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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晫像是此刻才确认我是谁，点头道：“是你没错了。具体我也不知道，但是今日府中有事，料想娴妃娘娘也不会太为难你就是了。”

　　我有些好笑。

　　我犯了什么事情了？还不会太为难我。

　　“可以不去吗？”

　　“不可以。”水晫过来拉我胳膊，“我看娘娘脸色没什么不一样，你小心应对着，不会有事的，过会儿我叫二弟去看看你。”

　　我走了好远才回头喊水灵，“你待会儿别乱跑，我还有事找你。”

　　水灵表情微怔，像是点头着说了什么。

　　娴妃娘娘也的确没有为难我，只不过我下跪行礼之后一直没有听见被叫起的声音。

　　我也就一直跪着。

　　“我不想提起你的伤心事，但是我想说，孩子可以再有，但是感情，若撇下，可真就要一去不复返。”娴妃娘娘从来没有这么和我说过话，语气淡漠至极，“我的儿子，我捧在手心里护着的儿子，我绝对不允许别人这样伤他。你既然如此这般决绝，也别怪我辣手无情。”

　　偌大房间内只有我和她，一个跪着，一个在窗边站着，我不知道她要如何对付我，所以在她击了两下手心之后，走进来一个人，托盘上放着一杯酒，我无意一眼，想哭的心也有了。

　　还以为不会为难我。

　　这不是鸩酒还能是果酒不成？

　　人到这时，竟然也没了害怕。

　　只不过思绪缓缓，一片空白，看着端酒的婢女慢慢走过来的一双脚，内心甚是拒绝。

　　空气在这一瞬间变得很稀薄，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吐气有些困难。

　　“娘娘......”挤出这两个字，大概是下意识的行为。人这一生，总要为自己留下些什么，而我穿越一趟，竟然恍惚是一场毫无爽点的梦。

　　梦醒，还不一定能够回去现代。

　　我终究是抬起眼睛，怯怯的看过去。

　　“还有什么话要说？”

　　她的表情淡漠，说着无关痛痒的话，就像在说，今天你们府中很热闹哈。

　　我秉着生死就在一瞬间，不说，一点机会没有，说了，最坏不还是死的这种想法观念，缓缓与她道：“娘娘有什么教诲，民女还想最后再听一回。”

　　娴妃笑了。

　　“你这是怕了？”

　　我内心万马奔腾。

　　能不怕吗？

　　那时候听闻富士康的员工想不开跳楼，我们有总结过自杀的方法。跳楼，应该死得挺快，不过砸在地上那一下，也许只有几秒而已，但是对于死者来说，一定无比的痛，痛不欲生。

　　割腕。

　　我们当时百度过，从昏迷到死的过程会持续很久，无疑也是痛苦的，而且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死法。

　　喝毒药。

　　用现代的话是说，要是没有被人发现，“求仁得仁”，在五脏六腑像被卡车碾压过一般以后也就死绝了。但是万一被人发现，在送往医院被救活的那个过程简直是，简直是想死都不能了。

　　我现在见着那个托盘只觉得心脏阵阵的疼，五脏六腑都在颤抖，我能不怕吗？

　　“娘娘......”我深知这个时候欲言又止是正确的，因为多说多错，搞不好很随便的一句话都是催命符咒。

　　她一抬手，那婢女微微福了福身，往侧面候着，“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是真的不再喜欢阿忎了？”

　　终于！

　　终于是要问我这些！这算不算是给我机会？

　　我在琢磨娴妃娘娘到底想听什么的这个过程中，隐约听到外面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不过不真切，因为很快就没了动静。

　　水晫明明说叫水昭来了，这下倒好，没人管我的死活了。

　　“娘娘我......”

　　“你别急着答我，想清楚了再说，我只听真话。”

　　我虚华的笑意蓦地褪下。

　　何为真，何为假，她说要听真话。

　　神呐，你要听什么真话，能不能刚清楚？

　　“不瞒娘娘，民女这心底确实很没底，娘娘您，是想听什么？”

　　我这一句话一出，明显的感觉到娴妃娘娘的吸气声加重了。

　　也许，我说也许，她这一刻真的很想掐死我。

　　“你罢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她一甩袖子转了身去，又像是在憋气又像是在努力的压抑着什么，“反正不管怎么说，阿忎前前后后都是因为你！”

　　像这种控诉的话，别说我已经濒临死境了，哪怕现在有把刀抵在我的喉咙，我也是不爱听的。

　　“娘娘，是雍王和别人成亲了，抛弃了我。为什么娘娘会觉得，什么都该怪我？”

　　“你还敢顶嘴！”哒哒哒是她急促的步子，朝我走来的脚步又急又快，在我以为她要踢我一脚的时候，却仿佛看到她双手叉腰气的不行的模样，她脚边那只纯白的猫同她主人的表情一个样，不过动作比人萌。人的话却也更让人觉得，心痛。“那为什么会抛弃你啊，还不是因为你一声不吭就走人了？”

　　我动了动嘴唇，一时无话。

　　不辞而别，不负责任的确是我的错，可是，我后来不是回去了？......好吧，打死我我也想不到的是，会是后来这种种。

　　“是我的错，我也一直都知道。但是，他也不应该这般任性，不管怎么说，都是他娶了别人，这是既定的事实——”

　　“他们已经和离了，你不知道？”她语气里的兴奋又是为何？

　　我抬头看过去，“但是我的孩子也没了。”

　　她面露不忍之色，转而又严肃的看着我，“反正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咯？那就喝吧。”

　　不是我听不进去，而是我过不去心中那道坎。

　　婢女走到我的身边，矮身让我接酒，我心中拒绝，手上已然接过。

　　我盯着杯中微晃动着波纹的酒水，我就想，喝酒喝，谁怕谁。我这已经多活了近一年不是吗？

　　我看向娴妃娘娘，“如果雍王回来了，请替我转达三个字：对不起。”

　　我仰头饮尽杯中酒。

　　冰冰凉凉的，一路从喉咙浇到心底。

　　这一世走到头，与唐忎之间是个天大的遗憾，要是让我重来一次，我一定让过程和结局都改写一遍。 请妻入瓮：桃花依旧笑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