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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进行到尾末林牧已经接了好几个Emma打来的电话了，只好跟顾庭生说了一声就准备先离开的。
结果顾庭生侧目看他，又说回了靳南川的事情。
“林牧，这些事情让你父亲去处理不可以吗？毕竟当年发生了什么你都不知道就这样与靳南川为敌是不是太过于不谨慎了。”
林牧侧目看他：“谨慎这样的词语不是用在别人要对付自己家人时我还要考虑利弊的。”
“可他们真的那么好，何故让你久居珐国十余载都不愿意回去，又或者是甚至还要用自杀这样的把戏逼迫你回去。”
林牧是什么样的人顾庭生知道，说这些话的目的无非是想着他不要太过于孤注一掷，毕竟就像他说过的那样，林牧怎么说也是在林家的庇护下长大的。
长至如今并没有为生活琐碎以及衣食住行而烦恼困惑过，即使后来脱离了林家在珐国独自开拓自己的事业，可林牧的性格已经定型了，他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讲究一个磊落和诚服。
他有城府，可是也有道德的底线，知道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但顾庭生不那么看靳南川。
靳南川这个人无论是手段还是城府都是不容小觑的，毕竟一个外来人能坐稳洪诺那么大一个企业集团，没有点手段也是很难的。
见林牧不语顾庭生说明自己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在这件事上太孤注一掷了。”
林牧起身后将西服外套扣上：“我有分寸。”说完后就朝着车库的方向走去了。
都到了车库里才忽然想起来程安安托自己给傅白带的红包还没有给他，只好又折返回去。
傅白收了红包立马就打开数了数立马的金额，笑道：“她也太客气了。”
谁说不是呢，去银行取钱的时候林牧就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先是查询了一下只有四位数的余额，还取了一半出来包了红包给傅白。
然后说：“我觉得我卡里还是留点钱的好。”
林牧笑着接过：“对，该留点。”
傅白将红包再次合好后才看见红包的背后娟秀的字体写着：百年好合。
他自然是看得出来这是程安安的笔记，毕竟在医院相处多月，作为程时的监护人程安安签署过很多份家属同意书。
傅白将红包收到白色西服口袋里看着林牧问：“她弟弟怎么样了？”
林牧说：“挺好的。”
闻言傅白若有所思的反问道：“挺好的？”
林牧不解的看着傅白，大概能从这句反问里察觉到什么：“有什么问题吗？”
傅白如实说道：“不久前江城医院血液科的医生给我打过电话，说程时去过医院，似乎……”傅白说到这里顿了顿“并不太乐观。”
并不太乐观，林牧的眉宇间微微皱起，这件事程安安知道吗？应该是不知道的，否则不可能不会告诉他的，那么程时就是瞒着他们的。
林牧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拿出手机拨了云水居的号码，不过又在接通前切断了，程时既然什么都不说自然是不想让程安安知道的。
可这几天程时几乎是日日都跟他们呆在一起的，也并无什么异样，怎么就会不太乐观了呢。
见林牧有些神色凝重，傅白开口说道：“我早就告诉过你他的情况并不是输入了新的骨髓就能好的。”
林牧问：“还有办法吗？”
傅白想了想说：“等过段时间吧，我去江城一趟。”
“好。”
……
刚才林牧下来还空无一人的车库，此刻穿着伴娘长裙的顾暖阳正低着头靠着林牧的车门上。
林牧迈着步子走近唤了一声：“summer？”
顾暖阳抬头看林牧，双颊的坨红证明她已经有些醉了，果然下一秒脚下就一个踉跄，林牧演技手快的扶住她站稳后就松开了手。
顾暖阳干脆自己扶住了车的后视镜，说话也是东倒西歪的：“你还亲自来啊。”
林牧不禁笑，不过还是回她：“该来的。”
毕竟傅白都献身科研了，作为他为数不多的朋友还是该到场的。
顾暖阳想说什么，可是身子又歪了一下，林牧再次扶住她站稳后又松了手。
“我让顾庭生下来。”
顾暖阳倒是没有阻拦，林牧想了想就给顾庭生打了个电话，可是顾庭生听他说完后却有些冷冷的开口道：“别管她，让她自己呆着吧。”
车库安静，顾庭生的声音就这样传到了顾暖阳的耳朵里，她忽然提高声线靠近林牧对着他手中的手机吼道：“有本事别来找我！”
顾庭生很有骨气的回了一句很没有骨气的话：“不好意思，没本事。”
顾暖阳很明显是还想骂人的，结果被顾庭生幽幽一句堵了回来，一时气找不到撒处就转身狠狠的踢了林牧的车轮子一脚，自己也惯性的跌坐在地上，却还不忘对着林牧吼：“挂了！”
闻言林牧对着手机说了一句：“快来。”然后就挂了。
这次他没有再去扶顾暖阳了，而是干脆提了提裤子蹲下身与她平视着：“你们吵架了？”
顾暖阳却不答，只抬眸看他，许久后笑着靠在车身上看着头顶说：“林牧，第一次遇见我的时候我才十五岁吧。”
林牧知道她想说什么，可依旧也应声道：“对，十五岁。”
“是啊，我十五岁就认识你了，十八岁才认识了顾庭生，为什么呢。”顾暖阳依旧是笑着的，可她并不开心，尤其是在见到林牧后更加不开心了。
林牧看了看顾暖阳已经沾染上灰尘的裙子，其实他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要为一个人付出自己如此炙热的情感呢。
至于为什么要选择了程安安互相交付着彼此的悲喜，林牧把一切都看成是时机，她出现的刚好，她微笑的正好，她给予的亲吻和拥抱都是刚好的，所以不是他选择了程安安，而是命运替他选择了她。
顾暖阳的声音逐渐低落了下去，她看着林牧垂眸：“为什么偏偏是她这个后来者居上呢。”
十几岁的年纪真的是太远了，可林牧还是开口说道：“她十一岁与我初遇在江城冬夜，我便再也没有忘记了。”
顾暖阳忽然在听完这句话就哭了出来，哭声逐渐充斥着整层的车库，林牧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林珊也好，顾暖阳也罢，前者爱他疯狂，后者爱他克制，可是他都不知道要怎么给予他们更好的安慰，毕竟她们曾经无比真挚付出在他身上的情感自己都无法完整的再还给她们了。
顾庭生来时顾暖阳正止住了哭泣依旧坐在地上，脸色明显的不好了，不过未发一言俯身将顾暖阳抱起转身就要离开。
可顾暖阳却忽然唤了林牧一声：“林牧。”
虽然不情愿，可顾庭生还是止住了步子，顾暖阳双眼微红的看着林牧开口说道：“再见了。”
林牧同样回望着她说：“好。”
本来就是强求不来的东西，何必让自己日日夜夜牵肠挂肚，顾暖阳明白，无论是碍于顾庭生也好，还是其他的也好，她从来都走不到林牧的心里。
在听到林牧否定她为先者时无疑是难过的，可也只有难过了。
……
自从回了江城以后除了产检外程安安几乎是没有出过云水居的大门的，宋延来过几次，不过都是到林牧的书房拿了一些文件就离开了。
倒是林深也来过一次，身边还跟着林珊。
林珊看上去气色已经好了很多，可是自从程时说过觉得林珊长得像梁爽后程安安就越看越像，尤其是现在的林珊，发间已经布满了肉眼可见的白发，就连身形都有些佝偻。
他们来的那天刚好在下雨，林珊依旧穿着的是裸粉色的长裙，从院子里到屋里的几步路的距离裙角就粘上了雨水。
程安安没有跟林珊单独相处过，此时再加一个林深，无疑更是有些尴尬和拘谨的。
林珊刚到屋檐下就看到程安安隆起的小腹失了神，良久后走到程安安身边小心翼翼的开口问：“我可以摸一下你的肚子吗？”
程安安看了林深一眼，有点不解的看了林深一眼，然后收回目光笑了笑：“当然可以。”
林珊伸出手慢慢的落在程安安的衣服上，而后似是释然般的莞尔一笑收回了手，可眼眸依旧低垂。
“我大哥有没有告诉你我要去美国了，可能就不回来了，我听我母亲说你怀孕了，所以我想来看看。”
闻言程安安又看了林深一眼，可是林深依旧像个工具人一样站在旁边就那么看着林珊，并未察觉到程安安的目光。
程安安还记得初次见林珊时她的傲慢和剑拔弩张，可以说跟现在面前的林珊时完全两个极端的。
“进来坐吧。”
林珊抬手用手背在脸上抹了一下，再抬头脸上依旧是带着笑意的，可泪痕依旧是明显的，她就那么目不转睛的看着程安安。
然后对着她笑着缓缓伸出自己的手：“你好，我叫林珊，我是林牧的小妹。”
程安安垂眸笑，如果说刚才她依旧是有些拘谨和尴尬，那么现在无疑是高兴的，为林牧高兴，更为林珊高兴。
虽然她从未见过别人口中那个优秀的林珊，可是程安安觉得自己大抵是能猜到的，面容姣好，家境良好，就连各方面都是十分出色的。
这样的女孩无论身处哪里都是该有自己的一方天地的，她只是暂时被这世间的小爱困住了，如今她愿意走出去无疑是很好的。
程安安也伸出自己的手同林珊的交握在一起，她的指尖依旧是冰凉没有什么温度的的。
“你好，我叫程安安，是林牧的妻子。”
林珊看她：“我知道，我听说过你。”
……
雨声依旧在耳边淅淅沥沥的回荡着，空气中也依旧是充斥着清香的桂花香，似乎一切都是一个好的开头。
林深跟林珊并没有呆多久，甚至连屋里都没有进就说要离开了。
程安安见要离开的两人，虽然有些唐突，可还是开口说道：“可以等等吗？”
林深撑着伞回头看她：“还有什么事吗？”
“我弟弟马上回来了，可以让他见见林珊吗？”
同样回头的林珊侧头思考，根本就记不起自己曾经在深夜到过云水居的事情了，也自然是不记得程时整个人了。
程安安立马解释道：“我知道有些唐突，但是上次在……”
程安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深打断，不过不是对程安安说话，而是轻声对林珊说：“你先去车里等我。”说着就把手里的伞塞到了林珊的手里。
林珊明显是有些云里雾里的，不过还是很听林深的话自己撑着伞走像了车边。
林深是直到看见林珊上了车才收回目光开口说道：“你弟弟为什么想见珊珊。”
程安安想了想说：“不想的话也没关系，我只是随口说说。”
其实也是程时偶尔会提起，程安安才会放在了心上，但是既然林深不愿意也就算了。
可林深就好像非得问个答案出来，依旧重复道：“总不能是无缘无故的就想见她吧。”
程安安反问他：“为什么就不能时无缘无故的想见她，上次林珊来云水居小时见过她一次。”
提到上次的事情林深就没有再追问了，然后短暂的沉默后解释道：“珊珊她病了，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也包括那天晚上的事情，所以我不希望她记起来。”
程安安若有所思的点头，也不好深问，就只好抱歉的开口说道：“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
林深比程安安高了许多，而程安安为了避免跟林深有视线的接触是微垂着头的，从林深这个角度看过去就像是犯了错正在挨训一样。
似乎每次见到程安安都会给林深不一样的认识，可是却再也没有看见过一如初见，她眼眶微红站到他的面前仰头看着他。
语气有些压抑的颤抖问他：“你还记得我吗？”
如果是一天前，林深没有回林宅整理要去美国的东西，那么他估计依旧会跟当时一样答：“不好意思，不记得了。”
林深说话向来都是直接的，况且对于当时来时，他的确是不认识程安安的。
可是现在如果程安安再问他的话，他大概也会毫不犹豫的回答她：“09年秋，从隐国归家，有人于耳畔称他为林先生。”
……
江城四季的雨似乎是下不尽的，林牧一去珐国已有半月之久，每隔一天他都会打电话到云水居，时间也总是很固定，都在程安安送程时到学校折返回来。
林牧那边正处于珐国时间的凌晨一点，林牧刚结束了一个长达两个小时的会议主要是针对日后公司需要推进和维持的业务，差不多他也该回去了。
Emma回到办公室拿了文件又折返回会议室，是需要林牧过目的资料。
走到门口就听到林牧语气柔和带着欢喜说：“就快回来了。”
而在Emma没抵达会议室前十秒，程安安正握着云水居的听筒看着高过围墙的那些桂花开口道：“你再不回来就看不到今年的桂花了。”
Emma又只好拿着文件又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刚坐下去就有数据分析部门的同事迷瞪着眼睛敲她的门，推开后说道：“Emma，我们先走了，资料都已经整理到林的邮箱里了。”
Emma笑着点头：“好，再见。”
可同事并没走，而是忽然将半眯的眼睛睁了开来，然后踮着脚朝会议室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钻进Emma的办公室，神情难掩的八卦。
“我听投资分析的人说林回国结婚了，真的吗？”
Emma翻看着文件耸肩道：“大概。”
“你都不知道啊？”
Emma翻开文件的手一顿，想起那天在电话里说的太太，想必就是林牧的妻子了，可是怎么说也是林牧的私事。
Emma抬头看同事：“不是要下班了吗？”
同事继续自顾自的说道：“会不会是当时来过我们公司的那个女孩子。”
Emma扶额解释：“那是林先生的妹妹。”
说着就将手边堆成山的文件要递给同事：“这些要不你做完再回家吧，我会让财务给你算两倍的加班费的。”
同事立马悻悻的笑：“我暂时不差钱。”说完后就逃命般的离开了公司。
Emma摇头笑，这段时间的确是高强度的工作了，没办法，之前因为顾庭生的介入大家基本都散漫了一段时间，林牧一来，之前搁置的风控项目都在推进，况且林牧是很明显着急回到国内的。
自然是要这么没日没夜工作的。
旁边的会议室里有响动传出来，Emma偏头看就看到林牧已经打完电话走来了，还顺带把会议室都灯都关了。
Emma立马拿着资料出了办公室跟在了林牧身后，然后摊开资料说道：“TK的这个项目……”
话刚出口就被林牧抬手打断，然后看向Emma说道：“刚才开会的时候是你女儿给你来的电话吗？”
Emma立马开口道歉：“不好意思林先生，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林牧笑着从Emma手里将文件接过去，他并没有责备的意思。
“回去吧，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后面的项目正常推进就好，至于风控那边要是TK这个项目一直都是你在跟，你决策就行。”
说完后后转身说道：“Emma，可以跟你的下属做朋友，但是你要注意分寸。”
Emma立马应道：“我明白。”
“那早点回去吧。”
Emma回办公室拿了包跟林牧一起去了停车场，路上她没忍住开口道：“林先生，这次回来你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从会议室出来后林牧的脸上便是一直挂着笑的，尤其很明显在说到Emma的女儿时神情都是温柔的，大概他自己是没有察觉到的，可却被Emma一览无遗。
“是吗？大概是因为我结婚了的原因。”
对于林牧的坦承Emma有点吃惊，不过还是笑。
在呼吸到办公室以外的空气时只觉得整个人都变得轻松无比，有些梦回大学时期，她跟林牧是同届的校友，第一次见他就是这这样的夜晚。
其实亚洲人在欧域国家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阻碍的，可偏偏林牧偏偏是凭借着自己的能力成为同届生里的佼佼者，同时还结识了顾庭生这样的人物。
当然也有人说林牧的成功离不开家庭的优越，可没人否认过他的成功。
Emma看着林牧脸上的笑说道：“多了些烟火气，比当时和宋延蹲在中国城路边吃着几欧元的时候还有烟火气”
林牧也笑，很明显是那些记忆又浮现在了眼前，故作苦恼的看着Emma：“我是不是不应该让你来我公司的，这一路成长过来，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Emma回他，没有了在公司里上下级的拘谨：“或许你应该找个人做了宋延比较直接。”
林牧看了看Emma：“中文进步很大。”
…… 余生不负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