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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糖眸色几不可察地微动，片刻，她淡淡地说：“可以。”
汤大概已经熬了很久，味道浓郁，表面有一层淡淡的油光，入口带着清甜。
唐糖喝了半碗的样子，端着碗，抬起头看向苏集木。
“可不可以把我的手机还我？”她语气很平静，没有任何不妥：“这附近也没有信号不是吗？你就还给我，让我打发一下时间，怎么样？”
苏集木用手腕抵着额角，依旧是笑意温润：“唐糖，不可以。”
“好，那算了。”她不做纠结，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退而求其次：“那可不可以把我的婚戒还给我，还有手表。至少让我有点念想，也让我知道一下时间。”
“手表我会给你买新的，至于婚戒。”苏集木轻笑：“我不好毁了你的婚戒，再把里面的定位芯片取出来，所以很抱歉，不能给你。”
唐糖深吸了一口气，表情有些冷下来。她放下碗，一言不发地起身。
“唐糖。”苏集木叫住她，语气里有一点点笑意：“东西我明天会给你。”
“多谢了。”她默了默，几乎是从齿缝里憋出这几个字。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是这样的狡猾，眼光狠准，简直和苏席靖不相上下。
苏集木看着她离开，心头竟然有些说不上的放松。也许因为面对的是故人，怎么样都多了几分安然自在。
这世上的事兜兜转转，因缘际会，是好是坏，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阮姝被宋霁带着离开的时候，办公室里已不见苏席靖的身影。
她身上披着宋霁的西装外套，又刻意低着头，巴掌大的脸被挺阔的衣领挡得严严实实。
两个人走到了电梯里时，宋霁淡淡地开口：“别挡了，已经没人看得到了。”
阮姝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哦”了一声。
她听见宋霁似乎是低笑，柔凉低慢的嗓音：“怎么这么多年，你挡脸的姿势还是一模一样？”
一句话，将两人的记忆都带回了很早以前的年岁。
那个时候宋霁还时常会去学校里找阮姝，小姑娘还是十七八岁的年纪，脸皮又薄，对于这件事，一直都抱着有意见而不敢言的态度。
一开始的时候，她还有些怕宋霁，所以也不敢怎么遮挡，都是小跑着出来。到了后来，两个人熟识了，阮姝便开始顾忌有人看到，宋霁每一次来找她，她都会很不好意思的捂着脸走过来。
宋霁毕竟是那样的身份地位，想要完全不为人知，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因此尽管她有小心遮掩，但学校私底下，依旧传得沸沸扬扬。
那个时候，这还是阮姝的一件心事。可是这么多年了，转过头来看，实在是有些不值一提。
阮姝回想着回想着，没有忍住笑了出来。
等到两个人下了电梯的时候，阮姝的姿态已经放松了许多。
宋霁笑：“你怎么不挡了？”
“突然觉得没有必要，越挡越显得奇怪。”阮姝一本正经地回答。
回去的路上，天色已经昏暗了。路旁无数的霓虹连缀，就像是流淌的星河一般。灯光透过车窗玻璃影照在宋霁的脸上，斑驳错落的光影。
宋霁从刚才开始，情绪便有些不对。尽管和她打趣，却只是显得更加反常。宋霁本不是这么爱开玩笑的个性，平素便是清冷二字可以完全涵盖。
这样的情绪大变，很难不叫人察觉。
夜间的时候回到临海小筑，宋霁难得下了厨，准备给阮姝炒了几样她喜欢的菜式。
阮姝站在流理台旁，看着宋霁的身影，他站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整个人褪去了几分清冷与不近人情，有那么点温柔的意思。这样的时光其实是很难得的，阮姝看着，不想打搅，于是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宋霁让厨师将做好的菜端出去。一切就绪以后，他细细地清洁了自己的手，用帕巾擦拭干净，然后转身看向阮姝，唇角的笑意很温淡：“婉婉，快去洗手。”
阮姝看着，越发觉得他这天晚上有些异样。
就餐的时候，阮姝时不时看他一眼，之后色香味俱全的小排骨塞进嘴里，顺理成章地有了几分食不知味的意思。
“宋霁，你为什么不吃饭呀？”她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宋霁看着她，眼里竟带着挣扎，只是一瞬，叫人看不清楚。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好听，他说：“婉婉，我们结婚是不是快要一年了。”
阮姝一时愣住，她本以为他是因为唐糖的事而情绪波动，没料到他会突然提这个。阮姝愣愣地开口：“是。”
宋霁勾了勾唇，语调低柔：“那如果今天我再问你一遍曾经的那个问题，你的答案，会不会有变化？”
阮姝心头一突，喉间有些干涩，说话的时候，疼疼的：“什么问题？”
“如果三年前，苏集木没有失踪，你会嫁给他吗？”他说完，走到阮姝身边，双手扣在她坐的椅子的扶手上，倾身看着她，不愿遗漏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异国的高速公路旁，狼狈的她，是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她说：“会。”
就是这么一句话，打破了两个人最后的平静。尽管不是根本原因，却是真正的诱因。而如今，宋霁再度提及，她该怎么回答。
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假设，要怎么回答。阮姝抿着唇，小脸褪了血色，白白的。
宋霁根本不给她逃避的机会，他的语调越发低柔，警告的意味很重：“说话。”
一瞬间，铺天席地的压迫感。
阮姝狼狈地偏过头，想要避开他的视线。
“我不知道。”她闭上眼，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来心中所想：“这件事没有发生，我怎么能知道我会不会。宋霁，我们现在很好，不是吗？”
“是，我们现在很好。”他的声色染上笑意，蛊惑的味道：“可是婉婉，我要的不仅仅是这样。”
他修长的指流连在她心口的位置，很轻，不容忽视：“这里，只能有我一个人。”
阮姝无措抬眸。“宋霁，你明明知道的......我对集木......” 宋先生的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