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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倩女幽魂敞开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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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个人回去水府。

  街道上渐渐有过节的气氛,在古代的这一天,也是阖家团圆的节日。

  多出很多只有这个节日才有的挂灯挂饰。

  我买了个风铃。

  和现代的不一样,是以小个铃铛做成的,我付了银子转身,眼风扫到那摊主得意的笑容,我知道,我又买贵了。

  在现代我很会砍价,来到古代在这方面成了废柴,而且至今还没有搞懂古代银子和现代人民币的换算率。

  所以买东西买贵,也不稀奇了。

  我知道,其实除了摊主,还有人在笑我。

  只是我不曾回头,没有心思管是谁。

  行人来往甚密,都在为过节买东西,我稍一不经意抬眼,看到一对璧人在挑花灯,从背影看过去,两人姿态亲昵,感情一定很好,我这样想。那男的不知道说了什么,把那个蓝衣女子逗笑,她头上流苏摆出一个很好看的弧度,在我收回目光之际,她的侧脸正转了来,我几疑看错,立即转头再去看,那两个人却已经付了银子走人。

  我提着裙摆追上去,不小心撞到两个迎面而来的年轻人,我口中说着对不起臂上却一紧,我以为是那人要找我算账,几乎立即就又要道歉,那人却从地上把风铃捡起来递给我,“小姑娘别这么在路上跑,会出事的。”

  我连声道谢,就这一耽搁,抬头已寻不见那两个人的身影,我茫然四顾,却真的像是刚刚只是我的眼花一般。

  他们从来不曾出现过?全是我臆想出来的?

  因为我心里想想见到他们?

  我朝着他们消失不见的方向去找,进到一家古玩店,才开始找,斜刺里走出一人,看到我时微微挑眉一笑,“水三姑娘。”

  我亦一愣,“锦大人,你怎么也在这里?”

  他指着他手心一枚扳指,“随便看看。你呢?”

  “我,锦大人刚刚有没有见着一对男女,女子穿着蓝色衣服,男子,”我看着他,“和大人穿着很相像。”

  锦斛笑着摇头,于店里逡巡一圈,“不曾见过,怎么,他们是姑娘的朋友么?”

  他微微好奇的看着我。

  这倒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微微摇头,没有做声。

  幸好他也没有再多问。

  这时候我听到有什么声音响在高架旁,锦斛的目光微微一转,与我笑说:“我过去付银子,姑娘请便。”

  我颔首。

  也没有在这个地方多待,目光下意识去看锦斛,透过架隔子他背对着我这里,好像是在和人说话,我无所事事,便先离了此地。

  回到水府,自然是先睡了一觉。

  转眼中秋在即,即与水岚随着水靖入宫赴宴。

  夜宴,在霓虹宫灯照耀下如白昼一般。

  人,还是那么些人,宴,还是那种宴。

  美酒,佳肴,美人,公子。

  或吟诗作对,或扎堆对对子,或一同讲着古代传说,或叙述今时今日身边趣闻。

  水岚显得很有兴致,同身侧人言笑晏晏,我显得很安静,以异界之人游离的目光瞅着身边一切。

  皇帝好像说了什么。

  皇后好像说了什么。

  我都不太关心。

  丝竹之声换了又换,悠扬响在耳畔。

  我觉得背后有道目光看着我,回头去,是锦斛。他大概没有想到我会回头,仓惶间举杯示意,我是不太喝酒的,却下意识举杯回敬,仰头将杯中酒喝尽。

  其实在我看向他之前,是另外一道审视的目光纠缠在我背后,是他后面一桌,临近皇帝那桌的唐忎。

  只是我不知道。

  这日因是月夕节,所以宴会设在御花园,露天式,且皆是圆桌,八人一桌,取团圆之意。

  这在古代是罕见的。

  便如皇帝那桌,有皇后,娴妃娘娘,唐谈的母亲没有来,还有几位我不认得的宫装女子。

  我看向那边时,皇帝像是和身侧徐公公说了什么,徐公公长声道:“驸马府安排了一个表演,请大家尽情观赏。”

  我这才发现身侧水岚早已不见。

  我凝目看着台上,很想看看经由自己创作和提议的一个节目在古代表演的效果如何。

  只见台上似漫过一层迷雾,缭绕仙气袅袅,这当口响起一阵金玉落盘的铿锵之声。

  前奏响起,我心中狠狠一动。

  是琴笛合奏,配合得天衣无缝。

  红色帐缦勾头,隐约可见抚琴的水岚,以及横笛一曲的六皇子唐愈。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白纱飘荡,一女凌波微步而来,她腰肢轻软柔柔,在曼妙曲调之下,轻盈而舞。

  接着一道性感好听嗓音响起,是二皇子唐禄起调高唱,他站在帐缦后唐愈身侧,幕后三人配合得很是默契。

  “人生路 美梦似路长

  路里风霜 风霜扑面干

  红尘里 美梦有几多方向

  风仿佛在梦中轻叹路随人茫茫

  人间路 美梦与热望

  梦里依稀 依稀有泪光

  何从何去

  去觅我心中方向

  风仿佛在梦中轻叹

  路随人茫茫

  人间路 快乐少年郎

  路中崎岖 崎岖不见阳光

  何从何去

  去觅我心中方向

  一丝丝梦幻般风雨

  路和人茫茫

  一丝丝梦幻般风雨

  路随人茫茫。”

  琴,笛,舞,曲,我莫名湿了眼眶,却倔强的不肯将眼泪滴落。

  鬼才黄霑做的词,张国荣原唱,国语版陈晓东翻唱。

  这样经典了三十多年的对于我来说无比熟悉的旋律,这一刻以一种另类的方式,由古代人演奏出来,我内心澎湃,定睛在舞台上飞纱轻舞的人身上。

  不知为何,安宁公主没有来,那个人赫然是我上次见过的姑娘谨言。

  之前没有想过她的身份,这时候突然有了猜测。

  许是因为开场白是驸马府安排的节目,所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台上,给人一种很是关注的感觉。

  又许是因为他们没有见过这种演绎方式?毕竟古代宴会中,出现唱的曲子要么是昆曲,要么是戏曲,基本上没有太多的由人演唱出来还配着舞的。

  遑论唱的是皇子,吹笛的也是皇子。

  又许是歌词。

  给他们带来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吧。

  思绪转念一瞬间,台上琴笛已歇,舞女已轻旋慢转最后以拢膝低头的姿势结束了这段舞曲。

  台下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如无人之境。

  陡然间响起雷一般的喝彩之声。

  不少人还站了起身,我也不自觉站起身,还拍了手掌。

  是下意识的动作,惹来不少目光。

  慢慢的也有人同我一样,鼓掌示意这舞曲的美。

  水岚等人从幕后走了出来。

  难怪她今天也穿着白色,谨言也是。而身旁两个男子都是一身黑。

  他们行了一礼。

  一眼看过去,我不知旁人如何。

  我忍住哽咽之意。

  白衣代表的是聂小倩?黑衣的是……七夜圣君?

  我醉死在我一手导演出来的作品当中。

  我自认为是悄悄的溜走,扶住树干,任眼泪滑落。

  不是梦。

  这是古代,那曲子是现代的产物。

  我从来坚信,造物之神创造每个人来到世间,都有它的用意。

  人生是什么?

  是和亲人来一场温馨的陪伴之旅。

  可是在现代,我的亲人都已经没了。

  在古代呢。

  水府是偷来的栖身之地,我虽然还没有找到那个人,但是她极有可能才是真的水灵吧,也许我不是魂穿,我大概是人和身体都穿越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得我身上有真水灵才有的一切身体特征。

  所有能属于我的东西或者说快乐,都是我偷来的。

  我是这样的惶然难安。

  难受至极。

  泪已干涸,背靠树干一动不动,望着天上的当空皓月。

  我又该何去何从。

  唐忎的到来,我并没有感到意外,除了锦斛,他也在看我吧。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这个人啊。

  说话太伤人心了,所以他这么久不理会我,其实我很理解。

  也仅限于理解。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所以大概我的脸色就是面无表情。

  “水儿,告诉我,你没有在气我。”

  他走得极慢,离我两步远站定身子。

  他的确比我高很多,我想,他肯定有一米八吧,我最多也就一米六几的样子。

  微微仰视着他,我笑了一下,“我气你什么呢?”

  这样一句反问,好像令他感到很奇怪,蠕动了两下嘴唇,却也没有说什么。

  我微微低目,打破沉默,“天冷了,我要回去了。”

  他微微退开些身子,让了路给我,我点头,觉得这样真是好,刚走两步,臂上又是一紧,我已经微微没了耐性,“你又怎么了?”

  我听着背后之人的呼吸声微微一滞,接着他将我揽进怀中,“水儿,你别这样,我想说点什么又不敢说。”

  我心里好笑,我一直不觉得我凶啊。

  “你堂堂天家皇子,年纪轻轻就封了王,为什么要怕我?”

  他将我身子转过来面对着他,下颚一凉,他的手将我的脸抬起来,他低头来找我的唇,我一侧脸,淡淡的说:“不远处那么多人在,我和你两个在这里苟且偷香,多少总是不成体统的。”

  没有忍住。

  不是打算好好说话的吗?心中的确有着怨气的吧。

  他的动作停止,再低头,向我颊边落下一吻。

  “我该把你怎么样才好?”

  我抬眼看进他瞳孔深处。

  我在想,他这是什么意思?我也没有找他讨要什么不是吗?

  “为何在梦中也有泪光,为何路会随人茫茫?让我替你遮风挡雨不好吗?你就是这般不信我?”

  我眸中震动。

  “你知道我听完是什么感觉吗?剜心之痛,痛不欲生。水儿,试着接纳我,让我保你一生安宁好吗,我是喜欢你的,真的。”

  我严重酸涩。

  “别这样看着我,我总会觉得你是在谴责我……你谴责我什么呢?我没有对其他姑娘动过心,你是第一个,我不知道该如何宠你护你,你动不动就生气,我就越发慌了手脚,我真的已经够小心翼翼的了,我做的有不对的你直接跟我说好吗?我怕我的脾气上来便像这几次一样逼着自己不去找你,可是这样到了最后,你迷茫,我也伤心……我们找个日子,坐下来好好说话好吗?”

  我有要投入他怀中的冲动,却也只是冲动。

  我真的不太敢。

  我不会忘记我曾经被他气得吐血过,像他们这样的贵族,不知道人心可贵,只知道游戏人间。

  他想是看出我唇边淡笑中含着的些微讽刺么?还是我对他冷淡的态度?

  我是在嘲讽自己的意志不够坚定,无关他这个人。

  我到底是没有忍住,再次旧话重提,“我说过,不要总想着对我负责……虽然说我的确没了贞洁,但是,意外嘛,想通了就可以了。你还这么年轻,我相信你还没玩够,世上美女如云,你不要拘了自己的心,比我,甚至比红衣女子都美无数倍的美女也数不胜数,你不需要画地为牢,真的。”

  他浑身一震。

  目光复杂。

  我想着既然是表心迹还是要讲清楚的好,“我和安和公主不同,我甚至好像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和谁白头偕老……我一直以为这种事情会离我很远,毕竟我还这么年轻。但是既然身子已经给了你,我想我越发没了说这种话的资格,但是我还是想说,以后请不要随随便便就亲我,毕竟我不太喜欢你这种不卫生的做法。好吗?请对我尊重。”

  我按在他手腕上,抓起他手,撤身而去。

  突然天旋地转,再一次被他揽进怀里,这次他足下运功,我眼前一晃,已经被他带到树上。

  下意识抓紧他衣服,他好像很满意我这个动作,咧嘴在笑。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上树也不是为的别的什么。

  “别气,听我说。”他见我横眉冷对赶忙先说道:“我怕你跑,也只有这一个方法了。”

  我忍,笑了一下,“我听你说。”

  他骇得唇角一扯,不敢对视我的眼睛,“那天我是故意气你的!我根本就没有亲她!你看见的脱衣服也是我故意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我听着他说,脑海中又回忆了一遍那日所见,我笑道:“想来滋味肯定不错,不都说胸大的女人是最美的么,你做戏的时候,就没有被迷到?”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他慌忙的道:“你相信我,我和她……”

  “要我相信干嘛?关我什么事啊?”我急不可耐的打断他。

  他揽紧我几分,“我那天还病着呢,真没有体力做那种事……是你先气我的,你不但每日给那个姓凌的送汤,还和他谈天说地。我跟着你一路,想着等你听见脚步声回头的时候我会立即跑过去抱住你,不和你计较所有的事,可是你没有回头。我那个时候就想,是因为你的全副心思都在姓凌的身上,所以注意不到在你身后的我吧?你和他在一起可以那样的开心,我就在想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他,毕竟和我在一块的时候,从来就是我哄着你,何曾是你给我讲笑话呢?水儿,我也会伤心,我也会生气,我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病了那么几日,你不来看我,就是王府新成办宴会,你不过问也罢,也不来看我,那里是我跟你两个以后的家,你竟然一点也不关心……那天你来,我叫无卫调开过路婢女,我知道你方向感不好,我还故意把地上弄脏,我是想戏弄你但是你真的被戏弄了我又一点开心的感觉也没有。你是因为看到我躺在床上所以心里感觉有一点愧疚么?我要你的愧疚做什么呢,你看到的红衣女子就是你去找水的时候我叫一个婢女故意打扮成这样来找我的,我瞅着你在门边我附耳让她呻吟让她叫,对,这是一个已经成过亲的婢女,所以效果……我没想到我出门会看到一滩血,我急匆匆跑去水府找你,可你避而不见,一连数日我都吃了闭门羹,我又忍不住想,如果凌天云来了呢?你会不会见?其实我觉得你会见,但是他没有来,我没有得到证实。我心里烦乱得不成样子,已经很多天不曾好好吃过饭了,谁叫我勒令自己不准再去找你呢?好容易等到了秋狩的日子,我便提议让你出题,我是怕你不去,我就见不到你,我以为我还要费一番唇舌,没有想到父皇却准了。但是我没有想到你会出事,我心急如焚,却被人引到了反方向,等我发现时我恨不得立刻杀了自己!幸好我赶到的时候,没有发现你的……尸体,我找啊找,终于让我看到你倒在泥潭之中,幸亏你喜欢绿色,耳坠在夜里冒着些微绿色的光芒,我这才找到的你,接下来的事情,也是我始料未及的,你也都知道了。水儿,我说了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我对你,势在必得,我不准你再从我身边溜走而跑到别的男人身边去!”

  从刚开始的木然到后面的心有戚戚之感,我的眼睛一刻不离他的面上,他的表情时痛时悔,我心中竟然也有着些微的疼感。

  是相信。

  相信他所说的,能够体会他的不确定和害怕失去。

  也就是所谓的患得患失。

  因为我也是这样。

  觉得他是皇子,觉得他必然是天生的花心之人,所以不敢对他付出,甚至排斥于他。所以很多时候他的感觉没有错,我的确对他不过如此,没有上过心,没有花过心思。

  所以,怎能怨他也同我生气呢?

  世界上没有单一的付出,若真的有,那么已经是那个人对别人的放弃了。

  世界上的人都会要求付出会有回报,甚至是等同的,甚至是更多的。

  这样,人们才会觉得付出是值得的,是有价值的。

  将心比心,我突然明白了他所有的不够自信。

  他患得患失,因为我的恶劣态度。我气他随手丢弃,因为他的胆怯无法。

  原来都不过是事出有因。

  “那我也不准你再和其他任何女人有什么不清不楚。”我壮着胆子说道。

  他深深一怔。

  像是在思考我这个话的意思。

  俄而颇为为难的道:“那如果诗诗和嫣儿来找我……”

  我愣住,伸手拧他的腰,因为他在笑,手下是我的腰,他一笑,我腰上就痒,“自然也不准和她们有什么牵扯,你什么都要听我的。”

  他吸了一口气,大掌放在我后背将我揽进怀中,“最想听的就是这种话,你为何不早点这么要求?”

  我心中舒坦多了,“那你还不是,你都说不来找我就不来,你想我一个女儿家家的能怎么样?”

  他微微顿了一下才道:“我是怕我口头又惹了你,你就真的不理我了,你那么倔……”

  “嗯?这意思是我脾气不好?”

  他手抚上我后脑把我往他胸口按,“我只是说,你美你都对,现在我也有点怪我自己那几日明明魂不守舍偏偏也是倔,就是不肯去找你。”

  想起那么久他的态度和自己心中的烦乱,也不禁叹口气,“那现在是不是算都说开了?”

  我再次抬头看着他。

  他深邃的瞳仁认真的胶着我的,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感觉他如果不懂得见好就好,我们还是会谈崩。

  但是幸好他没有说什么。

  “只要你不再生我的气,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他说树上冷,带我飞了下去。

  恰在这时候唐诗和水昭找了来。

  “那次围场的事可让我心悸呢,姐姐你这突然一个人溜了,害我找了半日。”唐诗嗔怪道。

  唐忎不悦的瞥她一眼,“姐姐算什么称呼?就不能学着嫣儿?”

  唐诗一皱鼻头,下意识要去拉水昭衣袖,好像又想起什么似的,只是随意的撩了一下衣袖,“迟早会按规矩叫的,哥哥急什么。看看人家的哥哥,比你体贴自家妹妹。”

  我一讶。

  水昭一笑,“也不知道是谁总说我待她不温柔。”

  说着和唐忎对视一眼,大有“同是天涯沦落人”一般的深以为然之感。

  我就很自觉站到唐诗那一边去,分两个战线,泾渭分明,“所以这下你们满意了?”

  水昭失笑摇头。

  唐忎抿唇看着我,俄而也是一笑。

  云开雾散,我拉着唐诗走了。

  后来台上的曲子听在耳里就非常动听了,舞蹈也极美,每一处都在渲染世间的美好。

  就好像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

  就是不知道唐询看中了谨言什么,竟然突然向皇帝开口,讨要她。

  场面一静,我看到谨言的目光充满不可置信,皇帝也看了来,“我听安宁说了,她今儿不巧得很扭伤了脚,便由她家小姑子代为一舞。莫不是她一舞倾城,让太子动心了?”

  安宁公主的小姑子?那岂不是许家姑娘。

  我这时候才知道谨言的身份,不过想想也是,能在驸马府中自由活动的,又不是奴婢打扮,自然非亲就是自己人了。

  唐询亦是惊讶,这才含笑又道:“原来却是许家千金,如此,”眼神一转,落在他后面一桌许家老大和老二的身上,“不知道两位兄长的意思如何。”

  许以顷和许少顷对视一眼,许以顷起身与唐询拱手道:“能得太子殿下另眼相待,实在是家妹的,三生有幸,不过家妹自来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二来若真如此,这身份上……”安宁公主是唐询的姑母,算下来,许谨言高唐询一个辈分,所以许以顷这个话也不算乱说。

  皇帝亦有此虑。

  不过不是辈分这种身份,而是外戚。

  安宁公主嫁去许家,许家已然是外戚,太子若娶了许家姑娘,那么整个驸马府都是太子的人。

  他从来不愿意看到“结党”的事情。

  我能想到此节,是因为唐忎微微一低头那狡猾的笑意。

  回来后就和他坐一桌,离皇帝,太子等人很近,所以也很好的没有放过他们任何人脸上细微的变化。

  皇帝故作为难的样子道:“驸马此言有理,此事,皇后怎么看?”

  龙目转在身侧人身上,皇后脸上再次闪过诧异之色,于她而言,太子的心思,皇帝的心思,她都不可能不知道。怎么样可以两全,才是她应该想的。

  我这般想着,皇后已经微微笑道:“那便不如问问许家姑娘的意思?”

  同安宁公主她们一桌的许谨言起身出列,于帝后御座前行跪拜之礼,我想她多少也是有点紧张的吧,因为一开始就有点结巴,“民女……咳咳。”众人好奇看着她,她声音小小的,却有着一种坚决的意味,“民女一直在乡下长大,并且过不了几天,还是会回到乡下去的,只能辜负太子殿下厚爱,望太子殿下见谅。”

  以我的直觉,唐询自然是非常不高兴的,不过他会装,装得有些云淡风轻,有些淡淡的自嘲一笑,“想是本太子出言粗莽,吓着许姑娘了,倒是我的不是。”

  许谨言再低几分头,“太子殿下言重了。”

  我看到许少顷微微蹙眉,我当时不知道,原来安宁公主之所以会扭了脚,就是他在路上丢了几块鹅卵石,他的目的就是让许谨言在月夕节舞台代舞,毕竟这种机会难得,在场的不是皇子就是皇帝的几位亲近之臣子,若许谨言被人看上,那么对许家,对他的仕途都有帮助。

  其实安宁公主和许以顷成亲之后,皇帝就有意破格提用许少顷,但是他爱面子,不想被人说是沾了哥哥和公主的光走后门这种话,所以他拒绝了皇帝的好意。当然,皇帝也不是真心要这么提拔他的。

  他拒绝是明面的,但是背地里,他总是存着各种妄想,想要走各种捷径,甚至因此结交去岁状元郎锦斛,因为锦斛是这届监考官员之一。

  他这个人不但贪图名利甚至虚伪至极,只是当时我们都不知道。

  “能得太子殿下另眼三分,是家妹荣幸,只是如此看来,倒是家妹没有这个福气。”许少顷起身,大有赔罪之意。

  唐询微微一笑,自落座不提。

  皇帝便叫许谨言归坐。

  我总觉得太子失了面子,不会这般善干罢休的,他那样狡猾,定会有后招的吧。

  他唇边极淡一笑没有逃过我的眼睛,也没有逃过皇帝的眼睛。

  我蓦然想起那日玩游戏,一般人都说魑魅魍魉,他偏偏弄个魑魅魉魍,真的是狡猾中的泰山北斗啊。

  唐忎捏了捏我的手心,我突然庆幸他没有这么多的花花心思。

  冲他一笑,我又看向许谨言。

  其实我当时不知道许谨言的所在也是因为我是穿越女,在之前还是水灵本尊的时候,许少顷就和我讲过他老家有个妹妹,一直陪伴着祖母。后来许以顷和安宁公主成亲就定居襄阳,老人家却以年纪太大没有几天活头,不愿意离开山清水秀的落根之地,许家兄弟便也没有勉强,许谨言不愿意离开已过不惑之年的祖母,就陪同住在乡下。

  这次许谨言会进京,是特地给两个兄长送家乡特产来的。

  而这些事情,我后来才知道,并且也不是我想起来了往事,而是另有曲折。

  但是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

  我是穿越女,我是个没有记忆的人,不管我是谁,我的前半生都是如白纸一样,空白一片。

  后来的事情,发生的看似是那样的措手不及,却是又那般的理所当然。

  让我不得不接受。

  却都将是后话。

  当时当日,我没有想到一首《倩女幽魂》会给我们带来这种转变,这种转变在后来的一件大事发生之前,持续了很长的热度。

  八月下旬过的很快又很慢。

  很快是因为,唐忎天天来水府找我出去玩儿。很慢是我觉得,每分每秒都在充分利用,每天都要做很多事情。

  这个阶段,才真的像是在谈恋爱。

  认真的谈恋爱。

  前生,今生,都是我的第一次。

  我发觉梦中都是唐忎饱含深情的眼睛。

  九月悄然无声而来。

  这日气氛有些怪,好像人人都在为什么事情颇为忧心似的。

  并且唐忎也来了,和水靖一起来的。

  我泡了茶递给他们一人一杯,“这是刚刚下朝,你和父亲两个在路上碰到的还是专门过来的?”

  唐忎微微摇头,水靖道:“雍王犹豫来不来府中,就被我叫进来了。”

  我狐疑的看着唐忎,“这可不像你一贯有的爽快风格啊。”

  唐忎看一眼水靖,这才看着我,“雍州十日大雨,其下游之地尚阳郡灾情严重,父皇派我去赈灾。”

  我下意识抬头看一眼明媚如春的太阳天,一向是地理白痴,自然不知道雍州在哪里。不过既然他们说那里正发生洪灾,自然也不会假。

  “那你就去啊,关键时候给老百姓出点力,也是应该,皇上既然派你去,自然也会叫老师给你上这方面的课吧?”

  他点头,“下午,两个时辰,我连夜出发去雍州,特意来给你说一声。”

  我就转身要去厨房,“你先坐会儿,我去给你准备点路上吃的东西。”

  他拉住我,水靖就说去看我祖母,走了。他一走,唐忎揽我入怀。

  “你看你,又不是从来没有出过远门,怎么突然这么别扭了,像个姑娘家。”我摇着他手臂说。

  他眸中点点愁虑,声音低沉,“对不起,我本来想下朝后去找父皇的,但是偏偏雍州急报,这一下子,又要耽搁许久了。”

  “什么?”看他又急又恨的小模样,我不禁笑了。

  他看着我,“赐婚一事。”

  我啊了一声。

  好好的,他也没有同我商量怎么就……

  “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惊吓才对。”

  他就掐我腰,“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懊恼?”

  他这个话明显是坑,我又怎能不知,便指着天笑道:“分明老天作祟,你要找麻烦,请你随意。”

  他叹息一声,“好没良心的女人。”

  我推他,“别在这里庸人自扰了,既然晚上要出发,也别在这儿瞎耽搁的好。洪灾可不像旱灾,许多事情也不是谁能够掌控的。”

  他就把我往厨房方向带,“我等着你做的美味,叫个妥帖的丫头送来东街头,出宫后我就直接走了,不来看你,不顺路。”

  我捧着他的脸说好,“一路顺风,一切都要顺利。”我凝着他的眼。

  他低头在我唇上香了一个,又香了一个,意犹未尽的转身走了。

  考虑到雍州多雨,不好做糕点,心里有了主意,不一会儿就做了好几道菜。

  回到紫薇苑收拾了一下,把蕊儿拉过来和她说了几句话,她瞪大眼睛看着我,我拍她的手,叫她如实转告就行。

  东街头,天刚刚黑,听到马车急急行驶而来的声音,我站在道路中央扬手,马车停下来,车帘掀开,果然是唐忎,他跳下马车看到是我,一愣,“你倒是有心,等了许久了?”

  “没有,也就一会儿。”其实等了几个小时,我肚子都等饿了。

  “冷不冷?”他搓着我的手,我已经把他往马车那里带。

  “进去说话,这里风大。”他未疑有他。

  一进马车搂我入怀,浅浅叹了一声,“这么大一个包袱,不知道还以为你这是打算同我私奔呢。” 请妻入瓮:桃花依旧笑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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