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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天眩地转,一声如狼似虎的咆哮,她脑中一片空白,愣愣地盯着出现在视线尽头的那张脸,忽然绽出一抹绝美的笑容,“君烈,我累了,我不想再跟你斗下去了。”
因为她在乎,所以她从来就斗不过他。
容君烈的呼吸生生梗住,心脏狠狠地漏跳了一拍,然后又疯狂地跳动起来,那种撞击在胸腔的闷痛,让疼得额头都掺了汗。
谁也不知道刚才他看见汽车撞向她时的感觉,那种天塌地陷的恐慌瞬间将他淹没,他想也没想,扑上前去将她搂进怀里,即使此刻因救她手臂拉伤,那种疼痛也比不上心上的痛。
她怎么这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看见车撞向自己,她怎么不知道躲?她就这么想死么?
恼恨与愤怒在他还没从恐慌中抽身出来时,又齐齐向他砸来。他不敢想,如果他不是凑巧与叶琳从前面的珠宝店走出来,如果叶琳不是凑巧忘记拎包要回去拿,让他等在路边,如果不是他凑巧想抽烟离人群远了些,也许等他再见她时,她已经是具冷冰冰的尸体。
想到这些,他害怕得全身发抖,顾不得生气,顾不得发抖,顾不得全身似散了架的痛,他只想确认她是活的,他撑起身子,在这种生死边缘,他所有的伪装都尽数缷下,只有着急,迫切……
叶初夏脸白如纸,像一只破碎的娃娃一样躺在他臂弯里,她的脸透明的似蝉翼,似乎一碰就会碎掉,容君烈很少怕过什么,可是此刻,他的手在发抖,他不敢去试她还有没有鼻息,更怕这一试,他就再也无法面对现实。
叶琳远远地看着他们,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她尽收眼底,当时她想,撞死小叶子吧,只要她死了,就再也没有人来跟她抢容君烈。
可是千钧一发之际,容君烈扑过去救了她,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希望破灭,一时间恨意噬骨揪心。她看见容君烈颤巍巍的伸出手,好几次想要伸到叶初夏的鼻子旁试鼻息,她的心又在死灰中燃起了希望。
死吧,死了吧,死了,他们就再也不会在这种三角关系里痛苦的挣扎。
容君烈的手,终于伸向了叶初夏的鼻子边,几乎是一刹那,容君烈满是怆然与悲痛的脸上迸出喜悦的光芒,叶琳清晰地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她知道,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在一起,即使她曾是温暖过他童年时代的“青梅竹马”。
看着容君烈抱着叶初夏疯狂地向前奔去,他急得失去了理智,即使知道现在有最先进的代步工具,他也没能想起要用,更何况是她。她越想越不甘心,眼底一片恨意狂烧,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容君烈狂奔了许久,终于找到一家医院,他也顾不得这医院有没有名,只想确定叶初夏一切正常,他将她送进急救室,就在门外焦急地等。
左等右等,等得都想踹开门进去瞧瞧时,一名护士拉开急救室的门,他扑上去,拽住护士的手劈头盖脸的问:“我老婆怎么样了?”
他问得急,也没意识到自己的称呼,护士被他捏得腕骨都要断了,看他一脸凶神恶煞,她不敢呼痛,连忙道:“她哪里有病?分明就是睡眠不足跟营养不足,还有惊吓过度,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照顾自己的老婆的,与其在外人面前假装关心,还不如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护士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埋怨。刚才医生如临大敌,给病人做了全身检查,发现病人的各项身体指标都是正常的,然后验了血,才知道她是因疲劳与讥饿造成的低血糖,又因惊吓过度,才导致昏迷。
容君烈愣住了,从来没听说过有人是吓晕的,他摸摸鼻子,有点不确定她是被那辆疯狂撞来的汽车吓晕的,还是自己这张脸吓晕的。
叶初夏被护士推出来,她白得透明的脸色渐渐恢复红润,她手上打着点滴,睡得极是安详。容君烈跟在病床旁,褪去了尖锐与仇恨的她,看起来是那么的令他舒心,可一想到她对他的冷淡态度,他的表情又变得凝重。
那日他让伤心蒙蔽了理智,一直都没有叫人追查策划案相似一事,现如今,他不能再坐视不理。叶初夏不肯信他,说到底还是他没有给她足够的信心。
没关系,从现在开始,他会让她慢慢学会信任自己,就从解开策划案心结开始。
经过生死瞬间,容君烈想通了许多事,他以前固执的认为,自己不说,她就该懂他。但是他凭什么这么要求她呢?从一开始,他对她表现出来的只有厌恶与嫌弃,他对她的态度如此恶劣,又怎能要求她信他?
坐在椅子里,他伸手将她骨瘦如柴的双手握紧掌间,刚才抱她,她轻得仿佛随时都能被风吹走。上次在曼哈顿的郊外背她时,她还很沉,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她就瘦了那么多,令他忍不住心疼。
刚才她说,她不跟他斗了,他何尝想跟她斗?他们之间的战争,就是伤敌一千,自伤八百。到头来,谁也没落得了好。
容君烈想通了,看着雪白被襦里的叶初夏怎么看怎么可爱,再不像之前那样恨不得将她撕碎吃了她。看了半天,他才想起一事来,拿起手机走到门边,拔通了李方涵的电话。
“方涵,立即追查下去,与陆氏集团的策划案是怎么得来的,务必抓出幕后黑手。若让我知道是谁,我定教他生不如死。”
李方涵表示全力追查,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回复他。容君烈满意地挂了电话,他回头看了看睡得正熟的叶初夏,想了想,还是走回去倾身在她有些泛白的唇上印了一吻,然后从容离去。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叶琳才从阴影中走出来,她站在病房门前,眼睛被猩红的恨意充满,她真想冲进去杀了她,但是,不行。
她要让她活着,然后慢慢的折磨她,直到她承受不住痛苦再死去。
叶初夏,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叶琳想起刚才偷听到容君烈的话,知道他对策划案一事已经生疑,连忙给那名职员打了电话,吩咐她暂时离开国内。那名职员不肯听她的,她的家她的老公她的儿子都在国内,她能跑哪里去?
叶琳答应给她账户里汇两百万,同时保证过几个月就让她正大光明的回到国内,她这才同意走。
安排好一切事情,她嘴角噙着一抹恶毒的笑意,叶初夏,跟我抢男人,我会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此时躺在床上的叶初夏,难得的卸下一切重担,睡得正香,还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行人行色匆匆,她快乐地奔跑着,突然不小心撞到一个年轻女人。
那个女人真漂亮,她温柔地扶起她,还送了她一只很漂亮的蝴蝶发卡。她很喜欢,拿着蝴蝶发卡央求妈妈给她戴上,妈妈却一脸凝重地盯着那个女人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梦里场景渐渐模糊,她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挣扎了许久,猛然睁大眼睛。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床单被襦。这是一个雪白的世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她苦笑一声,她跟医院真有缘啊,三两天进来一次,频率比回家都多。
强撑着要坐起来,突然一双大手扶住她的肩,帮她坐直,又拿了枕头在她身后垫了垫,让她舒服地靠躺在床上。叶初夏猛然偏头看去,眼前人不是容君烈是谁?
她愣住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容君烈见她醒来,愣愣地瞪着大眼睛盯着他,他走哪,她的眼珠就转到哪,实在可爱得紧。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打趣道:“怎么,睡糊涂了,不认识我了?”
她还是愣愣地看着他。
他叹了声,拿起一个保温桶在她身边坐下,状似幽怨的说:“我是你老公啊,我们昨天结婚,去民政局登记,你高兴得昏过去了。”
“扑哧”,叶初夏绷不住了,喷笑出声,这人还真会信口胡诌。他们结婚那天,根本就没有去民政局登记,当时两大世家共结连理,直接将民政局的办事人员请到婚礼现场,婚礼最后,他们共同在结婚证书上签字。
她永远不会忘记,他签了字,还不等她签完,就甩袖而去。
想起过往,她脸上的笑如昙花一现,渐渐忧郁起来,她撇开脸,冷声下逐客令,“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从那日与他闹翻之后,这是第一次两人单独相处,她无法控制自己满心的愤怒,唯有神色如冰,才能掩饰她心底恨与爱交织出来的痛苦绝望。
容君烈拿勺子舀粥的手一顿,随后又自然的吹了吹,才递到她嘴边,“喝点粥吧,医生说你是饥饿过度造成昏厥,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照顾自己的,去MG还重得跟头猪似的,回来就瘦成这样。”
叶初夏很不耐烦,他现在是在做什么,想瓦解她的防范心,然后再图谋叶氏集团?她坐直身子,猛然挥开他的手,粥洒了一床,勺子落地,顿时四分五裂。
“容君烈,我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你费心图谋了,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冷傲总裁请节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