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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珊说的那封信是在三月的春天里才送到程安安的手上的,可程安安不在永州,而是身在很遥远外的北疆,作为她的搭档,张勉依旧也是在的。
北疆的天气常年都是处于寒冷的,张勉和程安安就挤在一把长椅上吃面,拿着筷子的手都是以为寒冷微微颤抖的。
电视里不多的几个频道里依旧在播放着文城那场灾难所带来的悲痛和毁灭,关于灾后重建的消息也从来都没有断过,这些都在提示着程安安自己曾经到达过那个地方,都在提醒着她林珊的死亡。
关于学校的那期新闻反响是很不错的,大概是因为是关于文城,所以关注度也得到了可观的提升。
听说林氏的慈善基金会分别在山下的两个村子都建了新的校园,山上的学校已经没有人再去了,并且承担起了那些学生从入学至完成所有学业所需要的一切费用。
包括去到那里的老师,无论从经济上还是生活上,都会给予丰厚的补贴以及修路开通客运等等一系列的举动,都是为了让那个林珊曾经付出心血的地方变成她所想要变成的样子。
这些程安安都是听说来的,她已经很久不关注江城的事情了,虽然说她身处这个行业,可毕竟是跨越了城市,再加上又是做社会新闻的,不是在去往下一个地方的火车上就是准备去往下一个地方了,但是刻意不关注的话也是可以避开不看的。
至于听说林氏的事,完全是因为那个新闻出自他们之手,偶尔张勉会提起,不过也只是提起罢了,两人从不对此话题深聊。
电视上的新闻切到对林氏负责人的采访时张勉摸过旁边的遥控器切了一个台,结果还是新闻,在切,依旧是新闻,最后干脆停在了一个正在说天气预报的地方电视台,然后将遥控又放了回去低头吃面。
“哎,冷死了。”
程安安笑,白气从嘴里呼出来,即使是在室内也是十分的明显。
“忍忍吧,这趟回去你就不用再往外地跑了。”
张勉比程安安入行早,是一毕业就考进地方电视台了,如今算算也在社会新闻组呆了有整整六年了,虽说职务上是升了一点,可是也同样依旧是在天南地北的跑,如今有了职位调整,也终于可以留在永州了,这也是他最后一次再出来了。
张勉低头吃面的动作一滞,而后笑道:“以前总觉得这么天南地北的整天不着家很累,也很对不起我老婆,现在这结束这漂泊的生活了,还觉得挺舍不得的。”
程安安十分的不屑,开口道:“你这种不舍最多维持到你回家见到你老婆为止。”
张勉忽的就咧着嘴笑了:“也是哈,外面再好总归还是没有我老婆好。”
闻言程安安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张勉:“你老婆都不会嫌你烦吗?”张勉即使是外出也几乎每天都会给他老婆打电话,要是回到永州更是家门都不出了,有的时候同事想约他出来一起吃个饭什么的。
张勉永远都是拒绝三连:“我要在家给我老婆做饭。”
“我要在家等我老婆回来。”
“我要在家陪我老婆。”
几乎整个电视台的女性同胞都十分的羡慕张勉的老婆,还曾感叹:“此夫何求啊。”
张勉倒是实诚,笑道:“经常会嫌我烦。”说完后两人就同时笑了起来。
就是在两人的玩笑间程青松来了电话,程安安接起后开口说道:“叔叔,怎么了?”
听到她说话,程青松就扯着嗓门说:“闺女啊,说有你的信,我让这个小哥跟你说哈。”
程青松的手机听话筒出了一些问题,接电话时总是下意识的就用吼的,声音的分贝提得太高,透过电话传到程安安的耳朵里都下意识的将手机挪开一些。
程安安不得不在心里暗自打算这次回去一定要给程青松换个新手机了,他再说什么拒绝的理由都不好使了。
紧接着就有个男声传了过来开口说道:“程安安是吗?”
“是的。”
“我是镇上的邮局的,年前的时候因为工作交接的原因积压了一批信件,所以最近才清理出来送到信件是的地址,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闻言程安安说了句没关系,然后问道:“请问是哪里寄来的信件?”
那人回复道:“是文城寄过来的,是去年年底的信件了,不过没有具体地址,落的是文城邮局的地址。”
文城,程安安的思绪有短暂的停滞,而后想起林珊说给她寄了信,让她记得看。
那段时间程安安在永安镇足足带了一个半月都没有等到林珊说的什么信件,她甚至都已经认为那是林珊骗她的了,没想到还真有那么一封信,偏偏又是等她离开了永州才送过去。
良久后程安安开口说道:“你把信给我叔叔就行了。”
那人说好后就把手机给了程青松,程安安听见程青松说了谢谢,然后又听到摩托车开走的声音,随后便又是程青松扯着嗓子的问候声。
“闺女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你程二伯家的女儿结婚说想请你去做伴娘呢!不过我没答应!”
程安安笑:“这不太合适吧。”
毕竟她有过一段婚姻,并且那段婚姻还是以失败告终,虽说程安安倒也不是什么信这些的人,可是毕竟是别人即将要开展自己的幸福生活,总归是有些不好的。
结果程青松却开口说道:“是吧,我也觉得不太合适,我们闺女多好看一人啊,别到时候去了还说抢他们风头了,你说是吧。”说完便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程安安也笑,握着手机的手太僵了于是又换了一只手接听,把那只已经冰凉的手塞回到羽绒服口袋里,程安安忽然有些后悔,该听张勉一句劝,把手套戴出来的。
“下周就回去了,很快的。”
程青松说着好,两人又相互寒暄了一句便结束了这通电话,目光再落回那碗面时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热气了,本着不浪费任何粮食的精神,程安安又将筷子拿了起来握在手里吃了一口面。
张勉余光瞥了程安安一眼后开口说道:“何必这么为难自己。”
张勉这话无疑是一语双关的,可程安安不想深入去想,放下筷子后说道:“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张勉无奈:“行吧,行吧,你就装傻充楞吧。”
原本播放着天气预报的电视台在结束了各个地区的温度讲解后便又开始插播新闻了,播的依旧是地方新闻,可新闻的内容却是——
于是手中的筷子放下程安安收回了目光,实在是这天气太冷了,这面也没办法再下口了,于是起身将帽子戴好,两只手插进衣服口袋里出了面馆。
三月北疆,门推开风雪就灌了进来,再次将程安安戴好的帽子刮了下来,可她没抬手去拉,只因为马上又会被刮下去。
她试过的,无用的挣扎罢了。
其实程安安这些年过得真的挺好的,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居住在自己最喜欢的那条街上,虽然偶尔也会有为生活和工作苦恼的时候,可是她整个人都是放松的。
不会再有每天流水般的出账,也不会再有要自我逼迫至深夜的兼职生活,不会有每天医院拉出来的一长串的账单,更不会有那些以为亏欠而从心底生出来的自卑感。
她可以在人前放肆的笑,也可以在人后无声的哭,一切的情绪皆由自己掌控,她依旧是那个可以游刃有余的行走于这世间的程安安,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林珊的死无疑是再次将她所有的喜乐都悉数打乱,或许她又再需要下一个一年,或者两年、三年、四年 才能再次回归到自己正常的生活里。
可是没有关系的,时间总会再把快乐带回来,悲伤总会被吹散在一年四季的微风中,在年岁增长中让人毫无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
于是,继续向前走吧,前方的路上总会有一个答案是只属于你一个人才能打开的,不需要和任何人分享,也不需要再经历任何的苦难,该属于你的终究都是你的。
……
林牧回了里昂以后就是极少出门的,那边的公司负责人去找过他几次,大概是觉得老板突然回来,虽说没有什么工作指示,可是作为员工该是主动去看看他的,毕竟林家的那些事作为分公司的领导人自然是知道的。
可别说林牧了,就连林牧住所的大门都没进去,为什么没进去呢,因为反复按门铃以后并没有人来开门,为此负责人不得不给远在巴黎的Emma打了一通电话。
Emma得知后好心建议道:“他不联系你,你最好不要去找他。”
毕竟林牧虽说没有脾气不好会对员工发火这样的传言存在过,可总归还是不要去打扰他的好。
林牧是在家的,也听到了那刺人耳膜的门铃声,可是他不想动,就坐在二楼露台上,看着不远处的成排的梧桐树就再也拉不回任何的思绪。
不想见人,不想说话是林牧回里昂后的常态,他整日整日的呆在家里,不过并没有颓废,就只是那样呆着,要是每天固定来做饭和打扫卫生的阿姨不来的话,林牧就能在露台上坐一整天。
阿姨是个四川人,一开始来的时候会询问林牧吃饭的口味,问他是否能吃辣,林牧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便点头作为回应。
于是阿姨每天做的饭看上去都是十分有食欲的,辛辣刺激了林牧的味蕾,他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扒着饭,短暂的咀嚼后吞咽而下,吃饭似乎也成了一种固定模式,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辛辣无疑就是最好的下饭菜,至少能在短暂的刺激中找回那些被丢失了的情绪。
在里昂进入三月以后林牧已经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工作过了,也并没有再去接任何的设计,任由那些邀请的邮件塞满他的的电子信箱,林牧甚至连电脑都没打开过。
何娟给他打过无数个电话,沈雅也打过,可是林牧通通都没有接,直到有一天邻近中午,林牧从床上醒来,睡眼朦胧,扔在床上的手机就响了。
手机铃声顿时充斥了整个空荡的房间,打破了所有的寂静。
那通电话林牧接了,大概真的是许久没有开口讲过话了,林牧在开口的一瞬间只觉得后槽牙有些疼,好像有点无法咬合一样,甚至连开口的声音都有些短暂的陌生感。
“喂。”
对方也在沉默中开口的声音是质问的,他问林牧:“你还回来吗?”
林牧答他:“不知道。”
林牧是真的不知道了,他把每一次的回国归家都当成了是一种错误,他甚至开始害怕踏出这个房间一步,要回去吗?
答案是不要的,至少现在林牧还不想回去。
对方问他:“为什么?”
林牧也只能答:“不知道。”
需要彼此中间仍旧是需要时间的,可是是多久呢,再一个四年吗?林牧自己想到那四年都会无声感叹,太长了。
对方依旧在质疑他,言语中都是甚至都是带着些隐忍的怒意,他说:“林牧,没有人会等你一辈子的,程安安也一样。”
林牧笑了,笑声传入自己的耳朵里,有点嘲讽却也是孤寂的,他说:“再等等吧。”
再等等,只因林牧至今都没有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去面对程安安所说的两人间的距离,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止是身处不同的经纬线,而是全部和所有。
通话结束,林牧打消了起床的念头再次跌入柔软的床铺了,这些天他总在做梦,梦见那些死去的人,有程时,有林珊,有林礼贤,有林俏俏,甚至还有王若楠和许启平。
那天他从梦中惊醒都是满头大汗的,喘息声将整个房间填满再回荡进自己的耳朵里,满室的无声和落寞似是将这黑夜撕开了个口子,将林牧活生生的吞没在这无尽的黑夜里。
睡意全无的林牧再次坐到了露台上,依旧是看向不远处的那排梧桐树的,在长久的注释中心也一点点的回归到平静,只因为那是程安安喜欢的。
那天阿姨来的有些早,一般那个时间林牧是还在深眠中不会出现在露台上的,所以阿姨打算先去打扫的,可是一上楼就看见了林牧席地而坐,只穿着浅灰色的家居服,看上去十分的单薄。
阿姨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先生,今天因为要去孩子学习参加亲自活动,所以就来得早了点。”说完就正打算下楼去给林牧做早饭。
可林牧却忽然在沉寂中开了口,视线依旧是停留在远处的,他说:“你孩子多大了。”
林牧的声音仿佛是顺着风吹过来的一样,有些没有力气,阿姨愣了愣,然后回答道:“十二岁了,很调皮。”
十二岁,的确是调皮的年纪。
于是林牧唇上扬起了笑意,他说:“我也有孩子,今天应该刚好是她四岁生日。”
为什么说应该呢,因为林牧只能在医生口中得知的预产期日期,至于孩子——
阿姨大概以为林牧是要同她闲聊,见林牧第一次主动提及到自己的家人,于是便顺着话题说了下去。
“林先生的孩子应该样貌是极好的吧,是女孩还是男孩啊。”
“女孩。”
“叫什么名字啊。”
“林俏俏。”林牧给那个只跟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孩子取了个名字,只因他觉得她该是和程安安极像的,或许笑起来时也是眉眼弯弯,仿佛眼中布满了星辰大海。
闻言阿姨看向林牧的背影,夸赞着名字好听,可是林牧却忽然结束了这短暂的交谈没有再开过口,阿姨倒也不奇怪,在长久的等待后下了楼。
嘴里还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原来会说话呀。”
可若是阿姨在此刻上前走到林牧的面前,大概轻而易举就能察觉到林牧的脆弱与哭泣,似是一种无言的悔恨。
他是多么的孤独与寂寞啊,可是他不敢再去向谁索取同等的体温,他害怕自己的冰冷会同样寒了别人,最后再两败俱伤。
在林牧三十五岁生日的那天顾庭生闯进了林牧的家里将他打算将他拖出去要他振作,可是踢坏门锁满嘴说辞都到了嘴边,却在看到书桌前正看书喝茶,并且穿戴整齐神采奕奕的林牧又硬生生的将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最后只能将手抬起轻扣着额头,然后收敛了自己的惊讶说道:“傅白他们过来了,想见见你去吗?”
林牧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银质书签放到他看到的那一页后才合上,然后起身说:“走吧。”
他们都是为了他特意赶来的,否则也不至于将门锁都踢坏了只为想要把他拖出去见见外面的光,去吧,总不能辜负了他们一场千里迢迢的奔赴。
聚会上顾庭生真的又再次给她介绍了一个亚洲女孩,对方一看就是很年轻的,笑起来眉眼弯弯,嘴角边浅浅的梨涡更是将笑容绽放成最好的状态,可是林牧只看了一眼便将视线挪开,而后直到聚会结束,都未曾落在女孩身上。
顾庭生哪里知道这幅眉眼在林牧看来无非是将那些年岁过往中的风风雨雨悉数勾起,将林牧这段时间维持起来的冷漠与理智再次统统打碎,大概维持礼貌平静成了林牧唯一的情绪。
顾庭生察觉到了林牧的似是在隐忍的不悦,以为是这女孩不是林牧喜欢的那个类型,于是解释道:“人家都来了,我总不好再换回去。”
顾庭生这话已经算是收敛的了,要是放在以前他大概真的会立马换一个人再来,可这几年的岁月洗礼也让他学会了人跟人的相处其实更多的时候该是真诚的,没有谁是谁的商品。
于是难得真诚的顾庭生再次开口:“难不成你还真打算等四十岁的时候直接得个便宜闺女吧?”
林牧依旧是不说话的,而耳边的顾庭生又喋喋不休的,于是林牧起身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下,手里端着的不是酒,而是一杯来自永州的清茶,林牧已经很多年都不喝酒了。
席地而坐在台阶上,将那个有些历史的保温杯放在一旁的地上,林牧从包里掏出一根烟来点上,也不抽,就是点上夹在指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是黯淡无光的,却在红色的光下染上了几分颜色。
有人无声靠近,林牧察觉到了,但是并未回头,但肯定不是顾庭生。
有风带着女士香水的味道蔓延在鼻尖,倒也不浓重,有些清香,可是依旧是吸引不到林牧的注意力的,女孩靠近后倒也不胆怯,拢了拢白色长裙学林牧那样席地而坐于台阶上。
弯腰时颈间的挂坠滑落出来落入林牧的视线里,是个玉佛。
这无疑是将林牧的所有思绪都拉了回来,林牧抬眸看向女孩,然后开口说道:“信佛?”
女孩是在笑的,正如刚才那般眉眼弯起,笑容喜悦富有感染力,大概林牧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开口的声音是如此的温柔。
那女孩抬手抚上颈间的玉佛,或许是见林牧盯着自己的玉佛,女孩伸手取下笑容神秘的放在林牧的手掌上,用白皙的指尖指着玉佛上方的一个小孔说道:“看这里。”
林牧不解的看向女孩,结果女孩笑着又从林牧的掌心将玉佛取回,指尖触到林牧的掌心,才发现林牧竟然连掌心这样的位置都是凉的。
“看这里,有不一样的东西。”说着将玉佛凑到了自己的眼前给林牧演示了一遍后再次递给他。
林牧右眼微闭,将那个孔贴在左眼上,小孔里就像是万花筒一样的存在,立马的东西是倒过来的,可是林牧看得出来那是一尊大佛,那双狭长微微上挑的眼睛似是看透了世间一切的悲欢和是是非非,最后再转化成佛像嘴角的笑。
原来那些都早已被冠上了曾经这样的词语,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
玉佛从眼前移开,林牧将它还给了女孩,然后便是长久的无言。
最后大概是女孩被风吹得有些冷了,女孩将玉佛戴回自己的颈间,然后轻拍林牧的肩膀说道:“林先生,其实这世间遗憾比比皆是,没必要将自己深种于曾经走不出来。”
“人活一世,该是喜欢的人就要去追,该是喜欢的东西就要得到,一辈子太短了,白驹过隙,岁月白首都是弹指一挥间,后悔永远换不来时间。”
林牧将头低下,再低,是啊,一辈子太短了,回首看他过往三十五年的人生似乎都只为了要去往更高的终点而努力着,未曾停下脚步去看看这世界的更改变迁。
除了那几年——
仿佛所有的过往都褪了色,变成了无声的曾经,蓦然回首看去,皆是那些被程安安治愈过的伤与痛,她对他说:“我不会走。”
指尖的烟燃到尽头,女孩起身要离开,林牧喊住了她,问道:“你多大了?”
结果对方用着正经的语气说着很不正经的话:“就还可以。”
林牧笑了,仿佛心中怅然明了,一切的悲伤和不解乃至疑惑都得到了答案和归期,他应该是义无反顾的奔向她的,哪怕只是陪伴,只要能看见她都是欢喜的。
不远处顾庭生靠在旁边的树上问同样靠在另一侧的傅白问道:“林牧不会真的把人家收了做女儿吧?”
傅白摇头:“或许是移情别恋了。”
…… 余生不负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