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他的离去少女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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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天云亦拱手回一礼,“并不妨事。倒是阁下,刚刚按住茶壶的手,没有被烫到吧?”
“没事了,你坐一会儿。”水灵正在拍蕊儿后背,闻言朝他二人看过去,“你们都没有什么事吧?”
二男朝她看一眼,又同时转开目光,依然与对方对视着,“我没事,幸亏蕊儿泡的茶,并不是很烫手。”
凌天云不动声色将对方审视自己的表情看在眼内,心中划过一丝轻蔑的笑意。他想过,终有一天会与宫中人相见,却没有想到,会是在凉州,是在厢房后院,如此平静的环境之下,而不是在刀光剑影或血流成河的紧急时刻。
“我也没事,距离上次受伤,已有数月。区区一个茶壶盖,并没有杀伤力。”生硬冷漠的对答,眼神中已过招于无形。凌天云缓缓才又淡笑,“再说,阁下也不是有意的。”
“自然只是失手。”唐忎说着瞧向目光同样放在男子身上的水灵,“不过,为了表达歉意,我有意请阁下去痛饮三杯,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凌天云正要开口说话,水灵倒是先发话了,“表舅已经在布置午饭,你们何必多此一举,白白惹人猜疑。”
看她终于肯将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唐忎心中反而更是生怒,淡淡又将目光转开,“既然如此,我先走一步。”
凌天云亦颔首致意,唐忎身形很快不见,水灵欲言又止,自觉讨了个没趣。来到古代才发现,电视剧里面果然都是骗人的!所谓的主角光环,如果唐忎是主角,刚刚也不会让托盘落地,他自己也不会被茶水烫到吧?如果凌天云是主角,他刚刚也不会被一个茶壶盖子砸中。
见她不说话,蕊儿上前轻轻碰了碰她手腕,“姑娘,对不起。”
“嗯?”水灵不悦的皱眉,“说什么呢,这怎么能怪你马还有失蹄呢。”
凌天云也说:“别怪你自己。倒是那位公子,看着不像是普通人,身手倒是快。”
“那位是三殿下,功夫极好的。”蕊儿与有荣焉般的道。
“哦,原来是皇子,难怪一身贵气。”凌天云负手而立了一会儿,见水灵低头摆弄手中那枚毽子,便也告辞了。
院子里只剩下水灵和蕊儿两个人,蕊儿扶水灵坐下,“好好的,姑娘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见蕊儿在拾缀地下残渣,水灵也不坐,也帮她一起收拾,也懒怠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这边的事,眼看也完了,估摸着顶多也就还待一两日,下午你陪我出去买点东西吧。”
“为何只待一两日便要走?”玫红色衣角一闪,薛翎儿穿过长廊走了来,目光一凝,柳眉蹙起,“好没眼力见,怎么能让客人自己收拾这些。你们这些小蹄子,整日里只知道偷懒。”
她身后跟着的两个侍婢吓一跳,立即猫着腰要替了水灵和蕊儿两个收拾着。水灵倒一愣,也就由着人了。
“这会儿,郡主怎么想着过来了。”蕊儿用帕子将石座掸了掸,请她二人坐下,水灵虚让,两个人先后落座。
“我要是不过来,可不就不知道你在打着离开的主意?怎么,是待得不习惯,还是怪我爹娘怠慢了?”
“郡主哪里话?我可从来不把自己当外人的。”见薛翎儿好奇的看着自己手中毽子,水灵递给她玩儿,“只是,多待几日少待几日,也终有离去的一天,再没个永远赖在这里的道理是不是?”
一句话逗笑薛翎儿,“你若想赖,我拍手叫好,又有什么不能?”
“郡主这话便是玩笑了。”侍婢重新上得茶来,水灵斟了两杯,“临走前,祖母再三叮嘱,要邀郡主一家去襄阳住一段日子呢,表舅和公主那边,自然有我二娘去说,就不知道郡主是怎么想的?”
“真的吗?”薛翎儿瞬间喜上眉梢,“许大哥也邀我同去呢,我就是打算去襄阳城玩玩的,这下不怕爹娘不同意了。”
水灵的目光瞬间暗淡下来,其实她那话,半真半假,她的确是想要试探薛翎儿的心意的……看这样子,许少倾果然不是个好东西。水岚若是知道这些,还不知道要怎样闹腾呢。
“水灵……”薛翎儿欲言又止。
薛翎儿一向也是快人快语的,极少的时候会这样犹豫,水灵倒是有些好奇了。
“我虽然喊你郡主,却将你看作自家妹妹一般,没想到,你反而与我这般生分?有什么话,是不能直说的?”
听她这样说,薛翎儿便也直接了,“我是想问,你和许大哥是不是很熟啊?”
水灵微微有些怔然,“还好吧。”她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那你知道不知道,他家里人脾性都如何?”薛翎儿显得有些紧张,水灵倒也松了一口气,原来她是要问这些。
“你放心吧,都很好相处。”这倒是实话,安宁公主是温婉的性格,许以倾更是比许少倾得人心。
“那,那午后,你陪我出去买东西吧?带给他们的东西。”薛翎儿又想起一事,“许大哥这般出众,不知道在襄阳,是不是有很多女孩子都倾慕于他?他呢?他不会也有喜欢的女子吧?”
刚刚出口的一个“好”字,在听了后话时,便渐渐没声儿了。其实水灵很想说,既然你们在谈恋爱,那么这些问题,难道你不应该直接去问许少倾么?不过水灵知道,薛翎儿年纪小,从前又被长公主过分保护,她不太会与人相处,的确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把她水灵为难啊!
“这些事,我便真的不太清楚了,不过我觉得,你下次可以问许少倾啊,听听他怎么说,再做打算,对不对?”
薛翎儿一想也是,好像心事终于放了下来,颇为轻松的起身,掂着手中的毽子玩又突然想起一事,“对了,怎么好像,你每次总是直接喊许大哥的名字啊?”
“……因为我兄长和他兄长都是同朝为官的熟人,我们便也少了这种虚礼。不过如果郡主觉得不合适,我以后一定改。”
“哦,原来是这样。没事的,没事,你随意就行。”薛翎儿说完,提着裙摆蹦蹦跳跳就离开了。
水灵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突然又想起她拿走了那个毽子,那可是凌天云买的……顿时真是,十分郁闷。
午饭有两席,水灵与裴氏还有几个不认识的贵妇一席。唐忎和许少倾与那几个外男坐在一席,没有见到那两个妙龄女子,薛翎儿倒是问了句,薛城只说她们有事先回去了。
水灵下意识的看向另一桌,她今天坐的位置恰好看到唐忎的侧面。他面色淡然,颇不在意,这就奇怪了,他不是和那些女孩子很聊的来么?是不是古来身为皇子都有一个通病,果真是处处留情又很无情?
没什么心思的吃完饭,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水灵早早就溜了。
这次凌天云在房间,并亲自开的门,“不是有宴席?这么快就吃好了?”
“嗯,你吃过了吗?”也不同他见外,他请她进,她也就进了。在现代,谁计较“孤男寡女”这个话啊。
“吃过了,我正打算与你辞行呢。”
“什么?”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开口,他自己倒先说了。“那你是去哪里?”
凌天云淡淡摇头,“商人从来就是走南闯北,没个定所。”
水灵看着他手臂,“你的伤,都好了吗?”
“已经没事了。你们何时回凉州?”
“大概也是这两日吧。”水灵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你,不会再被人追杀了吧?”
“你放心。”
他就这三个字……他终究还是不肯相信她吧,毕竟他们也算不上是熟人,才见过两面的陌生人而已,这也情有可原,水灵自嘲的想。
“那,多保重。”
凌天云看着她,轻声道:“你还有没有想说的?”
有,很多。
水灵抬起头,露齿一笑,摇着头,“一路顺风。”
凌天云颔首一笑,终究没有再说什么。水灵送他到府外,看他转身来看她,她又笑道:“郡主估计还在吃饭,我给她说一声就是了,没关系的。”
凌天云缓缓点头,静默了一会儿,到底利落转身,一去不回头。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一点惆怅,一点失落,一点难过,水灵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到房间,雷打不动的习惯,午觉。以为会睡不着,却睡得格外香甜。
“蕊儿,郡主有没有来找过我?”水灵垂着手臂问。
“没有呢,姑娘要不要洗一下脸,然后我们就出去了?”蕊儿真是一个喜欢玩的丫头。
水灵好笑的瞪她一眼,便起身收拾一番,与她两个人出门。
其实多少也猜到薛翎儿肯定是和许少清倾一起出门了,但是当在大街上碰到他们两个人迎面走来的时候,水灵还是愣了一下。
“水灵,怎么,你们才出来吗?”薛翎儿笑问。
“是啊,郡主倒是收获颇丰了。”薛翎儿身后跟着的侍婢手里提着好多东西,看着也是十分贵重的物品。
“哪里,没有啊。”薛翎儿还有一点不好意思,“你们是自己去逛,还是我带你们去?毕竟我对这里熟悉一些。”
“我们自己……”
“要不就一起吧,翎儿,你不是也还要逛吗?”
水灵最讨厌别人打断她的话了,尤其还是这种擅自替她做决定的打断。她正要不给面子的驳掉,薛翎儿却拍手叫好,已然挽住她的胳膊,亲亲热热的指着路。
“那边是玉器店,我还想买几个成色好些的玉镯,正好你帮我挑着些。”
水灵暗暗瞪了一眼许少倾,许少倾浑然不觉似的还冲她笑了一下。
逛了一下午,水灵愣是没有和许少倾说过一句话。兴致缺缺,到底也还是陪着人买了许多东西。不过,每次她帮着杀价时,薛翎儿的表情真真是可爱至极。
“水灵,你真厉害,这样算起来,我以前都是别人说多少我就付多少,可没少花冤枉钱啊。”
回到府门口了,薛翎儿还啧啧称奇。
“这也没什么了,这种事也只有像我们没有身份的人做,你是郡主嘛,肯定是按照别人的说价付银子呢,不然,多有失身份。”水灵不想再多说,便捏了捏薛翎儿的手就说先回厢房了,看也不看旁边站着的许少倾。
刚刚回到房间,裴氏迎面走来。没有外人在的时候,水灵一向不怎么和她说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裴氏皱了皱眉,到底也没有和她计较,说:“明日就要离开了,赶紧收拾下吧,不要乱跑了。你要是出去磕着碰着,回去,我和老爷还不好交代。”
她爹会在意她?水灵也没有和她深究这个并没有答案的问题,懒懒的说知道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裴氏狐疑的瞧着她,“你真的不用准备一下吗?你过来的时候虽然没有晕车,难保明天你不会晕船啊。”
见她这般啰嗦,水灵也觉得烦,却又一下子挑了挑眉。“坐船?……你是说走水路吗?”
“看来你果真不知道。”裴氏白了她一眼,自己挑了一个位置坐下。又看了一眼蕊儿,叫她上茶,蕊儿就赶紧去了。“你当真对这些事情都不上心呢?”
水灵无所谓的道:“反正有二娘在么?我需要操什么心。不过二娘这趟过来,肯定不是只为了告诉我走水路这件事情吧?怎么,二娘不愿意走水路吗?”
“那肯定你走什么路我就走什么路呀,你是我带出来的,我肯定要好好的把你带回去,是不是?”裴氏理所当然的说:“我已经买好了水路上需要的东西,就这么定了啊。”
水灵不动声色的看她一眼,裴氏的心眼一向就多,她瞧着……听她这个意思,她是过来说服水灵也带上她一起坐船?多半是唐忎嫌路上吵,并不许他们跟着。而裴氏。既然这么坚持,总不能是因为没有坐过船,所以很想坐船?不不,不,肯定不是这么个原因。
“哦,那二娘先去忙吧。”水灵也不多说,裴氏已经起身,又朝她看了过来,她含笑又给看回去,与她装傻。裴氏得不到她的肯定一语,瞪了她一眼,去了自己房间。
“咦,夫人不是要喝茶吗?”蕊儿沏茶走出来,只见着人衣角一闪,头也不回的走了。
“给我喝吧,你自己也喝。”水灵想了想,便拉过蕊儿吩咐,“你出去溜达一圈,最好是碰到唐三,要是碰到了,但是他不说话呢,那你就直接走开,但是你心里自己要明白,要走慢一点,如果他真的不喊你,你只有自己过去又问他……不,不过我想你如果碰到他,他肯定会开门见山的与你说的,你听听他怎么说就行了。”
蕊儿不太明白,“姑娘,这是有事情要问三殿下吗?那你直接去问啊?哎呦。”
水灵作势还要再敲一下她的额头,“别委屈了,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哪里来的这么多话。”
“哦,”蕊儿躲了一躲,又哪里能不委屈,姑娘下手也太重了,“那如果三殿下不和我说话呢?”
他真会这样?
“那还不简单,你也别和他说话就是了,快去吧。”
百无聊赖,实则静候着蕊儿的归来,左等右等,眼见天也慢慢黑了,于门前驻望良久,仍然不见蕊儿的踪影。
“奇了怪了,这人是到哪里去了?”水灵有些不放心,好容易下定决心打算出门去找,却与来人撞个满怀。
“哎哟姑娘啊,你慢一点,撞死我了。”蕊儿一壁抚着额头,一壁为自己倒水喝。
“你跑哪里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掉到池塘爬不起来了呢。”水灵亦没好气的道,又见她渴成什么样子,干脆把桌子上一二三四五个茶杯都翻过来,全部给它倒满水,“慢慢喝,别呛着。”
咕噜咕噜好几杯下肚,蕊儿才算缓过气来。水灵越发不明白了,“你这是跑马拉松去了吗?还是爬了一趟梧桐山?”
“什么?”蕊儿睁大眼睛,不明所以。
这人怕是个傻的,水灵欲言又止,阴着双眼睛看人,蕊儿噗的一声笑,“好了,不逗姑娘了。”果然三殿下那句话没有错,她心想。
“你瞎嘀咕什么呢?”
“没有啊。姑娘,我是突然觉着,你玩心眼,肯定玩不过三殿下,从此以后你可长点记性吧。”蕊儿语重心长起来。
水灵瞪大眼,她可真算见识了什么叫做背叛。莫不是她这小妮子才出去几顿饭的功夫,就被唐忎收买了人心吧?
“什么跟什么,少打马虎眼,说说说。”
看人真的不耐烦了,蕊儿吐吐舌头,不敢再废话,“听了姑娘的吩咐,我就出去了,果真在府中的池塘边碰到了三殿下。三殿下就叫我过去跟他坐在亭子里说话,然后问了几个问题,蕊儿就如实的回答了。说着说着,”她趁空又喝一杯水。 请妻入瓮:桃花依旧笑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