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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降机的储存电量只够一次上升,”他说,“载人升降机和工厂用电是两个线路,开启载人升降机需要权限,高彻已经把余电的使用机会给你了。”
“能申请权限吗?”冉易阳泪眼朦胧地看着她,“能的吧,一定能……”
“你冷静点,姑娘。”
舒木清按住女孩的肩膀,但能感受到双肩下的颤动。
“即便权限通过了,也得让他们去总控室才行,我们现在联系不上他们,没法把消息传给他们俩。”
卓然突然转身,几步登上舷梯,直向银狐的驾驶室,挂上通讯按下信号按钮。
“这里是‘铱金’西州七号执行队‘银狐’装甲重载车,收到请回应……
这里是‘铱金’西州七号执行队‘银狐’装甲重载车,收到请回应……”
无机质的合成播音一遍遍地在耳麦回响,以期能让某个信号发现,带来地下那个人的消息。
周星泽醒来的时候,高彻正半跪在他旁边。周围几乎所有的控制台线路都被他拆了个干净,里面一堆老式的花花绿绿的线看得人头昏脑涨。
“高彻?”
高彻关上几个拆装好的箱门,方便他有更大的活动空间。
“你好些了吗?”
“我是不是晕过去很久了?”
“没有,才过去十分钟。”
“今天是多少号?”
“五月二十。”
高彻看了看手腕上的终端,如今丢失信号的联络工具只能拿来当手表。
“过十二点了,已经是二十一号了。”
“二十一号啊……”周星泽直起上半身,“好像……是我生日啊。”
“生日快乐。”高彻顺口说道。
周星泽差点被笑到,他看了眼惨不忍睹的左腿,最深的地方几乎可以看见骨头,流出的血淌在地上到处都是,神经已经疼痛到麻木的程度了。
“还快乐,你这时候给我一个了断我就挺快乐了。”
“别这么想,”高彻手里动作仍未停止,“我把她封在了金属反应室里,既然已经启动了,咱们干脆朝池子里投放更多的物料,双生比人类耐低温,但并不比人类耐高温……”
“说这些有什么用?”周星泽打断他,“这个厂是地火-3的前身,人工权限开启需要上报整个西州的总部。别说我们现在联络不上外面,即便联络得上,光是手续办下来就是不小的时间,这个我再清楚不过了。”
“生日生日,有生之年永无宁日啊。”他靠着控制台下方的柜子,几乎是一边叹气一边说出来的。
高彻觉得不对劲,虽然认识不久,但在他的印象里周星泽向来是个乐观派,否则也不会在良湘说出那番话后还有心情调侃回击。
但他现在的状态,似乎对求生没有了欲望。
“你有心事?”
“我实话说了吧,”周星泽侧着脸,突然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语气,“卓然是我女朋友……准确地说是前女友。”
高彻一愣,好半天才将开“银狐”的短发美人和卓然这个名字联系起来。
“然后呢?”
“然后,然后差不多也是这样的情形,只不过当时是在一线,主角也不是我。一名研究员受了重伤叫她快走,结果她硬是带着人,开着那辆‘银狐’横穿北一二区那条著名死亡线,完成任务的同时把人救了回来……”
高彻不由地惊叹一声,他听说过这个横穿死亡线的壮举,因为在当时的局部战争中这种行为无疑极大地提升了士气。
但他万万没想到故事中的主人就是卓然。
“然后我就和她分手了。”
周星泽的声音低了点,垂着头,不知是在回忆还是因为情绪低落。
“你觉得她做错了?”高彻问。
“不,她没错,是我的错,我胆子小,害怕在任务死亡名单上看见她的名字而已。”
“那天以后,我经常做噩梦,我总是想她万一回不来会怎么办?被气动枪抽出血液中的氧气窒息?还是成为代孕体……”
说到这,他的手抖了一下。
“我害怕听见卓然这个名字,甚至害怕任何带这两个字的词语,分手之后我甚至申请调到了中州一号地下城,和她的工作地相隔很远。”
“就这样病态了很久,就在刚刚,我想通了一件事。”
高彻一直在修理那台破损的老式分散室总控,听到这话还是微微顿了一下,示意自己在听。
“你说名字代表什么?她就是她,哪怕不叫卓然,我还是喜欢这个人,我还是会揪心她的安危,有什么区别呢?我何苦折腾这么久?”
高彻笑了,关上最后一扇电柜门。
“这些话,你要上去亲口跟她说。”
“怎么上去哟。”周星泽自嘲地笑笑,“我腿都这样了,就你一个人,还要对付里面那个怪物。”
“我们这时候在金属分散室,也是总控台。你刚才说的没错,所有的权限都被封死了,我也是尝试调整了下线路,看一些基本操作还能不能使用。”
“我们跑不了的,”他瞥了一眼透明隔热板瞭望窗口,不远处良湘仍在里面疯狂动作,几乎要把投放处这个巨大的空间搅得天翻地覆。
“你放心,她哪怕自己不出去,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我等下会进去制止她,不会让她打到这里来,在此之前的联系工作就交给你了。”
说着,高彻拿出一张金属制的细长卡条,推在总控台上。
周星泽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难以置信地摩挲这张紧急联络铭牌上印刻的数字。
紧急联络牌是久远的东西,在大迁徙还没开始之前,一线“死者”都会发有死亡铭牌,凡是有通讯器材的地方都可以通过这上面的数字探测到信号从而联络上队伍。
虽然现在来看已经退伍了,但用在今天的情形却是刚刚好!
“你从哪弄来的?”
“我爷爷的,”高彻如实说,“这个留给你,‘游隼’是武装后勤,我相信你比我更懂怎么通讯联络。”
“有好东西不早拿出来,”周星泽撑着枪管坐在椅子上,“亏我还自揭老底当临终遗言。”
高彻笑了笑,“我先进去了,这里拜托你了。”
周星泽点头。
高车踏出房门,周星泽挂上通讯启动卡片,滴滴一声,通讯毫不费力地连上了。
周星泽心头一震。
那个存在于记忆深处久违的播报声,此时此刻,就在他耳边。
“这里是‘铱金’西州七号执行队‘银狐’装甲重载车,收到请回复……
这里是‘铱金’西州七号执行队‘银狐’装甲重载车,收到请回——哔!”
合成音戛然而止,却换上了他最害怕又最想听到的声音。
“喂!是高彻么?”
那边的声音万分焦急。
“你们现在怎么样了?喂!喂!”
一瞬间,周星泽几乎哽咽地说不上话。
“然然,”他闭上了眼,“是我。” 死亡歌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