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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安浑身上下掏了个遍也才掏出两百多块钱,她递给林牧问:“够吗?”可顿时又觉得自己好寒酸。
尤其想起当时林牧在医院,直接递给她一张卡以及眼睛都不眨的给了程青松那三百万,更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很快程安安反应过来林牧为什么要跟她借钱,林牧没钱吗?不过最后的念头停留在林牧要借钱做什么?
思考间林牧已经将程安安手里的钱接了过去,甚至这次连谢谢也不说了转身就要走。
程安安喊住他:“林牧。”
林牧驻足转身看她,也不开口应她,只是那么看着她,就连眼眸中的情绪都是淡淡的。
程安安问他:“你要借钱做什么?”
结果林牧好像失忆那样,头微偏眉头微皱,然后说:“我刚才说的是借钱吗?”
程安安郁闷的点头,可还是又问了一遍:“你要借钱做什么,要是不够的话我现在去给你取。”
但林牧依旧停留在上一个问题上,再开口说的话却十分的孩子气,他说:“这钱我肯定是不会还你的。”
程安安默然:“那够吗?”
“不太清楚。”林牧倒也没有说谎,是真的不太清楚。
“你要钱做什么。”
林牧却忽然抬脚靠近,程安安也就随着林牧靠过来的步伐一点点的仰头看他,倒也不像从前那样会尴尬了,不过看着林牧那张脸一点点的靠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近五年的岁月无疑是善待眼前这个男人的,时间并没有在林牧的脸色留上任何的痕迹,要一定说有什么变化的话,那大概是岁月长河洗礼后逐渐增长的沉稳和魅力。
程安安一直都是觉得林牧是个十分有魅力的人,并且长得也很好看,但却一点也不女气,不说话时林牧整个人都完全是冷峻的,可是程安安也同样见过林牧笑得样子。
内眼角往里勾,而外眼角却是微微上扬的,就连浓密却不杂乱的眉毛都会随着他的情绪跟着有所改变,她喜欢他笑,就好像藏于雾霭多日的阳光透过云层照出了光。
每次林牧笑时程安安总会跟着笑,只因为她觉得在林牧只属于她的笑容里,同样也得到了另一种方式的慰藉。
为了不被林牧十分刻意的蛊惑,程安安收回自己的视线落在脚上,她出门时是穿着的拖鞋,山上山下一趟下来,脚趾无疑是沾上了泥土的了。
然后就听见林牧在她耳边缓缓开口说道:“我不会打扰到你的生活的,我只是想留在这里。”说完林牧从包里掏出手帕弯腰去给程安安擦脚趾上沾染的泥。
程安安有些无措的想要往后退把脚收回去,可是林牧却更快她一步抓住了她的小腿让她无法动弹。
想留在有你的地方。
最后这句话林牧并没有说出口,在文城程安安说的那些话语林牧是记得的,她说他们之间的差距感,她说他们之间的距离感,林牧怎么会听不明白呢。
他只是不想明白罢了,同样的他也不想给程安安造成任何的压力,在珐国时蒋朝给他打的那通电话虽说是提醒也是善意,可是林牧知道,程安安会等他。
哪怕是不等他,他也一定会用尽一切手段把她抢回来的,程安安爱他十余年,虽说那份爱大概随着程时的离世可能已经深埋于黄土。
那么林牧就要将它一点点完整的挖出来,在他过去三十五年的人生里,他没有去爱过谁,不知道要怎么样对一个人才算是爱,可是他愿意将自己所有的好都给她。
将程安安脚趾上的泥擦干净以后林牧把手帕挽起又装回包里,抬眼去看程安安却发现她好像有点生气,因为程安安生气时耳朵尖总是会下意识的染上红晕,就像害羞腼腆一样。
在林牧说完那话后程安安确实是有些生气的,不过那短暂的气焰早就伴随着林牧掌心贴在她小腿上的凉意烟消云散了。
耳朵尖微红是有些不好意思,想要伸腿出去踩林牧的一脚,又觉得心疼,于是将手里的拐杖往林牧手中一塞转身就要走。
这次倒是林牧主动喊她了:“程安安。”
程安安赌气的不回头,不过还是应了一声:“嗯。”
林牧的声音回荡于耳边环绕在她的心悸。
他说:“心痛了可以用时间来弥补吗?”
程安安没答就走了,不过还是担心林牧手里的钱不够用,又跑回房间把自己的卡拿了出来,原本是想着到街上的取款机里给他取点的,可是又怕不够,干脆直接将卡塞到林牧的手里:“这密码是我的生日,九零一……”
话没说完被林牧开口打断,他说:“我知道。”
林牧知道的,程安安的生日,即使身处异国,即使不知四季,他总是能无比清晰的记得程安安的生日是哪天了,他们分别了多少天以及程安安眼下是什么年纪,林牧都知道。
闻言程安安沉默,原本是害怕林牧会推辞不用她的钱,甚至还想了一大串说辞语气也跟着有些着急,倒是没有想到他接受的如此坦然,丝毫没有要推拒的意思,让程安安不禁怀疑林牧是不是来讨钱来了。
夜晚无疑是无眠的,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将屋内都笼罩在了月色里。
程安安靠在床头并没有睡,林牧问她,心痛了能用时间来弥补吗?
程安安不是不想回答他的话,只是自己都没有答案,如果不可以,那么该如何才能让人坦承过往的那些风风雨雨,如果可以,那么分别五年大概也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
再次相见,程安安不想推开他了,可是也不敢再主动了,一切都在彼此中间变成了小心翼翼。
其实程安安没有想过林牧会来永安镇的,可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再去江城,二十八岁的她已经没有了十八岁时候的向往和悸动了,江城与她的过往种种不是痛苦就是劳累。
那座城锁住了她成长的同时也锁住了那些回忆里的种种,她自然是不愿意再去打开的。
不过这倒也不是导致程安安睡不着的原因,而是——
思绪被手机短信声打断,程安安的心也跟着疼痛了一下,拿过柜子上的手机按亮,跟前几条一样都是消费记录,并且金额都不小。
这大概是和林牧分别后程安安第一次那么想联系林牧,想暗示她那些可都是她这年的血汗钱,他要这么花自己可是扛不住的。
握在手里的手机再次滴滴了两声,程安安不去看了,拉过被子盖在头上妥协了。
算了算了,花吧花吧,就当做是她前世欠的债了。
……
因为要回永州市区程安安起的很早,院子里安静得很,很明显是没有人起床的,收拾好以后程安安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又将木门拉上这才去了车站。
其实与其说是车站,倒更像是一个公交站点,就只有一个停车处的牌子就没有其他的标识了,程安安去的时候路边已经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在站着等了,不过大家都是同款的无精打采。
程安安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虽然说是间隔半个小时一趟车,可是基本没有怎么准时过,本来程安安其实自己有个小电驴的,从永安镇骑到永州市区是绰绰有余的。
结果没骑几次程青松不知道上哪听说谁谁谁家的谁谁谁骑小电驴今天又出车祸了,明天又摔断腿了,强制勒令程安安不准再骑了,并且还特意安排了程阳接送她。
可程安安的上班时间完全跟程阳那种朝九晚五是不一样的,一开始倒是还好,无论是多晚或者多早程阳都会来接送她,偶尔也是周大花来。
其中有一次因为台里有紧急情况,可是时间才凌晨三点,程安安二话不说推着小电驴就要出去的,可是程青松死活不肯,愣是让程阳又从市区赶了回来。
程阳倒是没有什么脾气,就是有点无奈,然后说:“求你了,买个车吧,不要再这么折磨我了,我给你买一个行吗?”
程安安回答不上来,似乎从江城离开那一年程安安就不太能开车了,虽然偶尔没有办法的时候也会开车,可是一个人的时候,她总是觉得有些心慌。
她想缘由大概是林牧的那场车祸,可是她并未在那场车祸中,所以她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甚至还为此难过了一阵子,毕竟她那么好的车技如今只能藏在过往里了。
不过后来程阳有了孩子以后难免会有走不开的时候了,为了不麻烦程阳,程安安大多时候都会自己坐车去市区了。
今天的班车无疑也也是超过了半个小时了的,不过和程安安一样作为永安镇本地人的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十分的淡定,倒是旁边有两个小年轻人有些不耐烦的絮叨起来。
大概又过去了十来分钟班车依旧没来,倒是不远处开来了一辆白色的宝马车,那两个小年轻人或许是真的等不及了,站到路中间就冲着白色宝马车挥手,那车倒还真停了。
车窗降下,那男孩刚想要开口说话里面的人却先开了口。
“程小姐。”
程是永安镇的大姓,程安安自然不会觉得是在叫自己的,依旧闭着眼睛靠在铁杆上,睡眠不足导致她现在十分的昏沉。
结果对方看到程安安没有任何反应,又连名带姓的喊了一声:“程安安!”调高的声线愣是将程安安吓了一跳,睁开眼便四处张望,样子有点傻。
坐在车里的赵枚是真的无奈了,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了车,然后看着程安安扬了扬下巴说:“上车。”
程安安这才看见赵枚,可还是又看了一眼时间,要是车再不来她就快迟到了,想到那些消费短信,程安安还是选择走过去上了车。
赵枚也再次坐回驾驶位系好了安全带,刚才的男孩就一直站在旁边,微张的嘴大概是放弃不打算说话了,可赵枚却又的将头伸了出去说:“要搭车吗?上车啊。”
对方顿时眼中露出了感激的光芒,两人立马上了车。
“谢谢,谢谢,我们是来旅游的,家里有事要赶着回去,可是这里只有班车,一直也等不来。”
赵枚的态度则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对人家的谢谢是十分无动于衷的,开口问:“是去机场吗?”
那男孩立马应道:“是是是。”
然后赵枚就没再搭理他们了,脸上很明显的不爽和倦意的,程安安拉着安全带正在系,赵枚却忽然看向她开口问:“我昨天晚上开了一晚上的车了,你可以换我一下吗?”
程安安插安全带插扣的手顿住,大脑飞快的转了一下:“所以你会停车叫我不会就是想让我帮你开车吧。”
赵枚不承认也不否认,就那么看着她,等着她答复。
程安安还是倔强的将安全带插扣咔嚓一声插好,然后伸手推了推脚边的包说:“我不会开车。”
对方显然是不信的,收回视线就去找手机,然后说:“那我给林牧打电话让他来送一送我吧,毕竟疲劳驾驶可是要不得。”
程安安立马眼疾手快的抓住赵枚的手,语气一改:“其实也不是不能试试。”
后座搭车的两个年轻人脸色无疑是变了又变的,程安安妥协的下了车绕到驾驶位上,赵枚已经从车内直接就钻到了副驾驶位上,甚至还闭着眼懒洋洋的靠在座椅上一副我已经睡着了的样子。
程安安无奈,透过室内镜看到后座的两个人也是一副我想下车还来得及的样子,于是解释说:“我会开车的,开个玩笑,放轻松。”
结果一脚油门下去四个人都往前耸了一下,而车内三个人十分慌乱,只有赵枚一个人又继续靠回了座椅上,压根就不在意程安安这个车到底会开成什么样。
车到底是平稳的上路了,一直闭着眼睛的赵枚却忽然开口说:“不好奇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吗?”
程安安目视前方有些紧张,然后说:“不好奇。”
她是真的一点也不好奇,林牧在这里,赵枚又是林牧手底下的人,来这里自然是来找林牧的了,难不成还能来找她不成。
赵枚就像是靠的不舒服一样,干脆坐直了身子睁开眼侧过头看着程安问:“那鸟你养的怎么样了。”
那鸟的出现最欢喜的人是程青松,每天变着法的逗,来得时候宛如一只死鸟,现在却十分生龙活虎的,不过就算把它放了它自己飞会儿也依旧回飞回去,程青松更是欢喜得不得了了。
就连刘芹都忍不住说:“你叔叔对我都没有对那只鸟那么有耐心过。”
这话说完不过短短的两个小时,那鸟就被程青松短暂的打入了冷宫,只因为程青松拎着它出去跟朋友们下象棋时忽然张嘴大喊了一声:“林先生!”把当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这三个字无疑是让程青松黑了脸,不过为什么说是短暂呢,因为程青松在冷落了它一阵后自我开导了:这是一直会说话的鸟。
更是喜欢得不行了,现下连程安安想要摸摸它都还要被它扑棱几翅膀。
于是程安安说:“还不错。”
赵枚又再次调整了一下坐姿,似是真的很不舒服,程安安瞥了她一眼问:“你不舒服吗?还是这宝马车坐着不舒服?”
赵枚笑了笑,然后开口说:“我是来给林牧送钱的,可是送来他又不要了。”
说到这里程安安倒是不禁有些好奇了,然后问:“林牧他很缺钱吗?”
赵枚倒是坦“然,直接说道:“他主动失业了啊,现在是无业游民了。”
说完这话赵枚又补充道:“不过他肯定是不会穷的,就算没有了工作,公司还是他的,手里也还有持有股份以及其他的一些基金股票什么的,不过都是一些不动产,就是一时变现有些困难。”
程安安一开始倒是很放心,可是自己多年积蓄放在林牧的手里就有些不太放心了。
“他说他想在这里买个房子,找我借点钱。”
听完这话程安安忽然又放心了,她卡里的那点钱在眼下的永安镇或者是永州,大概只能买个卫生间吧,林牧不至于把她老底都花出去的。
然后礼貌性笑道:“你们干这行工资还挺高啊,呵呵呵呵。”这话无疑让车内陷入了沉默和尴尬。
车开进市区,后座的两个年轻人就下了车,赵枚还看着他们问:“不去机场了吗?”
两人连忙摆手道谢说不用了,逃窜般离去,赵枚也跟变了个人似的,看着程安安笑得阴阳怪气的。
她喊她:“程小姐。”
说到程小姐这三个字程安安总觉得赵枚这个人好像知道的事情还很详细,比如一开始他们都会称呼她为太太,可即使是她和林牧分开多年,王助理以及旁人依旧会称呼她一声太太,就算程安安特意纠正过也依然如此。
可是赵枚似乎不一样,她对自己的称呼总是很合时宜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的。
程安安应道:“嗯,我听着的。”
赵枚再次开口说:“你知道昨天晚上林牧见了我第一面就问我什么吗?”
程安安看她不语,她自然是不知道的。
然后就听见赵枚说:“他问我,未来和过去哪个比较重要,我回答他我会选择未来。”
程安安没说话,然后赵枚却忽然笑了,侧头看程安安。
“你坚持一下,不要那么快就原谅他,总是要把过去多年放在心中蒙了尘生了灰却依旧要倾注在他身上的悲喜讨回来。”
程安安:“……”
她觉得赵枚还挺高看她的,她大概没有赵枚想的那么有定力。
…… 余生不负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