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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大师见小女孩孤独难过,自己心里也很难过,可是又没钱给小女孩买玩具,他带着小女孩走在街上的时候,看见每个孩子都有一大堆玩具:布老虎,布猫布狗等等,小女孩每次看到,都艳羡地盯着,眼珠子都不舍得转动一下。
“等爷爷参加完花火祭,赚了奖金,到时候给你买许多许多玩具好不好?”
“不用的爷爷,我不喜欢玩具的。”
小女孩懂事地说道。
为了哄小女孩开心,疯大师苦思冥想,决定给她缝制了一个布偶兔子。为了这个惊喜,疯大师废寝忘食,一度让小女孩以为疯大师也对她有了嫌弃,并因此失落了好多天。
疯大师缝制布偶的手艺实在不怎么样,兔子还没出来形状,他的双手已经被扎得千疮百孔了,好在他这一生受惯了挫折,也耐得住性子,他反复穿线行针,拆了缝,缝了拆,终于做出来一个打满补丁的布偶兔子,为了方便双手残疾的小女孩携带,他还贴心地做了背带。
可是疯大师太笨拙了,他亲手缝制出的兔子布偶,简直是巨丑无比,根本没有一个小孩子会喜欢。
小女孩第一次见到它,也吓了一大跳。
“天呀爷爷,你这是什么玩意?是布偶猪吗?”
“是兔子,我再说一遍是兔子!”
“怎么会有这么丑的兔子。”
疯大师双手缠满纱布,揉着小女孩的脑袋,说道:“丑怎么了?这可是本大师亲手缝制的,别的小孩排队都买不到,小家伙,答应爷爷,以后再想发怒的时候,就捏紧这个兔子耳朵,让自己数十个数冷静下来。”
“要是数到十还生气怎么办?”
“那就数到一百。”
小女孩嫌弃地把布偶兔子背上身上,低头看了两眼,说道:“好吧,我勉强收下,以后谁再欺负我,我也不咬回去了,就把这只丑兔子拿出来,丑哭他们。”
疯大师不知道小女孩说得是孩子话,这下是真得伤了心,一脸委屈地嘟囔道:“真有那么丑吗?”
……
花火祭的日期越来越近了,疯大师开始彻夜研制新焰火的配方,小女孩跟在疯大师屁股后面,看老家伙不断地试验,然后不断地出错爆炸,祖孙俩熏黑着脸从硝烟里跑出来,一边沮丧地说不出话,一边又被对方的模样逗乐。
小女孩高兴的时候,喜欢模仿烟花的爆炸,发出‘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的声响。
疯大师看着她难得的笑容,很希望她能经常保持这种开心,干脆给她起了一个名字叫噼里啪啦。
别人叫起来觉得这个名字很敷衍了事,只有小女孩十分喜欢这个名字:“爷爷,这个名字好好笑,每次听到我都就觉得自己身体里全都是烟花,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砰!……哈哈哈!”
每当夜晚的时候,疯大师会想办法先哄睡噼里啪啦,然后再躲进火药房研制焰火,可是当夜越来越深的时候,小女孩就会做噩梦,尖叫着跑进火药房来,盯着还在熬夜研制焰火的疯大师,惊恐地喊道:
“爷爷我怕,外面有黑色的怪物,它们要来吃我。”
疯大师知道小丫头是怕黑了,于是抽出一束烟花,带她来到院子。
“这里哪有黑色怪物?不信我们拿这个去找找!”
烟花棒在剧烈燃烧,喷发出明亮的火星,疯大师拿在手里,像握住了满天的星辰,他们俩沿着破败的院落奔跑,到处寻找黑暗,却惊奇地发现黑暗不见了。
两人无论走到那里,都是一片光亮。
“爷爷,为什么黑色怪物都不见了?”
“只要你眼里能看到光明,黑暗就不敢过来了。”
噼里啪啦望着疯大师手里快要燃尽的烟花棒,表情有些难过。
“可是,光明好短暂呀,才亮了一小会儿就要熄灭了。”
疯大师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指着天上说道:“你看那里!”
噼里啪啦顺着方向看过去,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疯大师指的地方是遥远的天际,此刻正值昼夜相交,天地初分,一轮朝阳喷薄欲出,万道霞光破云绽放。
噼里啪啦在这片霞光里开心地笑了,耳边听到疯大师说了一句话。
“光明一直在来的路上,可能会迟到,但永不会熄灭。”
噼里啪啦完全听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用力地点点头。
……
就在花火祭只剩下一个月的时候,疯大师的破院子里来了好多捕快衙役和军部的官兵,他们砸烂了本就摇摇欲坠的房门,搬走了所有研制焰火的火药桶,然后当着众乡亲的面,将疯大师殴打得奄奄一息。
街邻纷纷猜测,却都猜不出真正原因,很快告示贴到了六阳河畔,原来军部驻扎在颍川郡的辎重营丢失了一批火药,上峰查罪,军部施压,衙门的人开罪不起,只好四处找替死鬼,疯大师便是其中之一。
疯大师受得伤很重,重到已经无力下床,噼里啪啦只好自己做饭吃,她支好了红泥小火炉,却因为残疾的原因,半天都生不起火来,等火好不容易起了焰苗,饭又弄不熟,折腾了大半日光景,才将一碗黑呼呼的米粥送到疯大师嘴边。
疯大师没有皱眉头,大口大口地将这碗粥喝了个干净,喝完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还不住地夸噼里啪啦的厨艺。
噼里啪啦很欣慰,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才喝一口就哇地吐了出来。
噼里啪啦不敢再看疯大师的脸色,她想不通为什么疯老头会觉得好喝,因为她从来没喝过这么难喝的粥。
后来噼里啪啦不断地练习,学会了用双脚往灶塘里咽柴,将炉火生的红旺,粥也煮的越来越香,但是好不容易学会之后,疯大师的伤已经越来越重,饭也吃得越来越少了。
“小丫头,要去请郎中了,这样拖下去疯大师会死掉的。”
“什么是死掉呀?”
“就是人没了,再也见不到了,永远永远都没有人再记得他了。”
“我不要,我不要爷爷死!”
噼里啪啦连忙去请郎中,可是没有钱,人家也不愿意来,六阳河畔的好心邻居们纷纷凑了诊金,郎中才勉强同意过来看了一次,可是郎中进得门来,药箱都没打开,不闻不问,只是抬眼上下瞧了一番,便掀帘出门,对众人抛下一句:“不用费劲了,这人没救了。”
走好远了还跟人叹气道:“这些军部的人下手老道,挨打的人看上去皮肉不坏,可惜里头腹脏都损烂淤血了,就算是天下三大神医亲至,只怕也回天乏术了。”
这件事后,噼里啪啦每天都活在难过里,晚上也不敢睡熟了,生怕有一天醒来,疯大师就突然死去了,她时不时喊一喊爷爷,听到疯大师答应了,才敢闭上眼小憩一会儿。
白天时间,噼里啪啦听信各种偏方,到处爬山涉水去采摘一些难得的药材,反复熬制药汤给疯大师治病,每次疯大师都就很开心的喝干净,然后祖孙俩都觉得病情在一点点好转起来。
花火祭的前十天,疯大师居然可以下床了,噼里啪啦高兴坏了,特意做了好几道菜庆祝,疯大师吃饱喝足,满面红光。
似乎是他在床上躺了太久了,憋了太多的心里话,那天下午,他拽着噼里啪啦,说了很久很久,祖孙俩围炉而坐,说说笑笑,这间破败的小院里充满了难得的欢乐。
夜深的时候,疯大师哄睡了噼里啪啦,神神秘秘来到火药房,将自己反锁在屋子内,又在墙上反复按弄,随着一阵咔咔的机关声响,墙壁上打开了一扇密门,门里堆满了稀有的机关材料,每一件拿出去,都是禁机令上诛九族的罪过。
可是现在疯大师管不了这些了,他也没有九族可诛,他这一生,只剩下小女孩一个亲人。
他觉得自己一定要为小女孩做点什么。 魔盗白骨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