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怀孕逃跑十里红妆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请妻入瓮:桃花依旧笑春风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他转头看着我。
又是这个表情,这几天,前后已经出现了好几次。
“怎么了?”
他洗完碗,才说:“听说你要大婚了?”
我的笑容慢慢褪去,没有说话。
“逃避总不是办法。”
我微微苦笑,“曾经问我愿意不愿意的人这会儿是在催我么?”
凌天云摇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可是我能怎么办呢。”
“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不管你怎么想,你都应该对自己有个交代。”
我能怎么交代呢,我还没有想到。
“你知道不知道,你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我有点不确定这道声音是从哪里来的,我疑惑的看着凌天云,他一本正经的看着我,但是我不确定刚刚那句话是不是他说的。
“你没有听错,你肚子里已经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我觉得眼前一花,脚下发软,腰上一紧,是凌天云扶了过来。
我感觉我心中突突乱跳,“怎么会,怎么能……”说一句马上就被自己反驳一句,怎么不会?两个身体都正常的男女有了那种关系怎么不能怀孩子?
“你应该对孩子公平一些,而不是凭你自己的心情,任意妄为。”
我觉得一向寡言又善解人意的凌天云在这一刻一直在逼我。
他在逼我。
我推开他,苦笑摇头进了房间。
拢膝坐在床头,两手不知不觉的抚上腹部。
我有孩子了……
我在生了唐忎的气之后,发现怀孕了?
我哭了,眼睛很酸,控制不住。
“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大街上晕倒,但是既然怀了孩子,就应该勇敢的面对,不是嘛?我相信你肯定很爱这个孩子,不然你也不会哭了,既然如此,何不回去当着孩子父亲的面,把这件事情给说开,怎么也应该好好处理一下。再说你们大婚在即,你的幸福已离你不远了。”
我听完,心也酸了。
我到现在又该如何回头。
唐忎的欺骗和弄耍都是我不能够接受的。
我带着心结和他成亲了又如何?以后还是会吵架的。
这些事情,我只要一想到又脑仁痛。
“谢谢你。”不管怎么说,如果不是他,我还不知道我有了孩子,走路吃饭什么都不会注意,要是出点什么事,我都不会原谅自己的吧。
“嗯,虽然你和以前有所不同了,但是我相信你还是那个对自己喜欢的人和事,还是永远不会说放弃的那个倔强的小女孩。”
我没有说话,他站了一会儿就走了。
我望着透窗而进的淡淡月华,目光变得凄迷。
第二日起来,凌天云已经不在,锅里是他煮好的粥,揭开盖子还冒着腾腾热气,碗里放着三个鸡蛋。
煮好的鸡蛋。
怪不得这几天他每天走之前都把粥和鸡蛋煮好,原来……三个,多了,人体每天能够吸收消化的最多两个鸡蛋。
我吃了一碗粥,吃了两个鸡蛋。
找来笔墨,留了一封信。
回去水府了。
一切,都还得从长计议。
刚进水府大门没走多少步,就看到迎面而来的熟悉背影。
怪不得守门的见到我像阵风跑进去。
原来是去通风报信。
“水儿,你回来了。”
“嗯。”
我以为我再见他会有很纠结的心情,却也不过如此平静。
他走在我的身侧,亦步亦趋着,“你饿不饿,我去叫厨房给你做吃的?”
我看他一眼,“这又不是雍王府。”
“那我去给你倒水喝吧?”
我就点点头。
我直接回了紫薇苑。
他也跟来了。
紫薇树的树干很特别,它的树干是虬,曲的,长年的树干洁白而光滑,而新长的树枝是褐色的,摸起来很粗糙。
这时节的紫薇花已经全部凋谢。
不见那时的绚烂,便只剩下青绿的叶子。
我嗅到一股凋残的味道。
其实算起来,他来紫薇苑的次数并不是很多。
但是他一向自来熟吧。
好像和这个院子已经很熟悉了,竟然在喝了一回茶以后提水帮我浇花。
我栽的几盆建兰。
等他浇完水,我喊他过来坐着,“我想了想,觉得无卫里面,是有人知道你没有失忆的吧?”
他点头,一壁注意着我的表情,“无天,无闲。”
我点头。
难怪。
一个是无卫里面头脑最清醒的,一个会医术,有他们的帮助,骗不过众人才怪呢。
“你母妃也不知道?”
他点头,又摇头,“一开始,如你所见,我连我母妃一起瞒了,只是她总是担心……后来我告诉她了,还被她骂了一顿。”
我点头,笑了笑。
可以理解,不愿意他母亲总是担心所以忍不住以实情相告,的确可以理解。
不告诉我,只是因为并不那么在乎。
“外头的太阳估计很暖,我们去晒一会儿吧。有助于身体对钙的吸收。”
他脸色一顿,“水儿,今天是阴天。”
“哦。”我没有注意到,遂笑笑与他,“我没有什么精神,打算睡个午觉,你呢?要不你随意?”
他点头,叫我进房间,他看着我进了他再走。
我依了他。
蕊儿和绿枝两个扑上来。
我噗的笑起来,看把她们委屈得,唐忎在时,她们吓得像个什么似的。
没有说多大一会儿话,我是真的困了,足足睡了一个大中午。
下午起来很闷热,身上薄薄的出了一层汗,天上黑云涌现,我睁眼看着雨下下来,已过了近一个时辰。
“姑娘,在想什么?”是绿枝。
“我在想,天要下雨,天要出太阳,都是再自然不过的天气,而我们希望见到什么,都是根据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所以,这些都不是我们说了算。”
绿枝歪头想了想,“是啊,像今天天气这么闷,倒让我觉得一下子又回到那个汗渍渍的夏天,很讨人厌。但是我知道不是我讨厌它就可以不闷了,所以我试着接受它,果然没多大一会儿就下起了雨来,又凉快,看着也舒服。”
我转眸笑看着我,也觉得心中豁然开朗。我总觉得她和蕊儿的性格有点像,但是又比蕊儿多一份通透。
其实很早就知道的道理。
很俗的道理,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
所以我们为什么不选择开心的过好每一天呢?
何况我肚子里还有孩子。
我的心情一定会影响到她的。
我说我饿了,想吃水果,绿枝赶忙忙的就去了。
我坐在窗下看着外边的雨,慢慢的想通了好些。
许多事情不是我说了算,发生了就发生了,我只能接受。唐忎的心意到底如何?我也不想知道了。
计较这些做什么呢。
我想要的一份安心,他始终给不了。
生活还要继续。
我笑了,好像最近经常在说这六个字。
那就继续往下走吧。
我清点了一下锦盒里的银子和珠翠首饰,外头蕊儿的声音传来,说宫里来人了。
来的裁缝,要为我量身。
我去了,很配合。
嬷嬷还问了几个问题,我如实的回答了我的意见。
是唐忎让她们问的吧。
平静的过了两三天,一切如旧。
这天夜里唐忎来了,他终究是没有忍住来找我了。
“水儿,今夜月色好,要不要去逛逛?”
他轻轻执着我的手,小心翼翼的问,我摇头一笑,“我出了些汗,想先去洗个澡,你要是觉得无趣就在院子里走走吧,看着自己的影子也得个趣儿。”
他低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自己身上,嗯了一声松开我,出去帮我叫蕊儿了。
水打了来,我就着花瓣洗了很久,穿着特意挑的一件上绣着花纹的睡袍。
当然是自制的,结合古代的睡袍经过改造,锁骨露在外头,穿起来有些性感就是了。
我又微微打开一点衣领,这才走了出去,在院子里找到唐忎,我轻跑过去,笑颜如花。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我跑过来你都没有发现。”
他指着扶住我手腕的他的大掌,“现在扶着你的是谁?”
我点头笑,“是雍王殿下。好了,那现在再伺候一下,伺候我吃瓜去吧。”
他有些移不开眼睛。
我知道,我身上很香,刚刚洗过澡,手上也软软的滑嫩,加上我刻意亲近,他怎么能不心猿意马。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做,给我剥橘子吃,有些酸,却很符合我的口味。
然后我也喂给他吃,手指一不小心碰到他温热的嘴唇,他含笑看着我,像个没事人。
我也笑得像个没事人。
吃完橘子,我搂着他的脖颈,把头往他怀里靠,“好累,你累不累。”
我有感觉他的喉结滚滚一动,我的手就顺势抚上他的胸膛,看似不经意,实则有意为之。
“你累了,就去休息吧,我也该回去了。”
我没有松手,而是微微又使了一点力抱住他,“怎么今天却急着走了?”
“没……没有。”
“那就陪我赏月。”
他犹豫了一下,带着我往窗边坐去,我抬眸看着他,丝丝缕缕温温的笑意,他的脸色微红,目光微微躲避。
我噗的笑出声,“怎么今儿这么别扭呢?”
“有吗?”他咧嘴笑。
我勾着他脖子笑,“有啊。”微微昂起头在他唇上印上一吻,他出于条件反射躲避开去,我一愣,又吻了上去。
这次他没有避开,我微微用力吸在他的唇上。
他气息有些不稳的结束了这个吻,我趴在他身上不起身,他却搂住我的腰把我往起扶,“水儿,别闹了。”
我微微嘟起嘴,不依,“这怎么是闹?”
他凝着我的眼睛,认真的道:“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对,我有很多地方都对你不住……但是我想说,你要相信我以后会对你好的,眼见大婚在即,我能等,不想你再误会我,水儿……”
我微微顿了笑容看着他,他的神色,很有几分认真。
我反而又笑了,“你是想等,洞房花烛之夜?”
他的目光灼灼,我偏偏又凑上去吻他,“等什么呢,真是的……”
“水儿……”他的理智在抗拒,手下推拒着我,我使劲往他身上靠过去,整个上身都挤压在他的胸膛。
是我勾引的他,他渐渐迷失在我的主动亲吻中。
我感觉我心中是冷的,身上却也有了反应。当他火热的大掌在我身上某处轻捻慢揉时,当我被他放倒在床上时,被他两腿压着时,当他吻在我耳后惹得我浑身颤动时。
我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命令自己要冷静,他气息渐渐不稳,吻在我的锁骨之上,轻轻舔舐着。
我有些受不住这种身体上的诱惑,我在想,他呢?
什么时候会受不住?
当一切归于平静,我看到月华如水透窗而撒在地上,我轻轻推开身上昏迷的他,慢慢坐起身子,拢好衣襟。
静静的看着他。
沉睡中的五官,无比柔和,我想着他在昏迷之前那喃喃的两句我听不太清楚的话,我想着我这一走,我们可能不会再相见……心中竟然有些涩然的感觉。
在这个世界上,原来也会有人让我觉得舍不得。
只是,舍不得又如何?
那天夜里在快睡过去的时候,我问凌天云,“像你们跑江湖,手里头应该都会预备一些什么药物吧?比如巴豆粉,比如迷魂药,比如什么什么药。”
“你问这个做什么?”凌天云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传来。
我掩饰住内心的小小激动,“这么说,你真有?”
“有。”
我就从他那里拿了迷昏药来。
刚刚洗完澡,在手臂脖子耳后这些地方都撒上一层迷昏药,刚刚和他亲热时我特意注意着屏住些气息,以免自己也中招。
唐忎这么精,我不敢下在茶水里,万一他只用舌尖一碰触就感觉出来有问题,那么我的计划就都要泡汤了。
他晕了,如我所愿。
不知道等他醒来之后,会不会很生气?毕竟被我摆了一道,多少有点伤面子和自尊吧。
十月的天,我拿起薄毯子为他盖上。
换过一身紫色长裙,将梳妆台的锦盒抱着,我推开门走出去。
脚步一顿,绿枝欲言又止的看着我。
“你……怎么还没有睡。”
她咬着唇瓣走过来,“姑娘你要去哪儿?”
我摇头,“你可以当做不知道,也别出声么?”
她摇头,摇得急,“让我跟着姑娘吧,彼此间总有个照应。”
我怎么会答应呢?
“别胡闹了,我也不知道我会去哪儿。”
她却拉住我的手,我看她这般倔强,一时不知道该拿她怎样。
“我倒是没什么,要是一会儿蕊儿醒了或者谁突然过来了,姑娘就真的走不了了。”
我也刚刚想到这一层,在她的坚持之下,只好带着她一起走,“可能会吃苦,你也不在意?”
她摇头,“只要跟着姑娘,我什么都不怕。”
我只能笑。
不然能如何。
很容易就出得水府,走在静悄悄的街道上,心中惘然。
我走的时候绝对想不到,我其实很快就又回到了水府。
并且那时候,心力交瘁。
等在这里安定的住了十多日之后,我才慢慢的习惯了现在有的平静生活。
是个很简单的住处,位置还是比较偏僻,就我和绿枝两个人。我们在屋后面翻出了一块菜地,种了好些青菜,菠菜,不过都才刚刚出土,长的很小棵。
这说起来还是那天离府出走的时候,绿枝问我打算去哪儿。我站在大街上,实在不知道应该往哪个方向而去,她就说,她知道一个住处,叫我跟着她一起去看看。到了之后我才问了一句她,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她只是说,这里是她以前的一个亲戚的房子,只不过亲戚后来经济发达了就搬走了,她也只是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房子真的空着,没有被别的人霸占。
我们也就落地生根了。
将屋子前前后后打扫一遍,天也要黑了,绿枝去集市买了米盐那些,晚上和她两个熬了粥吃。到半夜我肚子疼,我也不懂怀孕的那些事,只好叫醒绿枝,她问我是不是吃坏了肚子,我说不是,便如实与她说了。
我以为她要问东问西,没想到她听说后只是道:“有孩子了啊……那,我现在带你去找大夫。”她用很新奇的目光盯着我肚子半晌,这才带着我去找大夫。
大半夜的,等出了山到达街道,借着月光只能看到透着古代气息的建筑肃穆而庄严,我再一次肯定,我不是这个朝代的人。
这要是在现在,医院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值班,怎么也不至于拍了几次门都没人管我们的死活。
最后,终于有一家大夫,虽然也有点不耐烦,但到底是把门给打开了,我说明情况之后,我求着他说我的孩子不能有事,他替我把脉,然后打了个哈欠,说:“这没什么大碍,只是可能受了点累,有一点点动胎气,回去静养几天之后,就没什么大事了,但是如果身体有其他的不舒服,一定要及时来就医。”
我这才把心放在肚子里,掏银子递给他他却不接,说是只是把了脉而已,不需要我付,我说什么还是塞给了他,和绿枝两个再就着月色回到了山中小屋。
绿枝眼睛红红的,那时候已经平躺在床了,“怎么了这是?”
“我……我心疼姑娘。”
我倒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什么要心疼呢?其实这没什么啊,我有你做伴已经是很幸运了,不是吗?你别看我目前看起来有点脆弱,等过几天我又生龙活虎的,走路,比你走的快,跑也比你跑得快,吃也给你吃的多,你信不信?”
“噗,姑娘还有心思说笑,看来,肚子不怎么疼了吧?”
我点头,说不疼。
是真的不疼了,心中也不再害怕。
躺了两日发现身子没什么大碍,这才和绿枝一起弄菜地,她还死活不要我动手,我只好在旁边给她当军师,有了我的指点之后,她做起来,才像模像样了。
所谓事半功倍,便是合作愉快的情况下。
如此这样过了十来天,非常的平静,心里不再乱七八糟的想了。只是,这后面几天,绿枝一天比一天沉默。她沉默,我也就沉默,我们彼此都没有问,没有打破这种沉默。
是有个日子快要临近了哈。
她大概又想劝我回去,又怕惹我生气吧。
其实在这之前,水晫找到了我。
他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严肃。
扳着一张脸,“你怎么能这样任性呢?皇上赐婚,岂是儿戏,你说走就走,你知不知道爹爹都气病了。”
我盯着他不说话。
他无奈的叹气,“我没有多少时间在这里耽误了,你还是跟哥哥回去吧。有什么事情一家人坐在一起好好的说,解决不就行了吗?你这样,撩开担子就不管,留下一摊子事,让谁来处理呢?你已经不小了,灵灵。”
我就说:“哥哥,你也说这是皇上赐婚的,那我敢抗旨吗?我只能逃避啊。”
他扶我坐下,“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哥哥吗?”
我直接摇头。
他也没有再坚持。
而是欲言又止。
其实我心里明白,他已经察觉出来我和唐忎不是普通的吵架了。
若只是年轻人吵吵嘴而已,唐忎也不至于不出来派人找我回去。
我为什么知道他没有派人出来呢?因为无卫的本事在我心中是通天的,不可能过了这么多天找不到我。
是唐忎生气了吧。
自尊心受到重创。
所以决定放弃我了。
正如我愿,挺好。
只是我当时不知道,其实在我和他吵架那天我昏迷在大街上之时,凌天云带我回去这个事随后就被人传到他的耳中。所以我用迷昏药弄昏唐忎,他醒来后认定我是去投奔凌天云了。
因为之前随着凌天云走了,也因为我一个闺阁女子不可能有迷昏药这种江湖人才有的东西。毕竟也的确是凌天云给我的,所以唐忎的断定也有一定的道理。
水晫长叹一口气:“哥哥随你吧,只是你和绿枝两个弱女子住在这个旧屋子里,哥哥总归是不放心,要不要哥哥给你安排,换个好点的地方?”
我摇头,和他说了几句话,便送他走了。
我知道,他明白我心里的事情。比如如何安抚祖母那头,比如若宫里派人来问又该如何应对。
只不过,宫里压根就没有派人来问过,因为……
在我和绿枝都沉默了好几天之后的一天,当她从街道上买菜回来满脸震惊之色时,我到底还是忍不住问:“是不是皇上下旨要处罚水府?”
我紧紧的攒着裙子,心里发慌,不管不顾到了这个份儿上,现在又要如何解决?我真是太……不负责任了。
绿枝看我脸色都白了赶紧的摇头,“不是不是,姑娘别担心了,府里人都没有事,都挺好的,挺好的……”
我心中松了一下,却狐疑的瞧着她,“那你干嘛盯着地上不看我?”
“没有啊。”她立即抬起头。
“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她摇头,说去给青菜浇水。
我也就作罢。
绣花时不小心把食指扎了,扎出了血珠。恰逢绿枝进门,我把食指放进嘴里吸了吸,转身往房间去了。
“姑娘。”
“嗯?”
我看着她。
她低下头,“我……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姑娘,我跟你说,但是你别激动可以吗,肚子里的孩子要紧。”
我的心一落,装作若无其事的说:“你说。”
“可是……”
“你想清楚再说吧。”我心里好慌,突然并不是很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背后绿枝却一鼓作气的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反正我觉得今天大街上非常非常热闹,我买完菜听见人们都在议论着什么,我跑过去问一个大婶,那个大婶说,今天是雍王和王妃成亲的大日子。这句话还把我给绕到了,我一想,是啊,我知道今天是姑娘和王爷,成亲的日子啊,但是不对呀,姑娘不是跟我在一起嘛?然后我就问今天是王爷和哪家姑娘成亲呢?那个大婶还说,怎么你不知道吗?是水府的三千金呢……我彻底懵了。姑娘你没瞧见,我往水府而去,竟然真的是红妆素裹……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听周围的人都在议论,今天的确是,水家三姑娘和王爷成亲的大日子,可是姑娘你明明在这里,那么到底是谁在和王爷成亲呢?又为什么明明大公子知道我们在这里,他却也允许另外一个人冒充姑娘的名字和身份同王爷成亲呢?我想了一路,也没有想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是水府怕担上一个抗旨的罪名,所以便由四姑娘或者五姑娘代替姑娘出嫁呢,还是,老爷或者公子他们想出了什么计谋,让一个丫鬟或者谁代替姑娘出嫁了?可是我怎么都想不通,像这种大事情,他们怎么敢这么做呢?而我又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姑娘,姑娘,我现在都跟你讲了,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现在是不是很伤心?”
我木木的看着绿枝,看着她的两瓣唇瓣一动一动的。
她说的这么清楚,我却越听越迷糊了。
今天是十月三十日。
是雍王殿下唐忎和水府三千金的成亲之日,这个我是知道的。可是我在这里,唐忎却在和另外一个水府三千金成亲。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我摇头,是否定绿枝那句“由四姑娘或者五姑娘代嫁”的这一句话。
水府不会这么做,唐忎也不会答应。
我不会蠢到以为这是梦。
这不是梦,是再真实不过的现实。
事情出来了,我没有好好的处理,撂担子什么也不管。成亲的日子到了,唐忎要成亲了,新娘也有了。
我不淡定了。
我没有嫉妒,不是后悔。
我只是在想,唐忎既然愿意娶那个不是我的人,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真的水灵回来了。
是那次我见到过的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吧。
她才是真的水灵?
只是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呢?
只是因为贪图唐忎的富贵?
还是有别的原因?
那么唐忎呢,是没有分辨出来那个不是我,还是说……
我笑了。
其实不管他有没有分辨出来,既然他都愿意成亲,那么说明,唐忎喜欢的只是水灵的那张皮囊而已。
而不是我,我这个人。
原来唐忎的爱,果然也不过如此……
我感觉很没有劲。
扶着床,坐了下来。
可是我又在想,我终于不用觉得是我在鸠占鹊巢了,既然她回来了,那么她的家人,她的爱人,通通我都还给她,这是我欠她的。
“姑娘……”
我这么想着,便抬头对满脸担忧之色的绿枝说:“没要紧,你别多想,既然如此,我祝福他们。”
“姑娘,可是,你就不想去看看到底是谁吗?还有你对雍王殿下真的没有一点情意吗?他们如果成亲了,那么真的,以后没有你的什么位置了啊?你肚子里的孩子岂不是成了……”
私生子。
我知道。
我自己的名分不要紧,可是孩子呢?我突然也在想这个很重要的问题。
这个在这二十多天里我没有认真想过的问题。
我没有等,我没有等唐忎来找我,我也真的不希望他来找。
可是女人就是这样吧。
自己不愿意,不希望,可是别人真的如了自己的愿,心里也会发寒。
再受一次伤。
比如唐忎这次。
不管我心里怎么想的,可是他真的没有来找我,我就会觉得,原来他真的并没有那么在乎我。他都愿意同我来斗气,他把我摆在哪一位呢?不是第一位,也不是第二位,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位置吧,所以,当另外一个水灵出来之后,他二话不说就愿意同人家成亲。真正的把我从他的生命里剥离开来,真正的抛诸脑后。
我突然明白了一切。
我心里哀恸。
我在这一切感觉我心里很气愤。
不为我自己,为我肚子里的孩子。
掉了一串泪,我却笑了,站起身子,走到绿枝面前,抚着她也夺眶而出的眼泪,“傻姑娘,走,我们也去凑一凑热闹。”
“姑娘。”她扯住我的袖子,好像在斟酌着我们到底应该去呢还是不应该去。
我笑着安抚她,“我不是去大闹婚礼,我也不是去要和谁相认,我只是想去看看,这场婚礼是怎样的隆重和奢华。”
“相认??”
我拍她的肩膀,“打水洗脸吧,我们两个立即就出发,否则去晚了,可就要后悔了。”
绿枝这次没有犹豫,去打水,还帮我擦了胭脂。
我浑身是劲,恨不得施展总是被我无视的轻功,飞去。
所谓的十里红妆,当我亲眼所见,也确实被震撼到了。
水府家里本就殷实,嫡女出嫁,据说浩浩荡荡的嫁妆列队延绵数十里。
这阵仗,这排场,这规模,这气势,这女子是有多幸运,才能够嫁给雍王殿下呀。
这是周围,此彼起伏的议论声中,我听到的一两句。
应该这样说,真正让人津津乐道的,最重要的还是这份诏告天下和不管不顾,和欢天喜的以及不服来比的霸气吧。
其实,所谓“十里红妆”是旧时嫁女的场面,我在现代时,也喜欢看小说,也爱看电视剧,也曾想象过真正意义上的十里红妆,其实就是幸福的代名词吧。
而据说,在古代,人们常用“良田千亩,十里红妆”形容嫁妆的丰厚。
像在民间,旧俗在婚期前一天,女家将置办的奁具雇挑夫送往男家,由伴娘为之铺陈,俗称“铺床”或“发嫁妆”。这铺床尽管不在婚姻六礼之列,但长期以来却是汉族婚俗的重要组成部分。富家嫁妆惊人,床桌器具箱笼被褥一应俱全,日常所需无所不有。发嫁妆的队伍排列绵延数里,故称“十里红妆”。
这往往也成为富家大户人家摆阔夸富的大游行。
我记得宋代文学家司马光曾痛斥这陋习,有很经典的话流传于后世:“亲迎前一日,女氏使人张陈其婿之室,俗谓之‘铺房’。古虽无之,然今世俗所用,不可废也。床榻、荐席、椅床之类,婿家当具之;毡褥、帐慢、衾之类,女家当具之。所张陈者,但毡褥、帐幔、帐幕之类应用之物,其衣服袜履等不用者,皆锁之箧笥,世俗尽陈之,欲矜夸富多,此乃婢妾小人之态,不足为也。”
所以今天看到水府的这个过份的铺张,让我总有种他们非常刻意的意思在这里面。
我不是嫉妒。
稍微有点想哭就是了。
我到底不是水家的人吧,所以……他们对我也可以说弃就弃。
我不知道孕者多思这个话,我只知道,我今天想到的东西都是很负面的。
我又记起来,那时候宁海地区有一句话:“有钱人家嫁女儿,中等人家送女儿,没钱人家卖女儿”。
其实“十里红妆”主要讲的是宁海地区有钱人嫁女儿的场景。
其奢华程度是现在的我们难以想象的。
古代的女人社会地位都很低,“嫁出去的女儿就像泼出去的水”,古代的俗话也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一个女人一生的命运就和她嫁的那个男人联系在一起了。 请妻入瓮:桃花依旧笑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