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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哄笑水岩唐忎蜜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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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被一个雷给砸了,水灵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反应。看人哭得梨花带雨凄凄惨惨,弄得她都几乎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可是听完人说的,她真的非常无语。

  “水岚,你,你先别哭。”话一出口水岚哭得更厉害了,水灵捂了一回耳朵,实在被她弄得烦了,两步跑过去揽住她的肩头摇了几摇,“别哭了你白哭了!这件事情跟我无关!你把事情弄清楚再来算账好不好?”

  水岚的哭声说收就收,睁着两个大红眼睛看着人,“我就知道你会为自己分辨。”说罢作势又要哭。

  水灵怒吼一声,“我分辨什么?这只是你的猜测!若都像你这样凭着自己的想象怀疑人,我还要说你偷了我的金子呢!”

  水岚被她吼懵了,“我什么时候偷你金子了?”

  “谁知道呢?也许就在刚刚,也许昨晚。”

  “我没有啊,再说,你哪里有金子了?谁给你的。”

  水灵把头一扭,懒得看人,“你管我哪里来的金子,反正我说就是你偷的,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水岚被她一噎,几次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半天冒出一句,“你简直无理取闹。”

  “对啊,就是学的你。”

  两两对视,水灵悠然挑眉,水岚气闷无语。闻风赶来几个婢女,水岚把眼一转,斥道:“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们的眼睛!”

  闲人一瞬间跑个干净,又还剩她姐妹两个。水岚犹还抱以怀疑,“真的不是你?”

  “那你说呢?”

  水岚不做声。

  水灵叹口气说:“按说,我不需要给你一个说法,反而是你得给我一个说法,因为我没做亏心事,可你却冤枉了我。不过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话就多,也看不得像这种混沌不清的事,所以我也有力气再给你说一遍。我跟许少倾,除了有你这层关系,再没有别的。许少倾是谁的?跟我无关,我也没兴趣知道。来日你要成亲,我也不会少了你的压荷包。我这么说,你可以把你对我所有的怀疑和不确定都卸下来吗?”

  水岚翻转思忖,还是不确定,“真的不是你?”

  水灵全身力气像瞬间被吸干,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了。

  这到底是自己对她还有威胁呢还是她自己不够自信?不过照她这样说,很有可能许少倾真的移情别恋了?水灵脑子里冒出一张眉宇间衔着傲气的秀美的脸,她心下一叹。这些人都不是安于现世的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好了,我相信你。”

  这一场争吵以水岚失魂落魄远走而散场。

  水灵欲言又止,到底没有喊住她。有心提点几句又怎样?这还没有什么呢她就呼天喊地的找着自己,如果自己真的给了点什么意见而后续又发生别的事,她说不定真要拿刀削人了!

  有些嘴,真的不能多。

  让水灵没有想到的事,她没有多嘴,后来水岚也还是找上了她,说她是一个冷血动物。那次她掉进水里,险些回到二十一世纪,也引发了一次家庭大战。

  烟爽斋内,水岩绣一针叹一口气,索性丢了针线,倚窗看花,看着看着又默默低下了泪。

  她从来知道自己就是家里最不受宠的孩子,自小没人疼没人爱。用母亲从前说过的话来说,家里先有两个男孩,所以水灵出生后,很得老太太的疼爱。当水岚生下来后,母亲自然而然也疼得不行。老太太怎样宠水灵,母亲就怎样宠水岚,两个人好像在比谁会疼女儿一样,看谁会给女孩儿打扮,看谁教出来的孩子能干……她一出生,直接被乳母养着,母亲想起来才会去看她一次,她慢慢长大慢慢发现,母亲的偏心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琴棋书画,不敢说皆精通,却都有涉猎。模样性情,不敢说数一数二,却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她自问,更是不比水岚差。为何母亲要这样对她?

  水灵跟着婢女进来时,正看到这样一幅娇娇女默默垂泪的画面。要去捂她眼睛的动作一滞,轻轻的问:“五妹这是怎么了?”将人往桌边扶,“窗边暑气重,你竟也没发觉么?”

  水岩窘迫极了,慌不自已的擦着脸上眼泪,一转眼看到婢女莺莺,斥道:“忒不懂规矩了,三姐回来了不知道通报一声吗?”

  莺莺脸一红,低头不敢说话,水灵赶忙说:“没事没事,是我叫她别做声的,我还想吓你一吓呢。你先下去,我跟你们姑娘说会儿话。”

  水岩颇为不好意思的看着人,一壁请人坐一壁斟茶,“三姐何时回来的?”又看到桌上的石榴花,眼中迸出一抹神采,“这是三姐自己摘的吗?真好看。”

  水灵刚刚坐下,又站起来,弄了两个花瓣往水岩髻上插着,一壁说:“用棍子勾下来的也算我亲手摘的吧?如果不算,那我下次只好上树摘了,虽然很有可能我会跌个狗吃那啥……”

  “噗——”水岩破涕为笑,恨不能投进水灵怀中,“还是三姐好。”

  “唉,谁好也只有你自己好好的才是真的好是不是?”随手拿起桌上一柄扇子扇风,“如果想说,可以和我说说心理话,我们坐着慢慢说。”

  水岩摇头,“说什么呢,左不过是我天生就不是一个好命的……”

  “别这样想。”凝视她楚楚芙蓉面,水灵由衷的说:“咱们水家的女儿,将来一定都是大富大贵的命,不要妄自菲薄,相信自己,好不好?”

  “如果我真的有这样的好命,那也不会沦为这个家里的出气筒了吧。三姐,我有时候真的不想再待在这里了。”想起琐碎事,又滴下泪来。

  “不哭了,哭了就不漂亮了。”

  她乖巧点头,以绢帕擦拭泪渍,“我知道这几天四姐的心情不好,所以我已经尽量避免和她碰上了。昨日祖母说要吃冰瓜,三姐你也知道,老人家的身体,经受不起冰里埋的瓜,所以我就去荷花池把我隔夜放下去的西瓜弄上来,在去落晖堂的路上偏偏碰到了四姐,还一头撞在她的怀里……可是,明明是她突然从拐角跑出来,我因为没有防备才收不住脚啊,那她的头痛,我的头也肿了啊。她抬头就是一顿骂,看见是我,非但没有收敛,还甩了我一个嘴巴子,把莺莺篮子里的西瓜也给摔了个碎……这还不解气,还在母亲面前乱说一通,母亲竟然也跟着她一起骂我,压根就不给我分辨的机会。三姐,你来评评理,我到底招谁惹谁了,为什么她们都这样不待见我……”

  水灵一壁揉着水岩指的额侧,一壁为她擦拭脸上的泪,这一家人……这个关系,她都要怀疑水岩是不是裴氏亲生的了。

  “岩岩,在这个世界上,总会有许多事是我们想不通的,那我们想不通怎么办?那就只能不去想。尽自己所能,无愧于任何人和事就行了,我们要活得心安理得,要活得洒脱无忧。天下万难事,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我们首先要过的就是自己这一关。过去了,面对的就是江河万里,风光旖旎。”

  水岩似懂非懂,“可我不甘心……”

  看她说不下去,水灵只好说:“没什么不甘心,人活于世,总要自食其力。没人疼自己,自己疼,过好了,就不稀罕别人了是不是?”

  两个并不算太亲密的异母姐妹在这个炎夏午后絮絮说着话,无形中拉近了一些关系,也为她们的将来埋下了一道意外的伏笔。

  总是告别难。

  薛氏喜忧参半,舍不得松手,水灵倒又劝,“在宫里安全着呢,娴妃娘娘脾气又顶好,再没个与人为难的。我这也要不了多久就回来了,祖母放心吧。”

  等唐忎熟悉了皇宫所有的陌生人,她就可以回来了,并且实施她自己的赚钱计划。

  薛氏点头,起身要送她,“我总说你是个聪明的有福气的,路都要人自己走,好好走着,啊。”

  水灵几次要老人家止步,老人家非要坚持,一直将她送到大门外,水灵也坚持要先看着老人回去她才肯走,薛氏笑不可抑,这才依了她。

  一转身,看到迎面走来的水靖。

  “爹爹是这会儿就回府去么。”水灵一开口就废,暗嗤自己没出息,怎么好像老鼠见了猫?其实她感觉自己不怕他,但是事实胜于雄辩,她也只好……不认!

  “嗯。”水靖抬头看去,没有很快移开目光,“你瘦了,是宫里太拘束了吗?”

  “什么?”水灵望着他。问完反应过来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这真是尴尬。在她老爹发火之前水灵赶忙忙的道:“我到夏天就……”

  “爹问你,是不是吃不惯宫里的饭?要不要替你准备点什么?”水靖含笑又道。

  水灵舌头越发打起结来,“我,我吃的惯……”

  看她不愿意同自己多说,水靖也觉得索然寡味,都怪对她关心太少,才使得父女之间这样不亲密。水靖点点头,也觉得没什么可说的。

  这当口水岩跑了出来,“三姐,等等我三姐……爹爹。”

  一抬眼看到水靖,立即放慢了脚步,略略垂着头走到水灵身边。

  “喊的这么急,什么事?手里藏着什么,给我的?”水灵十分开心此时见到水岩。

  水岩笑嘻嘻的将个白瓷瓶子递到水灵手中,“我跟你说,这是我特意调的辣子酱,里面放了豆子,芫荽,肉沫,不过也并不太辣,我怕放多了辣子你又上火。有了这个,你可以多吃下半碗饭了。”

  水灵就爱吃这些东西,一把接过也不掩饰开心的笑意,“这简直比亲妹妹还知道疼人!岩岩自己有没有留?”

  “自然是留了。”

  “好,下次我做给你吃,我还会弄甜面酱,杂豆酱,各种酱子。”

  “拉勾。”水岩伸出小指,挑眉含笑。

  “拉,来。”

  两根小指勾住,再把拇指一抵,相视而笑。水靖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场面,心里说不出的欣慰。

  父女俩看着水灵上的马车,这才一同进了府去。至垂花门边分道,水岚下礼道:“拜别爹爹。”

  水靖喊住她,“这两日受了委屈,爹爹心里都知道。”

  这还是爹爹第一次这么细声的宽抚她,她当即愣在那里,含笑摇着头。

  “不过你四姐的脾气你也知道,你别同她计较,多担待一点。”

  水岩点头。

  水靖又道:“你三姐特意回来看你的心意,你明白就好,看到你们姐妹相处和睦,为父的老怀安慰。”

  “三姐待人好,我也就待她好。”淡淡语气中却有着一抹认真。

  “嗯。”水靖握了握手心,踌躇着说:“还要同你四姐,也一样的好。”

  长睫之下笑眼微敛,水岩缓缓点头,“谨遵爹爹教诲。”

  “嗯,岩岩去吧。”

  “是。”看着爹爹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

  水岩回到烟爽斋,一口气憋在心口,将桌上的石榴花全部扔在地上,又一抬手将头上戴的也取下来丢掉。猛然一愣,又赶忙忙蹲身去捡,边捡边哭。

  水灵刚回到宫中,折枝就给带来唐忎的话,“三殿下叫奴婢收拾好了姑娘的东西,姑娘自即刻起,便在殿下给姑娘准备的房间里住下。”

  刚刚喝下一杯水的水灵这时候才抬起头来,“叫你特意守在房间里就为的告诉我,他的这个决定?”

  “姑娘,是对您的通知,而不是决定。”折枝郑重的道。

  果然欢宜宫的都是和唐三一条心,好。“那你带着东西跟我走吧。”

  她自两袖清风去到目的地,紫藤花架下,香茗在案,珍馐列盘唐忎白衣飘飘,修长手指撩拔按捺,翻飞如花,赫然是在抚琴。

  琴声悠扬,似涓涓小溪流过人的心田,带来一阵舒缓的轻松之感。他抬起的眉眼漾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眼波一转,示意她坐在旁边座位上。

  折枝捧来一杯茶,水灵摇头未接,不错眼的看着唐忎,想看看他到底想要玩什么把戏。

  他自徜徉在手指建造的无忧无虑的世界里,万分享受。水灵也觉得他弹得好听,托腮闭眼,难得给他几分面子。

  不错,挺聪明的。

  一曲毕,水灵睁开眼笑道:“下午学会的?”

  “你觉得我需要怎样学?不过是被指点了一下,也就会了。”他叫她过去喝茶,一壁又说:“就是不知道以前的我,会到哪种程度。”

  “我反正没有见你弹过。”接过他递来的茶,抿了一口方说:“不过,男子抚琴,很迷人。”

  唐忎挑眉笑,“把你也给迷住了?”

  “那可不?”看他果然自得的笑水灵又添:“那可不能,还差点火候呢。”

  唐忎就说她狡黠,一阵闲聊之后,这才进入正题,“家里的人都好?”

  “你总算问了?”水灵把玩着空杯盏,“你不问我我也要问你的。你怎么突然叫我回去?我想了一路两路,还是没有想到为什么。”

  “哪里有为什么?”

  水灵狐疑的瞧着他,“一栏画楼的火,你查到什么没有?”

  “没有。”无迹可寻,哪里有这样容易?当日有两个宫娥溺在太液池,却也查不出什么。

  水灵无谓耸肩,“所以你自从失忆之后,做事效率也大大打了折扣。”

  唐忎未置可否,奇怪的看一眼人,“我以为你回来后必然要对着我大吐口水?”

  “所以说你碰到我二哥,我二哥有跟你讲,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咯?比如说水岚打了水岩,水岩去找了她母亲,她母亲也不帮她说话诸如此类?”

  “还有这些事?”

  他听完一怔,表情看着不像骗人,水灵越发狐疑的瞧着他,“奇奇怪怪的。”

  慢悠悠再替自己斟一杯茶,唐忎也不和她打哑谜,“我恍惚听无云提起来,有个姓许的公子,是我姑母家的小叔子,你之前和他颇为相熟?”

  “我上次有问过无法,无法说起你的那些侍卫都有什么特点,说无云就是话最多的一个,我也是今天才真正认识到啊。”水灵把玩手中杯子,一时看看杯底,一时戳戳杯口。

  “那就表示是?”唐忎微微一凝目光,语气有些低下来,“不打算解释一下?”

  水灵不爱听这个话,“奇了怪了,干嘛要同你解释?所谓解释,是做错了事的人的一种忏悔,我又没有做错什么。”

  “我不认同。所谓解释,是为了以后不发生任何误会而提前做出的坦诚相待,我觉得这很有必要。”

  “我没有对你不坦诚相待啊,以前的事情你都知道,只是你自己忘了而已。”

  “所以啊,我忘了,还得你从头说起。”

  他的确和以前不同了,放下了骄傲,却比以前固执,这样的他有些陌生,也有些让人不太喜欢。

  “你就不怕我骗你这个失忆的人?”

  眸华攥一缕深沉,似岁月积淀下的睿智与淡定,得失在思虑中一瞬过,已有了计较。“就算是穿肠毒药,我也甘之如饴。” 请妻入瓮:桃花依旧笑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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