一眼。
是刚才对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连短信都不回的周大花。
她说:今天晚上永州海边会放烟花。
程安安回:什么日子吗是?好像不是什么可以放烟花的日子啊。
周大花很快回过来:资本家的想什么时候放就什么时候放,你可以带你的林先生到海边去看看。
程安安再次否定:不行,林先生怕水。
在海边船上的周大花一拍脑门,把这茬给忘了,不过瞬间觉得林牧这人真的挺矫情的,不吃海鲜,不吃辣,怕水,还偏偏娶得是程安安这个爱吃海鲜,爱吃辣,还游泳拿过奖的程安安。
真他妈的是命运的安排。
想了想周大花回程安安:再联系吧。
收好手机后周大花被风吹得往后退了几步,然后被身后的人伸手撑了一下这才站稳。
回头看那人周大花道了谢,可也忍不住抱怨:“蒋特助,十一点三十五了,靳总这是得了失心疯了,大晚上的要放烟花就要放。”
蒋特助也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笑得也有点无奈,一个小时前在家的周大花接到蒋特助的电话说是让她联系海边的泊船区的负责人做好防火工作,然后再安排到海上的船。
周大花自然是生气的,尤其是在一个女性,已经卸了妆洗了脸躺到了被窝里,这无疑是很无理取闹的。
“我靠,靳南川又失心疯了。”虽然嘴上抗拒着,可是周大花还是骂骂咧咧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打开了衣柜,找衣服开始往身上套。
蒋特助无视掉她的火气:“十一点海滩西区见。”
周大花再次骂骂咧咧的挂点了电话,不停的重复着资本家没有心。
站在周大花身侧的蒋特助侧眸看了一眼衣着单薄的周大花,绅士的脱下自己的风衣披在周大花的肩膀上。
“洪小姐回来了。”
周大花到洪诺晚,况且在在洪诺完全归属于靳南川掌控后姓洪的人就很少出现了,就连偶尔出现在董事会上蹦跶的那些董事都纷纷回家养老了,所以她到洪诺的那年开始这公司就没有姓洪的人了。
可周大花是永州本地人,自然知道洪诺以前的当家人是姓洪的,她考去帝都的那一年洪诺那时的总裁还亲自给她发了奖学金,那人虽在永州商界名声差些,可周大花认为他是个好人。
倒也没有什么根据,只是单纯的那么任务罢了,可等她从帝都在回永州时永州已经变了个天了。
……
十一点五十,永州酒店十八楼,程安安还是用烟花为借口敲响了林牧的门。
林牧很快就开了门,不过却是在打电话的,给程安安开了门后又径直回了刚才起身的地方,电脑就摊在桌子上,看起来并不像有时间的样子。
林牧在看电脑上文件的缝隙间看到程安安似是有些局促和不好意思的就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然后又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是十一点五十三了,想必是有话说的。
于是林牧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示意程安安先坐,程安安也就坐过去了,就那么安静且乖巧的等着他打电话,实际内心着急得不得了。
酒店房间内都是挂着个时钟的,程安安从坐下开始眼睛就没有离开过,看着分钟在秒针的变动些也跟着变化,眼看马上就要指向了十二点,而林牧似乎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其实他们住的酒店离永州海边并没有很远,并且站在他们所在楼层的阳台也是可以看到海的,可是林牧阳台的玻璃门虽然没关,但是帘子是被拉得很严实的。
程安安又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五十九,于是擅自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阳台边拉开了窗帘。
没有了窗帘的阻挡,海风肆无忌惮的全都涌了进来,吹得林牧顿时清醒了不少,转头看向阳台边时墙上的是时针分针和秒针刚好重叠在一起,外面同时传来十二点的钟鸣声提醒这一天。
同时引入眼帘的还有几乎跟钟鸣声是同时出现的烟花,就那么毫无预兆的一朵朵绽放在程安安的身后,蓝的,紫的,红色,各种颜色的,各种形状的,全都在程安安的身后,都在程安安的笑容里。
林牧是坐在沙发上的,所以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那些烟花全都是绽放于程安安的身后,烟花很漂亮,被烟花映在脸上的程安安也很漂亮。
楼下海滩有众人惊呼的声音,伴随着风一起吹进来,可林牧不觉得吵,甚至觉得自己似是听到了花开的声音,来自自己的心里,来自不远处程安安的心里。
还贴在耳边的手机传来宋延的声音,大概是因为林牧沉默了良久,又或许是听到了烟花绽放的声音,宋延没有再继续说工作。
“林先生?”
林牧试图将自己的目光收回来一些,可是无果,干脆放弃了,就那么看着站在阳台上的程安安,然后应了一声。
宋延开口说道:“生日快乐。”
林牧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林牧便就不过生日了,身边的人也都单方面的认为他是不爱过生日的,甚至是排斥这件事情的。
可每年林珊总是会提前送他礼物,然后装着无辜说自己都准备了,并且屡试不爽。
后来林礼贤将宋延留在了他的身边开始,每年一到这个时候过了凌晨十二点宋延总是第一个会祝他生日快乐的人。
起初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多好,宋延在深夜打来电话饶了林牧的睡眠,林牧会语气十分不好冷冷的回怼他:“你有病啊。”
可宋延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后来林牧也习惯了,也就不会再说了。
……
电话挂断,外面的烟花依旧在继续,林牧起身朝阳台走去,刚走到玻璃门边就被程安安拦住了,甚至还拉住了林牧的胳膊往自己的身边拽。
“这里看也很漂亮。”
林牧自然是知道她这个举动是为何的,他是畏水,可是并没有达到不能接近的地步,只是看到就会下意识的避开,不过这么多年也只被宋延一个人发现过。
林牧看着程安安问:“要去海边看吗?”
程安安抬眸看林牧,眼里是期盼的,不过还是摇头说:“不去了,风很大。”
“回去披一件衣服。”
程安安有些动摇了,不过还是坚持着:“不了吧,这样也挺漂亮的。”
最后林牧直接拿了一件自己的外套裹在程安安的伸手揽着他的肩膀出了门,程安安时瘦,林牧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是真的可以裹起来的。
对于程安安来说,能站在酒店门口看已经很满足了,她有些想起小时候,每年三十的晚上她跟程时都会熬到凌晨就为了看永州市里放的烟花。
虽说他们是在农村的,可是村子离市区也不算远,爬上家门口的老槐树也能看到各色的烟花一朵朵的倒映在黑色的瞳孔里。
见程安安驻了足,林牧转身看她:“没关系的。”
程安安不傻,自然是知道林牧是说自己没关系的,可是她已经十分心满意足了,也回了林牧一句:“没关系的。”
林牧不再同她商量了,直接揽住她的肩膀朝着海边走去了。
海滩边都围满了人,大家都很是不约而同的维持着仰头的姿势在看烟花,旁边有人议论着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突然放起了烟花。
林牧原本是揽着程安安的,可因为人多就只好拉住了程安安的手腕,手握住的地方是程安安戴着红绳的地方。
林牧越走越近,程安安还是伸手拉住了他:“这样就好了。”
林牧也没有再坚持,这似乎也已经是他能接受的范围了,再进去……大概就会头晕了。
其实林牧有的时候连自己都会觉得自己矫情,靠水会晕眩,闻太香会晕眩,可造成这些的原因却恰恰都是一个原因,或许是,或许不是,他记不太清了。
林牧问程安安:“你知道今天晚上有烟花?”
程安安如实的回答他说:“周周告诉我的。”
“是永州的什么特别节日吗?”
程安安摇头,然后踮着脚想凑到林牧的耳边,可她刚有了动作林牧就朝着她这边微微弯了身子,虽说是一个很简单的举动,可程安安还是笑了。
“周周说资本家决定的。”
林牧似懂非懂的点头,然后又站直了身子,大拇指指腹在程安安的手腕上摩挲着,在摩挲间感受到了程安安跳动着的脉搏。
……
“林牧。”程安安开口喊了一声林牧的名字,这似乎也是除了在林家外程安安第一次这样喊他,程安安有些不习惯。
林牧垂眸看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程安安从林牧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腕,然后解了手上的红绳,拉起林牧的手系到了林牧的手上,系好时不得不再次佩服她妈在买这个绳子时的智慧。
程安安的手腕细,那红绳她戴着有的时候会滑到小臂去,可在林牧的手上却是刚好合适的,虽说也会滑到手腕尺骨内,可程安安就是觉得适合。
戴好后林牧抬起手腕翻看,有些啼笑皆非,他没记错的话这绳子似乎在永州那年程安安就戴在身上的了。
“为什么给我这个。”
这是她全身上下最珍贵的东西了,虽说是个不值钱还是她戴过的绳子,可也算是陪着程安安时间最长的物件了,况且还是母亲当年在永州寺庙虔诚求来的。
“想祝你平安,每年都快乐平安。”
林牧想起还挂在书房内的平安符。
“你已经送过我平安了。”
程安安将林牧抬着的手腕握住垂到了他的身侧。
然后自顾自的说着:“我希望你每年都能平安快乐,在三十岁的时候,在三十一岁的时候,在四十岁的时候,在四十一岁的时候,在五十岁的时候,在五十一岁的时候,在余生岁岁年年永远幸福平安。”
“祝你生日快乐,我应该是第一个祝你生日快乐的人对吧。”
程安安说完这话时是看着林牧的,恰逢在海的上空又有烟花绽放开来,是红色的,将程安安的脸也染上了红色的光晕,林牧心中微动,只觉得有异样的情绪在心中开始放肆生长,似藤蔓般包裹住他的心跳,他能很明显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声。
是同往常不同的,那藤蔓的种子发了牙,长了藤,如今正在慢慢的开着如同天空中一样绚烂的花。
林牧又抬起手腕看了一眼,然后笑,刚才在酒店时宋延已经做了那第一个祝他生日快乐的人了,林牧忍不住打趣她:“宋延已经说过了。”
“啊?”程安安很明显小小的失落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然后自我鼓励:“那我明年争取做第一个。”
不过在说完这话后情绪是很明显的失落下去了,她想的太长远了,原本今晚说这些话做这些事就是失了分寸,可是她也怪林牧。
若是林牧绝情些,不要时不时的对自己做出一些亲密的动作,不要对自己那么好,不要事事都为自己着想,那么她也会按照一开始的那样做好林太太就好。
可事情发展至此,都不是原本预想的轨道了,她住到了云水居,同林牧发生了关系,还欠了林牧钱,他们的关系或许只能进不能退了。
至于明年,程安安忽然起了坏心眼,她希望林珊一直喜欢着林牧好了,那么自就可以按照那合同上说的一样就一直都是林太太了。
……
林牧是了解程安安的,从她嘴角黯淡下去的笑意就知道她是在想什么的。
海面上的烟花停了,夜空再次归于黑暗,月色在海面上印出了波光粼粼,海滩上的人逐渐的都散了去。
程安安在自我安慰一番后也说:“林先生,我们回去吧。”
林牧站着没动,就那么看着海面上,有些不是很舒服的产生了些许晕眩,不过他还是清醒的,开口喊了程安安一声。
“程安安。”
程安安应了:“嗯。”
他们原本是并肩站着的,在程安安应了声后林牧揽着程安安的肩膀同她面对面的人站着,然后看着程安安瞳孔中倒映出来的那个自己,开口道:“我可以吻你吗?”
程安安在林牧揽住自己时就是一脸的不明所以,在林牧说完这句话后更是彻底的懵了,甚至连什么反应也做不出,只呆呆的发出一声疑问的:“啊?”
虽说程安安没说好与不好或者可以不可以,可林牧在她啊完以后便低头吻住了她的唇,舌尖在碰到她的牙齿时程安安遵循本能松了牙关,可眼里却都是不可思议。
程安安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似乎刚才看过的烟花此时都在自己的脑子里重新轰炸开来,让她做不出任何的思考。
两人的呼吸在鼻尖交替着,扑打在对方的脸颊上,程安安只觉得脸颊发烫,甚至连眼睛都忘记要闭上,眼前的林牧微闭着眼睛,睫毛像一把小扇子将眼窝遮住了一片阴影。
在云水居的那个晚上他们也接吻了,可是程安安却从未这般清楚的看过林牧的样子,或许是洗过澡的原因,林牧额前的头发都顺着他的发旋置于一侧,看上去温柔极了。
发呆间林牧离开她的唇,却没有睁开眼,而是将两人原来的距离拉开大约一巴掌的距离,然后开口说:“闭上眼睛。”说完后又把头低了下去。
林牧再次吻住程安安时睁眼看程安安的确眼睛是闭上了,不过看到出来她为了闭上眼睛可以说是十分用力了,就连眉头也跟着皱在了一起,样子有点痛苦。
林牧没忍住露了笑意,却也将怀抱收紧了些。
…… 余生不负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