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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6日上午日军开始了新一轮攻势,敌人炮兵首先开火,炮弹呼啸着落在阵地上,不过奇怪的是,零零散散,不是远了就是近了。连里某个了解火炮的士兵说,这是日军在修正射击诸元,为了更加准确的校准罢了,显然大战即将来临。
停兵山与高岭地区狭隘期初仅为衡阳最外围的小阵地,兵力过多只会在敌人炮火下徒增伤亡,只是这样的小阵地却扼守了南部的重要位置,战前首当其冲。鉴于其位置的重要性,我们预十师的葛师长派出了当时30团最强一连,三营七连的我们驻守。之前我没有说过,我们七连的战斗力是非常强悍的。因为连长的关系,七连在整个第十军都小有名气。
连长叫张德山是个河北人,自小从军入伍,身形挺拔,国字脸。因为作战时脾气暴躁,十分勇猛再加上喜欢喝酒,因此在我们师素有“猛张飞”的称号。在停兵山和高岭这两个高地上,张德山派1排排长李建功驻守高岭,自己带两个排守停兵山。停兵山阵地事先修筑了环形工事,工事外围还有战壕、两侧是木栅栏、 铁丝网、和壕沟,直至顶峰插着一面旗帜,远远看看就像一个桥头堡一样。至于高岭则是和停兵山连在一起但稍矮的高地,上面事先有一栋三层小楼,远远看去像是灯塔一样。
实际上两座高地都经过了专业的休整和改造是极为牢固的据点,阵地很小作为通向一线阵地的必经之路,大家都很清楚,坚守里的作用仅仅是为了延缓日军的攻势。
6月27日早间开始,日军对停兵山和高岭发动攻击。几次冲锋下来竟然毫无所获,每次日军攻打到阵地前时,我们依托工事居高临下射击,待到敌人靠近便会投掷手榴弹,因为高度的关系,准确率还是很不错的。与此同时停兵山与高岭还能发挥侧射火力支持,这给坚守阵地带来了很大便利,加之衡阳主阵地的炮火时不时的会轰向对面。
每当刺耳的轰鸣声一出现,张连长便大喊着向前冲峰,搞得二排王排长急忙拉着他,张连长这才想起什么往后撤。大家都被他这种“冲动”逗乐了,这不是追击而是坚守。看着日本人的一次次败退,我们心中对于日本军队的恐惧渐渐化作战斗的激情。但日本人的进攻还是一波接着一波,他们的作战意志非常强,有时像是疯了一样面对着我们机步枪火力丝毫没有怯弱,即便是中弹也会大喊着向前。现在想来那时的国军的软弱不光光是自身,还有更重要的是对面强大的敌人时是否能沉得住气,这很重要。日军凶狠的作战风格能在气势上吓住人,一旦守军不为所动的话,特别是有张德山在的时候,(他的吼声可是比日本人的还大),那么这样的冒进将会造成巨大的伤亡,
战至午间停兵山与高岭阵地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连里的士兵都很开心,这只是外围很小的两个小阵地,经过战斗日本人留下的尸体起码有两百,虽然我们的伤亡也不低,至少我们守军总计不过一个连的兵力,按照连长的话“够数了,下面再杀的就是赚的”。我虽然是后勤兵,听到这样的战果还是格外兴奋的。
到了下午时分,持续的战斗导致战斗减员严重,兵员不足的连长叫上我,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有趣的是记得那时我还不会开枪。
“连长”
“嘛事?”连长回头眼睛一瞪。
“我…我不会开枪”我举着枪实在怕他打我。
张德山看了下我拿着枪的手
“简单,过来,三分钟教会你”
连长说着把子弹塞进我的枪里,一拉枪栓,举着我的手瞄向对面日军的阵地。
一扣扳机“坪”的一声
“记得,打完再拉一遍枪栓,直到没子弹。就这样就行了,还有枪别对着我,我管你对谁”
张德山说完就走开了,四周活着的人“哈哈”大笑着。
傍晚日军发动了更大规模的战斗,见敌人再次增派了兵力。张连长唯有沉着应对,要求我们按照平时的训练,先放敌人进来让他们越过铁丝栅栏,待到所有射击眼都到位之后,再发动攻击。阵地工事建造的时候就考虑到了战斗的实际需要,各个射击角度十分合理,各机枪眼间形成交叉火力,在近距离情况下能造成敌人的重大杀伤。我们几乎是看着日本人成片成片的倒下,侥幸活下的我们会再用手榴弹对其形成杀伤。这种方法很大程度上减少了弹药的损耗同时增加了精准度,哪怕是我这样的新手也能干掉几个。
战至第二天凌晨,七连的伤亡十分严重,这里面很多人都是被点射击中,大家感叹日本人的射击精度实在是高,即便如此劣势的高度差也能做出很好的反击,我们的伤亡很大,更重要的是在经过几次冲锋之后,前沿铁丝网、栅栏等障碍物都被破坏和清除。
凌晨2时高岭在坚持了数次猛烈的进攻后随告失守,守军一个排全部阵亡。张连长期初有心增援李排长,聪明的日军早在两高地之间围堵,一旦解围立即转向停兵山。不得已,大家唯有看着高岭的枪声逐渐停歇。
高岭失陷后日本人转向集中攻击停兵山,战事一直打到天明,日军的攻势才稍稍停止,张连长即刻命令清点战损和休息。上午九时左右,天空突然飞来六架飞机,就在大家手忙脚乱准备寻找掩护时。
“那是大屁股飞机,是友军”
张连长的大嗓门顿时稳定的军心。
果真六架飞机冲着日本人的阵地进行了疯狂扫射,对面的日军阵地一阵骚动,看的我们大快人心。空袭持续了很久像是专门针对这些日军一般,都是来回俯冲机枪扫射好不欢快,突然其中一架飞机被日本人的炮火击中,飞机冒着火不偏不倚正好迫降在停兵山与高岭的水田上。
正当大家为飞行员默哀时,张连长大喊。
“王世禄!快!带几个人去把那蠢笨的旱鸭子给我拖回来。”
听见张连长的话,大家这才看向飞机背面,一个飞行员正水田里一瘸一拐不偏不倚往日军的高岭走。平时较为沉默的王世禄嘿笑一声拉了6个人冲了上去。此刻日军的火力覆盖过来,显然他们也很想和这个炸了他们一上午的飞行员好好“聊聊”。看着王排长与部下被压制,我们毫无办法。正着急一筹莫展时,团阵地的迫击炮也炸向了对面,显然双方都不想让对方的士兵靠近。
“真是个香喷喷的鸭子”
张连长说完咽了口口水,大家都是差不多的反应。 衡阳,请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