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去看雪姬大哥水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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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莫不是捉妖人!”水灵惊恐的后退。
男子左看右看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还没等他得出一个结论,只见那两个女子见鬼似的提着裙摆就跑开了,他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般追了几步,呐呐不知所言,“这,这……”
跑出好长一段路,两人才停下步子来皆叉腰喘气,蕊儿笑道:“姑娘,怕不是个傻的吧?”
水灵作怪般的摇头,“我倒觉着是你的爱慕者,故意搭讪来的。怎么样,要不要告诉姑娘我,我不在的这几天你都遇到哪几朵桃花?”
蕊儿噫了一声,“我就眼睁睁的看着姑娘一本正经的说着胡话。”
“啧啧,这嘴皮子是越来越溜了啊。”
蕊儿笑得好不得意,向后看去一眼,早不见那人踪影,不觉奇道:“看他像是在找人,这下又不知道找到哪里去了,别是看着个大姑娘,就说是他家夫人吧。”
“噗,”水灵勾着她脖子往前而去,“这么关心做什么,真要像你说的这样,那可真是个傻子了。然后今天的主题就叫做,嗯,姑娘携同小萝莉逛街,途遇二楞子一只。预知下事如何?请待下次分析。”
“看把咱们家姑娘皮得,像只小猴子——”
“没大没小,皮痒了!”
“嘻嘻嘻。”
盈香阁
没了夜晚那种疯狂的热闹,好像和平常的茶楼酒肆差不多少。
雅座,香茗,美人,偶尔响起一阵叮咚悦耳的琴声。
与夜晚才有的糜乱旖旎截然不同。
两个人堂而皇之就进了去,并直奔二楼。蕊儿虽然涉世未深,但见楼中布置和女子打扮,心里也明白一二。
“瞧你的这点出息。”两个明明都是男子打扮,她还一直挤挤挨挨的甚至还要拉着她的胳膊,这在外人看看,岂不奇怪吗?她的胆子也太小了吧。
蕊儿胀红了脸,越发将头低下去,“姑娘,姑娘,你也没说是来这个地方呀,这回去老爷是要打断奴婢的腿的。”
“你不说我不说,我爹又怎么会知道呢?”拍拍她肩膀安抚她受创的小心灵,“别自己吓自己了,好了走了。”
以为的和木兮相拥痛泣的画面没有上演。
再次得出个结论,有种缘分叫做冤家路窄。
迎面走来悠哉悠哉与身侧一人说话的女子,不是青禾又是谁?
“姑娘,那个人你认识?”
见她停步望着那边,蕊儿问。
水灵嘿笑一声,“这何止是认识啊,这简直是不打不相识!”正在想该如何问她话呢,瞥到蕊儿的打扮,意识到现在都是男儿装扮,顿时便起了一个主意。
“别穿帮了!”得到姑娘的附耳警告,她虽然不明白,却也知道少说少看。
水灵摇开手中折扇,特意模仿男儿走路姿势以及眼角眉梢的动作,直至走到两位姑娘面前,水灵很有礼貌一作揖,“敢问姑娘,不知贵楼中声名在外的裴姑娘,在哪个房间?”
找姑娘的?这从来不都是先在一楼付了银子再由杜姨亲自带上来么?青禾冷笑,正要讽刺搞不懂规矩的穷酸人,正对上抬起头来的白净少年。
浓眉大眼,身子修长,竟是英气逼人。
她的种种表情皆入她眼,水灵装作不解的蹙了蹙眉,静待人下文。
青禾只觉心口乱跳,好看的人连蹙眉都这样有味道。
“裴姑娘正在会客呢,下边的人没有告诉公子么?”说着眉眼含嗔,与她赔礼。“楼中近日新进了一些新人,肯定是他们又躲懒这才怠慢了公子,还请公子莫要计较才是。”
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水灵微微一笑,如春日暖阳打在对面两个粉面含羞的女子身上,“姑娘勿需这般认真,鄙人不会放在心上的。”
青禾再次心跳加速,手心都微微颤抖,“那,奴婢带公子去雅间休息吧?”
人家请势都做了,她不去好像太不给面子?
“那就有劳姑娘了,姑娘先行。”
装得个温文儒雅,把两个小姑娘迷得神魂颠倒,水灵也是要憋出内伤了。
幸亏所谓雅间并不远,青禾与那个姑娘体贴的为他们上了茶水和果盘,这才在几人的沉默当中行礼告退。
水灵不会相信,是因为有一段时间没见,所以青禾的规矩就学得这样好了。她宁愿相信是她春心泛滥——估计太久没有被像她这么帅气的男子注意到了吧!
“蕊儿啊,你一直低着个头,头不酸的?”
更搞笑的是,人家都走了,蕊儿还低着头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学她找张椅子坐。
“我……”蕊儿抬头,吓了水灵一跳,险些将手中杯子扔在地上,只见她手捂着肚子,笑得几乎要跌倒在地。“姑娘,我忍得好痛苦啊……‘公子,你若旁的没有吩咐,那奴婢就先告退了,若有什么事,随时喊一声,奴婢即刻就上来。’啊呀,姑娘,你被人看上了……”她学着青禾当时软软糯糯的声调,差点没将水灵吓死!
水灵狠狠的打了一个颤。
刚刚青禾说那话时,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啊……不过,的确蛮好笑的。
“那姑娘可真的芳心暗许了,姑娘,你准备何时下聘?”
这丫头。
“你姑娘我可是正正紧紧的好女子一枚,像这种百合的事,我注定无缘啊,你想都别想。”捻果片入嘴,悠哉看人。
“什么是百合啊。”她终于笑够了,屁股一沾凳子就问。
水灵翻个白眼,拒绝解释。
这种在现代看来就像人人都知道刷牙的东西叫牙刷一般的常识性的词,她真不想再解释了。
枯坐了片刻,她还是决定去“刺探一下军情”。
“你去床上睡一会儿吧,我去去就来。”
刚刚移动的身子猛地一顿,回过头去,对上蕊儿那张哭丧的脸,“我会怕的,带我一起去。”
“去多了容易暴露,你就在这里等我嘛,怎么这才几天不见你胆子变得这样小了?”去掰她的手,她却用了老力,就是不松开。
“我虽然不比姑娘貌若天仙,但到底皮肤白净,也是小小美人一个,姑娘就真的放心,把我一个人放在这个房间里?待会儿要是进来一个男人,那我岂不是成了待宰的小羔羊了?”说着手上还加力,“打死我也不会放手,除非姑娘,你自己把衣袖给撕下来。”
水灵惊呆了。
不过,她的担心好像挺有道理的,至少她无法反驳。
“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你是我的宝贝甜蜜饯儿,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让你犯险呢?好了跟我走吧。”
蕊儿眉开眼笑,正要抱住人的胳膊被人伸扇子一拦,“别忘了,咱们是男人,所谓熊要有熊样,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样子。”说着挺起胸膛,装模作样!
两个人雄赳赳气昂昂去找。
遁着记忆去寻,基本上不费吹灰之力。还好,门外没有打手站岗。
不过,怎么进去,就成了一个问题。
但是幸好,刚刚出门时,随手将那盘果子拿着呢,此时灵机一动,将扇子交予蕊儿手上。伸手抵唇,示意噤声,让她在外面等她。水灵轻轻敲门,捏着嗓子道:“姑娘,小的给你送水果来了。”
没人回答。过了一会儿,才听见裴雪姬的声音,淡淡透着一丝慵懒:“刚刚不是送过了吗?青禾又到哪里偷懒去了?”
额头出汗,“小人不知。”这就尴尬了。
“进来吧。”正想打退堂鼓呢,裴雪姬的声音又淡淡传出来。
宾果!
水灵轻轻的推开门,慢慢的走进去。一眼能看到屏风那头那道阿娜的青色身影,她好像也是才刚刚起身的样子。
热泪盈眶版——缓缓抬头,四目相对,“裴姐姐,别来无恙。”
惊吓作怪版——猛地将盘子一丢,跑过去将人一把搂住,“裴美人,给爷香一个。”
妖孽唐忎版——眉毛一挑,勾唇一笑,“有没有想我?”
魔王唐谈版——负手背后蹦过去,“爷来了。还不快快招呼。”
水灵发愁,到底该用哪个版本作为这次见面的开场呢。
然而还没有让她想出个所以然来,一盘果子已经稳稳当当的放在桌子上。稀稀碎碎的声音传过来,却不是从正在修剪花枝的裴雪姬那边传过来的,水灵一愣,刚刚还奇怪呢,青禾明明说她在会客,这房间内却又只有她一个人。这会儿陡然听见别的声音,难道这房间里真的有男人?
秋目微微一转,看到一截古铜色的皮肤,是男人精壮的胸膛。
虽然隔着水晶珠帘,但水灵还是耳根子一热。随即又暗骂自己没有出息,像这种露胳膊大腿的在现代还见得少吗?海边,电视剧里。
脑海中快速的闪过几个念头,水灵决定还是先不和裴雪姬说话了,脚步一动,一道男声传来,“你等等,我换下的衣裳干了吗?”
水灵步子一滞,心口慌慌。
再难移动脚步。
好半晌,脑子里都是浆糊一团。怎么是他?他来这做什么?他和裴雪姬也认识吗?
哦……好像是认识的。
说不清楚心里的感觉是激动还是愤恨,反正尼玛蛋的万马奔腾,几乎是狠狠的一个转身,一阵珠玉碎盘的响声急促而杂乱,水灵跳过去把双腰一叉,“可算让我逮着你的小辫子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男子身躯一震,蓦然转过头来,还未说话,水灵指着他只着白色里裤露着的上半身,“你可变得有出息了,我说我回去怎么没有见到你呢,原来你——水晫,原来你在做头发!”
水晫皱眉,目中闪过不悦,隐忍未发,只将来人打扮行为亦一一落入眼中。
未待他说话,她已经甩下珍珠帘,几步走到裴雪姬身边。“裴姐姐,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裴雪姬再次一愣,缓缓笑开,如一波湖水中泛开微软一线涟漪,“他能把我怎么样?”
是她来了。
刚刚听见她的第一句话时,裴雪姬手上的银剪顿住。是了,那人第一次来楼里就是为的找妹妹,今儿个倒换过来了。
妹妹找哥哥。
她怎能不笑?
轻轻执起她手往桌旁落座,裴雪姬一如既往的风雅流韵。
“你别误会,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水灵心口一紧,抓住她要松开的手,“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多心,刚刚是我情急了些,话是不是说重了?可是我不是针对你。”
“你才别多心呢,我若这样想,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们兄妹说会儿话。”说着起身往外而去。
屋里变得极为安静。
水灵不由得心虚起来。
姑且相信裴雪姬没有骗人。
也不能改变他流连花丛不回家的事实啊。
唇瓣咬住,低头不语。
敌不动,我不动!
“灵灵,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裴雪姬体贴,已经叫人送来衣服,水晫穿好坐到她身边,准备和她慢谈。
水灵听不出人的口气如何,索性亦开门见山,“大哥为什么会来这里?”
幽深一瞳正对,“喝酒。该我问你了,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是不是要给大哥一个解释?”
“我……我当然不是为的来喝酒,我只是随便逛逛……”知道无法让人信服,水灵甩出‘杀手锏’,“大哥,我就不信你不知道爹爹生病的消息!”
果然,本来还要问她的人神色微微一变,沉默未语。
水灵直觉觉得。她不在家的那几天,必然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说生老病死都是人世间常情……”蓦然顿住,面不改色,不动声色又道:“虽说人吃五谷杂粮就都会有个头疼脑热的,但是我想,老人家身体抱恙,最希望的还是儿女都伺候在侧吧。大哥,回家吧。”
水晫苦笑,“你以为我躲在这里?”
难道不是吗?家里又不是没有酒,特意跑来这里还不会回家,也没有别的解释了吧。
见人抿唇望着自己,眼中分明是无声的鼓励,水晫眸光蕴烈,一瞳尖芒,打在人心,有幽幽的痛色。
“我已经多年不知道有家的滋味了!灵灵,你知道吗?”
水灵苦笑,他的这个问题真是问对人了!
家……在她的记忆当中,又何曾有过家。
父母早早的就过世了,跟着奶奶相依为命的长大,奶奶捡垃圾供她上大学,还没等她学成有就,奶奶就肝癌去世了,剩下她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孤零零的活着。
也不是没有其他的亲人吧。
外公外婆在很多年以前就离婚了。
大舅舅读的书少,是在工地上的工作,家境也只是一般,所以也没法对她有什么物质上的照顾。
二舅舅读了大学,在一家企业公司上班,生活水平应该算是奔了小康的那种吧。但是小舅母那个人呢?那就真的是一言难尽哈。
反正在这个世界上,有亲人也等于没有亲人,所有的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她都一一体会过了。
所以水灵其实并不相信人世间的任何情,因为在她看来,世界太大,人很现实,感情更是可望不可即的东西。
现在,在这个“异界”,有人问她,有家是什么滋味。
“家啊,是每个人值得依靠的地方,家是每个孩子成长的摇篮,是每个孩子栖息的港湾。家的味道有时候是淡的,淡淡的便似江南烟雨,悄然无期却又无时不刻不的弥漫在我的身边。家的味道也可以是浓的,浓浓的像那夕阳斜照的红霞,美不胜收而又温暖滋身。”努力回忆着小时候爸爸妈妈都在身边的幸福时刻,她和奶奶是家里的大宠和小宠。心里划过钝痛,语声亦颤,“大哥,你说你不知道有家的滋味,为什么呢?上有高堂,祖母,父亲,后娘。下有小辈,弟弟妹妹。八口之家,人丁兴旺,祖德名盛,现宅大户,你不知道有家的滋味……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吧。”
水晫凝视她染满忧桑的瞳仁,分明泪花轻漾,却被她生生忍住。
倔强,一如记忆中那个看到娘亲落泪,使出全身力气不要父亲进院子的小女孩。力气虽小,却不肯放弃。
“还喝酒吗?要不我陪你喝?”水灵说着要去喊人上酒。
“不喝了,听你说话。”水晫拉了一下她衣袖,示意她坐。
水灵却没有坐。
拿起那把裴雪姬随手放在桌面的剪子把玩,“剪子太利,别碰就是了。若又想花枝开得好,就再想别的办法,剪子不能用,那就不修,多让它见阳光,多给它浇水,哪怕枝繁叶茂有些杂乱,最起码枝叶康健的发绿,也能夺人眼目。大哥,你懂我在说什么吗?”水灵把剪子递给他看,“生活总有不如意,这里减分,我们去别的地方加分,要保证整体成绩不会差别人太多。你是因为觉着,父亲不理解你,硬是逼着你考官吧?而你从来志不在此。你有没有想过,为人父母者,其实总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他只是强迫你考官而已……”水灵说着轻轻的叹笑一声,盯着水晫。 请妻入瓮:桃花依旧笑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