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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拖着被折腾的有些不听话的身体回了屋,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没有胃口的我,躺在床上烦闷的看着万年历。
离除夕春节也就不到四天了。
早上外婆回养老院的时候,我给外婆多拿了些钱,让外婆给养老院那些相熟的孤寡老人送点年礼,没别的,就是想让他们也能尝个年味。
也同外婆商定好,明天上午我就去养老院接外婆,顺便也去准备些年货。
不知怎的,想到还有十多个小时才能见到外婆,就特别的想,想的鼻头都有些酸了。
或许这就是事情来临前的心灵感应,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
早上,我先是去给狄老爷子针灸了一次,然后狄老爷子说让我十五以后再过去,随后就让管家给我结算了工资,还额外给了两万年红。
讲真,上个月加上这个月,我都没有给狄老爷子理疗满一整个月,领工资本就已经受之有愧了,年红我硬是执拗的没要,并不是我嫌弃那钱少,而是想图个心安。
外婆从小就跟我说过,人不能贪心,干多少活拿多少钱。
等我到养老院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差一刻,外婆拧着东西站在养老院门口张望,想来有些等急了。
原本想将车子直接开过去的,也不知道今天怎么的,好像赶集似的,很多人都在这个点来接自己的亲人回家团圆。
没有停车位,我只得将车停在一边,步行过去帮外婆拧东西,走了没几步,那边外婆就瞧见了我,招呼着追出来的张伯伯将东西拧起来往我这边过来。
只是万万想不到,变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原本停在门口的一辆车,倒车出来,结果本该往后倒车,却往前朝着我那时所站的方向就撞过来。
事发的太过突然,我一时不查,等我发现危险的时候,两三米远的外婆在下一秒就冲过来推开了我。
伴随着重重的一声撞击,外婆被撞飞五六米远,头朝下的重重跌在马路牙子上。
我趴在地上完全忘记了动作,脑子“轰”的一下就空了,满眼都是外婆嘴里往外喷血的画面。
我瞧着张伯伯跑过去抱住外婆,喊着救护车,看着周围的人围上去,却没有发现刚刚的肇事者竟然方向盘一转,又朝着我急速过来。
我记得那个时候,我撑着手,哆嗦着刚站起来,往外婆那挪,就又被人狠狠的推了一把,推的我在空中转了一个身。
我看到了推我的人是张洋。
脑子还没有弄清楚情况,我整个人已经随着冲力重重的跌在地上,头磕到了一个石块上,很痛。
实实在在的疼痛让我瞬间清醒了几分,猝不及防的看见张洋的腿被车轮碾过,鲜红血液已经顺着压伤的创面往外淌血。
又是血,又是血,鲜红而刺目,带给我的是蚀骨的怕,还有无助的彷徨。
我想喊,想叫,哪怕是哭,在那一刻我都丧失了,就那么呆呆的看着肇事车辆横冲直撞的转了一个弯就逃了。
受伤的外婆跟张洋被人围着,张伯伯一会从外婆那跑向张洋,一会又从张洋那跑向外婆。
我瞧着,瞧着,张伯伯悲恸的面容越来越模糊,痛疼欲裂的失了意识之前,留在脑子里,最后记忆是一群来来回回晃动的人影......
黑压压的天空,炸起“轰隆隆”几声巨响,倾盆大雨如倒豆子一般往下砸。
一片荒草丛生的湖泊,我孤零零站在雨里,脚没在水里。
全身上下不大会就被雨水淋的湿透,满眼都是深黄色的苍凉。
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耳边喊我,很急的那种,可我想挪一步找过去,竟半分都动不了,就好像我的双腿是被焊在了水里般。
眼瞧着水位越来越高,没过我的小腿,又没过我的膝盖。
我有些急了,大声喊着,可除了我自己的回声,听不见任何人的回应,就连之前喊我的声音也不见了,消失了。
当水没过我脖颈,马上要灌入我口鼻时,我绝望了,我以为我会死。
突然,外婆就出现在了我面前,她说,“夏夏,别哭,有外婆在。”
看着外婆蹲下身,没入水里将我的双脚拔了出来。然后摸了一把我脸上的水,温和的笑着看我一眼,没有一字言语就转身,朝着湖泊的中心走过去。
“不要,不要啊,外婆你快回来!”我声嘶力竭的喊着,想追上去,可是却发现我跟外婆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外婆好似听不见我的呼喊,一步一步走向湖心,被水淹没直到连头顶的发丝都瞧不见。
“外婆!外婆!你回来啊...你回来...”
我不受控制的放声哭起来,感觉心被狠狠撕了一块那般疼,疼至麻木。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被人剧烈的摇晃着,胃里一阵翻腾的难受。
猛然间,我就看见了沈南修,他脸上有些憔悴,胡茬子也围满了嘴边。
我动了动嘴,发现唇片紧紧的粘在一起,干涩的一动,就感觉到皮肤因此撕裂出血,喉咙更是一阵发紧。
“外......”
沈南修眼眶有些泛红,抓住猛地揉进怀里,“你还知道醒啊!”
这一句后,他沉默着,将我越抱越紧,直到勒的我剧烈的咳嗽,他才将我放开,慌乱的摁了床头的紧急按钮。
很快,就赶来了好几个大夫,有男有女的,对我检查了一阵之后,又叮嘱了一些事情才散了。
检查的过程令我忆起了刚刚那个梦,那日车祸的记忆也被调动了起来,我不管不顾的扯掉输液的针头,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不想,被沈南修眼疾手快的摁住,“你拿什么?我来。”
“我要见我外婆,我外婆在哪?”顾不得声音的嘶哑,顾不得嗓子火辣辣的疼,我只想知道外婆有没有好好的?
沈南修将我的头摁在他肩头,局促的轻拍我的后背,“等你身体好了,你会见到外婆的。”
听到安慰,我的眼泪簌簌的掉个不停,我知道我外婆情况肯定不好,但我没敢去想外婆已经死了。
“带我去见外婆,我必须立刻要见外婆的,沈南修,算我求你,求你好不好?”
见我难过的样子,沈南修抿了抿唇,默了一会,取了桌子上的一杯水递给我,“喝完,我带你去。”
我“咕嘟咕嘟”的仰头灌完整杯水,喉咙没之前那么难受了,只是声音还是很沙哑,将杯子递给他说,“我喝完了。”
沈南修接过杯子的时候,紧紧握住了我的手,狭长的眸子里神色复杂,声音很轻,还有几分柔。
“唐夏,我可以带你去见外婆,不过你必须答应,无论如何你都得给我好好的。”
我忙就应了。
随后,我被沈南修扶到轮椅上坐下。
说回来,那日,我在两次被推开之后,脚扭伤脱臼,伤不重,拿医生的话说,我之所以昏迷了五天,可能是因为头撞上了石块,也可能是因为受到了大刺激,大脑自动选择休眠逃避。
他一路推着我从普通病房转到了重症监护室,我的心情从一开始的焦虑不安到心情松缓,又从心情松缓到紧张焦躁。
那时我还在心底安慰自己,人在重症监护室就说明还活着,我就还有外婆。
沈南修将我推到观察窗口,我透过玻璃往里面瞧,里面的病床上确实躺着一个人。
那人脸上罩着呼吸罩,浑身上下缠着绷带,根本瞧不清脸,从体型上看却是个成年的男人,根本不是我外婆。
我不明白的看着沈南修质问,“我外婆到底在哪?”
沈南修没有回答,眸子暗了几分,将我往回推到电梯门口,坐了电梯直接到了负一楼。
“外婆伤情太重,抢救了两日没能救过来。”他简短的解释。
我的心猛地紧紧收缩,怕来的就是来了,心空荡荡的。
沈南修这么推着我走一圈,是怕太突然我会接受不了,算是用心良苦,可我还是忍不住用尽全力的推开他。
“为什么一开始不说,给我希望,又叫我绝望,我恨你!”
如其说我是恨沈南修,其实我只不过是拿沈南修找了一个宣泄口,我更恨的是我自己。
为什么只是睡一觉的时间,外婆就没了?
为什么外婆跑过来的时候,我没有反应过来阻止外婆推开我?
为什么我只是皮肉伤,却昏睡这么久?连外婆最后一程都没在场。
“我们进去。”沈南修推着我进去,掀开盖在外婆尸体上的白布,绕到我身后,将一只手搭在我的肩头,“外婆她走的很安详。”
看着同昔日一般无二的五官,我伸出手指颤颤巍巍的描摹着外婆慈爱的眉眼,手下只有一片冰凉与冷硬的触感。
再也不能窝在外婆怀里,任由外婆抚摸我的发丝跟我讲老一辈的笑话故事:再也不能吃到外婆包了钱币的饺子;再也不能......
不是说梦都是反得吗?
为什么我就跟梦境里一样,这个世上最亲的人没了,只剩下孤零零的我自己。
“砰砰砰”我用头狠狠去撞墙,“是夏夏不孝,没能让你安度晚年,让你横死车下,外婆你干嘛要救我啊,外婆!”
“够了!”沈南修一把将我拥进怀里,“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坚强、聪慧的唐夏吗?”
这个时候,他还凶我。
我将脸埋在膝盖里,忍着鼻头的酸涩,“你管不着,管不着!外婆都没了,我要坚强要聪慧还有什么用?”
“这场车祸是蓄意谋杀,你就不想抓住肇事司机,惩治幕后的黑手吗?”
闻言,我一怔,脑海里再度浮现车祸的每一个细节,反反复复的在我脑海里上演。 妻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