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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都修完了，下班得早，所以买了你最喜欢的葡萄汁。”高彻摸了摸几小时前被划伤的眉骨，状似无意地回道。
女孩目前还不知道他是一名“死者”，以为他是再普通不过的机械修理师。
倒也好，省得让她担惊受怕。
“你眉毛上面怎么了？”
“被扳手砸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
冉易阳想检查伤口，高彻却握住她的手腕拿来了。
“别说我了，说说你的事吧，今天在学校还顺利吗？”
“不怎么顺利。”女孩说到这儿，秀气的眉毛垂了下来，“都是大迁徙一代的孩子，很多都没见过地面上的天空，怎么解释他们都不能理解。”
她晃着玻璃瓶内的深紫液体，轻轻叹气。
“听说今年南州地下城的农业基地受到了冲击，葡萄减产，连葡萄酒的数量都少的惊人。这瓶饮料很贵吧？”
“是啊，市面上卖得很贵。不过这是我从厂里队长那儿买的，他家里进这个货，卖我们会便宜点。”
高彻说的这个队长自然是舒木清，不过舒木清除了不是在厂里工作的，其他的说得倒是分毫不差。每次执行完任务老队员都可以去他家买便宜饮料喝，报上他的名字就行。
“积雨云很难理解么？”冉易阳仍想着之前的问题，喃喃自语，“我们很小的时候，自然科学老师就会教我们，空气中含有水蒸气，温度下降就会凝结成雨。我记得巨星落地时我刚上高中，骤降的气温让水蒸气瞬间凝华成冰，降落中和空气摩擦的热又让它化成水，落地又结成了冰……”
“现在地面上应该很冷吧。”她说。
“现在的温度还好，因为有‘地火’系统的存在，地面温度被中和在零下几度的样子，出去的人会配备压缩液态水氧，能呼吸到湿润的空气……”
冉易阳望着他，高彻突然觉得自己暴露了什么，连忙改口，“我是说我有认识的人在‘游隼’里面，他们偶尔会去地面协助‘死者’的工作……”他还没说完，手腕上的通讯响起来了。
是集合令。
看来关于凌晨那次任务有后续了。
高彻下意识看了易阳一眼，女孩跑到他背后，推着他走出校门。
“好啦我知道你认识的人多，现在有任务了吧？快去吧。”
高彻有些不知所措。
“抱歉，本来准备中午请你吃饭的……”
“饭什么时候都可以吃，”女孩对她摆摆手，“你去吧，我下午研究院里还有事，最近导师组织我们参与双生语言的研究课题，我也领到了一个子任务。”
冉易阳并不是职业教师，她本职是语言学研究生，在小学幼儿园教书只是她的业余爱好。不为钱，只是想给孩子们说点什么。
现在人类为了种族的生存面临着各种内忧外患，而双生人，无疑是外患中最棘手的一个。他们交流的语言频率和人类不在同一个波段，即便侦测到了，也不懂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所以冉易阳的语言学课题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高彻点头，“那我先走了。”
“去吧去吧~”
高彻快走了几步，回头发现易阳还站在原地目送他。于是他思考了一会，做了个握拳鼓劲的动作。“加油。”他说。
冉易阳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中州二号地下城，调控中心室内。
高彻敲开门，“杜……”他刚想向杜仪敬礼，目光便被指挥员身旁的年轻人引了过去，“周队长？”
“你们认识？”杜仪显然有些意外，“我还准备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干员。”
“是分部长，”周星泽挑着眉指正他，又笑了一下，随即过去握手，“刚才在哨塔见过。”
杜仪看着两年轻人，慈善地笑了笑，“是我糊涂了，哨塔那个任务高彻做‘饵’，小周你又负责的后续，的确会碰上面。”
“既然认识，那么话不多说，高彻，我有个任务需要你和小周他们一起完成。事情紧急，等下会给你们派个翻译，木清也在地面等你们。”
“死者”的队员每出完一个任务会有轮休，这次居然无缝衔接地去做第二个。有翻译就说明会和双生有直接接触，任务必定非同一般。
“周部长也去？”他开口，最先问的却是这个。毕竟周星泽是“游隼”，哪怕是负责地上分部的也一样。
周星泽撇着嘴笑了，杜仪解释，“木清送来的那个笔记本，里面记载的东西其实并不多，我们只确定这只双生小分队在找一样东西，这东西可能和双生的物种特性有关，而为了验证已有的内容他们不惜闯入人类防御区甚至拿人类试验。”
他深吸一口气，“这对我们很重要，孩子。”
“我明白了，”高彻点头，“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杜仪点点头，他抽出一支烟点上，神情凝重又有些疲倦，“行，那你和小周这时候就去吧。”他夹着烟朝他们摆手，挥出一片淡青色的烟雾。
“走吧，想什么呢。”周星泽拍拍高彻的肩，率先跨出大门。
老人的身影被门隔绝在视线外。
“周部长……”
“都是同龄人，叫我周星泽就行了。”
“嗯，周星泽，”高彻跟在他后面问，“以前很少出现人手紧凑使用的情况，是不是指挥遇到了什么麻烦？还是……”
周星泽停下来，转过身，挑着眉看他。
“嚯？你还不知道？”
他说这话时的样子说不清是炫耀还是嘲讽。如果周星泽是个女孩的话，略带锋芒的眉眼做这些动作也算是颇具风情。只可惜他是个男的，还是个说话有点欠的男的，如果碰上别人，大概率两人会打起来。
幸运的是他面对的是高彻，这个年轻人一向脾气不错。
“我消息不太灵通，”高彻问得很诚恳，“能具体说说吗？”
见没人和他抬杠，周星泽耸耸肩，顿觉无趣。
“就像你想的那样，高层也不是铁板一块，有人想放弃目前的对抗状态，转而和双生人谈判。杜指挥作为主战派目前正在被强制退役的边缘，想必人员调度方面确实不好过。” 死亡歌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