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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彻吃了一惊：“有这种事？”
“这很值得惊讶？”周星泽为他的单纯啧啧称奇，“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们‘死者’一样视死如归？拜托有的人压根就不想和我们死在一起好吗！”
“不是……”
高彻做了个稍等的手势，突然不知道做什么表情。他觉得作为一名长期在对抗一线的人员，他多少有点发言权。
“敌人不会对我们心慈手软，双生在科技上占有优势，他们更不会放弃已有的优势和我们谈条……”
“没有认识到双生的可怕，这是认知问题；想保全自己的性命，这是利益问题。”周星泽打断他，迅速做了个总结。
“可……”
高彻实在是笑了，只是扶着额头，笑得有点无奈，或者说悲哀。
“他们就这么……天真地以为投靠了双生，双生就能给他们活路吗？”
“这个我无法给你回答，不过咱们这次上去就是解决关于双生的谜，或许还是最重要的一个。”
他说话声音越来越低，轻轻地朝某个方向瞟了一眼。
“这个话题咱们等下再谈，杜指挥配的翻译到了。”
高彻循声望去，一个年轻女孩抱着本书朝他们这赶来。
“抱歉，两位前辈久等了。”
她微微点头致意，神色淡淡，看不出一般后辈们那种紧张的情绪。
“是你？”
高彻认出来了，在不久前他们还在冉易阳教室里见过，这姑娘是坐在后面的那个实习生。
“初次见面，我叫良湘。”
她先看了眼周星泽，最后将目光转向高彻。
“我是语言研究所的见习生，也是两位前辈此行的翻译。”见高彻还想问什么，她又补充，“冉姐姐是双生语音子任务的负责人，我给她做助理。”
周星泽对他挑眉，促狭一笑，“熟人？”
“见过一面，我……”高彻的声音不自主地低了下来，“算是我好友的同事吧。”
“哦？好友？”
高彻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你很无聊啊。”
周星泽哈哈笑了两声，带着两人转向设备室去。
“行了，不逗你了。先收拾东西，你们舒队长还在上面等我们呢。”
半个小时后，三人踏入出城口的升降梯。
巨大的闸门缓缓合拢，接触时的碰撞让人为之一振。高彻不是第一次出城，但不知为什么，此时他像个见习生那样望着四周透明的墙壁，盯着被这层透明材质隔绝的岩石层。
脚下金属板微微震动，每上升10公里旁边的仪器都会轻轻滴一声。距离地面越来越近，温度却在过了最低点后有所回升。那是“地火”系统在起作用，每座地下城都会拥有三个“地火”，他们就像人造太阳一样默默供应着整座城的光和热。
“已到达地面，目前中州二号区域地表温度为零下五摄氏度，请您注意安全，一路顺风。”
无机质的合成女音播报声戛然而止，随着闸门的再次打开，灰白的苍冷荒原出现在他们面前。
“可算来了你们。”
不远处一身行军服的舒木清看着三人，他的旁边是一辆两人高的轻甲车，依稀可见里面几个之前的队员。
上了车后，高彻才发现后面几个队友已经整装待发了。
“抱歉，我们……”
“行了别跟我们客套了，”舒木清直接打断他。“现在开始小组分配，两两一组。目前一共八人，考虑到配合问题，原小组不变，高彻你还是和关宸一起。”
他拍了拍旁边那个大男孩，目光转向新来的两人，“周星泽就和良湘小姐一组，可以吗？良湘小姐以前是游隼退役的队员，和你应该能配合。”
高彻不免多看了她一眼，怪不得杜指挥会派她过来，原来以前是武装后援队员。
周星泽摊手，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那个叫良湘的翻译见习生则是很轻地点头，仿佛没什么能触动她的情绪。
“那就这么定了，我们和‘游隼’的队员们反推出了那队双生人进来的路线，任务是回溯过去，找到几个关键的停留点。”
舒木清扫开屏幕，莹绿光线组成的淡色条纹浮现出来。
“现在，目标西州七号区原城市中心旧址，出发。”
“副队，你说我们这次会死在这里吗？”
“也许，做好心理准备。”
“准备？”
“心理准备，一旦有了最坏的预期，无论最终结果是什么，都是在可接受范围了。”
这是高彻的经验之谈，第一次出来时没有人想死，也没有人不害怕。但随着任务越做越多，更惨烈的事情都见过，对于死亡本身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可惜这番话并没有安慰到大男孩。
此时两人正行走在西州的地下铁检修通道，六年前这里是整个西州最为繁华的商贸区，往上走几步就是全息投影广告展示的珠宝店和游乐场所。如今这里几乎可以用断壁残垣来形容，五彩斑斓的动态广告只剩下蒙了灰尘的女明星肖像，不远处的娃娃机摔下楼，破损的玻璃露出几只洋娃娃，黑暗的环境下像是在对你诡异地笑。
对于关宸而来，此情此情，的确再多的安慰都无济于事，人的恐惧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轻易消除的。
在光线即将熄灭的一刻，高彻又拧开一颗发光球抛向空中，莹白的光照亮长长的检修通道，随着两人的行踪来回移动。
“高彻，汇报你们那边的情况。”数目清单声音从耳机传来。
“目前没发现异样，我们正在往最深处的检修通道走。”
“没问题的话就快上来，后面还有好几处地方需要检查。”
“嗯，好。”
道路越往里越晦暗，没过多久那颗照明球的光线弱了一截，高彻犹豫了一会，没有继续拧开下一个。
“副队，这是什么？”
一颗银白色的液体像颗水珠一样挂在墙壁上，关宸撑着膝盖看了好一会儿，水滴硬是没有落下来。
“可能是以前施工留下的漆料或者别的什么。”高彻观察后做出如此结论，“看来这里没什么，我们先回……” 死亡歌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