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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彻顺着管道进来的时候，顺便用燃烧弹烧塌了整个洞口。
“你是不准备活着出去么？”
不远处的良湘看着他，肩膀上的婴儿状外循环器官一阵躁动，张着嘴发出一连串的尖利声音。
看来跟周星泽推测的一样，即便变种人可以压制婴儿器官的存在，只要受到外界刺激，他们依旧会争先恐后地挤出身体。
“不，是不准备让你活着出去。”
他已经把磁暴仪背在了背后，功率开到最大。他抽出一把军刺，向良湘逐步走去。
良湘一挥手，发现振动波果然失效了，又见高彻的架势，静默地站在原地。
“和双生比近身战，你真是个不惜命的人。”
“你不是双生，”高彻纠正她，“是舍弃人类身份的变种人而已。”
肩膀上的婴儿器官忽地发出一阵咆哮，良湘原地微顿，直直冲了过来。
她说的没错，即便不能使用振动波，双生在体力上一直都是占优势的那个，那一记纵越向下的力量朝他挥去，高彻只得用军刺格挡，连退好几步，几乎只差半步就会掉进熔炉一样的重金属液化池里。
隔着隔离瞭望窗口看着，周星泽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这几下打下来，高彻有好几次差点点下去。
“这家伙在干嘛？他近身战不是很厉害……”周星泽突然发现了问题。
高彻是有意识地引导，他在带着良湘去某个地方。而良湘这几个俯冲落脚点……似乎都在是喷水口附近。
原来如此！周星泽恍然大悟。
现在只要调动水库打开阀门强制降温就可以了吧。他指挥操作杆摆放到合适的角度，如果顺利的话，这束水会向他狙击一样打向敌人，为高彻提供宝贵的时间。
他点击确定，对话框探出，显示调动设备需要输入的一行空白。
“去他妈的怎么还有密码！”
周星泽几乎是气急败坏地捶在操纵台上，手仍在微微颤抖。
一旁的监控画面显示高彻已经快被逼到走到无路的地步，他害怕看见这位认识不久的战友出现什么意外。
任何意外的后果，都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他拼命捶打着红色的呼叫按钮咆哮，“请求授予权限！”
“请求授予权限！长官！”卓然对着转接说。
“正在核实，你们耐心一点。”那边的中年男人语气淡淡，“手动操作权限解禁需要一段时间。”
卓然深吸一口气，“没时间了，这可是他们最后活命的机……”她在说完的前一秒，通讯被舒木清拿走挂在耳上。
“你是‘游隼’西州总部的工作人员？”
“是的，您是……”
“中州二号区‘死者’分队的一名队长而已，”舒木清面色如常，但明眼人都听得出来他的语气并不好，“你可以告诉给你们长官我的名字，再让他决定是立刻核实还是别的什么……”
那边的人语气犹疑，“您是……”
“舒木清。”
卓然不知道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位舒队长报出名字后，只过了十秒，他对她报出密码：“118365”
“密码118365！”她对信号大喊。
周星泽手指如飞，输入密码按下开关，一气呵成。
“开！”他大喝。
霎时间，一排绿灯同时燃起，与此伴随的合成播音响起。
“通知：授权通过。”
“通知：金属分散室开启，降温塔开启，请控制室人员撤离。”
强有力的引擎带动这座废弃的老厂运作，以千万为单位的电量正在合成，抽水泵将液体连同冰块吸收进降温塔内。
喷水口突然打开，几乎是一瞬间就将站口的良湘冲了下来。
高彻拿出留到现在的最后一颗手雷，抽开保险，丢了过去。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震耳欲聋的尖叫，在强大的水流冲刷下，那个婴儿状的东西就像是被炸开的血包，流在地上汇成一滩浅红的液体。
高彻向她走过去。
良湘扶着鲜血淋漓的肩膀，奔向最后的绝路。
当看到这一幕时，周星泽忍不住拍了下大腿，就在这时，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周星泽吗？”
“是。”
“我是舒木清，接下来说的你们务必听清楚。你们的人工操作时间只剩下十分钟，你们需要乘坐升降机到达地面，到时候西州总部会派飞机过来对这个工厂进行强制填埋处理。升降机是五分钟一班，你们自己把握时间，务必在十分钟之内赶到地面！”
“见鬼！高彻这时候和我没有通讯！我怎么通知他？”
“别慌，打开电厂电台，那里的老式广播应该可以使用。”
“哦，好的。”周星泽点开一个喇叭状的按钮，对着麦把舒木清的话重复了一遍。
高彻对着总控室的方向点了点头。
声音戛然而止。
他们如今站在金属池和巨型部件仪器们的上方，即便权限开启，温度开始逐渐恢复正常，那这个温度也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高温。
令人窒息的热度无处不在，连呼吸都是在烧灼脏腑。
压缩液氧已经开始蒸发，高彻犹豫片刻还是摘下面罩，汗水流在脸上有针刺般的痛感。
“你没有退路了。”他说，“我收回之前的话，你可以选择放弃抵抗，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两人沉默看着对方。
良湘站在高台边缘，看着近九十米的高空下融化成液态的金属池，或者已经不是池子了，可怕的高温已经烧穿了墙壁，却并没有四溢横流，而是按照原先的设计流入备用的金属分散室，分开的液态金属会很好地避免聚集温度过高从而引发的爆炸。
“聪明的设计。”她说，“人类的确是优秀的生物。”
“但你还是选择了双生。”高彻说。
“是的，宇宙中高于我们的物质永恒存在。我死后，总会以另一种形式出现，但像井底之蛙一样苟活，恕我难以接受。”
高温的作用下，右肩上的创口开始流血，几乎浸透半个身体，她毫不在意。
“无需赞赏我，因为我无需赞赏。”
她彻底转过身，面对他。 死亡歌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