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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见惯了风云转变,失宠和得宠,就只在一瞬间………
万一有天她惹恼了太子被休弃,或是她到了年老色衰的时候她还是没有名份,色衰而爱驰,在这吃人的宫里该如何度日?
总得未雨绸缪。
她夜不成眠,每时每刻想着如何争宠,想尽办法在东宫站稳脚跟。
她不想当恶人。
可是她的地位低微,身子虽然还是完璧,世人都以为她早就是太子的人,谁敢娶太子不要的人?
姑且不论太子妃的能不能容下她,能依靠的人只剩太子,如果他厌弃了自己,她活不了多久,第一个要她死的,就是贤妃。
为了活下去,她必须争宠,必须除掉陆双双。
蛇蝎也好,毒妇也罢,这个世道早就容不下她了。
“恭请殿下圣安!”
守门太监拔尖的通报声让她回了神,她连忙提了提裙子,起身至殿门口盈盈跪下。
沈穆时远远瞧见跪在殿门前的小霜,淡淡地说:“起来吧。”
小霜一反常态不但没有起身,反而将头磕在冰冷的玉石地面,凄楚地道:“请殿下降罪。”
沈穆时挑眉,侧目看着她道:“霜侍姬何罪之有?”
小霜清楚的听见沈穆时不再唤她小霜而是直呼她的身份,却也不是喊她娈婢,心里一喜一忧。喜的是他承认她侍妾的身分,忧的是那冷漠的态度。
“爱之深,让小霜忘了规矩,冒犯了太子妃,小霜理当自请责罚。”她眼泛泪光,神情却是坦荡。
“霜侍姬也知道你自己的行止过当?”沈穆时冷笑。
跟在他身边多年,岂会不知她善妒?
“小霜知错,但万事皆有因。都怪小霜太过喜爱殿下。一时猪油蒙了心,失了分寸………但小霜真的很爱殿下,这辈子都不能没有殿下。”小霜忽而扑上前抱住沈穆时的大腿,啜泣起来。
这大白天的,整这出........
沈穆时深呼了口气,略微烦躁的甩了甩袖。
周遭太监宫女见状纷纷跪倒,缩着脖子不敢抬头。
眼看着众人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实际上都竖起耳朵等着小霜的好戏,沈穆时的脸色更难看了。冷冷地道:“你们都下去吧。”
眼不见为净,将人全赶了出去。
宫人们应了声“喏”,悉悉索索有序退出大殿。
一下子,殿内只剩他和小霜二人。
“本宫知道了。你先起来用膳。”
对小霜,他开始自称本宫,上下分际有别。
他还记得早上是这样教诲陆双双的,自己应当以身作则。
而跪在地上的小霜听见这句本宫,心里是更急更慌。
“殿下,您这是……….厌弃小霜了吗…………”
小霜仰视着沈穆时,白吃的双颊滑下串串晶莹的泪花。
“没有的事,先起来。”
沈穆时伸手,想要拉起地上小霜,小霜突然间抱住沈穆时的腰紧搂着不放。
这一抱,让他再次感受了小霜与陆双双的不同。
小霜对他的爱意毫不掩饰,如同暴雨洪水,直接干脆;而陆双双的心,他始终看不透,像是看得见却摸不着的云雾,更令人想去窥见全貌。
他没有动,任由小霜抱着自己哭个够。
直到小霜哭累了,泪水打湿衣襟贴在脸上湿哒哒的不舒服,这才抹了抹眼泪,她有些不好意思,抽抽噎噎的抬头请罪道:“小霜失态了,望殿下恕罪……”
她伸手拉住沈穆时的衣袖想要起身,却因为跪久了腿麻,一下子整个人往边上倒去。
沈穆时反应极快,弯下腰双手托住她的身子,慢慢的将她从地上抱起来。
这个动作让他想起了从前。
他不是皇长子,亦不是最出众的那个。
但母妃天天盼着他能成为太子,打小管他管的紧,每天都要查他的功课。
一首诗背错一个字,罚跪;一份功课写错一个字,罚跪;一篇文章没背好,罚跪。
那时候他只有7岁,还没开窍,他常常跪着,一跪就是两个时辰,他的膝盖常常是肿的,青的,甚至跪烂流血。
母妃从不心疼他,连身边的嬷嬷都极严厉,少跪一会儿都不行。
听从母妃的吩咐对自己半分疼爱也没有,永远都是冷冰冰的眼神,盯着他受罚。
他疼的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每次都是比他大一岁的小霜避开奶嬷嬷的管教跑来照顾他。
小小瘦瘦的身子撑着他全部的重量,额头上全是密密的汗珠,可她硬是咬牙挺着不肯出声。
还给他擦药酒,怕他疼,轻轻的吹着气,哼着小曲转移他的注意力。
她那时真的很好,心地善良,天真可爱。
可后来,她变了。
在宫里呆了这样久,只要是个人,多多少少都会变的,变冷漠,变残忍,变自私。
他不怪她,后宫本就是你死我活的战场,小霜至少没有害过人。
她不过是喜欢自己罢了,因为身份低微,平白无故遭受那样多的耻辱;因为宫里对他无穷无尽的算计,连累小霜被压制、被践踏。
她没有错,错的人是他。
沈穆时忽然有些内疚,狠狠的拥住了小霜,不发一语。
小霜突然被搂进怀里有些不知所措,鼻尖却嗅见了一缕陌生的香味,悲从中来,鼻子一酸泪眼婆娑的哽咽着道:“殿下,请不要抛弃我。”
沈穆时听了心里更难受。
一只手轻抚着小霜的背脊,轻声安慰道:“胡思乱想什麽,我怎么舍得?”
“我真的很怕,很怕殿下有了太子妃,就不要我了……….”小霜带泣呜咽,更显的可怜。
“不会的。”沈穆时捧起小霜的脸,见她哭的梨花带泪,温柔的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又在粉唇上轻啄,不舍的拥住她。
二人立在殿门口静静的相拥,院里庭庭盖立的枫树悠悠的落下一片叶子,一阵风吹来,打着卷的跑不见。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双双回笼觉睡醒时,已近午时。
她全身酸疼难忍,在床上翻个身都忍不住哎哟哎哟的低唤了几声,一个宫女轻巧地进了内室。
“主子,您醒啦?奴婢伺候您起来洗漱吧。”新来的宫女浅笑盈盈如朝阳般暖和。
“你是谁?静儿呢?”双双一边费力爬下床,一边轻声问道。
“我是芯儿,在东宫里有一阵子了。静姐姐为您准备午膳去了。一会便会回。”芯儿笑的温柔,嘴上回着话手里也没闲着,双手恭敬的将手巾递给双双擦脸。
“呀!这一觉都睡到午时了!”双双一听时辰,有些汗颜。
可不得了!恐怕坏了宫里的规矩。
她连忙吩咐芯儿把衣裳递来,手忙脚乱的开始穿衣裳。
静儿正领着一群宫女端着午膳回未央殿,这些小宫女岁数还小,一路上吱吱喳喳的,像是群麻雀吵闹不休。
刚抬脚跨进殿门,便看见了双双起了身正在低头漱口,赶紧呵斥宫女们收声,将午膳仔细摆放在桃花心木圆桌上,准备服侍双双用膳。
双双看到那些香喷喷的饭菜,顿时有些饿了,洗了手,一屁股就坐在桌边开始用膳。
吃了几口菜才想起她现在嫁过人了,嫁的还是太子。
双双暗暗发恼:实在是这日子太过惬意,让她误以为还在陆府.......
她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两边的宫女,搁下筷子东张西望,里外没见到沈穆时的影子,想问问他去哪里了,又怕自己管的太宽;不问吧,又显得她不够贤惠懂事。
左右为难,低头想了想,还是红着脸轻声地问道:“太子平时在哪里用膳?他有交代他去了哪里吗?”
“这………殿下他………..他去了………”芯儿的语气吞吞吐吐,面上带着一丝犹豫。
“他去了哪?”双双的眼睛只顾盯着桌上的八宝珍珠翡翠鸭,偷偷咽了咽口水,丝毫没发现芯儿的不对劲。
“殿下………他……去了霜侍姬那儿………”芯儿话一说完人已经跪下,低着头大气不敢出,生怕双双一个不顺心便将气撒在她身上。
宫里的主子脾气一个比一个乖张,今天是她第一天伺候太子妃,实在摸不准她的脾气,偏偏太子妃又要问她这样尴尬的问题。
惨了惨了,今天肯定要受罚.........
芯儿的心里如擂鼓敲着七上八下,跪在地上胡思乱想着。
而桌边的人儿听见她的话却已经怔住,手上的白玉筷箸停在空中。
他有侍妾了?
“太子殿下有很多侍妾吗?”双双又问。
“回太子妃,太子殿下........目前就只有霜侍姬一人.........”
芯儿依旧跪在地上,垂着眸,不敢去看双双的反应。
双双心中一滞,一股苦涩淡淡地在心尖漫开,渲染整个心房。
“殿下,很宠爱霜侍姬吧?”双双将筷子搁下,端起汤碗喝了口汤,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
“这.......”芯儿支支吾吾的,不敢答话。
刚取了甜点回来的静儿一看跪在地上的芯儿,便知道太子殿下去了含娴殿的事恐怕没瞒住。
急急去瞧太子妃,果然,刚刚还笑语盈盈的太子妃,整个人的脸色全变了。
才走了一小会儿,连这点事都办不好,真是没用!
静儿不争气的翻了个白眼,狠狠的朝地上跪着的芯儿剐了一眼。
她连忙将甜点放在桌上,一边给她布菜一边说着好话,想要宽慰双双。
“主子,霜侍姬不过是一个脔婢,无论如何动摇不了您的地位,殿下迟早有一天会发现您的好。”
没想到越慌越乱,口不择言,越描越黑
听她这样一说,双双的心里更难受。
“脔婢什幺意思?”双双的接过静儿手里的甜汤,语气迟疑。
“这........这.........”太子妃问的太过直白,这下连静儿也不知该不该答。 双双金鹧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