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0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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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的婚事基本敲定了。
婚礼不紧着办,倒是要把定礼先走起来——免得来日放榜后,京城朱门贵府来个榜下捉婿,直接把人抓到府中强行拜堂,那就乌龙一出了。
饭桌上,大家对秦深的病心照不宣,没有一个人提一嘴,或者是劝她过什么。各自家常叙旧,谈笑说话,推杯换盏,像过年节一般热闹。
胭脂坐在一把特制的椅子上,对着满桌菜直流口水。
峦哥儿已是会跑会跳,手里攥着一只大鸭腿,就站在胭脂边上,使坏的又嘬又舔。
胭脂本能的向他伸出手去,挂在嘴角边的口水,一下子流了下来。
“娘!妹妹脏脏。”
峦哥儿退了一步,还不忘摇了摇自己手中的大鸭腿。
胭脂是个有骨气的,嘴一扁,却也不哭,只是伸着手,用可怜兮兮的目光盯着他看。
“哥哥,哥哥……”
她还只能发出单音,但可怜的小模样儿,任谁都会上去哄一哄她。
峦哥儿想了想,把鸭腿收了起来,然后伸着油腻的手,准备上去抱她——
手才碰到她的衣服,人便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瞬间引得饭桌边上的大人侧目看来。
“哟,这是怎么了?”
蓉娘第一个放下筷子跑了过来,见胭脂素白的小衣服上,多了两只油腻腻的手掌印,不必多说,定是峦哥儿干的好事。
“也不看看自己的手,尽去欺负妹妹!”
峦哥儿觉得很委屈,明明是胭脂让他抱的。
余光处看向胭脂,她已被乳娘抱了起来,搭在怀里百般哄着。
可胭脂不依不饶,哭得更加厉害了。
秦深觉得奇怪,自己女儿明明不是娇气的人,脾气也算好,除非是生病了才会哭成这样,一般哄上一哄也就好了,怎么如今日这般作闹?
她撑在桌沿儿站了起来,才走到乳娘身边,便发现小妮子是干嚎的,脸上半颗眼泪也没有,见秦深过来,她心虚的往乳娘怀里一藏,哭声渐渐小了起来。
最后只剩哼哼唧唧的声音。
再看峦哥儿手上的大鸭腿,和小妮子流了一衣襟的哈喇子,她明白过来,登时气得笑了。
伸手,拍了拍胭脂的小屁股,秦深凑上前去小声道:
“还这么小,就会这招了,你定是跟你爹学来的!不许欺负哥哥。”
胭脂挤出一颗泪花,这才抬起头,奶声奶气开口:
“抱抱。”
这就讨好来了。
秦深笑着抬手,从乳娘怀中抱过了胭脂,可显然忘记了自己现下的手劲儿,酸麻一阵传来,她几乎要脱手——
“我来抱。”
卫槐君及时赶到,一把捞过胭脂,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肩头上。
大家虚惊一场,纷纷坐回座位上去。
毛氏干笑了笑,撇头揩去了眼角的泪花,提筷子大声道:
“小丫头片子重了,抱不动很正常,来来,咱们继续吃饭——文娘子,这青梅酒好喝的很,你要不要浅尝一口?反正自己家里,喝醉了也不打紧。”
秦深惨然一笑,摇头道:
“不了,我去一趟后院。”
借着尿遁离开了,走到目光所及不至处,她倾身扶住了屋墙,软着步子往茅厕走去。
方才吃进去的东西,还是如数吐了出来。
在里头呆了很久,熬过了一阵阵发冷发昏,她才一步步挪了出来。
卫槐君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他递去一方干净娟帕,连漱口的茶水也端在了手上。
“他们散了,我扶你回屋,半夜若饿了,我再煮粥给你吃。”
秦深接过帕子,胡乱的擦了擦嘴,想逞强说自己可以,不必让大家扫兴而归,可话到了嘴边,只有无可奈何的一声轻叹。
颓然垂下手,她抬眸对上卫槐君目光,轻言道:
“槐君,我想——”
“无论你想做甚么,我都陪着你。”
卫槐君将人揽进怀中,低头看着她雪白的鬓角。
月上枝头,灰淡的光透过碎竹,投下一片斑驳的疏影。
他不禁悲从心中来,再不会有这样的月色了——静谧的浮光淡淡倾斜,隐约照出一双人依偎的闲适。
他还未老,她已白头,这座农家院,注定只剩他一人,一生心疼。
*
秦深的决定,是离开这里。
她不需要大家强颜欢笑来掩盖落寞,更不想见到最后日子中,泪水多过欢笑、愁容倦语的农家院子。
所以,她只好不辞而别,和卫槐君两个人远走山川。
等到看尽了九州山色,四季花谢,她最后会停留在何处,就交给老天爷决定吧。
……
翌日晨起,蓉娘替峦哥收拾好了,让他在院子里撒欢玩儿。
见胭脂被乳娘抱了出来,堂屋却没有半点动静,不禁心中有疑:莫不是文娘子身子不好了?可卫槐君与她同枕而卧,若有什么事儿,他一定能最先知晓的。
怕是累了,再叫她多睡一会儿。
日上三竿,庚子和小妹已经梳妆妥当,准备坐大鞍车去城里头看榜。
今日公布杏榜,登科名次全在这上头。
毛氏和殷忠也决定今日回城里药铺去,顺带把北行也捎回去,毕竟会馆还要开门做生意,所以大家都来到西林院子,要和秦深辞行。
蓉娘这才觉得不对劲。
“一早上没有动静,我去敲门看看!”
擦了擦手上的水渍,她脱下身上的攀膊,叩响了堂屋的门。
“文娘子,你起了么?”
“……”
屋子里没有半点动静。
众人面面相觑,彼此都觉得哪里不对劲,尤其是胭脂,小嘴一扁就开始伤心的哭起来。
蓉娘尝试着一推门,发现里头并没有落栓,房门是虚掩着的。
迈步进去,屋子里寂静无声,床榻被褥整整齐齐,秦深和卫槐君都已然不在了。
正堂的长案上,挨个摆着信封,地上堆了许多箱子、篓子,上面贴着纸条,写着大家每个人的名字。
蓉娘哽咽的说不出话来,颤抖着,率先取下写着自己名字的信封,轻缓的拆了开来。
抖开信纸,只言片语,已是最后的道别。
‘蓉娘,下头红色的小匣子是给你的,香汤池的契具、钥匙我全放在了里头,那处竹林温泉,我也花了银子在官府备案,算是彻底买下了,以后它完完全全是你一个人的了,你好好当你的老板娘,抚养峦哥儿长大,等他大了,若想念书,就找庚哥儿具保教导,咱家还能再出一个金榜进士呢。自己当心身子,珍重。’
蓉娘没有打开红色的小匣子,捂着嘴,已是泪流满面。
庚哥儿沉着脸色,健步冲了上来,一把抄起桌案上留给他的书信,抖落开来。
‘庚哥儿,今生能认你做儿子,是我最大的骄傲。你和小妹的婚礼,恕我不能参加了,但无论我在哪里,这一份喜悦我一定能感受的到,余生有小妹陪着你、照顾你,我一点也不担心,只是你要坚守如一,不违本心。当年你要念书举业为得什么,你心里一定要时刻牢记——对小妹好一点,她是我见过最好的姑娘,最后,最左边的布囊是留给你的,我实在忍不住了,就央了你爹,偷偷挪用了点退休领导的特权,提前知道了点东西:恭喜你了,新科会元!’
庚子心中一紧,立刻拆开了左边的布囊,里头掉出只小竹筒。
上头贴着红封,大大写着榜首会元四个大字,扒开木塞,从里头抽出一卷纸,上书‘兰州籍江州,江岳言,钦点头名会元’。 农门宦妻:嫁个太监去种田