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所谓坚持官银被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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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刚刚他们的弃卒保车方案我是这样的痛恨!”说着我的目光冷冷瞥去,他们五个都低下头,我又继续说:“这罗城河自然应该死守,在整个过程当中,一定不能出现“万一”,必须“一万”确保。但是,怎么死守却是成了问题的关键之最。”
唐忎接着道:“在这之前我有看过这方面的书,现在我有两个想法,你看看你偏向哪一种?第一,现在洪水凶猛,我们可以拆迁这边大堤外的民居房屋,腾出地方加宽这边的堤案,以抵御水压。第二,便是分流一说,只不过基于时间和人力的考虑,不可能同时进行,只能择一而施。”
抗洪救灾,在条件好的现代,人们已屡见不鲜。但是,如何救灾却是见仁见智,也难说意见会统一。主要是领导者要科学救灾,而不是盲目的弄得声势浩大,却不干实事。
唐忎的两个主意极好,我沉思了一会儿,问:“刺史府那头的人马何时到?”
“别处调来的人马还在路上,应该是快了。”
我指着大队运送沙包的人马说:“现在你可要发挥你高级领导的重要性了,所谓激励人心不可缺,势在必行,前仆后继奋不顾身的人山人海加沙包堵江拦海场面可就看你如何开这个头才能让我们看到了。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永远是值得弘扬的宝贵精神,却也不是空嘴吹嘘而出,抗灾任重而道远,加油!”
我握拳打气的动作到底太现代,他深深凝着我有些别扭的也模仿着,“加油!”
但是,很多时候,汹汹洪水仅靠“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这种信念是守不了的。分流的特点是减少洪水对大堤的压力,且只有成功分流,大堤才有可能保得住立得稳,老百姓的性命和财产才有可能获得安全。在我们所站之处的再下面二十几米的地方是堤侧还没有毁却的农田,因为那处堤坝看着比较牢固,我想,豆腐渣工程也是一段一段的吧?虽然我也不了解这些。
唐忎将负责此地救灾任务的官员叫到一旁了解情况,我问青衣护卫那田下头是否都是农田,得出的结果是,延绵大约半里都是田,再下面便是农家的树苗田,杨树,松树,冬青树,都是种着往山上种,种成大棵再砍伐卖钱。
一问,竟然有近两里之远这样的树田。
我想到一些名词,比如凹冲凸淤,比如造福人类几千年的都江堰。
但是我对这方面的知识真是了解不多。
我也不确定我在的这个时空到底存在于历史不?换句话说,不知道有没有都江堰。
所以我没有问唐忎。
不远处有大队人马行来,走到我们面前来我才看清是无闷和无法领头的,将近百号来人,我知道,这是刺史分派来的人。
我让他们直接去找唐忎。
唐忎和当地官员聊了许久,好像已经有了方案。
一番精心的安排之后,所有人按吩咐行事。
唐忎这才来到我的身边,“九月的天,实在是冷,你这样白淋着也不是个事,去马车里等着吧再把身上擦一擦,别冻病了。”
我这次没有和他强,“我们不能观天,纵使有钦天监推测却也只是参考,在雨停下之前,还有好久的忙碌,以及安抚人心,你可要心里有数。”
他叫我放心,看着我走上马车才又投身工作当中去。
在雨中还不觉得大约是冻木了,一进马车,那冷从骨头里透出来,整个身子都在抖。这要是大夏天来救灾,想必很凉快吧!
我正拿干毛巾擦着身上,车帘被掀开,我刚开始以为是风,看到一抹黑色时我低低的惊呼一声,无天身子一僵,猛地转身,头撞在车辕,想必痛得很。
那么重的声响!
我拢好衣服,问什么事。
无天的声音也很僵硬,“公子叫属下带姑娘去农家安顿着。”
我确实是冷,我怕我要是不听话到时候感冒了反而是拖他的后腿,遂掀帘而出。
我下意识把胳膊递过去,无天却没有牵住我,而是落后我一步,大有如果我要是倒了他随时过来扶住我的样子。
本来我还好,这下反而有点尴尬了。
无天敲门,出来一个以布巾扎着头发的中年妇人,开门见到我们微微诧异,无天拱手见了个礼,“大婶,借个地儿给我家夫人避雨,我家少爷在前头出力参与抗洪的事宜。”
我转眸去看无天,他像个没事人似的等着那大婶的反应。
那妇人正上下打量着我们,我们身上都湿透了,形景也着实可怜吧,她便侧开身子请我们进去。
“可怜见的,我去给你们倒热茶喝。”
“谢谢。”
都是泥巴砌的砖块再造成的房子,看着是才做没几年的,屋里也没有漏雨,环境还挺好。无天低声与我说叫我凡事自己多个心眼,我就看着他,“你是不想跟我在一起,还是单纯的想去帮帮他们?”
无天回眸看着我。
我坦然的看着他。“他叫你来保护我的话,你就不要走了毕竟我们在这里学习,也不是什么都不做,我们可以帮忙,做饭。”
无天微微蹙眉,“做饭?”
我点头,却不打算立即说这些。
我问了这家人的姓,原来丈夫姓杨,这位大婶是姓李,我就叫她李大婶。我找她要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用热水稍微的处理一下身上,然后才出来。
“请问李大婶,像这一直下雨,这么久以来外面抗灾的人,都是去哪里吃饭呢?”
我问的时候无天聚精会神的听着。
这李大婶的丈夫杨大叔也出去灌沙包了,她也担心丈夫的身体,只是佯装坚强着,此时我一问,微微叹息,“是趁着雨空里,官府的人赶着马车来,饭菜分装了好几个大桶里面,然后分给他们吃。有时候一整天那个雨不停不停的下,吃的饭菜也冷了,还是和着雨水一直吃进肚子里的,听说不少人都感染了风寒,但是也不得歇,还在河边抗战,我家男人也咳嗽了好几日。”
“那大婶儿想附近的这些熟人都吃口热饭吗?”
“姑娘什么意思?”
她面现激动之色。
我就看着无天,“那你现在出去,最好是和你家公子说,但是如果他在忙的话,你就直接找那个官老爷,就说是我的意思,我想请他负责把粮食运来这些农家,我们和农家妇女一起给这些村民做饭吃。”
无天立即就去了。
我与李大婶说:“这叫做因地制宜,现在九月天气,煮好的饭菜油,官府负责送过来的话,不冷才怪么,而且他们拿来的饭菜肯定也有限,与其这样还不如,由大婶联合几家婶子过来,看看找个空旷的地方搭几口大锅,我们一起负责做好饭菜,最起码让男人们吃个饱饭,就是不知道李大婶意下如何?”
“这个主意好,之前我也这么寻思过了,不过这些事情我们哪里能说得上话呀?姑娘能有这份心,真的是菩萨心肠。”李大婶拍手叫好,突然又叹起气来,“不过,不是我怀疑姑娘啊,这,你是什么身份呢?我问的很冒昧哦,刚刚那,大哥出去,也不知道问的结果会怎么样,万一不成呢?”
我也不知道成不成,但是感觉会成的,唐忎高贵的身份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我们就在这里等一等,很快就能知道消息了。”
我安抚着李大婶,帮她倒了一杯茶,她反而不好意思,但是也接过去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不出一会儿无天来时提着一小袋子碎银子,直接递给我,“公子说,这边的事情由王妃全权处理,请李大婶请的多请几个人过来,这些银子先发下去。粮食和蔬菜官老爷已经派人去准备了,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该送来了,属下跟着王妃随时听命。”
“王妃,姑娘是王妃?……我,民妇这就去寻人。”我一击掌,接过银子,李大婶眉开眼笑急急的去寻人了。
关键时候也管不得失不失礼了,我和无天两个在观察着这农家的环境,我问无天,凭他一人之力若要搭棚子会不会很费力?他也看到了,指着大门外农家的菜地旁边已经有些破旧的草棚,看了几眼说:“如果都是现成的材料,属下会武功,来去几个回合也花不了多少工夫。”
我们立即行动,在屋后头一间矮的草棚下看到许多比人还长的干茅草,一堆堆的放着。
无天随手一提,两提轻轻松松提出去,我很有自知之明,腋下夹着一捆犹还觉得绊手绊脚的。
男子终归是男子,等我出去的时候,无天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两根很长的树杆子,撑在那个草棚外边,把面积扩大了一倍,并且已经在铺那个茅草。我只好再接再厉,又抱这些茅草来,就在这时走来了不少人,我抬头一看,李大婶带着七八个妇人,正往这边赶呢。
“这种粗活让我们来做,姑娘请歇一下吧。”李大婶要接我手中的茅草,我也没有推辞,直接松手。将银袋子从腰间解下,我分给她们,她们面面相觑,有两个看着比较爽快的把银子紧紧抓在手心,有两个真心不想要,“我们这,还没开始做事情呢,哪里能就收您的银子了。”
我把她的手推过去,“这种时候就不要再推辞了,这要大家出力的事情,我们出点银子,也实在是应该,你们先收下,我待会儿才好开口吩咐你们做事啊,不然我也腆着脸大家就不齐心了。”
李大婶已经送了一趟茅草出去,回来看看我们,就冲那些妇人说:“安心收着吧,干活也多给几分力,也不是为的别人,都是我们乡里人。”
“既然是这样,你们也别扭捏了,赶紧来干活了。”先前两个最快接银子的大婶说。
众人也就不再废话,麻利的去搬茅草了,搬空了还无天那里还缺,就去其他人家里搬,一直等无天将草棚搭建好,众人才歇了口气,这时候官老爷派人护送粮食蔬菜的马车,也停来了路边。众人非常速度,将马车搬运一空,全都堆放在无天搭建好的棚子下面我们用石头做的垫桌上。
李大婶拍无天的肩膀叫他去帮忙,他们伙同官老爷的人去搬了六个大锅来。
无天他们利落的搭好矮灶(就是以石头堆放,架着锅,是真的很简单了。)。
我看了看蔬菜,随即给大家分工。
两个人洗米煮饭。
三个人洗猪肉,牛肉,并煮肉。
一个人摘洗白菜。
一个人洗摘洗豆角。
一个人摘韭菜葱蒜那些配菜。
我分配完发现没人洗锅,只好自己上,幸好李大婶给我一把用竹篾做的刷子,我三两下就把六口锅刷好再用干净布巾一擦。
干干净净。
牛肉是按照我的吩咐切成男子手掌那么大的很薄的一块块,我就先添了一口锅的火要来淖它。
下雨天,柴火到底都沾了水意,有点难点。
最后是无天帮我点着的。
看到火苗随着呲的一声燃起的那一刻,就像看到胜利的曙光。
希望——
也不知道唐忎他们进行得如何了。
钱能够清楚的听见河里汹涌的水浪翻花的声音呵。
以及人们奋战的声音。
“要不要属下去看看?”
所以说无天是无卫当中最细心的呢,竟然还能看出我的心事。
“不用了。”我摇头,我是个操心的命,不知道那头的事情我还能故作平静一下,已经选择相信唐忎不是么?既然没有坏消息传来,总是好消息!
牛肉在淖,我又去发另外一口锅的火。
煮猪肉,待会儿切成肉丝炒菜,只有补充这些热量高的荤菜,才能保证体力!
一切井然有序。
袅袅炊烟,饭菜香味绵延。
我突然十分激动的跑出草棚。
我本来是坐在一块木头凳子上,猛地起身膝盖磕在大锅上,我却不以为意,众人不知情况或坐着或站着都好奇的瞅着我。
我突然像是失声了一般。
无天大惊失色跑来我的身边,“姑娘怎么了?”
我看他的模样像是非常紧张,一愣,反而笑出声,激动难语只知道指着天。
无天看我半晌,抬头看着天色渐亮的天空,突然浑身一震,“雨停了?”
我拼命点头,“没雨了,雨停了风也没了,一切都平静了!”
我这句话像是个雷,把呆愣中的八名妇人都震醒了。
她们疾步而出,有两个还撞在一块,别笑他们一把年纪了还笑着跳着,我都几乎要扭秧歌了!
没扭是因为我不会!!
“雨,真停了,真的停了……雨停了,这,以后都不会下了吧,雨停了!”
“雨终于停了,我没有看错,真的停了,谢天谢地啊我马上供天地!!”
有哭的有笑的。
却都在擦脸。
看着她们抹泪,我内心十分触动。
丢下手中柴块,我提着裙子跑了。
背后传来无天的唤声。
我只作不知。
雨,真的停了。
天色也渐渐朗开。
那水位比我离开时还高许多。
他们人,却不在。
我满面的喜色僵在脸上。
不过随即释然。
怎么会全部出事呢?不可能。
我突然听到猛烈的哗哗声响,就像是长江突然决堤那种声音。
眼前浑浊而又翻滚着的水花突然像是被什么吸走一样。
我看着像是有什么神力,在号召着它们,它们不受控制顺河而下,往别的地方凝聚而去。
我心中一动,不可置信的瞧着这一幕。
深水竟然像在缓缓变……薄?
“水儿!”
是唐忎在叫我。
他飞奔而来,我亦提裙跑去,“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我紧张的瞧着他。
他认真的看着我,“分流成功了,这边的河堤保住了!”
我高兴得抱住他,“我就知道你会成功,我就知道你很有本事,一定会成功!你果然不负众望!”
他重重点头,我听着他胸膛有力的心跳声是那么的有规律,声声都在表达喜悦,心中止不住的颤抖。
“现在雨也停了,如果不再下雨的话,一夜之间,河水就要退潮许多许多,然后明天那边的老百姓就也能够得救了,唐三,你将是功德无量啊!”
他将我紧紧搂住,我推他,“你要勒死我吗?好啦,你赶紧去,跟踪一下进度吧。”
“嗯?”
“意思就是时刻注意着那边的动向,总不能出事对吗?”
“嗯,那你呢!”
“我还是去做饭,雨停了你们也还有好久一阵忙碌呢,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才有力气做别的是不是?”
他本来已经松开我,听到这几句又露出一种很可爱的模样,“我的王妃给他们做菜,他们做梦会不会笑醒?”
“反正不会哭醒,噗,快去吧。”我推他,怕他纠缠,跑了。
背后传来他愉悦的笑声。
天渐渐黑了,我们又邀了十几个人,人人举着火把去帮他们照亮。
不能说亮如白昼,却也好上许多。
他们有的人明明疲倦不堪,却也前后忙碌。
这时候在填这边河堤的沙包,像筑城墙似的。一袋袋的扛,一包包的堆,有条不紊。
我之前特意嘱咐,沙包不能灌太满,否则冲破了袋口反而坏事。
我在他们身上看到一种众志成城,团结一心的精神。
唐忎趁空把我抱在怀里,旁若无人般在我脸上香了一个。
我推他,说我脸上都是柴灰。他说怪不得咸咸的,我就笑他,灰还能有味道?你的味觉也是奇特。
这些回忆在后来我和唐忎形如陌路时,弥足的珍贵。
好像算起来,也是我和他最后的甜蜜了。
我不知道是谁最先听见对面的呼唤声,当我和唐忎两个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站起身子,双眼含泪的凝望着河流对面的村庄。
穿透薄薄的一层雾气,我看到对面村庄的房子并没有全部倒塌,而在他们屋后高的山丘之上站着许多人,他们嘴里在喊着什么,我侧耳细听,是在说:“雨停了,你们来了,真的太好了!”
翻来覆去这几句。
我莫名眼酸。
我突然想到了一句诗,日映岚光轻锁翠,雨收黛色冷含青。
后头一句,很符合我眼睛所见。
群山叠嶂,雾气缭绕,山头冷冷青,屋前人儿兴奋,我知道,不止是我,更多的人都想把他们从孤岛救过来。
“你们别怕,我们明天一定把你们都救过来!”
“再坚持一夜,明天就好了!”
我告诉唐忎,雨虽然停了,但是那些陈旧的房子依然有倒塌的可能,最好是去几家好点的房子里,避免危险。
唐忎便让无法喊。
我们这里就去盛饭,近一百人排队端饭菜吃。
没有风,棚子里点着几十根蜡烛照明,众人有说有笑吃着饭菜,我感觉很有成就感。
我的厨艺的确有退步,却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将碗里的,红烧肉,全部夹出来给唐忎,“多吃点,补充体力,今天辛苦了。”
他眯眼笑望我,“好家常的话呀,就像农夫从山上回来,家里等候着的妻子对丈夫说的话。”
我倒微微一愣,脱口一句,“那不如雍王殿下和我两个一起归隐山林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岂不也美?”
“真的?”
“自然是假的。”真要归隐啊,我怕你连锄头都拿不起来。
他也不在意我说了什么,起身又去盛了一碗饭来,我就笑他是只猪,他说那我岂不是只母猪?我伸手打他,他说疼,叫我小心点,他会还回来的。
我说我等着。
吃完饭,唐忎开了一个会议。
叫官老爷去催铁匠那里的绳索,叫其他人今晚什么都别想,好好的休息。
众人积极配合,农家能住下多少就住了多少,其余的人,就在草棚里歪着休息,没有御寒的衣物,当中燃着一堆火,幸亏没明风,众人渐渐进入梦乡。
李大婶知道我们的身份,说什么都要把她的卧室让我们,我问他们夫妻怎么办,她叫我们别管,任我说什么她只一味把我们往屋内推,夫妻二人就走了。
安静的房间内,我和唐忎两个大眼瞪小眼。
严格来说,是我瞪着他。因为他的表情很耐人寻味。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还要去巡视一番。”
“嗯?这么晚了早点休息吧……”
我才说出来就后悔了,他倒只是笑了一下,没有借机捉弄我,“你不是说,任重而道远么?我去看看总没错,李大婶那样热情你也就别辜负她的好意了,赶紧的早点休息吧,我一会儿就回来。”我之前洗过澡,他帮我拢了一下衣襟,我笑着点头没有在坚持。
我把他送到屋外也就回来了,思绪万千,本以为会睡不着,却一下子睡得很沉。
半夜迷迷糊糊的感觉身上痒痒的,又热,半睁开眼,却是唐忎,这一吻落在我眼睛上,温温热热的,带着一点湿意。
我脸有些红,推了推他,“赶紧睡吧。”
我不说还好,一说这话他反而越发亲得密,气息纠缠着我的,“我想你。”
我差点就要问为什么想我?我明明在他身边不是吗?
我有点明白他的意图。
我有点抗拒不了他的亲近。
却到底理智还在。
这是在别人家,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好了,睡觉。”他大约也是这么想的,突然将我放开,自己移到了边上。
我不好意思的拢了拢被他弄开的衣襟,往里侧着身子睡去了。
一夜好睡。
第二日醒过来唐忎已不在,我收拾了一下,就去到外面。
脸就红了。
李大婶他们连早饭也做好了。
看我的眼神,还有一点点的暧昧。
想歪了吧。这些人,哎。
终于没有下雨,天晴了。
我来到河边,看到河水退了好些,心里也是激动。
找到唐忎,我问:“今天的计划是怎样的?”
他说今天主要的目的是过河,搭绳索。
我以前在电视里见到过这种救灾的方法,但是当亲眼所见还是觉得震撼。
众人极快的吃过饭,精神奕奕的准备着接下来的工作。
第一个过河的果然是无天。
绳索的一头系在一棵很大的梧桐树上,无天抓住绳索,向着河里走去。
我心揪着。
这要是我,随时都会被河水冲走。
我看了会儿感觉腿发软,悄悄地溜走了。
无法在劈柴,我走过去问他,“朝廷拨银子来没有?”
无法一愣,“属下向来不问询这些事。”
无趣,他的名字应该改了。
我帮李大婶他们洗米,今天要多煮半袋子米,工作量相对昨天大了点。
太阳也出来了,竟然还会觉得有点晒人。
刘伟的阳光很刺眼,大家却都欣然在笑。灾难过后,该是来迎接美好的一天又一天了。
当把河对面的人一个个的背过来之后,众人哭着笑着。
长长的绳索,横亘在河水面上,皆是系在百年大树之上,无天是第一个过河,后头又过去不少人,将对面村庄的人一个个的背了过来。
据说场面很震撼人心。
幸好没有人被大水冲走!
早有热喷喷的饭菜等着他们。
形容憔悴而又凄楚,却都恢复了对生的渴望。
百多人吃饭,却极安静。
吃完,唐忎问情况,缓缓地响起极低的啜泣声,我最怕这种场面,自发跑去沏茶。
不对,是煮茶。
水煮得差不多,将洗过的茶叶放在锅里,水烧开就可以喝了,用碗盛给他们。
后来几乎一人手里捧着一碗。
房屋倒塌,死了好多人。
有挖出来的,有被埋在土里,没办法弄出来的。
我听着唐忎安抚他们。
无法自外而来,唐忎听完他的禀告就起身而去,我接到眼神示意亦跟了出去。
气氛不对。
唐忎的脸色几乎马上变了,“被劫了,是什么意思?”
晴天霹雳,我只觉得身上一冷。
“护送粮食和护送银子的马车,都在靠近洗尔领的时候被从树林里冲出来的一队人马洗劫一空,护卫队死伤过半,景状凄惨。”无法抑制怒气,低沉着声音说。
唐忎陷入沉思。
我也觉得奇怪,洗尔领,我们来时还经过那个地方,不过当时大雨,我也只是听唐忎这么一说,没有注意过那里的地势。
这时候我眼神问询无法,他倒难得会意一下子明白过来,“是条窄路,一侧是河,另一边是山林,树木葱茏,所以他们的人马藏匿其中,护卫队无法发现,等发觉不对时,对方占尽先机……”
我问唐忎:“会不会是监守自盗?”
他目光幽深,“我刚刚也在想,从户部拨银子的事自然有不少人知道,包括行程方向和目的地,总是需要查的,凭空猜测不了。”
“你就不怀疑雍州刺史这些大人物?”
他再次摇头,“他们如果要动手,何不在等完全进到了自己地盘再动手呢?”
“也许为了避嫌?”
“不,恰好是在雍州出事才能最好的避嫌。”
我没有继续和他抬杠,本来我也只是举反例罢了。
“那现在怎么办?雍州多雨,粮仓里肯定没有多少库存的粮食,这下子粮食也丢了,出雍州去买一来二去也费时间。还有银子……”
唐忎亦颇为头疼,便对无法说:“你去把几位官老爷请过来,大大方方的请。”
无法去了,唐忎这才回我,“这回的银子不是小数目,肯定要查,你爹那里也会知道,现在当务之急,我会飞鸽传书一封上报明情,再请父皇拨银子和送粮食过来。”
我困惑,“与此同时,不是应该去最近的州城购买粮食么?”
唐忎挑眉一笑,“这么久,我没有见到吴大人的面,我想,他正在赶来见我的路上,他为了表现,必然会揽下去筹粮食这件事情的,不信你等着。”
我倒也不是不信。
不大一会儿那些当官的都来了,包括雍州刺史。
我也是第一次见这个吴大人。
满面的精明之色。
他给唐忎见了礼,说了一大堆官场上面的话。
我看四周都是男的,便悄悄的走了。
他们都是官,我还是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吧。
我不知道唐忎跟他们都谈了什么。
反正后来唐忎来找我的时候,满面笑容,粮食的确是由吴大人去想办法。
至于银子,他就给我一个神秘的眼神。
我以为我们会在这个地方待上很长一段时间,毕竟还要想办法将对面村庄的死人帮忙好好安葬,还要催促吴大人筹粮一事,还要预防灾后瘟疫,还要造桥。
甚至还要跟踪官府对灾后重建家园的进度。
然而,就在三天后,我们所有人正在修路之际,唐忎接到飞鸽传书,他脸色大变。
只和吴大人交代几句,便召集四个无卫带着我离开,我甚至来不及和李大婶好好道别。
慌忙之际,只将头上一支玉兰钗递给李大婶做纪念,众位乡亲有的含泪有的含笑,尽皆不舍的冲我们挥手。
马车渐行渐远,直到再也看不到那样一群质朴而又善良的人们。
这次无卫都没有骑马,车夫在外赶车,我们六个人坐在马车内,我看他们脸色都很凝重,不由得问:“到底怎么了?不会是襄阳……谁生病什么的了吧?”
唐忎微微一笑,竟然很是嘲讽一般。
路上走的非常快,比来时用的天数少。
晴天和雨路总是不可以同日而语的。
我后来知道,唐忎在路上的沉默和复杂神色以及赶路赶得这么拼,都是因为他想救下那个人。
但是不但没有救下,差点还要亲手定下他的罪。
关键是,压根没有见到他的最后一面。
用刑部的话说,那批从襄阳运往雍州的官银和粮食,官银最后不翼而飞了。
为何会不翼而飞。
因为襄阳官府找到劫银子的那批人。
血染树林,无一活口。
官银不翼而飞。
本来以为线索就此断了。
却因为有人举报,具体原因是,刑部尚书接到一封匿名信,信中说,粮食在状元之家。
刑部尚书觉得可笑。
属下却提议去看看。
竟然果真在状元府邸找到粮食。
虽然只有一袋子。
因为粮食从襄阳出发之前,袋子上面都是一样的“襄”字标记。
而在状元家里找到的这一袋子,经过专人鉴定,的确就是那一批粮食当中的一袋子。
当时状元和妻子都懵了。
刑部的人,直接将人抓了。
据说,他的妻子哭湿面巾,却没人理会。
面巾,对,说是当天有人问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状元说拙荆脸上长痘子,恐失仪,才会带着纱巾。
状元,锦斛。
那个会医术的大夫。
一直到我回到水府,听完水昭的转述,我还懵懵的。
会有人蠢到,劫完粮食还留一袋子在家里吗?
刑部就这样定了人的罪,还把人给弄死了?
“不,皇上还没有判定罪名,锦大人便在牢中悬梁自尽了。”
我蹙眉看着水昭,“悬梁自尽,这么说二哥,你是相信了?”
水昭也蹙眉看着我,“这都是刑部的说法。”
我就笑,“所以以讹传讹,闻者不信才怪了,怕是窦娥冤也不过如此了吧。”
“水灵!” 请妻入瓮:桃花依旧笑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