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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躲开，高彻又攻过去，夹杂着凌乱的枪声和金属碰撞声。有几次被打进废墟里，就有几次爬起来的重新进攻。
“收手吧，你没有胜算。”
男人又一次打了响指，声波扩散引发的机械波像是地震那样朝外扩散，又一次，高彻被推进倒塌的金属间，靠着开始破损的外骨骼卸掉大部分力，重新站起，黑色的瞳孔像是在呼吸一样伸缩。
“你天生有一双好眼睛，能看准那些力点。”男人赞叹道，“不过也到此为止了。”他伸出手，仿照之前那样，再打出一个小型振动波。
高彻屏息以待。
力量即将发过去的瞬间。
像是一滴水落入湖心，层层涟漪荡开……却被无形的力量按住了。
男人一愣，忽然脖颈一紧，一只带有外骨骼的手臂绞住他的脖子，强烈的窒息感涌上来。
“磁暴仪啊关宸，别忘了你是副队长的辅助。”
男孩忽地望向身后，舒木清把磁暴仪随手丢在地上，在那之间这个小小的仪器被他背在身后。
多出的五名队员手持武器，围住了被副队长绞住脖子的白衣男。
“队长！你们不是……”
“跟你们一样，遇到了这种人的攻击，第四小组有人受伤了，我们正在联系‘游隼’过来治疗善后。”
舒木清说完抬了抬下巴，示意高彻松手。
高彻松手，朝后退了两步。男人顿时半跪在地，不住咳嗽。
“怎么回事！”白衣男惊道。
明明被松开了禁锢，为什么呼吸越来越困难了。
死灰白的脸上顿时冷汗淋漓，他看着朝自己走来的舒木清，神色惊恐。
“多久了？”
“什——”
“我问你保持这种状态多久了？”
“半天。”
“嗯，十二个小时，你的双生状态已经快结束了。”舒木清摸了摸下巴，“换句话说，你急需一个外循环器官。”
男人愣住了，想起那个像人类婴儿一样的器官，忽然像发疯一样往楼上跑。
“省点力气准备接受调查吧，”舒木清说，“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没人愿意见你。”
“带我去见她！带我去见她！”男人大喊。
舒木清挥手，“带走。”
“洛佳呢？洛佳！把她带过来！洛佳！”
男人的叫喊最终消失在楼道口，高彻停了片刻，疑惑地看着队长。
舒木清朝他招手，示意跟上来。
通讯室几乎承载了哨塔所有的调度，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但现在，凹陷的铁门上是干涸凝固的血浆，不难想象在昨夜断联的短短几十秒内，这里的工作人员经历了怎样的生死挣扎。但当高彻推开门时，一个女人正躺在地上喘息，隆起的肚皮表面像是上有东西在游走，隔着衣服他们甚至看得见鼓动起来的可怖硬块。
“对不起，我们没守住哨塔。”
看见两人过来，女人抬起苍白汗湿的脸对两人笑了下，艰难地喘气。
“他们是……过来找东西的，那东西对双生很重要，我……我知道得并不多，但都在这里了。”
女人的手缓缓搭在身边的笔记本上，笑了笑，气若游丝。
“我知道你们见到我男朋友了，不过你们放心，我不会包庇他，他背叛了人类，也背叛了我。现在，我只想求你们帮我最后一个忙。”
她是被强制征用的代孕体，现在，那个婴儿一样的器官马上要撕开她的肚子，血淋淋地爬出来了。
女人又痛苦地喘息了几声，按着肚子艰难地直起上半身。
“杀了我，我不想死得太难看。”
舒木清叹了口气，举起枪。
“等等！”那个叫关宸的大男孩突然拦住他，“不试着救救她了吗？队长，这样好……”
“砰！”
女人低头，看着从胸口绽出的巨大血花，似乎很满意。
她的头颅垂下来了。
“那怎样才好呢？”高彻放下仍在冒烟的枪管，看着这位搭档，他语气不严厉，像是再平常不过的询问。
关宸哑口无言。
“我不知道，”他垂着眼，声音也没了底气，“我不知道。”
高彻目光从一排尸体上划过，拉过一条薄毯，盖在女人没有闭合的眼上。
“在人类的生存和尊严面前，所谓的好坏都不值一提。”他低声说。
此起彼伏的脚步声传来，参与这次行动的一名队员出现在门口。
“队长，‘游隼’的人已经到了。”
“这么快？”
舒木清有些惊讶，他迎向那位从队员身后出来的一名年轻人，和他握手。
“‘游隼’中州一号分部负责人周星泽，幸会。”眉眼带着点锋芒的年轻人开门见山道。
舒木清回头看了眼高彻，“高彻你先带伤员回城，这里我们来处理。”
高彻点点头，在出门擦肩的一瞬，他和这位负责人对视了一眼。
周星泽眯眼打量了他一会，礼节性地笑笑。
高彻走出门外。
舒木清目送他离开时，周星泽已经调出终端，投影墙壁上，莹绿的光线纵横交错，汇成高耸的建筑物图形，红色光标分布其中。
“这是中州二号哨塔内部的成员情况表，每个光标代表一个人，图上所在位置是他们平时的工作地点。我们可以和所有尸体对照一下，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他们的行动很快。每层楼的尸体已经被集中到一处，一名游隼的队员收到信息，已经开始在比校了。
这位眉眼锋芒的年轻人靠着墙，叼着一根没点着的烟。游隼的队员们进进出出，迅速但有条不紊地工作着。
舒木清忍不住感慨。
“你很熟练啊。”
“不瞒你说，我十五岁就加入游隼了，是最早加入的成员之一。”年轻人眉眼里藏不住骄傲。
“资历很老。”舒木清说。
这话倒不是恭维，毕竟人类搬入地下城是近六年前，而“游隼”作为武装后援，几乎是在双生降临前就存在的组织了。人类搬入地下城后，他们甚至还承担着包括医疗、食物、住房、安保等等一系列维系人类生存的活动，还要上地面支援他们“死者”。 死亡歌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