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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一把抱住本哭道:“儿子,妈妈是不是很脏,妈妈长年招妓。难怪爸爸不要妈妈,妈妈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今天妈妈终于明白了,妈妈的身子很脏很脏,脏得和那个性工作者一样,就差没有做手术了。”
这时候,我和徐春凝方才明白,原来莉莉大彻大悟了。
患癌女孩张云英为莉莉带来非常沉重的精神打击,这打击不亚于莉莉在日本发生的车祸。她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这个世界会出现性交易?就像她和大卫。殊不知这种交易在得到短暂满足的同时,伤害的却是整个社会机体,是男女双方心灵上的创伤,是双方感情的沉淀,是社会地位悬殊导致的社会障碍。更有甚者,那些社会上的不洁性交易,造成的仅仅是张云英这么一个受害者吗?如何说张云英没有将她体内的HPV病毒传播出去,再由被传播者向外传播,成几何倍数式地成倍增加?增加到最后,又会出现多少个宫颈癌(疾病名),甚至阴茎癌(疾病名)患者?这就是整个社会所受到的伤害。
一路上,莉莉很少说话。
我劝莉莉,大卫和那个患癌姑娘不同,大卫早已不是性工作者,他是德国社会的守本分公民,他与莉莉早已产生了爱,在他与莉莉之间所拥有的只是纯洁的感情。
由于我说到了大卫,莉莉好似发疯一般,妄图拉开车门,从比亚迪跳下去。
本不顾一切抱住莉莉,哭出声来。
我从没有看到过莉莉如此发疯,停下汽车傻怔怔地看着拥抱在一起的莉莉和儿子。
这一时刻,我相信,纯洁的莉莉回来了,这样的纯洁容不得半点儿瑕疵。
送走莉莉,我的精神陷入深深的压抑之中,因为我的心已经牢牢地拴在了莉莉的身上。
我家真的出人命了。
亮亮的学校放假了。可是徐春娴不放假,建华中学要组织参加工作不足五年的青年教师到临渭区教师进修学校进修学习。
徐春凝打来电话,让我周末将徐太太和亮亮送到云阳县过暑假。这样一来,家里也就剩下我和徐春娴了。
其实我最近和徐春娴每天总是要独处各把小时,原因是徐太太爱钱。她如何不爱钱?她是一个单亲母亲,含辛茹苦养大了徐春凝和徐春娴。虽然两个女儿事业有成,可是过惯苦日子的她生活习惯无法改变,退休以后依然喜欢参加街头的各种老年活动,哪个厂家举办老年产品发布会,开展各类推销活动,徐太太总是会积极参加,挣上一桶油,挣上一袋面,要么就是在广场帮助社区组织老年人跳跳广场舞,一晚上总能得个十块二十块钱的小费,尤其是一次纳凉晚会,帮助社区或街道办给那些演员打打下手,获得的小费可以高达五十块钱。
这就是徐太太闲不住的原因。为此徐春凝说过她多少回,甚至在她的工资卡里每个月都要转上一千元的零花钱。可是老人就是不改她的生活习惯,照样我行我素。
徐太太在家里,徐春娴都是躲在自己的卧室搞创作。可是徐太太前脚出门,徐春娴就立刻走出房间,为亮亮辅导一会儿功课。
亮亮瞌睡大,过了九点就要上床睡觉,闲下来的徐春娴没有回房继续搞创作,而是默不作声地坐在我旁边,和我一同看电视。
徐春娴看电视从来不碰遥控器,我看什么她也看什么。
徐春娴还有一个和现在的年轻人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在和我独处的时候从来不看她的手机。我问她一句,她答一句,也不多说一句话。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试验,从头到尾没有和她说上一句话,她也默默地陪了我一晚上。
我回想与徐春娴的点点滴滴,从厨房里相互吸引,桃子的宿舍疯狂施爱,对徐春凝流露莫名其妙的怨恨,到对我与莉莉进山时的大发雷霆,没有一次会像现在这样文静。难道这就是她对于自我财产的守候?
我不知道徐太太和亮亮进山以后,徐春娴还会不会这样文静下去。
我的内心有些儿忐忑,因为小姨子和姐夫同处一室本身就有诸多不便,更何况这个小姨子已经将我当成她的私有财产,表现出了异常的情绪化,这个暑假我和她该怎样相处?我真的有些儿愁了,恨不能在办公室支上一张床,以后不再回家住。
由于小区里大叔大妈的引见,徐太太又揽到了帮工挣小费的活儿,那就是每天黄昏时,必然要跑到小区旁边的健身广场,组织老年人跳广场舞,为社区纳凉晚会提供后勤服务,几乎每天不到晚上十一点不带回家的。
徐太太人儿瘦,徐春凝回来为她量血压,低压九十五,高压也始终处于一百四十左右。
徐春凝说是老年人能有这样的血压已经非常难得了。
徐太太一听徐春凝说这话,也就将经常服用的“松龄血脉康胶囊”给停了。
这天是周四,也是合该要出事。我和徐春凝商量好,周五下午五点送徐太太和亮亮去云阳县,两个半小时的路程,到了徐春凝那里天还没有黑。
谁知道那天又遇到了街道办举办的纳凉晚会,徐太太帮忙到晚上十一点半还没有回来。
我不放心,到广场去找徐太太。
徐太太和几个小区的老人正在为演员们发放纳凉饮料。
饮料发完,街道办的工作人员往每一位老人手里塞一张五十元的钞票,徐太太这才喜滋滋地跟我回家。
我说:“妈,你折腾一晚上,就挣这五十块钱,值得吗?”
徐太太说:“值,和老哥们老姐们在一起,就是不给钱也值。”
我说:“你这是不是折腾得有点儿过了。小凝常说,老人要早睡早起,你这样像年轻人一样熬夜,时间长了可是要做病的。”
徐太太吹牛说:“哪有那么娇气,我又不像你爸你妈有三高,我这身体能赛过一些年轻人。”
我一看徐太太拿我爸妈说事,也就不再与她说话,免得她脾气上来,再撂一些难听话。 淡入香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