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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席伯伯早早的到达酒店,他告诉说自己这几日要外出接一个人并给了我们另外两个老人的地址让我们自己过去,我本来是打算将那份回忆录的事情说给席恒听,这一突然情况使得我没有说出来。
“席伯伯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我问席恒
“还能什么事,战友聚会呗。”席恒随口说道
“战友聚会?”我看着向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却没有告诉我?”
“额,也没什么。”席恒一阵心虚,面对我狐疑的目光。
尽管席恒这样说,我还是觉得不对劲。
“其实这次祖父找我来,不光光是为了让我知道当年战斗的事情,因为他们这一批老人身体都很大了,为此他们通过联系想要再聚一次,就在衡阳,过去这样的聚会每年都有,可每年的这个时候总会因这个有事再就那个不在的凑不齐。”
我思索片刻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有关系的,我们很小的时候。老人们聚首总会带着我们这些孩子,他们在一起谈笑时我们就跟着席伯伯听他讲故事,特别是关于衡阳战斗的故事。记得那时可开心了,每到暑期我们最期盼的就是看到这些小伙伴,后来逐渐长大关系也都淡了,也不能说淡了,只是时间太久没有在一起怎么可能聊得来。再加上各人对于那场战斗的理解产生了很多分歧,没两年就无趣了,跟着来的人越来越少后来就只有老人自己聚了。今年奇怪的地方就是在这里,老人不知怎的都发动自己小辈们来衡阳一聚。”
“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总之让来就来了,这件事情据说还是我祖父给提的。”
“你祖父提的?为什么?”
“谁知道啊,我当时知道时觉得这简直是胡闹,先不说其他老兵和他们家人的态度,光是我自己”席恒说着看向我,眼神再次胡闹起来。
“你给我认真点”
“不知道怎么,祖父总是念叨着《没蕃故人》。之后就是我刚刚说的,那些老人都拼了,一个个天天在家发动动员大会,那么大的身子了。家里人谁不心疼?”
“《没蕃故人》?什么《没蕃故人》”
“是一首诗吧,名字叫《没蕃故人》”
我回忆着好像不知道这首诗打算一会查查。
“哦,看来你曾祖还是很有号召力的”
“这我就不太清楚,你知道的我以前也没听他说过这些事情。还有这几天你也该听出来,那件事情就像是梗在他们心中一样,一般不会和别人透露。我祖父也是一样,长久以来我只知道他以前的身份是个国军,还是个古怪的国军。那时父亲曾数次劝他来我们住的城市,都被他回绝了。”
“你祖父,我们什么时候能见见?”我说完
席恒若有所思,表情沉闷。
“这么了?”
“也是好,我到现在才想起,来这么多天居然没想起这老头”
“滚!说重点”
“真的,都是他的护理在和我联系,貌似去年开始就这样了。还有我是真的没兴趣,站在他身边都觉得怪怪的。我又不是不懂事的人, 可是。。。。。我要这么形容那种感觉呢”
席恒说着拧巴着脑袋。
“那你之前几天老是去的地方,就是和你一辈的?”
“错!是小辈,嘿嘿 你忘啦,我父亲与席伯伯可是差了20年的代沟,进而我人小骨头硬啊,虽然都是一起长大,可那些人可是整整比我小了一辈!嘿嘿,他们那些可都喊曾祖咧。所以啊在我看来自己的表现还算好的,起码没事还能转转。那些小青年啊,可真是来衡阳旅游的。”
“你羡慕了?”我问道
“别把我总是往坏的方向想”
“那你是什么立场?”
“我打算深入了解下他们,对于他们自小就在一起也没什么辈分之别,权且算作一起,我要将我们这一代人与上代人,不是三代人之间产生的重大隔阂消除。”席恒严肃的说道
“哦,那说明任重道远,之前那个帮你指路的小姑凉也在吧”
“嘿嘿”席恒的眼神顿时有些调皮
“人姑娘比你小一辈呢,你这大叔子好意思吗?”
席恒看了我一眼,随即变作善良的模样。
“其实我很纯的额”
“少来,今天还去不去”
“去啊”
“席伯伯那边已经联系好了?”我问道
“其实席伯伯不需要一直带着我们,之前几次那是因为顾祥贵和李四光老人都在市郊,来回转车麻烦。现在都在市区,没必要拉着老人天天和我们跑。”
“比你大的都是老人?”
“算是吧”
“那就是接下来就是我们咯”
“可以这么说,怎样?还去吗,不去也没关系。我和祖父说一下,老年人可比我们看开许多,喂。”
我没有理会他说的话,照着纸条上的位置。
期间席恒一直反感的媳妇打来电话。
“亲爱的,我怎能不想你呢。离开你之后,我时时刻刻都在想你。我好想你真的,真的”
席恒肉麻的话一套一套的,让人大呼受不了。刚刚还是大叔爱萝莉的他现在又变了,当真像个混蛋。
“为何不打电话给你?”席恒眼睛一转“因为害怕呀,你想想看我是如此的爱你 想你,乃至担心。这种急切的思绪一旦不受控制将会做出明天就回家的傻事。
当然这也没什么关系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可还是要对瑁武和爷爷负责不是。进而我只能在一旁孤独的想你,想你,想你。
我吃饭的时候想你
我买东西的时候想你
我空闲的时候想你
我玩游戏的时候想的还是你。
甚至,时时刻刻想着你饿了谁来照顾你,最怕妈妈不关心你,哪怕是你睡觉…..”
席恒一股哭腔,我在一旁听着愕然。
“哪怕是你睡觉都很担心,你梦里要是饿了,那可怎办,呜呜呜…”
“好了哥们,我受不了了”
我告饶的说道
席恒面色紧张对我做出嘘的姿势。
“是啊,你看我如此的担心你,害怕你,你知道吗,没有你的夜晚,我每天晚上只能抱着枕头哭泣。仁慈无上的爱神啊,他一直在怜惜我的对你的爱意。”
“天哪,我快吐了”
“什么啊!你要过来,胡扯,这么行。”席恒突然大叫道“啊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你应该多陪陪我的妈妈,培养下感情。哎别别…..”
席恒说着又是一阵全魔乱舞式的花式密语,最终一脸颓废的挂断电话。
“天呐,我都做了什么。这女人怎么一说过来,十头牛都拉不回。”
“嗯,你的柔情攻势很到位。”
席恒听后苦笑着脸。
不久
我们两人坐车来前往此次的目的地湘南交通工程职业技术学院站,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我得空用自己的诺基亚n81搜索之前提到的《没蕃故人》。顿时被诗词的精辟与故事所吸引,特别是其中两句话更显神韵让我瞬间想到了衡阳的这些老人。
“无人收废帐,归马识残旗”
那一刻我的身心都在震颤,一时间穿梭时空回到了那个征战月氏失败全军覆灭于城下的队伍,远处营地里的兵帐无人回收,唯有几头失去骑兵的战马识晓军旗回到营地。我略带痴迷的看着客车行进,联想几日来的席伯伯,顾祥贵老人了,李四光老人以及席恒的祖父席光明老人以及接下来要认识的,顿感这些人的处境却如那般凄凉。衡阳或许在他们看来就像那支残破的旗帜一般,这些孤零零的“战马”不晓得自己的处境,唯有跟随军旗,回到衡阳,留在衡阳。
晃晃荡荡的客车终于到达终点,自那股孤独无助中回过神来起身下车。站在出站口一阵迷茫,之前都是席伯伯带路,现在靠自己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地址是哪?”席恒有些急躁。
“应该就在这附近,上面说是在校门口旁这这里,我们顺着走看看。”
虽然是这样说,一直到到达目的地我们才注意到。校门口附近没有其他居民住宅,没办法只有往校门口去试试。现在正值放假学校内空荡荡的,两个老人坐在校门口处聊天,小一点穿着保安服饰一看就是门卫,此刻正坐在小马夹上下象棋。
“请问,这附近最近的居民住宅在哪边?”
“你们有什么事情吗?”门卫问道
“我们按照这个地址找一个叫马树华的老人”
门卫听后望向一旁的老人,老人这才抬起头。
“是席恒来了吗”
“啊”
我身后的席恒一副好久不见的表情。
“怎么了?”见我们有些拘束马树华开口道“你们之前去了哪?”
席恒支支吾吾大眼瞪小眼“额,顾祥贵 李四光”
“哦”老人微笑着“去了那两个家伙那儿啊,你以前可是很不喜欢这些,感觉如何?”
我能感受到席恒的汗水在流淌,真让要让他说那是不现实的。
许久。
老人失望的摇了摇头“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喜欢的东西何必勉强”
席恒左右看看,用手指着自己。
“回去吧,没事,今天我就说你们来过挺好。”老人起身“我会和席光耀说的,别担心。”
“我…”
我喊住席恒同时站起。
“老祖父,实在抱歉。他一定是紧张了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老人看向我,我微躬身子想到之前的归马,眼前这个老人更加让我尊重不已“我们了解的不是很全面,我想知道的更多。如果第十军一直在衡阳不曾离去,他们一直都在,在衡阳的某个地方,沉睡。”
“第十军不曾离去”
老人重复着我的话
“你叫什么名字”
“瑁武”
“第十军确实从没离去过,这一点我坚信,我还在守着,我每天都还在。”
我们并排站立,老人盯着一旁的席恒。
“你真让我很失望,你爷爷一定不希望看见现在的你,真不明白那几个老家伙干嘛让我给你这小崽子讲故事,要是能年轻个二十岁,我早把你撩地上了。”
老人含笑装作愤愤不平,我更加谦卑。
再确认我们的身份后老人拿起自己的小马夹。
“老申啊,今天有事就不陪你下了。”
“没事,你忙你的”
老人说完向我们招了招手带着我们向一旁走,一路上我们并没有说什么,太阳挂在半空,不一会脸上的汗水便潺潺留下,我看着席恒这家伙已经在琢磨着如何开口了。
“再坚持一下,前面第一家就是了。”老人应该是感觉到了他的墨迹。
“恩,不好意思”我回答
老人“恩”了一声
步行了大约十五分钟的样子,我们终于来到了老人的家。一栋两层楼的房子,一楼是个小卖部,此刻门口走出一个中年人。
“爸,今天怎么回来的那么早?”
“来客人了,去烧点水,我先带他们进屋。”
“好,我一会送过去。”
进屋后老人让我们去洗漱台清洗下,清凉的自来水顿时除去了夏日的浮躁,老人也用毛巾擦了擦脸,他让我们坐下,中年人刚好进来给我们到水。
“实在不好意思,不用麻烦我们自己来。”我急忙上前。
“好的,水壶我就放这了,需要的话自己添一下”
中年人说着就走了出去。
“那是我二儿子,你们两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既然你们愿意,我也不会含蓄和保留。”
老人抬起头
我老家是浙江省衢州龙游县人,在1942年那会全国都在为抵抗日本的入侵进行征兵,我们那也是,当地人把他叫做“抽壮丁”,并规定每家必须出一个人参军。
“三丁抽一,五丁抽二,人不分老幼,兵不分南北,长期抗战,最后胜利。”
意思家有三人参军一个,家里有五人的参军两人。那时家中44岁的父亲被抽到参军,一下使得家里没了着落,家中除了我还有四个弟妹,作为家中的老大。只有17岁的我替父参军,我们跟随征兵人事去了当时的县城 ,在衡阳保卫战时,预十师的伤亡两度达到了90%,整个师基本被废了两次,你可明白,即便是一个士兵的岗位也换了两次是什么概念?
回首那时出征的场景,真不知道当时的少年还剩下多少。
打仗是很苦的如果能够和平世界最好永远不要有战争,我是第十军 下辖预十师 30团三营七连的后勤兵 ,我是我们连仅存的一个人,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怎样。有一点是肯定的如果说开始我就拿枪的话一定也死在了那场战斗中,但我是个后勤兵,作为一名后勤兵更多的是保证整个连队的后勤伙食配给弹药输送等,如果说士兵作战就是敌人的话,那么属于我的则是时间。无论是武器弹药还是每顿为数不多的粮食都是我的目标。想要达到这样一个标准并不容易,特别是当口粮即将结束,战事最为吃紧时,我们的每一次成功运达都是士兵持续作战的重要保障。
这当然是口头上文人常用的陈述,但在那个年纪我知道什么?知道什么是后勤保障?知道什么是保证配给,什么是补给线?就是听从长官的指挥,让干嘛干嘛。在约定时间内将弹药口粮安全如数的送至阵地。至于所谓的第十军的光辉,说真的,我根本没有在意过。因为无论是在哪,后勤都是说不上台面的。我们的存在无论是哪都是被耻笑的存在。特别是后勤部仓监等下作的行为,更加使得各部队后勤方面人员不被看好,或者说对其本身职业准则的缺失。在我们看来,在哪都是一样,无论是九十九军 七十二军 或者第十军 等等,无非是个跑腿的伙夫。你说对于这样偏见,即便是那时的自己都已经认可,更别说什么第十军的荣光了。 衡阳,请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